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麽聰明,行事都心中有數的金氏,為什麽在書裏的時候卻沒有及時反應,最後不但死了兩個孩子,自己也死了呢?


    想不通,頭疼!


    他猛地爬起來,然後糾結著問道:“娘,我問你一個事,就一個,就是,就是,”許淙皺著眉頭陳述,“假如哦,我是說假如。”


    “假如有一天,家裏出現了一個壞人。”


    “娘你能不能發現啊?”


    “壞人?”金氏的腦海思緒急轉,然後不動聲色地反問:“哪兒來的壞人?淙哥兒,可是有誰伺候得不盡心?”


    “沒有沒有。”


    許淙搖頭,他現在身邊就隻有秋果和青木兩個人。秋果話不多,但做事很盡心,不但把屋子收拾得幹幹淨淨,空閑的時候還會給他做衣服、做鞋子等。


    而青木就更不用說了,隻要是自己吩咐的事,他都會不留餘力地去辦。最讓許淙滿意的是青木沒有他的吩咐,不會將事情往外說。


    就比如去年把渣爹畫到豬圈裏,從畫畫到最後送出去,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就沒有別人知道了。今年畫禿頭也是這樣,都畫完好久了,但不管是他娘還是渣爹,都不知道。所以青木的工作,是做得很好的。


    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想讓青木變得更好。


    所以現在看到金氏表情漸漸嚴肅,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秋果和青木拉出去打板子了一樣,許淙頓時就急了。


    他眼珠子急轉,然後支支吾吾地道:“就是,就是,對了,我是聽私塾的人說的。我後麵坐的是王員外的小兒子王瑜,他就說了家裏也不是人人都好。”


    “家裏也會有壞人的。”


    “娘,我們家也有嗎?”


    “壞人啊,”金氏見不是淙哥兒受了委屈,臉色也沒那麽嚴肅了,斟酌著語氣道:“或許是有的,畢竟人皆有私。”


    許淙急了,“那娘你能發現嗎?很壞很壞的那種!”


    金氏摸了摸他的頭安慰,“人心隔肚皮,壞人的腦門又沒有寫著‘我是壞人’,他若是不說的話,哪裏能輕易發現?”


    “不過淙哥兒。”


    金氏語重心長地說:“老祖宗教過我們好些話,其中有一句叫做‘世事無絕對’、另有一句叫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們家裏是有規矩的。”


    “比如娘就千叮嚀萬囑咐,讓你無論去哪兒,都把人帶上。青木和秋果是你的書童和丫鬟,你若是不好,他們也落不到半分好處,所以他們會護著你。”


    說完了嚴肅的話,金氏又放緩了語氣,“當然,我們平時也多長個心眼子,誰愛偷奸耍滑,誰和誰不睦,誰又和誰交好,誰的耳根子軟,易聽別人的話。隻要多多留心,不把重要的差事交給不靠譜的人,即便是出了事那也大不到哪兒去。”


    “若家裏真的有行事不妥的,隻要她沒忍住露了痕跡,那讓人盯著就是。做錯了事要受罰,害了人得償命。”


    “我的兒,事情沒那麽簡單的。”


    金氏笑盈盈地說著,不過她臉上雖然輕鬆,話語裏也是以寬慰為主,但心裏麵卻有了異樣的想法。


    淙哥兒總不會無緣無故地提起這個。


    看來家裏還得更加留心。


    而聽完金氏的話後,許淙若有所思。


    對哦。


    一個人總不能是天生壞種,哪怕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在他殺人之前,往往也會先捏死花園裏的蟲子、角落裏的蜘蛛,亦或者是小貓小狗之類的小動物。


    總不能天生就會殺人。


    書裏那個在背地裏使陰謀詭計的壞人,在他教唆‘許淙’之前,肯定也在其他人身上練習過,不然怎麽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露出來呢?


    而他一旦練習了,那麽家裏滿打滿算也就十幾個,還都是朝夕相處多年的,又怎麽會不露出蛛絲馬跡,被人察覺呢?而一旦察覺到了,不管是通過教育把人板正過來,還是教不好把人遠遠地送走,亦或者辭退、轉賣,都不複雜。


    不過,還是很奇怪!


    沒道理啊!


    他現在這個越來越好的家,怎麽會變成書裏的那個樣子呢?


    許淙想不通。


    第43章


    心裏覺得奇怪的許淙心事重重,連在私塾背書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千字文》是他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的,所以雖然有些走神,但也背得一點磕碰都沒有。背完之後,趙秀才滿意地讓他坐下,然後讓下一個人背。


    趙家私塾的教學方式,和許家村村塾有所不同。


    可能是因為每年都會有新人入學,所以為了照顧他們,開學的第一、二個月,趙秀才都隻教導《千字文》、《三字經》等開蒙書籍。


    一是教認字、二是教書寫、三是查背誦。


    不過並不是背出來了就完事,趙秀才平時講課的時候,也會講解詞句的意思,以及裏麵包含的一些典故等等。


    然後時不時地會點一兩個人起來,讓他翻譯。


    當然了,這些隻是課堂內容的一部分,每天抽出一部分時間教完統一課程之後,趙秀才會針對課堂上那些進度超前的學生,單獨為他們講解別的內容。


    比如許淙,因為已經在家裏學過了,所以在其他新入學的人還在努力識字的時候,他已經聽趙秀才講《論語》了。


    “子曰:“吾十有五而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


    這是許淙第四次學《論語》。


    第一次是在許家村村塾,許夫子講的。


    第二次是在來勉縣的途中,借住在雲家聽雲知府講的。


    第三次是在家裏,去年冬天的時候,許明成也把《論語》給他仔細講過一遍。


    趙秀才這次,是第四次。


    四次的《論語》聽完,許淙對古代的科舉製度,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怎麽說呢,隻能說名次是不會騙人的。


    許夫子的講述,那是完全的按部就班。等於是書上說什麽,他就講什麽,書上沒說的內容他就不講,完全不會靈活變通。更別說聯係上下文,再引申出別的課外知識了。


    趙秀才呢,比他更進一步,會講書本上沒有的課外知識了,還說了好幾個和書中內容有關的典故。


    但這些典故吧,他之前都聽過了,還是更詳細版本的。


    至於許明成和雲知府……


    唔,各有千秋吧。


    雲知府知道更多的課外知識,閱讀量廣,而他爹則更會串連知識,聯係上下文融會貫通,所以各有各的優點。


    如果問許淙更喜歡哪位老師教,他想要雲知府+許明成的雙重疊加版本,這樣他既能獲得更多的知識,又能對書本內容理解得更深刻。


    可惜這個願望不能實現。


    不過許淙也並不遺憾,在課堂上認真聽趙秀才的講解,偶爾走一走神。走神這事還真不能怪他,主要是趙秀才講的東西他都已經聽過更好的了,有時候趙秀才說一,許淙的腦海不免就出現了二和三。


    好在他即使走神也坐得端端正正的,趙秀才沒發現。


    不過許淙的同桌趙誠就沒有這個本事了,趙誠也屬於進度快的這一波,身為趙秀才親孫子的他估計是早就聽過好幾遍了,所以上課的時間就有些心不在焉。


    可那副不認真的模樣,哪裏能瞞得過教了很多年書的趙秀才啊,沒多久就被打了。


    打完之後他還不在意,結果無意間碰到了受傷的手,頓時驚呼,“嘶,好疼!”


    許淙好笑,“讓你不認真,該!”


    王瑜也附和,“就是就是。”


    趙誠扁嘴,“《論語》我去年就學過了,前年也學過,祖父今天講的東西,我早就明白了,我想學別的!”


    許淙也想學別的,和王瑜這個進度慢的人不一樣。也和趙誠這個雖然學過,但年年都聽同樣內容的不一樣,《論語》他早就學過了。


    雖然每次學的時候,講課的人都是不一樣的。


    好在除了趙秀才之外,他還有許明成這半個夫子。


    這天回去的時候,他就問駕車的許橋,“橋叔,我爹回來了嗎?”


    許橋叔雖然沒有功名,但也是讀過書的,現在就跟在許明成身邊打理事情,是渣爹的半個助理,所以問他準沒錯,


    許橋笑道:“淙哥兒,你爹早就回來了。”


    “去接你之前啊,廬州那邊有信來,我拿給你爹之後他就回去了。這會兒估計是在書房吧,你要找他就去書房。”


    廬州有信來?


    許淙趴在窗口上,高興問道:“橋叔,是誰寫的信啊?有石頭給我的嗎?”


    他來到勉縣後,一共往三個地方寫過信,一個是孫大郎那邊,到目前為止兩人的通信已經走了一個來回有多了。另外一個則是雲家,來到勉縣之後許淙不但給雲伯父寫了信,還給蕙姐兒、瑩姐兒姐妹倆也寫了。


    給雲伯父的是報平安,給姐妹倆的信上就說勉縣好吃的,好玩的東西,回信在去年冬天的時候也收到了。


    最後就是廬州那邊。


    許淙給許夫子、石頭也寫了信。


    給許夫子的信和給雲伯父的那封差不多,主要是報平安,說他們已經安全抵達勉縣,讓他們放心雲雲。至於給石頭的那一份,則介紹了一些遠途和勉縣的見聞,哪裏有好吃的、好玩的等等,還附上了兩張畫。


    但可惜的是因為路途遙遠,而且寄信也要給錢和托人,所以差不多一年過去了,許淙還沒有收到石頭的回信。


    現在許淙一聽說勉縣有信來,就非常高興!


    石頭有給他寫回信嗎?


    眼見著離家裏還有段距離,許淙沒忍住又問,“橋叔,石頭有回信嗎?你把信拿給我爹的時候,是不是鼓鼓的,厚不厚?”


    如果信薄,那可能沒有,如果厚的話那很有可能。


    畢竟去年寫信的時候,他千叮嚀萬囑咐,讓石頭有機會千萬要給自己寫回信。而石頭的祖父是村長,大伯是許夫子,他想要寄信的話還是很簡單的。


    “有沒有石頭的回信我就不知道了,但那封信是挺厚實的。”許橋坦然道:“我一拿到信就拿給你爹了,你得找你爹問問。”


    許淙記下了,然後催促,“橋叔,你讓馬走快一點!”


    許橋見前方沒人,便哈哈一笑,“好嘞,淙哥兒你可坐穩了。”


    “駕!”


    “唏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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