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一:“姓陸,能活。”


    不然,早死千百回了。


    琅三頓時雙手一鞠,朝京中的方向作揖:“多謝我祖父保佑,哦不,庇護。”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我吧!”


    琅三突然似是想起了什麽,下巴一揚,底氣十足:“那不是你家主子親口說的,上來,嗎?”


    “我還能掰開他嘴讓他說不成!”


    琅一:“......”


    這倒也是事實。


    隻是,主子那時並不知她身份。


    “好啦好啦。”好像感覺到脖子上那把刀離他遠去,陸小公子頓時就神清氣爽:“蘇州薑家跟京中薑府隔了老遠呢,薑皇後薑國舅做的事也同人薑家無關,是不是?”


    “再者說,人薑家這次還是被薑府牽連的,人家也是薑府的受害者呢,這仇人的仇人可不就是朋友嘛,將來沒準還能做親家呢。”


    琅一說不過他這套歪理,默了默打馬就走了。


    小太監說的對,不能跟陸小公子多糾纏。


    不然,會變得不幸。


    作者有話說:


    改完了改完了,小可愛們可以重看九,十章。


    第11章


    陸小公子那一馬鞭毫不留情,車夫還來不及作何反應,韁繩便已經被陸小公子拽著強行叫馬頭打了個轉兒,馬兒昂首嘶鳴一聲後就跑出了老遠,顛簸之中,薑瀅幾次想要起身都沒能成功。


    反倒因她的動作讓二人的衣衫都略顯淩亂。


    終於,在她又一次起身被顛在他身上,雙手軟軟撐在他胸膛後,她的腰間多了一隻滾燙有勁的手掌,頭頂上傳來明郡王微冷的聲音:“別動。”


    他的氣息幾乎是落在了她的耳畔,薑瀅羽睫輕輕一顫,沒敢再動,亦不敢抬頭,目光便定在他微微敞開的衣襟處,精致的鎖骨...和一道淺淺的紅痕分外清晰。


    薑瀅整個人就僵住了,他的衣襟是她在慌亂之下不慎扯開的,那道紅痕自然也是她不小心抓的。


    薑瀅這回連脖子都紅了。


    天地良心,她不是有意的!


    馬兒發了好一陣子瘋,車夫才終於將馬車穩住,第一時間回頭詢問:“郡王,您沒事吧?”


    蕭瑢久久沒有出聲,薑瀅便心虛的偷偷抬頭看了眼,卻隻見到明郡王緊繃的下頜線和抿直的唇線。


    薑瀅一顆心怦怦跳,這瞧著...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她飛快低下頭,刺眼的抓痕再次不由分說的撞進她的眼底。


    薑瀅盯著瞧了半晌,緩緩伸手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衣襟合上,整理好後,纖細的手指還在上頭輕輕撫了撫,也不知是在順衣裳,還是在安撫明郡王的怒氣。


    但不管是因何,她腰間的那隻手好歹是鬆開了,明郡王也終於開了尊口。


    “無事。”


    車夫恭敬應了後沒敢再吱聲,他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全神貫注的趕馬車,要是再驚了馬,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那小暗衛簡直害人不淺!


    馬車四平八穩的行駛著,薑瀅也終於成功的從蕭瑢身上爬了起來。


    蕭瑢的餘光瞥見她在規規矩矩跪下前,還理了理他被壓得有些皺亂的衣袍,雖然對於他此時淩亂的儀容來說作用並不大,但心中怒氣確實因此消減了些。


    不過轉念間,他的眼神又冷了下來。


    若他沒有聽錯,她姓薑。


    蕭瑢盯著麵前用腦袋對著他,瞧著分外乖巧可憐的姑娘,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都敢不報家門欺瞞他,如今又裝乖給誰看。


    “姓哪個薑?”佚?


    薑瀅輕而易舉便聽出了話裏的冷意,心頭不免一顫,她幾乎是未加猶豫的便要磕頭行禮,奈何她跪下時離他太近,這一磕便磕到了他雙|腿|中間的榻邊。


    馬車裏的氣氛霎時古怪起來。


    薑瀅這回連耳朵都紅了:“......”


    半晌後她默默的就著那個姿勢往後挪動,硬著頭皮磕完了這個頭。


    “臣女薑長史府薑瀅,拜見郡王。”


    蕭瑢唇角一抽,怒極反笑。


    薑長史派這個女兒來求情,就不怕有來無回麽。


    蕭瑢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眼中寒光淩淩:“我記得,你攔馬車時自稱民女。”


    薑瀅咬咬唇,道:“臣女方才一時著急,便...”


    “抬頭回話。”


    薑瀅依言頓住,緩緩起身跪直,但他不敢直視郡王,隻平視前方繼續道:“郡王恕罪,臣女方才情急之下忘記稟明身份...”


    蕭瑢在她抬頭時眼神微微一緊。


    還道是陸知景誇大其詞,卻竟是真磕破了皮。


    瞧著,有幾分礙眼。


    蕭瑢突地抬手止住了薑瀅的話:“行幾?”


    明郡王哪會去記人府中姑娘的名姓,即便她報了名字他也不知是哪一個。


    薑瀅雖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乖順的細聲回稟:“回郡王,臣女在家中行六。”


    此時不乖順,難保不會被丟下馬車。


    雖那位小郎君說郡王脾氣好,傳言也多是明郡王脾性溫潤,但再好的脾氣那也是嫡皇長孫,容不得她再三冒犯。


    蕭瑢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他早該想到,這張臉,該是蘇州第一美人。


    即便額頭破了皮,臉上掛著淚痕,鼻尖泛著紅,也依然不讓人生厭,反倒有一種破碎的美,叫人想要憐惜的同時,也忍不住生起幾分淩虐的念頭。


    溫潤如明郡王也不例外,男人的有些劣根性是與生俱來的。


    就像是晨間見不得那隻舒舒服服在花叢旁曬太陽的狸奴,非要把它折騰醒一般,他微微彎腰抬手捏著她的下巴,薄唇輕啟:“想好再回話。”


    即便這張臉讓他意外的生出了幾分興致,但他不喜欺瞞,更不喜謊言。


    他眼神往下盯著那誘人的櫻唇,心想,若這張嘴再胡編亂造,他便將人丟出去。


    下巴處的力道迫使薑瀅不得不抬頭。


    這一抬頭,薑瀅便怔住了。


    水汀告訴她明郡王愛美人,也告訴她明郡王眼光挑剔,尋常美人入不得他眼。


    但水汀從未與她說過,明郡王長著這樣一張能顛倒眾生的臉。


    如鬼斧神工精心雕琢的五官,每一處都挑不出一絲瑕疵,輪廓分明卻又如和煦春風,宛若憐憫眾生救世的神,可那雙鳳眸裏偏又帶著幾絲不近人情的冷漠,強烈的反差誘惑著人想去探索更多,卻又不敢放肆,仿若多瞧一眼都是對神明的褻瀆。


    鑽進鼻尖的絲絲冷香喚回了薑瀅的神智,泛著水霧的眸裏不由生出些疑惑。


    他這張臉去樓裏尋姑娘,到底是誰吃虧?


    薑瀅的每一分神色都落入蕭瑢眼底。


    他眼底剛浮現出的慍怒在她輕輕歪頭用懵懂的眼神望著他時,又緩緩消散。


    他的手指因方才的怒氣添了幾分力道,姑娘柔嫩的下巴處此時已漾開一抹紅,他眼神微暗,無意識的摩挲了幾下。


    就這弱不禁風的小可憐樣兒,是如何在珠翠閣跟人打架的。


    她能打得過誰?


    薑瀅沒有錯過明郡王眼底那幾絲興味,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耐。


    心中微定的同時,也明白她若再有半句謊言,他大抵會立刻扆崋翻臉,將她趕下去。


    可因下巴被捏著她隻能伸長脖頸,很不好開口回話,但他不鬆手,她也不敢反抗。


    於是,她默默地往前挪了挪,幹脆將下巴往他手裏送了送。


    脖頸得到放送,她才清了清嗓子軟聲道:“郡王恕罪,妾初時未稟明身份是妾的罪過,隻是妾並非有意欺瞞,妾隻是害怕,怕明郡王因為妾姓薑,不願救妾。”


    整個大盛幾乎都知道宸王府與京中薑府有仇,她哪裏敢一來就自報身份,且就算她薑家與京中薑府並無來往,但眼下薑家這場災禍背後還不知牽扯了怎樣的勢力,就算尊貴如明郡王,也不會想趟這渾水。


    至於薑家之難會不會與宸王府有關....她不確定。


    但薑家危在旦夕她隻能賭一把,除了明郡王,她根本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所以她想著隻要她在眾目睽睽下上了他的馬車,這件事便成了一大半。


    畢竟在眾人眼裏上了明郡王的馬車,便是明郡王的人,後頭即便他生氣,她再見機行事,溫言軟語好好哄一哄便是。


    但,明郡王與她想象中的並不一樣。


    他看起來很不好哄。


    蕭瑢卻並未仔細聽她說了什麽,隻眼神幽暗的盯著送到他手中的小半張臉。


    她到底是有多大的膽子,才敢將自己往他手心裏送。


    是料定他不會對她如何,還是純粹的不怕死。


    “郡王,薑家是冤枉的……”


    “你想求我救薑家。”


    蕭瑢淡聲打斷她。


    薑瀅抿唇點了點頭,一雙清亮透徹的水眸眼巴巴盯著他,帶著幾分祈求:“求郡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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