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皮膚上的指痕也細細的,應該是一雙小姑娘的手,對應了他哥之前的說法。


    小個子女孩alpha麥穗:……


    她聽得腦仁直跳,越瞧越覺得被蔚照切得慘不忍睹的漢堡肉蘊含了各種深意,仿佛是她的未來。


    於是抬起頭打量打量,轉移話題:“牆上那幅畫是你們媽媽?”


    蔚照隨她看了一眼:“對。”


    麥穗深深凝視,試圖用外物來平複自己緊張。


    照片上的女人雖然分辨不清臉,但有一點能察覺出來——也是豔的。


    還很颯爽,有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強勢感。


    也許李序更像母親,蔚照更像父親?她猜測。


    小姑娘看了一會兒,發現個關鍵:“你們媽媽是帝國的戰士?”


    上麵的軍徽很像帝國軍區的徽識。


    蔚照點頭:“是,犧牲前剛被授勳大校。”


    麥穗瞧瞧他,見他情緒平和,接著問:“她怎麽犧牲的?”


    “說是被困進了遷徙中的蟲巢。”


    麥穗手上動作一停。


    這是最難以接受的犧牲法,因為親屬連遺體都見不到。


    也許就是考慮到這個情況,菲尼克斯才會有那麽一排又一排大鐵櫃讓學生存放紀念品。


    麥穗不再進行這個話題。


    “為什麽你哥沒去帝國?”


    她一開始以為李序和她一樣,沒錢所以不得不進菲尼克斯。但後來才知道沒錢的隻有她自己。那麽去菲尼克斯也太奇怪了,就算是為了弟弟留在賽博星,也有更好的荒阪和南部軍校可供選擇。


    “本來是準備去的。”蔚照咬住勺尖,“但填報誌願那天,他臨時改填菲尼克斯了。”


    “為什麽?”


    “我哥說他想。”


    “……”


    那不奇怪了。


    還真是貓貓會做出來的事,一切從心,隻隨著自己的樂趣和想法奔來跑去。


    搞不好就是校長的親筆信取悅了他。


    麥穗不再開口,專心解決自己碗裏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勉強從“哥哥被人碰了”的噩耗中走出來的蔚照側過臉。


    “今天要去修房子嗎?”


    “不。”麥穗搖頭,“我今天要去第三層一趟。”


    “噢。”蔚照溫聲,“注意安全。”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桌上的長高高奶:“我沒煮粥,咱們就將就喝這個吧。”


    “不用。”麥穗反應很大,瞧見蔚照疑惑目光後,低頭,“我暫時不想喝。”


    蔚照疑惑:“你不喜歡?”


    “不是。”小姑娘耳朵通紅,嘟噥,“……昨晚喝太多了。”


    而且總覺得應該舔著什麽吸著什麽嚼著什麽喝。


    吃完飯,麥穗立刻出發。


    她先去買了點禮物,然後開始漫長的換乘旅途。


    去城市第三層比去隔壁城市複雜多了,各種空艇列車換了一趟又一趟,勉強在中午趕到了何悅家。


    何悅正準備出門。


    見到她,表情有些驚訝:“穗穗?你怎麽在這裏?”


    麥穗把禮盒遞過去,老老實實:“來拜年。”


    “你這孩子……”


    何悅垂目盯著,欲言又止,看了看手中的東西,歡喜無奈。


    她本來想說不要再破費,但又覺得那樣說會打擊學生,轉而改口。


    “接下來是不是還要去老師那裏?”


    她口中的老師是指老頭。


    麥穗點點頭。


    何悅關上門:“正好,我也要去,我們一起。”


    小半年不見,老頭還是很怪。


    門一開就先說了:“老子不收禮。”


    何悅充耳不聞,笑眯眯地把櫃子邊那堆剪報移開,放上自己的禮物。


    麥穗則抬手:“我的也不收?”


    老頭瞟她:“尤其不收小女娃子的禮物。”


    麥穗納悶:“上次我還沒送你,你就自己把禮物搶走了。”


    她這老實的性格有時候還挺要命的,仿佛帶著點黑。


    老頭抽了半天旱煙,才想起該如何回複:“自己都沒錢,還想著給別人買禮物。”


    麥穗:“我有錢。”


    老頭反問:“有錢會讀菲尼克斯?”


    麥穗愣住:“你怎麽知道我去菲尼克斯了?”


    老頭哼了一聲,往裏麵走。


    何悅苦笑:“我們在電視上看到了。”


    麥穗上了兩次電視。


    一次是挑釁報社,一次是進預備校隊,無論哪次都不起眼。


    ——更何況《自由之聲》本來也不是什麽吸引人的大媒體。


    能精準看到她屬實不易。


    午飯在老頭家吃的。


    何悅問了點關於她的事,又問了點卓玲的事。


    得知卓玲換了專業,十分驚訝:“你們這倆孩子還真是……”


    她搖頭,無可奈何。


    後麵半截沒有說出來,但基本能猜到意思。


    ——任性妄為。


    麥穗想:幸好你的學生不是李序。不然他既不是因為沒錢,又不是因為換專業,隻是因為想,所以去了菲尼克斯,你心情估計會更複雜。


    老頭沉默著吃了半天,突然問:“你們主教官怎麽樣?”


    程非上校?


    麥穗誇獎:“挺好的,是我們這個星球級別最高的教官,人也很好,還拿了自己的機甲給我改造。”


    老頭:“哪一台?”


    麥穗想也不想:“康陶的黎明型弩炮機甲。”


    “那還挺看重你們的。”老頭看了會兒電視,又若無其事,“身體呢?”


    這個問題麥穗真的理解了半天。


    許久才回答:“身體健康。”


    “那就好。”


    老頭不說話了。


    麥穗必須得在空艇停運前趕回第二層,所以無法久留,吃完飯沒坐多久就準備回去。


    臨別前她幫忙帶走了門口那堆廢報紙——老頭古怪到同時訂了幾十家報社的報紙,總有人打趣說他報紙多到能天天賣廢品。


    何悅打開錢夾:“穗穗,拿著。”


    她遞過來十萬星幣。


    麥穗一看,立刻搖頭:“不……”


    何悅笑著打斷她:“給你的壓歲錢。”


    麥穗還是搖頭:“不用,我有錢。”


    小姑娘身上衣服都是初二時穿的了。


    還說有錢。


    這孩子就像個白洞,隻會往外出,不會往裏進。


    何悅掰開她手,嗔她。


    “怎麽?你能給老師送新年禮物,老師不能給你拿壓歲錢?你和誰見外呢?”


    十萬星幣是個很微妙的數字。


    屬於送禮時讓人覺得好多,但又覺得是合情合理的正常範疇的數字。


    麥穗被人情壓了壓,不好再拒絕,隻能握著星幣:“何老師,我已經正式被選進校隊了,三月就要去瀚海星打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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