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很好看,淙哥兒你畫得真好,娘很高興。今晚啊娘就把這幅畫掛在屋裏,以後天天都能看到。”


    許淙興高采烈,剛剛寫不出詩來的鬱悶一掃而空。


    “真的嗎?”


    “娘你真的喜歡啊?”


    “對,”金氏笑得沒有一絲勉強,“娘是真喜歡。”


    淙哥兒畫的這八根,都是她經常戴的簪子,她哪有不喜歡的。換了是老爺,估計連一根都沒記住呢。


    見金氏真的喜歡,許淙便也高興起來,接下來的他完全忘記了寫不出詩的鬱悶,高高興興地和家人一起吃完了一碗長壽麵。


    金氏的生日過後不久,便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


    去年的這個時候,因為一家人還在路上,所以並沒有怎麽慶祝。今年難得人齊,金氏也高興,便張羅著好好的慶賀了一番。


    她不但給當值的下人們發了雙倍的月錢,還置辦了一些糕餅、鮮果子和幹果子、以及布料等物,讓滿府的下人們都過了一個好節。


    當然,下人們都過得好,許淙他們幾個就隻有更好。


    金氏不但開了庫房取出布料給他們一人做了兩身新衣裳新鞋子,還把全家上下都重新布置了一番,就連許淙的屋裏,也添了好幾盆好看的花。


    許淙看到這些菊花,想了想還是沒有揪下來做菊花餅。


    他有點想念廬州家裏,他娘院子裏的那叢梔子花了,用那個做出來的油炸梔子花餅又香又脆,非常好吃,可惜這裏沒有。


    時間進入九月,樹上的葉子一片片地掉落,門口的那棵樹上,又傳來了小鳥的叫聲。


    啾啾,啾啾……


    某一日許淙和許明成兩人從外麵回來,許淙聽到熟悉的鳥叫聲,便有些好奇的問道:“爹,你說這隻鳥,會是我們去年遇上的那一隻嗎?”


    許明成被他問住了,想了想才回答:“或許是吧。”


    “古人雲,隻要巢築得好,便會有鳥雀自來。我們家沒讓人打擾這窩鳥,想來它們是不會輕易走的。”


    許淙馬上道:“那我們今年也不要讓人打擾它!”


    許明成:“好,爹會吩咐下去。該回去了,外麵風大。”


    許淙乖乖點頭。


    今年的風的確比去年的要大,樹上的葉子也比去年掉得更快,更早。


    當時間走過九月、十月,進入到十一月的時候,一眼望去到處便都光禿禿的了,某一日許淙起床後推開窗戶,發現外麵竟下起了雪。


    “下雪了!”


    相比起去年下雪時候的興奮,長大了一歲的許淙淡定了許多。


    他轉頭看向了正在收拾床鋪的秋果,然後道:“秋果,下雪了,我要穿厚衣裳,還要穿防雪的鬥篷。”


    雖然下雪,但他還得去私塾。


    “知道了淙少爺,衣服早就已經備好了,您快把窗關上,外頭的風冷著呢。”秋果整理好床鋪,然後打開櫃門,抱著一堆衣服朝他走來。


    許淙是覺得有點冷,於是啪地把窗戶關上。


    等換好衣服之後,青木也已經提著早膳回來了,是許淙在冬天很喜歡吃的熱湯麵,上麵還放著鮮嫩的青菜以及翠綠的蔥花。


    早在九月的時候,王老夫人就把菜地重新種上了,依照的還是去年兩人摸索出來的那個法子。外麵蓋油布,裏麵燒柴火或者是炭火。


    等到了十一月真正冷起來的時候,裏麵已經鬱鬱蔥蔥,一片翠綠。所以現在許家並不缺新鮮菜吃,而且因為今年開的地還比較大,所以品種更多了。


    青木一邊把熱湯麵端出來一邊道:“淙少爺,橋老爺說昨晚下了雪,今天路上怕是難行,讓您用了早膳之後就出發,可莫要耽擱了。”


    許淙在桌前坐下,“知道了。”


    暖呼呼的一碗熱湯麵喝下肚,許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不過等真正走到雪地裏的時候,還是有點冷的。


    身子倒是不冷,他穿得厚厚的,幾乎裹成了一個球,但腳卻有點冷。雖然出門的時候秋果給他套上了下雪時候出門用的木屐,但冷風從腳踝處隔著兩層布襪子掠過,依舊讓沒有防備的許淙瞬間打了個激靈。


    好冷啊!


    去年因為年紀小,所以整個冬天都沒怎麽外出,有也是讓人抱來抱去,所以對踩在雪地裏有多冷,許淙已經沒有太深刻的記憶了。


    沒想到這麽冷!


    而且這個時候還沒有毛絨襪子,覺得腳冷也隻能多穿幾層棉布襪子,但棉布襪子在這個天氣裏根本就不頂事。


    許淙單單是從自己院子裏走到大門口,就覺得腳都凍冰了。


    不行,得想個辦法!


    許淙坐上馬車後,一邊習慣性地複習前一天的功課,一邊暗暗思索,得想個什麽樣的辦法來應付今年明顯比去年更冷的冬天。


    他現在的活動範圍變大了。


    除了要去私塾之外,還要去縣學蹭課。而且他現在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不好走到哪裏都要別人抱的,所以得想個辦法,讓自己能夠在冬天暖和起來。


    想著想著,私塾到了。


    “許淙!”


    一進門,趙誠就朝他招手,“許淙,原來真的能夠在冬天種出菜來啊,你奶奶可太厲害了,非常厲害!”


    趙誠這話一說,許淙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年初他剛入學的時候,趙誠就因為他姓許,年紀也比較小,所以就認出了許明成是他爹。而許淙後麵坐著的王瑜,也因此想起來自家吃過許家冬天種出來的菜。


    兩人為此還產生了爭議,一個說冬天是種不出菜的,因為他奶奶和他娘都這麽說。一個就說冬天可以種出菜來,因為他就吃過。


    他們兩個人僵持不下,還找許淙評理來著。


    許淙當然是站在了王瑜的這一邊,因為王瑜吃的那些菜,他也有份參與種植。不過他也沒忘了趙誠,所以今年家裏再種的時候,他就特地請兩人過來參觀,還用花盆給兩人各分了點種子,讓他們在燒了炭盆的屋裏種。


    這不,現在就種出來了。


    不但趙誠的種出來了,王瑜的也種出來了。


    見到許淙進來,王瑜就很高興地道:“許淙,我的也種出來了,我爹說等那盆菜長高一些,就煮了給家裏人吃。”


    “我家的菜也長出來了,早上還吃過。”許淙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突發奇想地低頭看他們的鞋子,“這樣穿,你們冷不冷啊?”


    兩人也低頭看,趙誠的還好,畢竟趙家就在後麵。但王瑜的就不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沒注意踩到了雪地裏,他的鞋子還濕了一小塊。


    “冷,不過這樣就不冷了。”王瑜說完,還跺跺腳蹦跳了好幾下。


    “許淙,你也試試。”


    許淙還真的跳了兩下,覺得取暖靠抖這個辦法效果還是有的,但沒達到自己的預期,所以回去的路上又琢磨了起來。


    第50章


    幾個月過去了,當初那家門口擺放了巨大貔貅石雕的鋪子也已經開門,並且生意還算不錯,但許淙路過了幾次,依然沒有遇見過他們的東家。每次都隻是看到不同年紀的女客人進進出出,或買布料、胭脂水粉等,或者是賣繡活。


    今天也是如此,雖然外麵還有細雪飄落,但依然沒有降低客人們的熱情,許淙透過馬車窗簾的縫隙,就看到有人進去之後不久,就穿著一件大毛衣裳出來。


    等等,大毛衣裳?


    許淙把窗簾掀開,半探出頭去仔細看了起來。


    剛剛出來的那人穿的還真是一件大毛衣裳,看起來毛茸茸的,肯定很暖和。因為和周圍縮手縮腳時不時跺跺腿抖一抖的人相比,她站得筆直,一點都不冷的樣子。


    許淙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衣服的內裏,摸到了他娘之前提起過的狐狸皮,據說這塊狐狸皮還是金家叔祖母讓人送來的。


    因為很保暖,所以金氏就讓人給他做了一件衣裳,專門在冬天的時候穿。為了讓毛皮的保暖效果更好,這件衣服還沒有像有些人家一樣縫在外麵,而是縫在了裏麵,隻在領口露出一圈來。


    許淙摸著柔軟暖和的狐狸毛,眼前一亮。


    這天回去的時候,他就問金氏要了幾塊毛皮,還特別強調不要貴的,就要那種色澤不均勻、毛厚但又很柔軟不刺人的。


    金氏被他纏得沒辦法,隻好讓秋月去找,“你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毛皮家裏有,你怎麽挑起那些便宜貨來,那都是搭頭。”


    “就要便宜貨!”


    許淙斬釘截鐵,還特別強調,“娘,要挑那些東一個色、西一個色,就好像瘌痢頭一樣的才好,我就要那樣的,越便宜越好。”


    金氏無奈,“好好好,娘讓人給你挑。”


    不一會兒,秋月就拿著幾塊皮子回來,對許淙道:“淙少爺,您看看這幾塊可好?”


    “這兩塊兔皮是之前置辦冬衣的搭頭,而這半塊狼皮則是老爺前些日子帶回來的,但夫人覺得它色不正,所以就沒用來做衣裳。”


    “就是要這樣的!”


    許淙圍著那一小堆色澤不均,邊緣還參差不齊的毛皮轉了一圈,滿意點頭,“我就是要這樣的,秋果,快幫我搬回去!”


    ……


    秋果搬了一小堆毛皮回屋,然後不解問道:“少爺,您要這些做什麽?”


    許淙便高興地跟她比劃,說自己看到外麵有人穿一種鞋子,打算讓她也做一雙。但是這種鞋子和他現在穿的千層底布鞋有些不同,鞋底要做得高一點,然後鞋麵要做得更高,而且要把毛皮縫在裏麵等等。


    聽著聽著,秋果道:“少爺,您是想要做一雙朝靴?”


    “朝靴?”許淙疑惑反問。


    秋果便解釋,“少爺,朝靴是上朝的老爺們才穿的,模樣便跟您說的差不多。除了朝靴之外,要騎馬的人也會做這種靴穿,旁的人穿這個的不多。”


    “尤其是普通人家,就更不會做這樣費布的靴子穿了。”


    “不過朝靴不會往裏頭縫皮子。”


    “那就做這個朝靴了,”許淙一拍手,“你先做一雙給我試試,我穿得好,就再給娘她們做。”至於渣爹嘛,就放到最後。


    秋果有些為難,“少爺,婢子不會做朝靴。”


    不過沒等許淙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又補充,“不過田嬤嬤和秋月姐姐應該會,夫人還在娘家的時候,就給老爺做過。”


    給老爺做過?


    許淙一愣,隨即想起這裏的老爺指的應該不是他爹許明成,而是金氏的爹,也就是他名義上的外公金侍郎。


    因為許淙從沒見過金侍郎,於是也沒把秋果的話放在心上,隨口說了一句,“那你去問問,看誰會做,如果家裏沒有人會,我就拿去外頭做。”


    秋果答應下來。


    然後第二天,她就拿著一雙小靴子回來了,對許淙道:“少爺,這是田嬤嬤給做的,您看是不是這樣?”


    許淙接過來左看右看,發現田嬤嬤做的這對小朝靴雖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但的確是一雙裏麵縫了毛皮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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