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沒見著跑進來,輕嘖倒是聽了一聲。


    那種沒有善意可言,代表大事不妙的聲音。


    還沒反應過來,後頸驟然一疼,他連聲呼救都沒法出來,人已經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柱子上白發黑皮的少年有些愕然,睜大了眼睛。


    麥穗用短刀割開繩索,將人放下來。


    少年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


    小姑娘卻往外看了一眼,聽見紛雜的腳步。


    “噓,先離開這裏再說。”


    這會兒功夫,接到消息的謝知危也趕了出來,在約定地點接到不省心的後輩們後,又轉移位置,帶眾人去了更安全的地點。


    麥穗將來龍去脈和學長講了一次。


    謝知危垂了垂眸,不意外:“赫爾德漁業這次是遇著硬茬了。往年也有幾次抽獎活動,不小心抽中了好奇參與的外校學生,但那些學生要麽沒有背景不敢發聲,要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沒想到這次會恰好抽中康陶的學生。”


    康陶的精神是勇氣。


    他們的學生向來英勇無畏。


    說到這裏,淡金色發尾在空中輕飄飄劃過一段弧度,謝知危看向麵前皮膚黝黑的少年。


    “說說你的情況吧。赫爾德漁業的人說你是反叛的奴隸——所以,你加入反抗軍了嗎?”


    反抗軍。


    麥穗在心裏默念。


    從進入海底城後,就一直有聽到過這個詞。


    白發黑皮的少年扆崋沉默一會兒,大概見他們都穿著外校校服,不是威爾斯的人,終於開了口。


    “我和我妹妹本來就不是瀚海星的人,我們是被抓來的。”


    見麥穗茫然,謝知危幫忙解釋。


    “赫爾德漁業有一支叫‘獵人’的武裝隊伍,專門去沒名字的荒星上獵獲奴隸。”


    少年抿了抿唇:“我妹妹比我小10歲,今年隻有8歲。我們一起在礦場生活了五年,但是,幾個月前,她被人帶走了,再也沒回來。”


    幾人沒有開口。


    少年捏了下指骨,眼神染上一絲茫然和倦怠。


    “我一開始以為,她是被賣到了某個富人家中。但問了那些帶走她的人,都沒能得到答案,倒是從奴隸管理名單上,看見說她被蟲襲擊,已經……已經不在了。”


    氣氛有些凝滯。


    他低了低頭:“我不相信。”


    “那些把我妹妹帶走的人都還活著,好端端活著,怎麽就我妹妹消失了?”


    “我不信,是死是活,我一定要親自見證才行。”


    “所以你求助了反抗軍?”謝知危問。


    少年緩慢地點頭:“是,我想請他們幫忙,他們也同意了。但是……”


    他頓了頓,自嘲地笑笑:“他們成天忙著和紮卡裏·威爾斯對抗,怎麽可能記得我這件小小的事。也許早就被他們拋之腦後了。”


    說到這裏,他閉了下眼睛:“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幫他們繪製赫爾德公司的地圖,沒想到赫爾德的人早就盯上了我。前些天,我又一次踩點時,被他們抓住。然後,如你們所見,我被送到了今天的舞台上。”


    少年聲音說完後,咬了下唇,有片刻的死寂。


    麥穗歪了歪腦袋:“你妹妹長什麽樣子?”


    李序看她一眼。


    好在白發黑皮的少年沒有提供小圓臉會一頭霧水的臉部長相,隻是說了個顯著特征。


    “她右手臂上也有這個標識。”


    說著,少年抬起手。


    麥穗這才驚覺,她見過這個標識,前段時間的歡迎宴上。


    既然見過這個標識,那她應該也見過這個少年。


    ——就是因為他,貓貓那天晚上特別浪。


    “這是我們海因家族的臂紋。”海因說。


    像海鷗一樣,翱翔的鳥。


    謝知危記了記,又聽了下外麵的動靜,速戰速決。


    “紀念廣場上鬧事的是康陶學生,赫爾德家的人不敢找他們麻煩,但必然要找你麻煩。這段時間你就待在我們謝家,哪裏都不要去。”


    “謝家?”


    大概看穿他的顧慮,少年笑笑:“你以為智者為什麽要大力扶植赫爾德漁業?——因為除了赫爾德漁業的人,這座城市的大部分商人並不忠於他。”


    想要來海底城生活,必須先經過聖堂,接受洗禮。


    所以海底城普通居民基本都是認可支持紮卡裏·威爾斯的作風,才會遷徙而來。


    但商人不一樣,商人隻為了錢,他們沒有信仰,反而比這一城的狂熱信徒清醒許多。


    “但是我妹妹……”


    海因攥了下手。


    “我們會幫你留意。”謝知危輕聲,“但是,隻能說,我們盡力。”


    三個人返校的時候,紀念廣場的騷亂已經停止了,不過全路段封鎖,警察們在一家家搜查。


    晚飯隻有麥穗和卓玲到場。


    難得的神威節,有的人在鬥毆,有的人在玩耍,周婷在訓練,李序和謝知危不知道去了哪兒。


    反正兩個o,穩得一批。麥穗如蔚照般想。


    卓玲看看身邊空蕩蕩的三個位置,搖搖頭。


    “聽說今天在紀念廣場鬧事的是康陶的學生,威爾斯把這事通報給了他們教官,然後他們每個人被罰著寫了一千字檢討。”


    說到這裏,她有點憋不住笑:“據說那什麽代理校長,臉都氣綠了。康陶這護犢子態度,和咱們學校真不相上下。”


    麥穗:“嗯。”她放心了。


    她把魚肉剝開,專心吃飯。


    過了許久,才聽見卓玲支支吾吾道:“穗穗。”


    “嗯。”


    “李序……是不是欺負你了?”


    ???


    麥穗抬起頭,一臉疑惑。


    卓玲非常義氣:“雖然他是大家的幻想對象,但他也不能趁虛而入,對你亂來!”


    “上次在集訓校區,我就覺得奇怪,你倆特殊期怎麽同時來了。你說,是不是他趁你熱潮期沒力氣,欺負你了?”


    麥穗立刻搖頭,一口否認:“不,沒有的事。”


    她嚴肅:“而且我是a。”


    卓玲哈哈:“你真會開玩笑。”


    麥穗:……


    她歪歪腦袋,突然心虛。


    倒不如說,趁熱潮期欺負對方的,是她本人。


    麥穗撥了撥米飯,暗下決心。


    下次,一定要好好撫慰李序。


    第53章


    晚飯吃完,麥穗又和卓玲的機甲泡了幾個小時,等紀念廣場的鍾塔第三次敲響才回去。


    結果正好在走廊遇到同樣剛返回宿舍的謝知危。


    麥穗下意識問:“你和李序做什麽去了?”


    謝知危:“去了謝家一趟,找海因要了一份他繪製的赫爾德漁業的地圖。”


    麥穗點點頭。


    謝知危看看前方合上的兩間宿舍門,按低一點聲音:“你把事情告訴玲玲和婷婷沒?”


    麥穗:“沒。”


    雖然卓玲對白發黑皮很感興趣,但麥穗覺得暫時不需要把她們兩人牽扯進來。


    如果海因妹妹真發生了意外,麥穗三人就能解決,那回頭再和她們說也不遲。


    如果不是意外,這背後有太多牽扯的話,麥穗覺得自己有必要思考判斷——甚至和程非上校商量一下。


    這可不是熱血上頭的打群架。


    作為戰士可以英勇無畏,作為機甲師可以不計得失,但作為指揮,必須冷靜理智,審時度勢。


    謝知危回了句:“也好。”


    兩人在宿舍門口分別。


    麥穗回房間洗了個澡,鑽進被窩,難得沒有打開建模程序,而是查了查紮卡裏·威爾斯的資料。


    海底城諸事種種,總歸是跳不過這個人的。


    【紮卡裏·威爾斯(2935年-至今),海底城的創建者、掌權人,威爾斯軍校的校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是個興趣使然的機甲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枕並收藏我是個興趣使然的機甲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