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是自責。


    “要不是你發現了,還不知道啥時候囡囡能有小夥伴呢。”


    “我也是歪打正著了,”封映月笑道。


    唐文生回來後,就去提水,封映月做的布鞋已經穿上了,剩下的布做另一雙布鞋,這是給唐文生做的。


    現在這雙鞋正在收口。


    瞧著時候還早,封映月便一心做鞋,等她做好後,讓唐文生試了試腳。


    “合適,剛剛好,很舒服。”


    唐文生還走了幾步。


    封映月見此心裏也高興,“那就好。”


    沒有了臨時工的活兒,封映月一下就回到了剛來那兩天的生活了。


    好在旁邊多了個囡囡,封映月沒事兒就教她數數啥的,趙大嫂對此十分感謝。


    一聽封映月現在都在學習初中書本了,更是肅然起敬。


    “我大字不識幾個,上過不少當,吃過不少虧!所以我就想著囡囡不能從我的老路,我得讓她念書!”


    趙大嫂摸了摸囡囡的小辮子。


    “要是跟著她爺爺奶奶,他們隻會說一個丫頭片子,長大了早晚是別家的人,肯定不願意讓她跟著哥哥們去念書的。”


    封映月也知道,現在這個年代,能送女孩去念書的人家並不多,就“自己”也是因為封父在時,秉著男女都一樣,才送去的,結果“她”念書還不錯,一直到四年級封父去世,這才沒再去學校了。


    即便這樣,封母也把讀了幾年書的封映月,放在彩禮一定要比沒念書的姑娘高才對的線上。


    趙大嫂是一年書都沒有念過,趙天是在遠房親戚過世的席麵上認識她的,然後就請人上門求親,那會兒趙天還沒進廠呢。


    趙天是初中文化,所以趙母一開始就看不上趙大嫂,偏偏兒子喜歡,趙家也沒要多少彩禮,於是就同意了。


    田嬸子過來時,她們正在聊教育問題,總的來說是封映月聽趙大嫂說起縣城教育與公社那邊的教育區別。


    “嬸子坐,”封映月拿出凳子讓田嬸坐,田嬸連忙擺手。


    “我來是想問問明兒還去紙廠做臨時工不?要是不去,我姑娘單位那有個臨時活兒,看你願意不。”


    第二十章


    一聽有活兒做,不等封映月接話,一旁的趙大嫂就一拍大腿高興道:“她沒去紙廠了!田嬸兒你快坐下說說啥活兒啊。”


    封映月也趕緊請對方坐下說,本想再給她倒杯水,被田嬸子一把拉住。


    “都說了不要客氣!”


    田嬸子自己坐下後,又一把將封映月拉著坐下。


    “說來也不好意思,我也就聽她說了那麽一嘴,到底是啥活兒我也不清楚,明兒我帶你去那邊瞧瞧,要是合適咱們就做幾天。”


    田嬸子笑道。


    封映月聞言也笑著點頭。


    “行。”


    唐文生回來時,就聽封映月說起田嬸子給她介紹活兒。


    “說是她姑娘單位裏有點活兒,也是在找臨時工。”


    唐文生聞言道:“她姑娘在縣運輸隊後廚裏幹活兒,應該是後廚差人。”


    “那也挺好,”封映月笑眯眯地點頭,“明兒一早我跟田嬸兒去瞧瞧,要是對方瞧得上我,我就做。”


    見她高興,唐文生自然沒阻攔,而是讓她早上別忙活自己中午帶的盒飯,他就在食堂吃。


    “菜都有,不費事兒,”封映月則是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第二天一早,二人就起床了,唐文生提著布包準備出門了,裏麵裝著鐵盒。


    “那我先走了。”


    “好。”


    封映月應著。


    等把家裏收拾好後,時候也差不多了,封映月便去找田嬸子。


    這會田嬸子也剛收拾完碗筷啥的,她正擦著手,旁邊站著的是李嬸子,對方皺著眉道。


    “你姑娘那有活兒,我也成啊,把我一道帶去,人家肯定是要選人的。”


    這意思是封映月不一定能被選上。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田嬸子無奈道,“人家說了要手腳麻利,最好是小媳婦兒,愛幹淨有手藝的,你我年紀擺著了,人家不會要。”


    “田嬸兒,我收拾好了,咱們什麽時候走?”


    就在李嬸子還要糾纏時,封映月開口了。


    田嬸子見她來,立馬笑眯眯地應著:“我這就鎖門!”


    李嬸子有些不高興,可人家都要鎖門了,她還能賴著不成?


    隻能跟著出去了,然後路過封映月麵前時道:“你年輕,這後廚的事兒你撐不住,聽嬸子的,還是算了吧。”


    “我試試看,能留下是最好的,不能留下就當我跟著田嬸兒出去見識見識,”封映月笑道。


    李嬸子還是有些不甘心,“那不如我也去瞧瞧?”


    封映月沒搭話,田嬸子有些不耐煩了,“你昨兒不是說今天要去看你姑娘嗎?她都快生了,你不得去盯著點?”


    “那這兩頭也不耽誤啊,”李嬸子還是想跟著去,田嬸子被纏得沒辦法,也知道這人是個倔的,於是隻能帶上她了。


    見田嬸子對自己歉意一笑,封映月微微搖頭,表示不在意。


    於是三人就一道出了筒子樓。


    路上李嬸子一直追問田嬸子關於運輸隊的事兒,還提起自己的女婿。


    “我女婿那身板你也是瞧見了的,那叫一個人高馬大啊!”


    李嬸子一個勁兒地誇對方。


    “我要是沒選上,我女婿也能來試試啊!”


    “人家都說了要小媳婦兒大姑娘的,你咋聽不懂我說的話呢?”


    田嬸子真要被這人氣死了。


    封映月趕忙轉移話題,“李嬸兒,說起來你們老家和我娘家離得挺近的?”


    李嬸子聞言立馬問起她娘家是哪個公社的。


    見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後,田嬸子鬆了口氣,從兜裏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守門的大爺是認識田嬸子的,加上後廚那邊也打了招呼,今兒來了好幾個人呢。


    “也是去後廚的?”


    “是啊,今兒來了很多人?”


    田嬸子喚了一聲大哥後,笑問道。


    那大哥伸出一隻手,比了個八,“不加上你們,進去了八個。”


    田嬸子和李嬸子倒吸了一口氣,封映月倒是不覺得意外,就說紙廠那活兒,要不是唐文生跟李主任說得早,那去參選的人也不少。


    “那咱們來晚了啊!早知道我去找你的時候,咱們就應該馬上走的!”


    李嬸子略帶責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封映月。


    封映月:......


    “你來的時候我還沒做早飯呢!讓我家老田餓著肚子去幹活兒?想啥呢!”


    田嬸子一個瞪眼,十分不客氣。


    李嬸子一跺腳,跟著她快步往裏麵走,“我這也是著急啊,人家來得早,那肯定比咱們......”


    她這著急忙慌的樣子,也把封映月給弄緊張了。


    等她們來到後廚的時候,發現裏麵站著好幾個人,此時一個年輕女人看見她們後,立馬走了過來,親昵地挽住了田嬸子的手。


    “小唐家的,這就是我姑娘,”田嬸子低聲介紹著,畢竟那前麵還有別的人在嚴肅的說著什麽呢。


    “你好,”封映月小聲問好。


    “我叫田蘭,”田蘭笑道,“我們這過幾天市裏的領導要來,這不是想請兩個手腳麻利,幹活兒利索的過來幫忙......”


    簡單的解釋下,封映月明白了,就是運輸隊自己的後廚人不夠,手藝呢也就那麽樣,大多數都是領導把自家親戚塞進來的,飯菜說不上好吃,也說不上難吃。


    可市裏要來人,那可不能讓這群人做飯吧?又不能特意請廚來,那既讓那些人覺得威脅了自己的地位,又怕領導知道他們搞這一套,於是最好的辦法,就是找臨時工。


    李嬸子沒聽出別的,就擔心這人太多選不上自己,但她也是個人多膽小的,這會兒一句話也沒說。


    臉上卻透滿了焦急。


    田蘭也意外她跟來了,不過眼下也不是好問她娘,於是就讓封映月和李嬸子去排著。


    要說有啥試的,那也真沒啥,就是油要少,味道要好。


    幾個領導都是節儉人,這油多,那做出來的菜都好吃,問題就在這,怎麽在油少的情況下,飯菜還合領導胃口。


    恰好今兒這有買豬肝,所以封映月就做了一道涼拌豬肝,就放了一丟丟香油,蔥薑蒜舍得放,這總不是油吧?


    李嬸子本就是摳搜的,她就聽進去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油少。


    於是做了一道燴菜,一滴香油沒放,清湯寡水倒是算不上,畢竟菜類多,可這菜不能撐場麵啊!


    於是封映月和另外一個小媳婦兒被選上了。


    “明兒一早就過來幫忙,先打雜,熟悉熟悉咱們運輸隊,等領導來的時候,萬一要是遇上了,也能對得上話。”


    意思就是不讓領導看出她們是臨時工。


    封映月二人一邊認真聽,一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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