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那麽巧,才出門就看見一個額上有傷的姑娘,閉著眼睛跳馬車。


    作者有話說:


    佩奇!


    第47章


    爐上的茶壺咕嚕冒著泡, 散著縷縷熱氣,茶盞中是新添的茶葉, 茶香四溢。


    源源不斷的清脆的嗑瓜子的聲音, 伴隨著咕嚕聲,浸滿整間茶室。


    圍繞茶台而坐的四人,或霸道隨性, 或矜貴沉著,氣氛寂靜卻意外的透著幾分默契。


    陸知景直起身子端起麵前的茶盞淺飲了口, 直勾勾看向張爻順:“所以, 你想怎麽做?”


    他想起來了, 幾月前去蘇州薑家傳聖旨的,正是眼前這位大理正;那時候,他要的是薑家滿門的命, 不過短短幾月, 他卻要幫助薑家, 誰信?


    張爻順看了眼蕭瑢, 後者麵容平靜的飲著茶, 顯然,陸知景的問題也是明郡王要知道的。


    他沒怎麽猶豫,便道:“我為自保,那日看見我的人不在少數,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查出來。”


    說到這裏他稍微停頓,才繼續道:“我無家世背景依仗,牽扯上薑家, 沒有好處。”


    陸知景往後靠了靠, 似在思索張爻順這話的可信度。


    若薑家因齊家的案子出了事, 宸王府與陸家可以全身而退, 但張爻順卻很難抽身。


    他從庶民爬到大理正的位置,沒有家世底蘊,很容易便成為這盤棋上的棄子。


    所以今兒他找上門來,自保倒也說的過去。


    “張大人短短幾月便升任大理正,當真沒有依仗?”蕭瑢突然道。


    張爻順對上蕭瑢深邃的視線,幾乎是在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沈家。”


    蕭瑢挑了挑眉。


    “薑家一案下官的確隻是奉命行事,不過也確實得到了要斬草除根的命令。”張爻順繼續道:“沈家不想與薑家...更準確的說,是不想與齊家案子有半點牽連,所以,下官隻能來求明郡王。”


    短短幾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卻極大。


    比如,薑家先前的危難是沈家要斬草除根;比如,張爻順是沈家的人。


    再比如,張爻順能走到今天,背後依仗的是沈家。


    而現在張爻順因救了薑家八姑娘,被人拿出來大做文章,沈家已經猜到了下這盤棋的人與齊家的案子有關,他們不願意攪進這場風波,所以,張爻順須得自己擺平。


    可是...


    陸知景皺了皺眉,薑國舅與蘇州薑家已經出了五服,且沒什麽來往,沈家何必多此一舉。


    張爻順似也是知道這點,從懷裏取出一個名冊:“這是薑國舅與外界來往的禮單,上頭確實有蘇州薑家,且薑國舅還往薑家送過重禮。”


    陸知景看了眼蕭瑢後,接過名冊翻開。


    很快,他的目光停在其中一頁上,神情微訝。


    “長明。”


    陸知景麵色複雜的將名冊遞給蕭瑢。


    “因此沈家才會借此斬草除根。”張爻順道。


    蕭瑢淡淡掃過名錄,不多時便合起名冊,還給張爻順。


    “張大人想如何自保?”


    這便是信了張爻順的意思。


    張爻順將名冊收好,麵露苦色道:“下官暫且還沒有法子。”


    陸知景看了眼蕭瑢平靜的眼眸,福至心靈:“長明,你是不是有辦法了?”


    蕭瑢似不經意般看向囂張的將自己攤在位置上的蘇蘭照,後者明明沒有回頭,卻好似感受到了蕭瑢的視線,他收回長腿,拍了拍手,仰頭飲完一盞茶,將茶盞重重擱在茶案上,道。


    “報官。”


    蕭瑢收回目光,唇角微微上揚:“張大人覺得呢?”


    張爻順眼裏還有未來得及消退的詫異。


    報官?


    陸知景也愣了愣:“何意?”


    蘇蘭照不耐的皺眉:“這都聽不明白,報官,去告造謠者。”


    陸知景:“啊?”


    不是他愚笨,實在是曆朝曆代利用輿論風向害人的太過常見,這怎麽告?


    況且...


    “這如何告的完,如今造謠的人沒有上萬也有成千了!”


    蘇蘭照冷笑了聲:“你腦子是擺設麽。”


    陸知景:“....?!”


    “蘇蘭照,你是不是想打架。”


    蘇蘭照懶得理他,道:“抓幾個典型去告,再借此將輿論扭轉,不過得在齊家案扯進來之前。”


    張爻順看了眼陸知景:“可現如今,這些謠言並非空穴來風。”


    薑家三姑娘與陸公子確實有過接觸,他也確實救了八姑娘,薑六姑娘也的確求過明郡王。


    “混淆視聽,誹謗....”蘇蘭照靠在位置上,看向蕭瑢雙手一攤:“是差了點什麽。”


    恰在此時,衛烆求見。


    “進來。”


    衛烆快步走來,朝蕭瑢稟報道:“薑家八姑娘懸梁自盡了。”


    張爻順眉頭一動,膝上的手無意識的握成拳。


    衛烆:“救下來了。”


    張爻順的手緩緩鬆開。


    陸知景:“...你能不能一句話說完!”


    “三姑娘正前往寺廟,要削發做姑子以證清白。”衛烆又道。


    陸知景砰地站起來:“什麽!”


    蕭瑢緊了緊手中的茶盞,盯著衛烆。


    “薑大人去順天府遞狀紙了。”


    蕭瑢沉默片刻,唇角輕輕上揚。


    蘇蘭照眼睛一亮:“漂亮!”


    他站起身,動了動脖子,發出幾聲咯吱響:“東風已至,本郡王去提人。”


    陸知景不解:“提什麽人?”


    “典型。”


    陸知景:“...你抓著了!”


    蘇蘭照輕哧了聲,便往外走邊道:“老子是誰,京城霸王!”


    陸知景唇角抽了抽:“....得瑟不死他。”


    蕭瑢緩緩起身:“我去趟順天府,張大人一起?”


    張爻順此時心裏已經有了底,鬱沉的麵上稍鬆,恭敬回道:“是。”


    陸知景腦子並不笨,隻不過事關己身難免亂了方寸,而此時事情已是半明朗,他哪還能想不通,遂理了理衣襟道:“嘿,好像我也得走一趟。”


    -


    順天府


    順天府尹看看狀紙,又看看底下的下屬,眼皮子直跳。


    近日的傳聞他不是不知,但...為這種事告到順天府的,當朝還是頭一份。


    “薑推官啊,你這...這不是為難本官嗎?”


    順天府尹微微傾身,低聲道。


    這事鬧的動靜是挺大,但說到底不過是添油加醋,以訛傳訛罷了,再者這傳謠的不上萬也成千,哪裏告的過來?


    “大人,卑職此舉實屬無奈。”薑洛白麵容苦澀的歎了口氣:“若是無傷大雅便罷了,可這女兒家名節何等重要,如今小女一個懸梁自盡,一個哭著要去削發做姑子,卑職這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麽分崩離析,這些造謠其者心可誅啊。”


    順天府尹正要開口,卻又聽薑洛白道:“要真的是小女舉止出格,那便是咎由自取,可此事實在是冤枉啊大人。”


    順天府尹眉心一跳仿若意識到了什麽,可還來不及阻止,薑洛白已經道:“前些日子,家中小輩受相國府五姑娘邀赴賞菊宴,返回途中離奇驚馬,家中小輩盡數受了傷,犬子如今都還下不了床。”


    “當時若非明郡王,陸家公子與那位不知名的好心人相救,家中幾個姑娘還不知有沒有命在。”


    薑洛白說的眼眶濕潤,順天府尹幾次想要打斷都沒能成功。


    “卑職一家對幾位公子都是心存感激,可誰曾想幾位公子不過是大發善心,卻被有心人拿來利用,這些人不過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卻是要逼死卑職家中的姑娘啊,卑職也是無法,隻能來遞狀紙求個公道。”


    薑洛白說到這裏,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不過說到驚馬卑職心中很是疑惑,這好好的怎就會驚馬呢,當時隻覺得是意外,可如今卑職心中甚是沒底,這該不會是...一場陰謀吧?”


    順天府尹宗全:“......”


    你薑家若是疑惑,那高家公子好端端的在家中都能落水,是不是要更疑惑了。


    “要真是這樣,卑職還得補上一份狀紙,求大人查明驚馬的幕後黑手,為卑職做主。”薑洛白越說越感到後怕:“這若不是意外,那背後的人真是其心可誅啊!”


    宗全揉了揉眉心,心中暗罵,個老東西你就演吧!


    薑家出事三日後,宸王府去薑家下聘,同時高家就驚了馬,誰看不出其中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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