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眸看王希慷,“有體溫計嗎?”


    王希慷連忙應道,“沒有,我再去買退燒藥。”


    “她吃不了布洛芬,換一種。”


    王希慷轉身離開,房門被從外關上。


    梁束站在床邊垂眸看她,看她眉心緊蹙睡得不安穩,上床在她身旁躺下。剛抬起手臂還沒攬她,她就跟機敏的小動物一樣,往他這邊挪。


    直到找到熟悉的位置才不動,安心陷入昏睡。


    梁束放下手臂虛攏著她後背出神。


    過了一會兒垂眼看著懷裏把自己燒得紅彤彤的女人,不滿地嘟囔,“你不是不跟我和好?”


    “不是不吃回頭草嗎?”


    “現在抱我倒是抱得緊。”


    梁束又想到之前。


    這三年,每次怨她恨她時,每一個無盡的黑夜,他隻能靠回憶堅持下來。


    他們以前在一起住時,別看安涴平時看起來清清冷冷,實則是把自己粘人那麵藏得深。睡覺時一開始她睡自己那邊,一旦睡著不僅擠他,還往他身上騎。


    如果騎不到他身上,她的小腳丫就焦急地一直蹬,像尋不到台階似的,著急。


    不騎到他就睡不安穩。


    梁束束手無策隻好躺平,任她為所欲為。


    她會軟軟地貼過來,手臂也攬住他,就乖巧了。


    但是梁束被她像八爪章魚般緊緊攀住,晚上睡不大好。早上起來眼下一片青灰。


    醒來後,安涴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


    安涴紅著臉指天發誓,“我今天晚上一定不騎你!”


    梁束幽幽,“是你說不騎就不騎的嗎?”


    她每天晚上都這麽說,每天晚上還是騎。


    聞言安涴像熟透的水蜜桃,臉更紅,“那你晚上看著我,別讓我騎你。”


    梁束無奈歎氣,“是我說不騎就不騎了嗎?”


    “我說的,不算啊。”


    安涴抿唇,芙蓉雪麵爆炸紅:“……”


    搭在腰腹上的纖細手臂熱得跟暖寶寶似的,梁束從回憶裏清醒過來。握住她手指要掀開她手臂去衛生間找濕毛巾給她擦擦身體。


    別燒壞了。


    剛還鬆散的手臂察覺到他的動作,立刻收緊,不讓他走。


    梁束頓住,目光幽深地看她。


    過了半晌才啞聲道,“這可是你先動手的。”


    索性往後一靠不再動,閉目養神任她抱。


    手機震動。


    梁束這才想起來忘記,趕緊給魏導發條信息。


    ——安涴發燒沒醒,拍不了。


    魏瑋也沒問梁束咋知道,尋思可能倆人住隔壁,再說有他之前的囑托走得近正常。也就沒細問,說了兩句用不用去醫院什麽的之後話鋒一轉,問梁束幾點到片場,先拍他的戲份也行。


    梁束看眼屏幕,又伸手捏住她細窄的手腕。一碰,她受驚似的收緊手臂。梁束輕笑一聲,“睡著之後倒挺誠實。”


    然後回魏導——去不了。我也頭疼。


    魏導雖然粗獷,但也是人精。捧著手機咂麽出點東西,恍然大悟啊一聲。他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再薅把羊毛。


    ——不用你賠,我先拍別人的。


    ——但上映時排期你多上上心。


    發完信息,梁束將手機扔到一旁。


    安涴又把他擠到床邊,那邊空大的能再躺下倆人。他把那邊空著的枕頭拿過來兩個,一個放到腦後,一個墊在虛空的腰下。


    伸手捏住她粉紅的鼻頭,“怎麽還這麽能擠人,小霸王龍。”


    昨夜梁束幾乎沒合眼,剛沾枕頭時還強撐著精神等王希慷回來送藥。沒一會兒就挺不住,被身旁的小姑娘一起拽入黑甜。


    淺眠片刻就聽到開門聲,掀起眼皮望過去。就看到王希慷頓在臥室門口,梁束用力按了下太陽穴,“藥買到了?”


    要坐起來時懷裏的人嗚咽著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拍她手背安撫她,“ 不走。”


    然後看向王希慷,“去衛生間打點溫水,再拿條毛巾。”


    王希慷目瞪口呆。


    他雖然知道一些前塵舊事,但是他沒想到梁束在安涴麵前居然是這樣的?


    頓時,居然有些,與有榮焉?


    王希慷動作很快,水打來時梁束已經給安涴量好體溫。


    38.9。


    還好是盛夏。


    這要秋冬,躺一晚上不得肺炎。


    梁束靠著床頭給她擦額頭,手心。又給她喂了藥,直到夜幕低垂,她體溫徹底降下去後才離開。


    聽到說話聲,安涴強睜開眼,那道身影一晃而過,眼前都是虛影怎麽都看不清。


    恍惚間,安涴好像看到了梁束。


    想再仔細看時,抵不過沉重的眼皮,轉瞬又昏睡過去。


    翌日清晨,光輝絲絲縷縷從窗口撒入。


    安涴緩緩醒來,頭還有些昏沉,側眸瞥見矮幾上的藥盒還有溫度計,隱約有些印象。夜裏她靠門坐著,然後不知何時睡著,後來昏昏沉沉起不來,應該是發燒了。


    具體記不清,隻覺得有一段睡得很好,好像有人喂她吃藥。


    現在幾點了?


    別來不及拍戲。


    掀被下床,一下沒站穩又跌坐在床上,正緩著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安涴心頓時懸起來,忙抬眼。


    就看到楚時卿赤著腳急匆匆跑進來,“你醒啦?”


    楚時卿揉揉眼睛,“你昨天一天沒吃飯,外麵小鍋燉著魚片粥剛好呢,正好,你快去洗漱我給你盛粥。”


    安涴定住沒動,“昨天?”


    楚時卿一瞧,立刻解釋道,“你昨天發燒睡了一天呢。”


    安涴瞬時焦急要起身,楚時卿一個箭步衝過去按住她,“你聽我說完啊姐姐。”


    想說梁束,又想起梁束耳提麵命不許讓她提自己,楚時卿當場表演吞音大法,把到嘴邊的名字聲聲咽回去。


    “……給你請假了,昨天拍得別的戲份,魏導說你什麽時候好了再拍。”


    安涴心這才將將放下。


    又覺得不對勁,側頭看她,“你怎麽在這?”


    還不是你老公給我拎來的。


    楚時卿敢想不敢說,暗自打量她的神情笑著打哈哈,“王哥,就是你經紀人,說那什麽,物理降溫他不方便,讓我來幫忙。”


    安涴遲疑地嗯了一聲。


    她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是她還有點頭暈,索性扔到一邊。


    對楚時卿道謝後,往外走時楚時卿在一旁小心護她,想扶她又怕她介意,急得抓耳撓腮不知道怎麽辦。


    可能因為生病,看楚時卿這樣心裏好像下了春日細雨。


    楚時卿好像真的跟她想象裏的大小姐很不一樣。


    吃了粥,安涴看時間提早跟魏導發信息說自己沒事了。


    魏導很快回複說那今天拍第一場床戲。


    往樓下走時,楚時卿小心翼翼問安涴,“那我們是朋友了嗎?”


    安涴想想,笑著點頭。


    因為昨天安涴發燒,楚時卿在劇組也沒什麽事,就說今天在她身邊照顧她。安涴想拒絕,但是看到楚時卿水汪汪的大眼睛之後最終還是沒忍心開口。


    安涴化完妝都沒看到梁束,想到前天他們不愉快的談話,她還是沒問。


    化完妝換好衣服登上劇組小巴,一路顛簸,昨天睡得多沒有困意,但是身體還是虛,有點疲憊。


    二十分鍾後抵達片場。


    還是那棟三層紅磚小樓。


    楚時卿第一次過來,乖巧跟在安涴身後,好奇地瞅瞅這,又瞅瞅那。


    “姐姐,今天你跟梁哥要拍床戲嗎?”


    “是啊。”


    “姐姐,床戲怎麽拍啊?”


    “……”,安涴憂愁地搖頭,她也不知道怎麽拍。


    楚時卿心裏嘖嘖,昨天晚上梁哥求她照顧姐姐時心疼的眼尾都是紅的。她也不知道這麽好的表現機會梁哥為什麽不抓住,照顧都照顧了,人醒來之前他卻走了。


    不說這個,心尖上的姑娘親他抱他,跟他演床戲,梁哥能忍住嗎?忍不住吧?


    這要起反應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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