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早就想到這裏,所有的後果都想明白了。


    紋身店這邊她也跟宋稚提了辭職。


    宋稚把人留下了。


    用宋稚的話說,為了別人的口舌,失去一個朋友,並不是件多麽劃算的事。


    店裏麵有一對a大的小情侶在紋身,女孩攥著男生的手臂,緊張寫在臉上,反複問宋稚會不會很疼。


    逢冬低頭,看見自己手臂上的紋身。


    她一個人去紋的,那次魏子蓁跟逢誌達剛吵過架,魏子蓁無聲地啜泣著,撫著她的頭,她能清楚地看見魏子蓁小臂上的淤青。


    “小冬,你得離開這裏。”


    魏子蓁重複:“離開這裏,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空氣中是酒精,陰雨和黴腐的味道。


    那天她在打烊的前一刻進了紋身店,透明長傘上的雨珠擰成縷往下墜,她捋了下沾了水汽的長發,對準備找鐵鉤拉卷簾門的老板娘說:“我想紋一行字。”


    紋身疼的不止當時,還有之後漫長的恢複期。


    真疼啊。


    ——


    在事情發酵之前,逢冬在探視日回過一次鍍城。


    魏子蓁還不知道她去找陳棟要錄像帶的事,隔著玻璃撫她的臉:“高考結束了吧,考得怎麽樣?”


    “還好,不出意外的話能拿到a舞的獎學金了。”


    魏子蓁點了下頭,繼續問:“快上大學了,交男朋友沒?”


    逢冬因為這個問題愣了片刻。


    魏子蓁還在繼續說:“十八歲了,可以交個男朋友了,找個靠譜的男生,保護好自己,別弄一身傷。”


    逢冬垂下眼睛,出了會兒神。


    ——


    七月初的時候,陳北炙被他那幫兄弟們叫出去打了場球。


    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把趙賀知帶來了這個場子。


    陳北炙在開場前側頭看了他一眼。


    他的那幫兄弟第一次發現,陳北炙打球也分人。


    陳北炙混的圈子廣,什麽陰招都見過,都懂,但是一般不會用。不會用的對象不包括趙賀知這樣的人渣。


    整場賽陳北炙就在弄趙賀知,一點道德和情麵都不講的那種。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


    上半場賽結束,趙賀知反而先湊上來,他看出自己壓根混不進陳北炙的圈子這件事了,也就沒什麽顧忌了:“因為你前女友?她的事你知道得也不全吧,想不想...”


    後邊的話被打斷,陳北炙提著他的衣領,視線慢悠悠從他臉上掃過,兩秒鍾後一拳砸過去。


    趙賀知被打懵了。


    陳北炙:“爺的妞,輪不到你指點。”


    這個語氣,旁邊的人都聽出他脾氣上來了,都不怎麽敢勸,也沒人留意到開頭的口誤。


    趙賀知想說點什麽,其實這個時候他有點怕了,知道陳北炙的本事,但是在外邊混慣了,又覺得自己有點行。


    陳北炙懶得管他服不服,行不行。


    他就在這兒把人揍了一頓,揍到爽,臨走之前撂了一句:“下回再聽到這種話,聽一次收拾你一次。”


    趙賀知往後退了一步,剛才蠢蠢欲動的人群噤了聲。


    場下進行了一場無聲的目光傳遞。


    【臥槽什麽情況,這是給前女友出頭?】


    【倆人不會複合了吧,看上去像是有點戲。】


    【先嗑為敬。】


    這些傳言止於周三下午。


    一個同樣考進t大的女生po出一張照片,是t大的交換項目選拔麵試。


    陳北炙坐在等候室的長椅上,穿得挺清爽,挺潮,他身邊的人都緊張地或看打印出來的準備材料或小聲練習開場的自我介紹,隻有他側對著鏡頭,翹著二郎腿,懶散又遊刃有餘的模樣。


    三天後選拔成績公布在t大官網,陳北炙的名字在第一位,筆麵試雙第一。


    他打算出國了。


    所以跟逢冬是真斷了,兩個人已經不在一條路上了,三天前的事就是日行一善。


    作者有話說:


    下章可能會更一個第三人視角的甜番,下卷別後重逢,主大學校園~


    揉揉~


    第49章 番外(上)


    【絕對分了, 我去那邊抽煙的時候看到了,誰提的不好說,之前倆人挺幹柴烈火的,我那會兒過去的時候經常碰見, 陳北炙挺會的, 什麽道都混挺好, 有次我過去的時候他在那兒等人,看得出來是等喜歡的姑娘, 都是男生都懂, 所以兩人也確實在一起過,那天他還給了我包煙,萬寶路】


    這個帖子我發的。


    京大附中是典型的魚龍混雜的學校, 這點從我入校的第一天就知道。


    魚龍混雜的意思是,有魚, 也有龍。


    陳北炙就是那個龍。


    我在入校第一天就在女生們的八卦裏知道了他的名字,這三個字自帶閃閃發光的氣場,尖子生,初中部第一, 球打得賊好, 有本事, 又帥又帶感, 總之所有好的形容詞都被放在他身上了。


    他選這個學校的理由也挺簡單, 因為學校旁邊有家法餐不錯,每天門口排長隊等位, 從這兒過去挺方便。


    見到本人是在一個多月後了。


    原因挺簡單, 陳北炙入學就在一班, 在第一個月的時候上了校園牆, 是站在神壇最上邊的那一批,雖然大家都在一個學校,但是層次和圈子完全不同,基本沒什麽交集。


    我在中考之前頭懸梁錐刺股小半年考上的京大附中,交了筆擇校費,在八班吊車尾。


    這個年紀這種班級最容易形成不良少年團體,在入校半個月後,我成功加入。


    那天一幫兄弟在藝體樓抽煙,抽到一半,力子一拍腦門:“對了,今兒咱跟四中有場賽,狗哥也上場,看去不?”


    小黑直接爆粗口:“看屁,看我們怎麽被四中虐嗎?”


    那陣四中球隊有個特厲害的中鋒,是那種一個人完虐一個隊的存在,我們校隊基本沒贏過。


    我抽了口煙,也這麽覺得,就沒發表意見。


    然後聽到力子說:“不是有陳北炙嗎?”


    陳北炙。


    對了,陳北炙。


    陳北炙在入校第二天的時候接任了校隊隊長,前隊長有點輸麻了,這個頭銜就像個燙手山芋,著急甩出去,但是沒人敢接。


    陳北炙接了。


    毫不誇張地說,這個名字在過去的一個月裏無數次地出現在女生們的社交平台上,以各種暗戳戳,充滿少女心事的形式。


    我同桌每天跟她那些小姐妹紮堆聊天的時候,這個名字時不時就會出現。


    諸如陳北炙今天穿了什麽,陳北炙的樣卷什麽時候發下來,陳北炙參加了場摩托越野的賽,在一堆專業選手裏拿了銀牌。


    我承認我喜歡我同桌,雖然還沒勇氣追。


    所以是有點不服的。


    我們幾個到球場的時候,兩邊的看台上已經擠滿人了,四中的女生是看她們中鋒,我們學校的是來看陳北炙。


    張二問我怎麽看出來的,傻啊,沒看到一個個牌子上寫的都是附中加油,cbz必勝。


    大多數用的是縮寫,暗戳戳又公然而示的情愫。


    那會兒賽還沒開始,陳北炙翹著二郎腿坐在球場一角,球衣領口被風吹晃,後頸略垂,在慢悠悠地敲著屏幕回消息。


    兩邊這會兒已經開始有尖叫聲了,他頭都沒抬,大概早就習慣了這種眾星捧月。


    女生們的視線都黏在那角了。


    哨聲響起的時候他站起來了,懶散按了下後頸,旁邊的球不知道什麽時候轉到他的手上,就這一個起勢,我旁邊幾個男生也吸了口氣。


    是真有點東西的。


    他往球場中間走,邊走邊和幾個迎麵過來的隊友碰拳,遊刃有餘又輕狂囂張。


    我旁邊的一個男生說,說不定這場比賽能贏。


    到場上的時候陳北炙側頭跟四中的一個男生打了個招呼,看得出來倆人挺熟,都是各自隊裏最紮眼的,看台上四中的女生也開始鼓掌尖叫。


    那個男生說了句什麽,陳北炙豎了下中指,慢悠悠地晃兩下,那個男生笑罵,都是一身囂張勁。


    力子說那個四中的男生就是帶著四中校隊完虐京大附中兩年的中鋒,又往對麵看台揚了下下巴,神神秘秘:“我女神也來了,其實我這趟是看女神來的。”


    丫的。


    我問他女神是誰。


    他說是隔壁舞校的校花,叫孟瑩。


    這個名兒一度出現在男生的話題裏,我有點印象。


    然後回過味來:“人家來也不是看你,你丫激動什麽。”


    力子說這你就不懂了,女神這種咱也追不到,從遠處看一眼就知足了。


    我被說得有點好奇,問他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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