“不暈了不暈了,你真是個溫柔的好姑娘。”


    怪不得梁束那麽喜歡你。


    楚時卿笑得一臉誠摯,漆黑的大眼睛圓溜溜,像三個月毛茸茸的小金毛。


    安涴:……


    剛剛楚時卿好不容易進屋,結果長時間沒進食,再加上一激動就有些低血糖,眼前發黑,連忙扶住水吧台才沒摔倒。


    安涴顧不得別的,詢問清楚之後趕緊給前台打電話叫了最快的餐。


    炸雞最快,也很快送來,酒店特意貼心贈送啤酒。安涴眼巴巴地坐在這看楚時卿把她自己喂飽。


    就這一會兒,安涴已經知曉,楚時卿這人不藏著掖著,當初如果喜歡梁束也得走橫刀奪愛的路數,她不是找借口黏黏糊糊沒完沒了的那種人。


    但安涴實在沒預料到楚時卿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楚時卿吃飽喝足,怕安涴誤會趕緊解釋。一開口就投下重量級炸彈。


    “之前別人總覺得我粘著梁束,其實我是跟著他旁邊的容欽啊。不過我也沒法明說,那時候我沒成年還暗戀容欽。一方麵是為了迷惑我爸,一方麵是為了追容欽。”


    “我怕我爸知道我喜歡容欽打折我狗腿逼我去聯姻。哦,你還不知道。”


    “容欽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哥哥。”


    看著安涴越瞪越圓的眼眸,楚時卿噗嗤笑著趕緊解釋,“他媽媽是我繼母。”


    安涴:“……”


    沒想到一不小心聽到豪門秘辛,安涴不知說什麽,半晌後點了點頭。


    楚時卿繼續解釋,“我爸爸老糊塗了,他還想著古代招贅那套呢。之前他相中梁束,但梁束對你情深似海斷然拒絕,你別多想哈。我對梁束真沒意思,這回我倆就是互相打掩護。”


    “打什麽掩護?”安涴問。


    楚時卿歪頭看她,猶豫片刻笑得像隻狡黠的小狐狸,“省得我被容欽趕走唄。”


    “不過這是咱倆的小秘密,你可別告訴別人呀。”


    安涴凝滯,覺得哪裏不對,一時又沒品出來具體是哪裏。


    楚時卿適時挪開眼,該說的都說了之後就準備打道回府。她起身拍了拍手掌,結果一手油,她一邊嘟囔著這不白戴手套了,一邊扭頭去衛生間洗手。


    將手洗幹淨後楚時卿沒再過去,而是靠在門框上懶散道,“一會兒我就不打擾啦,明天我再來找你玩。”


    離開之前楚時卿扔了一句,“你見到梁束可得幫我美言兩句哈。”


    楚時卿走後許久,安涴依舊坐在原地沒動。


    原來不是女朋友啊。


    半晌後她扭頭看向窗外,突然想了很多。想到了他們遙遠的年少時光,想到了與他重逢的這大半個月。


    他冷靜疏離,有時還忍不住對她陰陽怪氣。


    還有他斬釘截鐵說自己不會吃回頭草。


    但他還是善良的。


    會假裝打電話讓大家先去吃午飯。


    眼睛發酸,安涴伸手揉揉,疲憊地躺回床上。


    剛剛沒有喝酒,她倒是困了。


    一覺醒來,冷月高懸。


    摸過手機一看已經八點多。


    打開微信,最下排的通訊錄紅色加一,有人申請加好友。


    她有股預感,點開一看,果然是梁束。


    他的頭像沒變,還是那條熟悉的清溪。


    指尖輕顫,點了通過。


    剛剛通過,他的信息就來了。


    ——睡了嗎?沒睡的話過來一起討論一下劇本。


    ——把前十幕戲過一遍。


    安涴深吸一口氣,下床洗了把臉。緩過精神就去隔壁敲門。


    剛敲兩下門就開了。


    梁束側身迎她進來,若有似無的目光探究地掃過她略帶疲色的臉頰。


    “如果太累,明天再討論。”


    安涴看他一眼,輕輕搖頭,“剛睡醒,一會兒就好了。”


    梁束知道安涴剛睡醒的時候得迷糊一會兒,反應會慢。梁束讓安涴先到沙發上坐會,他去水吧拿水。


    於是就讓安涴先去客廳。


    安涴從善如流,邊走邊淺淺打量一番。


    梁束套間比她的大上許多。臥室有兩間,還有一間書房。正正經經的三室一廳。


    大佬的待遇果然不一般。


    她估麽整個酒店都沒幾間這麽大的套間。


    與她相隔的房間房門緊閉,安涴掃一眼收回目光。


    等他過來時,安涴還在發懵。就他們兩個,他的房間充斥著他的味道,讓安涴有些無所適從。


    聽到他的腳步聲,安涴垂下眼簾,她不看梁束的眼睛。


    “先喝口水。”


    他在她麵前放了一瓶礦泉水,“然後我們一會兒我們過一下劇本。”


    “對了,你之前要跟我說什麽?”


    安涴指尖摳了摳塑料包裝,淺抿一口水後抬眼看向他。


    “剛剛楚時卿來找我。”


    她突然開口,梁束眸光霎時凜冽,在她抬眼看過來時,梁束忙垂眼,若無其事問道,“哦?她找你做什麽?”


    捏著劇本的手指不由發緊。


    作者有話說:


    束束:我真不在乎。


    下章預告:她的這種安定平穩,讓他心裏不安。


    第11章


    安涴仔細觀察他的神情,不錯分毫。見他麵上端的四平八穩,低聲說了句沒什麽,而後翻開劇本,“你習慣怎麽過劇本?先讀一遍?”


    梁束又看她一眼,也沒追問。


    懸在半空的心髒就這麽被沒滋沒味的放下。


    梁束壓下滿腹複雜心緒,隨她打開劇本,“明天去片場踩踩點,把第一幕戲過一過吧。”


    “好。”


    梁束剛已經看過劇本,又道,“這部分台詞不多。”


    他的劇本上麵都是批注,黑色筆跡,還有各中彩色標注。安涴瞥眼看到,驚訝於他的用心,隨即也壓下其他思緒,將心思都投注在劇本上。


    “先各自看看,然後交流一下意見。”


    兩個人職業信念都很強,沒一會兒都投入到劇情中。


    魏導首先挑出來的戲份是回憶部分。


    男女主是青梅竹馬,兩家是鄰居,關係不錯。男主叫應朔,應朔的父親應天良在他五歲時與他的母親秦婉離婚,再也沒出現過。從此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在應朔十五歲時,秦婉意外墜樓而亡。


    女主林懷陽比應朔小兩歲,家中也是母女二人。林母溫柔和善,在應朔失去母親後就囑咐女兒要照顧哥哥,應朔承情接受照拂,就這樣到二人成年。


    應朔和林懷陽自幼相識,多年相知,理所應當在成年後在一起。


    不過因為《吞霧》主線故事從三年後他們重逢開始,所以這部分以回憶閃回的形式出現。因為要與後來慘烈詭譎相比,初識凸顯美好沉靜。


    故而初識篇章主要是五幕戲,甜蜜四幕——表白,初吻,初夜,吃醋求吻。


    最後一幕是應朔提出分手時,兩個人的吻戲。


    因為一上來就拍熱戀,所以魏瑋才囑咐他倆這段時間要形影不離培養感情。


    第一場表白戲很簡單,應朔高考後打工攢了錢,帶林懷陽去鎮上唯一一個遊樂場。在鎮上唯一一個破舊的摩天輪,他從懷裏拿出藏了一路的金項鏈,打開絲絨紅盒,緊張地繃緊嗓子跟女主說,“哥要出去讀大學了,你在家好好讀書等我。”


    林懷陽見他嗓子抖,也跟著緊張,“等就等,哥你拿這個幹嘛?”


    林懷陽咽了咽口水,又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哥怕你被別的壞小子迷了眼,想把你先定下來,懂嗎林林?”


    林懷陽懵懂地點了點頭,應朔猛鬆口氣,額頭汗珠匯聚往下漫過濃眉,眼瞅著要留進眼睛裏,林懷陽連忙抬手俯身幫他抹汗,手指被他猛地握住,林懷陽頓住,“我,我怕你沙眼睛。”


    應朔漆黑的眸子像狼一樣,直直盯著她,拽過她將她手指上的汗珠擦到衣服上,而後垂頭狠狠親了一口她細白如蔥根的手指。


    “等哥兩年,下回不親這。”


    即使之前已經看過這段,可跟梁束麵對麵再看這段,即使安涴信念感很強,心髒也不由地輕顫兩下。


    因為這與他們當初太像了,雖然梁束比應朔更“粗魯”。


    安涴睫毛顫了顫,壓下翻騰的回憶。梁束也很快看完,握著劇本稍稍側眸用餘光看她,見她還一臉認真勁,咬著牙悄悄扯了扯領口。


    轉瞬間安涴已經平靜下來,抬眼平靜看他,見他已經放下劇本,也跟著開口,“開始嗎?”


    梁束嘴唇微動,他輕咬下唇幹裂刻痕,“……我突然覺得前幾幕戲適合臨場發揮,情緒積攢到時候傾瀉而出效果更好。”


    挺有道理,安涴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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