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得展現出一個靦腆的笑,柔軟睫毛下的眼神卻像是雪峰的光,冰冷森寒。


    對著鏡頭,說出了他們的戰鬥宣言。


    “宰了威爾斯。”


    洋流似乎有些變了,一大群沙丁魚從穹頂上穿過,給賽場留下斑駁的光影。


    戰鬥已經全麵展開。


    現場緊張無法按捺,澎湃沸騰之中,又暗湧著一絲詭異,好像這場比賽中隱藏著其它的風暴。


    【我怎麽覺得這場比賽怪怪的?】


    【我也一樣,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和之前的比賽不一樣,這場戰鬥特別壓抑。】


    屏幕前一部分觀眾刷起了彈幕,心髒都不敢跳動太大聲,會影響到賽場中周旋交鋒的隊伍,隻能秉著呼吸看畫麵中的白色雪人型機甲疾馳掠過。


    覺得壓抑很正常。


    麥穗透過機甲內部屏幕,注視向背後緊迫追逐自己的三台機甲。


    威爾斯校隊配置和菲尼克斯大同小異。


    一位單刀主c,兩位銃槍手,以及兩個弩炮——不,也許現在應該叫他們盾炮手。


    這場比賽,本來就不是激烈酣暢的正麵硬剛,而是步步緊逼的攀咬試探。


    【太壓抑了,他們怎麽都不說話的?】


    決賽時隊內通訊儀會對外開放,所有觀眾都能聽見參賽者們的交流。


    但今天這場比賽,靜默得讓人以為沒有公開隊內通話。


    【也好,不想聽威爾斯的爹味對話。】


    【可是我想聽菲尼克斯的漂亮弟弟妹妹們說話啊!】


    【對對對,剛才致意時我就注意到菲尼克斯單刀兵了,不知道他聲音是不是像臉一樣勾人。】


    【我更喜歡金發小哥。可能因為我是alpha,對攻擊性太強的類型,接受不了。】


    【就是alpha才要喜歡單刀兵這種!帶他去床上擊劍,看是他攻擊性強,還是你攻擊性強!】


    【隻有我想聽機甲師妹妹說話嗎?想知道她是怎麽頂著蘿莉臉指揮戰鬥的。】


    可是不管彈幕如何期待,現場都沉默得可怕,隻有記者的解說清晰可聞。


    “可以看到菲尼克斯機甲師已經陷於包圍圈中了,情況非常不妙。和哈貢校隊一樣,威爾斯也將首殺的目標定為了機甲師,現在隻差一點,他們就能抓住——”


    話沒說完,忽然“鐺”的一聲!


    現場呼聲如潮,記者回頭,看見不知何時靠近的菲尼克斯銃槍手竟然直線撞來,攔截下威爾斯一名銃槍手。


    是周婷。


    麥穗推動加速,趁著學姐擋出來的一線空隙,驟然上竄。


    雖然早知道威爾斯這場戰鬥的主要目標是自己,但對方比想象中還難纏。


    上逃不過一秒,一道異常光亮便從斜下方閃過,麥穗當機立斷調轉方向,下一秒,光炮砸落在她原本要前往的地方。


    白煙滋滋升騰而起。


    沒給她喘息時間,另一台弩炮機甲的炮口也對準了她。


    光束收縮,一觸即發,她的脫離路線卻被剩下兩台輕型機甲堵死。


    麥穗眨了下眼,看向前方。


    威爾斯隊的配合,稱得上天衣無縫。


    不愧是聯邦三校,這是之前的任何一場戰鬥都無法比擬的,一招連著一招,絕不給對方一絲思考時間,也不給半點可能存在的退路。


    但菲尼克斯隊的默契也不容小覷。


    就在光炮發射的一瞬間,一串子彈忽然衝向斜方銃槍手,謝知危及時就位。


    對方本來不為所動,想頂著傷害,先封住麥穗,沒想到卓玲的炮火跟著襲來。


    銃槍手的子彈可以硬抗,弩炮手的炮火卻不能硬抗。


    轟——


    伴隨著火光迸裂,麥穗再一次得以成功脫身。


    【好刺激,兩邊配合度都拉滿了,挑不出一點錯。】


    【我怎麽覺得,表麵上是威爾斯隊互相合作圍攻機甲師,實際上是機甲師把對手送到自己隊友手裏呢?】


    【我也有這種感覺!威爾斯隊的每一次攔截路線都是精心策劃的,同樣的,機甲師的每一次逃跑路線也都是精心策劃的。】


    【救命,這一波到底誰在大氣層?】


    【論策略,機甲師在大氣層,論戰力,威爾斯在大氣層。】


    【不知道機甲師把對手扔給隊友的策略是不是正確的。】


    確實。


    菲尼克斯的人合起來能不能收拾掉威爾斯一個人都不一定,更何況各個擊破。


    常星恒搖了搖頭,瞥向不遠處檢閱全息板,根本不給比賽半點眼神的帝國指揮,蹙起眉。


    其它軍校和聯邦三校的實力不在一個梯隊,根本無須帝國投去眼神。


    果然,不出五分鍾,菲尼克斯第一位衝出來的女銃槍手,已經被重創到幾乎失去戰鬥力。


    與她對戰的威爾斯學生則收回踩在她背甲上的腳,轉身要繼續去找麥穗。


    然而沒走兩步就察覺到一絲怪異。


    屏蔽器已經難以隔絕觀眾的呼聲,從中能聽見一片拔高的驚呼,與此同時,背後也響起哢擦哢擦的聲音。


    男生回過頭,一瞬間捕捉到已經近在咫尺的刀光。


    驚呼聲愈發響亮,他立刻抽身閃躲,卻沒能完全躲過,被短刀狠狠劃過胸甲。


    喔——


    觀眾席炸響無意義的拖長叫聲。


    威爾斯學生放鬆之際,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銃槍手居然硬撐著爬起來,拚盡全力將了對方一軍!


    一招喂完,她站都快站不穩,隻能扶著牆穩定身形。


    男生垂首看著自己被劃破的機甲。


    他是這場比賽中第一個受傷的威爾斯學生。


    空氣中似乎漸漸醞釀出一種恥辱憤怒感。


    “不知道為什麽,威爾斯銃槍手在製服對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處決對方,不知道他此刻會不會為了自己方才的草率舉動而後悔……”


    記者話沒說完,男生再一次進攻過去,比之前還要殘酷,還要可怕。


    女銃槍手也沒示弱,明明連站立都顯得吃力,可打起架就好像滿血重生一樣。


    刀光劍影,槍林彈雨,兩人猙獰得仿佛是爭搶地盤的野獸。


    也就是現在,眾人才發現,不是男生不處決菲尼克斯銃槍手,而是不容易處決。


    被麥穗改造過後的機甲,動力源和核心都被隱藏保護得很好,胸頸也不再是薄弱點。男生急著脫身離開,就隻能靠破壞其它位置來暫時封住對方行動力。


    上次是左手和右小腿,這次是肩膀和雙足。


    不過他下手比之前更狠,幾乎將對方創口整個削斷,引得觀眾都揪緊了心髒。


    機甲與人體感知相連,受到嚴重打擊的不僅僅會是外麵的機械,還有裏麵的人。


    那位女銃槍手,估計痛得夠嗆。


    到後麵連交手的力氣都沒有,再也承受不了疼痛,隻能癱倒在那裏,單方麵承受攻擊,一動不動。


    這下總不能動了吧?


    男生心中餘怒未消,又踢了一腳,才退開幾步。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本該徹底喪失行動力的機甲顫動一下,關節處呼吸燈閃爍,竟然還試圖爬起來。


    觀眾席再次掀起波瀾。


    男生愣了愣,抬起頭。


    他們威爾斯這支本該圍攻機甲的隊伍,不知何時竟然全被衝散,各自遭遇了不一樣的苦戰。


    菲尼克斯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阻止他們行動。像蟲子一樣脆弱,也像蟲子一樣煩人。


    那他遭遇的這個,一定是菲尼克斯當中最弱的。


    明明最弱,卻打出了這場比賽第一次傷害。


    “周婷。”


    男生突然開了口。


    凝滯不安的觀眾席上,已經沒有人再糾結聽不到隊員交流的事,現在聲音卻乍然傳播到每一個角落。


    “力量b,敏捷b,耐力a。”


    “實戰經驗豐富,但打了無數場架,也隻學會了一個招式。”


    男生的聲音通過公共通訊儀傳達過來,比想象中更了解菲尼克斯。


    威爾斯的所有成員,都是三項3s級,精通格鬥,哪怕是銃槍手,也會許多連招打法。


    周婷的數據,放在他們麵前,就像笑話一樣。


    “你確定要和我打下去?”


    女銃槍手沒說話,隻是慢慢活動著自己的手臂,腰腹,雙腿,一點點進入到能戰鬥的狀態。最後猛地躍起,匕首光芒如同驟閃的雷電,將他狠狠按倒。


    “你的數據過時了。”


    看不見女銃槍手的表情,但能感覺到她喘息中帶著笑,打進狀態,熱血沸騰的笑。


    沒有半點卑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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