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她就不信,後頭的人不來!


    恰在這時,遊廊前方出現一位嫣紅衣裳的姑娘。


    觀其姿容形態,便知受過極好的教導,應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薑蔓看了眼對方,再看了眼自己,不自覺的往薑瀅身後躲了躲。


    同是嫣紅顏色,對方比她好看多了。


    “諸位可是薑家的公子,姑娘?”


    嫣紅衣裳的姑娘走到他們麵前,拘禮笑著問道。


    薑瀅幾人皆回禮,她卻隻微微側身避開了薑瀅的禮。


    “梵箬奉主子命,來接諸位去關雎亭。”


    薑家幾人聞言皆是一愣。


    眼前的姑娘姿容上佳,大方得體,衣裳首飾雖不隆重,但都很精貴,他們都以為這應是哪家姑娘,卻沒想到竟隻是侍女。


    可想而知,她的主子該是多尊貴的身份。


    薑澈:“有勞姑娘。”


    嫣紅衣裳的姑娘輕輕頷首,便帶著眾人往關雎亭而去。


    薑瀅有意想問她主子的身份,但見她似乎並沒有要說的打算,便歇了這個心思。


    她並不擔心她會害他們,因為她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善意,且方才她唯獨避開她的禮,顯然是認得她的。


    她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她的主子應當是與宸王府有關係。


    相國府著實大,幾人走了約小半個時辰,不知道穿過了多少個遊廊,才走到關雎亭。


    而與此同時


    相國府一處精致的院落裏,一位藍色羅裙,麵容姣好,氣質幽雅的姑娘坐在梳妝台前,丫鬟正在給她描眉。


    不多時進來一丫鬟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她才緩緩睜開眼,本就清冷的麵上更添幾絲寒霜。


    周圍的丫鬟皆屏氣凝神,不敢發出絲毫響動。


    唯有替她描眉的丫鬟依舊沉穩。


    良久後,她眼底的寒霜漸漸退卻,嗓音清柔:“既然進來了,那就好生招待吧。”


    “是。”


    丫鬟領命而去。


    “姑娘,如此看來,薑家的倒不蠢笨。”丫鬟放下螺子黛,聲音溫和:“不知那位是何時回來的,先前竟也沒聽到消息。”


    藍色羅裙的姑娘正是相國府嫡三姑娘,高芫。


    她聽得丫鬟的話,麵容微滯,聲音也愈發冷:“人家身份貴重,想何時歸就何時歸,輪得到我們打聽。”


    話是這麽說,但她言語間卻皆是譏諷。


    顯然,她對口中那人並無有好感,更準確的來說,是有些怨恨,和妒忌。


    貼身丫鬟知嵐道:“若她要護著,今日怕是不好成事。”


    高芫緩緩起身,語氣幽幽道:“在她眼裏,沒人配得上明郡王,不過是不想宸王府丟麵罷了。”


    “走吧,我們去會會明郡王側妃。”


    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知嵐聽著隻覺手臂發涼。


    她並不擔心薑家的,隻擔心那位...


    姑娘每每遇著那位,都要落下風。


    作者有話說:


    第39章


    “那邊是公子們的亭子, 這邊是姑娘們的。”梵箬溫聲朝薑瀅幾人介紹完,便道:“薑公子, 薑姑娘請便, 梵箬還有要事,便告退了。”


    薑瀅幾人頷首道謝,梵箬依舊避開薑瀅的禮。


    直到梵箬遠去, 薑蔓才深深吸了口氣,揪了揪袖擺嘟囔道:“這般優越的氣質我還以為是哪家主子姑娘, 也不知是怎樣的人家才能養的出這樣的侍女。”


    薑瀅未答, 朝薑澈道:“七弟切記小心些。”


    薑澈沉聲應下, 便往公子們的亭子走去。


    他並未去同誰攀談,自己尋了處清淨的地兒呆著。


    薑瀅幾人也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雖然男女是分開的,但隻是隔了一條小橋, 一眼望去就能瞧見對麵大致的情形。


    薑瀅幾人正上橋時, 薑蔓便頓住, 防備的看著小橋:“這橋, 該不會有問題的吧...”


    薑笙一怔, 下意識看向薑瀅。


    薑瀅沉疑片刻搖搖頭:“應無礙,依先前的情形來看,對方不會做的這麽明目張膽,之後得需防著暗箭。”


    果然,橋沒有問題。


    過了橋後,薑蔓拍了拍胸脯:“我可防不住暗箭,之後不與你們分開就是。”


    薑瀅輕輕嗯了聲。


    心裏卻有不好的預感。


    對方若真要做什麽, 定會想辦法將她們分開。


    看來, 她得先會會這位高家五姑娘, 知己知彼, 方能尋良策以對。


    薑瀅幾人一到,便陸續有人看來。


    有試探,有好奇,有妒忌,也有怨恨。


    薑瀅幾人頂著一眾視線,尋了處離眾人較遠的石桌坐下,桌上有早已擺放好的糕點水果。


    薑瀅看了眼薑笙,薑蔓如臨大敵的神態,不由輕笑:“三姐姐,八妹妹,放鬆些。”


    薑笙麵上一熱,低下頭,薑蔓卻皺眉道:“六妹妹,這叫我如何放鬆啊,我現在每一刻都如坐針氈,早知如此,我便不該湊這個熱鬧。”


    薑蔓從進遊廊開始,臉上就仿若刻著幾個字。


    有賊人要害我!


    “三姐姐,我們是來賞菊的,你這般緊張防備反倒惹人矚目。”薑瀅道。


    薑蔓自然也知道這個理。


    可她從出生開始便沒離開過蘇州,那時她還沒有記在周氏名下,身為庶女許多宴會她都沒去過,說的直接點,就是沒見過什麽大場麵。


    今日這樣的陣仗,遠遠超出她能應對的範圍,她無論如何做不到無動於衷。


    薑笙雖然隨著周氏赴過些宴會,但這種場麵她沒有見過,雖然她沒有表現的像薑蔓那般明顯,但心底也還是有些慌。


    薑瀅見二人如此,突然想起了什麽,便輕聲道:“三姐姐,八妹妹可也曾抄過卷宗?”


    薑笙輕輕點頭。


    薑蔓雖不知薑瀅為何提起此事,但不妨礙她一想到這件事就腦仁疼:“那可真是最難熬的一個月。”


    就她那狗爬字哪裏敢往府衙卷房放啊,可明郡王下了命令,她不得違抗。


    於是祖母便將她與二哥單獨關起來,各派一個嬤嬤盯著練字。


    可練字這事兒哪是一蹴而就的,那得常年下功夫才成,臨時抱佛腳顯然是來不及的,眼見練字無長進,祖母便命她與二哥分別為七弟和八妹念卷宗,如此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不算違抗明郡王的命令。


    薑瀅如今才知道這中間還有這個插曲,不免道:“三姐姐日後還是多練練為好。”


    薑蔓蔫噠噠點頭。


    從那以後她每日都練,母親還特意派人盯著,簡直是生不如死!


    “三姐姐念過卷宗,可還記得上頭的內容。”


    薑蔓:“記得一些。”


    薑瀅又問薑笙,薑笙點頭:“記得。”


    “我們抄的都是父親經手過的案件,記錄的很詳細,三姐姐,八妹妹若是心中沒底,不妨回想回想,那些案件或曲折,或明了,但都少不得一些陰謀手段,雖然我們並未親曆,但抄過,念過也算是一種經驗。”


    薑瀅徐徐道:“這種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如此想想,是不是有底氣了些?”


    半晌後,薑蔓挺了挺腰板:“好像還真是。”


    薑笙也直了直背脊,心中的慌亂少了些許。


    “上頭還有不少命案,我們連這些都見過,還怕一場小小的宴會不成?”


    薑瀅繼續道。


    薑蔓薑笙臉色同時一僵。


    是啊,命案,當時她們一個念,一個抄,最怕的就是下一卷是命案,每每遇著,即便房裏還有其他人,她們都覺背脊發涼。


    個中殘忍手段,可遠比這些場麵嚇人多了。


    二人心中的慌亂緩緩散去。


    “此事雖是明郡王授意,卻也萬不可提起。”


    薑瀅見此稍微安心,卻又囑咐道。


    薑蔓薑笙同時應下:“嗯。”


    關於此事她們是知道輕重的,進京前祖母便耳提麵命的同她們說過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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