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無法反駁。


    “可,人家願意麽?”


    蘇蘭照高抬下巴哧了聲:“老子是誰?他敢不願意?!”


    陸知景:“.....”


    蘇蘭照說完人就出了門,陸知景忙朝蕭瑢道:“長明,他怕是吃醉酒了,我去把人追回來。”


    開玩笑,這妹妹豈是說認就能認的!


    那可是關乎兩個家族的大事!


    然陸知景剛要去追人,卻被蕭瑢攔住了:“由他去吧。”


    陸知景愣住:“....啊?”


    “郡王...”薑瀅輕輕拉了拉蕭瑢的衣裳,眼中隱有慌亂。


    若不是兄長這如何能認得,不能去害了人家。


    蕭瑢輕笑:“無妨,正好借此再探一探他的身份。”


    薑瀅一愣。


    “眼下隻憑那位娘子說是血親,並不能完全信任,而小女孩不過四五歲,若真有隱情她也不會知道。”蕭瑢道徐徐道。


    薑瀅眼中泛起一絲光。


    “但也不過是最後再確認一下,若他身世無疑,你也莫再傷懷。”蕭瑢繼續道。


    薑瀅輕輕點頭:“嗯。”


    她經曆過一次失望也不怕第二次,不管是與不是,都該有個萬分確切的答案,免得心中再抱有希冀。


    陸知景明白了蕭瑢的用意後,也不好再杵在這裏,便去了茶台坐著等蘇蘭照。


    蘇蘭照回來的很快。


    他隻是亮明身份去布莊打聽了一番,就得到了答案。


    人走時無比囂張,回來時整個人蔫蔫的,神色也極其古怪,看的陸知景很是震驚。


    “呀,我們小霸王這是咋了?”


    蘇蘭照走到屏風後,佇立了好一會兒才語氣複雜道:“這個妹妹認不了。”


    陸知景更震驚了:“你方才出去時可不是這麽說的,踢到鐵板了?”


    放眼整個京城,誰敢落小郡王的麵子?


    蕭瑢卻沉聲道:“他是誰?”


    能讓蘇蘭照铩羽而歸,隻有一個可能,對方不是不答應,而是身份不尋常,不能應。


    果然,隻聽蘇蘭照緩緩道:“他是平親王府五公子。”


    “我的小堂舅,表哥的小堂叔。”


    陸知景:“....”


    蕭瑢:“.....”


    “小表嫂將來也要喚他一聲堂叔。”


    薑瀅動了動唇:“.....”


    怪不得她當時在寺廟看到他時,會覺得像是在哪裏見過。


    她掩下濃濃的失落,皇族血脈身份自然不會出錯,所以,她也該死心了。


    “要認他做兄長,平親王怕是得追到公主府去揍我。”蘇蘭照醉了酒,聲音自不如平日那般穩,竟然能叫人聽出裏頭幾分委屈。


    氣氛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很久後,陸知景抹了把臉,伸手將蘇蘭照拉到了茶台旁坐著:“這是有點意外哈,不過也沒事,小堂叔不是更省事了麽,還不用認,直接就是正經長輩了,多好,是吧。”


    陸知景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麽,語氣嚴肅了幾分:“不過這個烏龍就我們幾人知道就行了,那位五公子脾氣可不大好,要被他知道你差點把他弄來降輩分,他能弄死你。”


    囂張的小霸王,酒意上來後乖得不得了,他仰著頭眨眨眼,似是沒懂陸知景的意思,眼裏浮現出迷茫的神色:“啊?”


    陸知景手欠的揉了揉他的腦袋,便心滿意足的坐到另一邊,揚聲道:“你年紀小應該沒聽過,長明是最知道這些往事的,是吧長明?”


    蘇蘭照此時酒勁已經完全上來了,頭發被揉的亂糟糟的也沒發脾氣,隻直愣愣的盯著陸知景,有些不解:“還有比我更囂張的人?”


    薑瀅偏頭看向蕭瑢。


    她也有些好奇,她感覺那位五公子瞧著挺溫和的,不像是脾氣不好的。


    “嗬,得虧你二人沒生在一個年紀,不然怕是要將這京城的天都翻了。”陸知景挑眉道:“這位五公子可是平親王的心頭肉,當年,人都稱其一聲小王爺...”


    陸知景說到這裏,看向屏風後:“不知道長明有沒有同他動過手,反正其他皇孫一個不落的全都被他揍過,也就是小郡王晚生了幾年,不然一樣跑不掉。”


    蘇蘭照:“你也挨過?”


    陸知景搖頭:“我自是沒有,這位五公子隻打自家人。”


    薑瀅眼尖的看見蕭瑢手指動了動,不由輕聲問道:“你也被...”


    後麵的話她不敢說,蕭瑢卻明白她的意思。


    陸知景連忙豎起耳朵聽。


    半晌後,隻聽蕭瑢語氣平緩道:“他是長輩,我們都不好動手。”


    薑瀅睜大眼,那就是也被揍過了...


    蕭瑢對上她好奇的視線,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聲:“都是陳年舊事了。”


    “原來長明也挨過他的揍啊,你快說說,我們可好奇死了。”陸知景幾步就竄了過來,無比興奮道。


    蘇蘭照搖搖晃晃的跟了過去。


    若其他時候問起這些事蕭瑢定是不肯說的,但眼下薑瀅在,還瞪大一雙眼緊緊盯著他。


    蕭瑢隻能徐徐道:“其實也沒甚好說的,不過是他看上我屋裏一個玩意兒,我不願意給他,他就同我搶,可他是長輩我又不能還手,便隻能死死將那物件兒護在懷裏,挨了他好幾腳。”


    薑瀅聽完眉頭微微皺起:“你那時幾歲啊。”


    蕭瑢:“五歲。”


    薑瀅低低喔了聲,她一想到五歲的蕭瑢被人按在地上踢,便覺心口堵得慌。


    如此說來,那位五公子還真是渾得很!


    可她總覺得今天見的那人不像是那樣的性子。


    蕭瑢將薑瀅麵上那一閃而逝的心疼收入眼底,唇角勾了勾,道:“我後來報過仇了。”


    薑瀅眼睛一亮:“你如何報的仇?”


    蕭瑢眼神閃了閃:“他養病回來那年,我叫人紮破了他馬車的輪子,那天豔陽高照,他步行了約一個時辰。”


    薑瀅:“.....”


    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端方正直的明郡王,竟也有使這種壞的時候。


    蕭瑢見她破涕為笑,眉眼微舒。


    其實那件事他後來是後悔過的。


    那年他十七歲,正是少年意氣時,實在是沒忍住那口氣。


    作者有話說:


    ‘蕭延澤’:“.....你真的報過仇了嗎,確定報對人了嗎?"


    薑瀅:“.....?!”


    蕭瑢:“...夫人你聽我狡辯...”


    第52章


    時間轉眼即逝, 一晃就到了年跟前。


    自從在弗白樓見過蕭瑢後,一直到除夕薑瀅都再未見到他。


    薑瀅也是後來才知, 那日琅一突然來弗白樓, 是因為徐聽風父子死在了大理寺。


    弓|弩案很早就交給了大理寺,徐聽風父子也不知是嘴硬,還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大理寺硬是沒從他們口中撬出有用的東西,後來稍微放輕防備, 人就死了。


    若他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便不會被滅口, 隻可惜大理寺知道的太遲了。


    二人一死,弓|弩一案的所有線索便斷了。


    大理寺卿也因此受了罰,陛下下旨命他徹查此事, 戴罪立功, 否則就要撤職。


    因為人是蕭瑢帶回來的, 這條線索斷了, 大理寺卿便將注意打到蕭瑢頭上, 三天兩頭的求見蕭瑢,試圖從他這裏磨出點兒頭緒來。


    蕭瑢掌理戶部,年關節戶部的政務本就極多,又被臉皮厚的大理寺卿纏著,蕭瑢根本就騰不出時間來見薑瀅。


    等他終於有閑暇時,已經是除夕了。


    除夕有宮宴,說到底他還是脫不開身。


    明郡王的心情可以說差到了極點, 進宮時, 臉上還染著鬱氣。


    相對來說, 薑瀅這邊要鬆快許多。


    經過幾月的相處, 薑瀅與家裏人的關係漸漸走的近了,薑蔓薑笙早早就拉著薑瀅去置辦年貨,薑澈的腿尚未痊愈,但已經能下地了,隻要謹慎者些不再傷著就好。


    除夕這天,周氏忙的腳不沾地,小輩們則聚在一起做剪紙,貼窗花,府中上下一片其樂融融。


    薑笙踮起腳尖要貼窗花,被薑澈從後方接了過去,輕而易舉的貼上。


    薑笙眉頭頓時皺起:“哥哥你小心腿。”


    薑澈萬分無奈:“郎中說了,我的腿如今是可以行走的。”


    “那也不能亂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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