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住在教室宿舍,在門衛那跟大爺說一聲,便能找到王老師。


    封映月小心地把卷子折好,然後坐上自行車準備與唐文生回家。


    不過唐文生並沒有往筒子樓那邊去,而是先去找之前借他們自行車的楊保國。


    楊保國今兒在家休息,見他和封映月來十分高興,喊著媳婦兒給他們泡茶。


    唐文生把買來的黃紙糖放在桌上,開門見山道:“我想買一塊手表。”


    封映月正在和楊大嫂說話,聞言看了過去。


    楊保國微微揚眉,接著對楊大嫂使了個眼色,楊大嫂笑著回了房間,出來時手裏拿著三塊手表。


    有新的有舊的。


    “來一起看。”


    唐文生向封映月招手,封映月過去坐在他身旁,楊大嫂去泡茶了,楊保國介紹著那三塊手表。


    “這一塊,頭天得到手,第二天就拿到我這賣了,完全就是一手新,這兩塊就是別人戴過一些日子的了。”


    唐文生直接拿起那塊新表,然後拉起封映月的手,把那塊表戴在她手腕上,封映月的手腕很細,得收緊一點才好看。


    “不錯。”


    他瞧著封映月手腕上的表微微點頭,“年底我有獎金,先挪一筆錢買這個,年底補上。”


    對於後世包裏經常放著手機,教室和辦公室裏也從不缺時鍾的封映月來說,來到這裏,沒有能看時間的東西確實有些不方便,但也沒想過買手表。


    因為這玩意兒和自行車一樣,都是用票買的,像楊保國這樣倒賣的,那也不便宜。


    她湊到唐文生耳邊低聲道:“很貴的。”


    “沒事兒,”唐文生也小聲回著,“我多努努力,年底獎金還會更多一些。”


    她說的是這個嗎?


    封映月忍不住輕輕打了他手臂一下,楊保國就當沒瞧見,小夫妻之間的情趣,他年輕的時候也鬧過。


    “這表我收來的時候是六十塊錢,你我多年的朋友,我不掙你錢,你就欠我一個人情,六十塊錢,拿走。”


    楊保國是個敞亮人,說什麽當場就說清楚。


    唐文生十八歲就認識楊保國,後來更是一個紙廠的工友,自然知道他話裏的真假:“好。”


    這一點頭,就得掏錢。


    封映月出門就帶了五毛,裏麵還有報名費啥的。


    正想著咋辦呢,就見唐文生從兜裏拿出了一遝錢,數出六張大團結遞給楊保國。


    手表就這麽戴在封映月的手上,一直到出了楊保國的家門,坐上自行車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


    “你早就打算買了!”


    “也沒有那麽早,”唐文生一邊騎車一邊道,“出門的時候,忽然想到的,就偷偷開了箱子,拿了一點錢。”


    “什麽叫偷偷,”封映月抱緊他的腰,將頭抵在他的後背上,“一共才幾張大團結,一出門就用了六張。”


    “那我努力,讓大團結更多一點,也讓你更安心,不至於用了六張就心疼。”


    唐文生輕笑。


    封映月撲哧一笑,將他抱得更緊。


    一回筒子樓,眼尖的嬸子們就發現她手腕上多了東西,封映月穿的淺藍色長裙,那手腕自然是亮出來的,即便她提著布袋想要遮一遮,還是很快被發現了。


    “瞧瞧,小唐同誌可真疼媳婦兒。”


    “那可是牡丹牌的手表,縣城裏有票也買不著!”


    “真是好福氣啊,”一嫂子輕歎一聲,“之前還說小唐同誌是二婚,嫌棄人家這不行那不行的,瞧瞧封同誌這小日子,誰不羨慕啊。”


    “話是這麽說,”有人陰陽怪氣道,“我可聽說他對他前麵那個可沒這麽好。”


    王大嫂回頭一看,那人立馬閉上嘴,直接轉身離開了。


    好家夥,這一看就發現不對了,“你誰啊?”


    不是筒子樓的人!


    那人聞聲跑得更快,三兩下便衝出了筒子樓大門。


    王大嫂等人臉色一變,這人跑這麽快,莫不是心虛啥?


    “大家夥兒趕緊回去看看家裏有沒有少東西!不管是晾著的衣服被子還是家裏的東西,都仔細找找!”


    王大嫂的大嗓門一出,筒子樓的人頓時緊張起來,趕緊照做。


    封映月他們剛到五樓,聽見壩子裏王大嫂的大吼聲,先是對視一眼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加快腳步回了家。


    封映月一進門就先去裏屋,打開箱子查看了一下家裏的錢,唐文生也把身上剩下的錢放了回去。


    認真數了兩遍,封映月鬆了口氣:“沒少,再看看別的。”


    唐文生掃了一眼家裏:“沒人進來過,東西都在原來的位置。”


    “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封映月來到隔壁和正在檢查東西的趙大嫂谘詢。


    趙大嫂也是一臉懵。


    “我也不知道啊,剛在洗水池那給囡囡洗了衣服,就聽下麵王家的大吼一聲,嚇得我趕緊回來看看。”


    “沒少什麽吧?”


    “沒有,錢都被我揣在這裏麵呢,”趙大嫂拍了拍自己的腰,“你們呢?”


    “沒發現少了什麽,就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走,咱們下樓問問去,這不問清楚心裏都不踏實。”


    趙大嫂拉住封映月的手腕,結果碰見了手表,先是一愣,接著曖昧一笑:“喲,出去辦事兒辦的這個啊?”


    封映月臉一紅,反手挽住她的手臂:“咱們下去看看吧,文生,你看家啊。”


    坐在大門口的唐文生點頭:“好。”


    “小唐同誌也幫我看看哈!”


    錢都在身上,趙大嫂也懶得鎖門了,反正就在樓下不走遠。


    作者有話說:


    晚安


    第三十九章


    同樣往一樓去找王大嫂的人不少, 下樓時封映月一直聽人討論是不是筒子樓遭了賊。


    “吳大爺自打退工後,就一直在看筒子樓的大門,生麵孔他一般是不讓進門的, 除非說清楚找哪一樓的哪一家。”


    “對, 吳大爺這麽謹慎的人,不會出錯, 咱們隻要找吳大爺問清楚,這人不就能找到了嗎!”


    “有道理!”


    吳大爺是紙廠的老工人了,五十歲也沒有到退工的時候,偏偏出了點意外, 傷了手,所以提前退了, 他隻有一個女兒,所以女婿頂替了他在紙廠的位置。


    吳大爺和老伴兒就住在筒子樓, 因為大門沒人看守, 於是吳大爺自告奮勇出來守門, 大門處一間屋子,裏麵有一張小床,他晚上就睡在那。


    此時王大嫂等人正在和吳大爺對人呢。


    “我記得清清楚楚, 今天一共就來了三個人!”吳大爺還拿出了自己專門用來記東西的冊子,指著上麵今天寫的地方給大夥兒展看。


    “一個是找五樓吳老二家的,說是她娘家親戚。”


    封映月身旁的吳二嫂趕緊舉起手, 朗聲道:“是我娘家嫂子!她一大早來, 我和她還一起去縣裏買白麵了呢。”


    “不是你嫂子,我是認識你家嫂子的, 吳叔, 我跟你說說她的樣子。”


    王大嫂與那人是來了個麵對麵的, 自然有印象,“瞧著是個大姑娘,和美芳一樣留著一頭短發,大眼睛小嘴巴,瘦巴巴的。”


    “我知道是誰了!”


    吳大爺趕緊指向第三排寫的位置,“找三樓六號陳長生媳婦兒的!”


    “陳嬸子!陳嬸子在嗎?”


    陳嬸子剛下樓呢,聽見有人喊自己,趕緊小跑上前:“我來了我來了,這賊到底是誰啊?”


    王大嫂見她來了,便問道:“今兒你家來人了?我差點把人當賊,她也是,說了兩句不清不楚的話,我一追問,她撒腿就跑!”


    一聽這出現的賊居然是自家來的人,陳嬸子嘴角一抽:“啥玩意兒?”


    封映月與趙大嫂對視一眼,趙大嫂也有些驚訝:“原來是一場誤會啊。”


    一旁的人把情況跟陳嬸子再細細說了一遍,陳嬸子尷尬不已。


    “那是我一個遠房侄女,她娘讓她給我送雞菌子,那玩意兒不是說治消化的嗎?我男人這些日子吃不好,我就托人找那種幾年的雞菌子,一場誤會一場誤會。”


    心裏也納悶這人跑啥呢,她本想送對方出門的,結果那姑娘讓她先把雞菌子磨出粉,不用送她,轉頭就下了樓。


    誰知道後麵還鬧出這麽一個事兒呢!


    “是我誤會了,”王大嫂大聲地對眾人道了聲歉,“讓大夥兒驚慌。”


    “這是啥話,你也是覺得她莫名其妙就跑,顯得不對勁兒嘛。”


    “就是,要我說,這事兒還給了大夥兒一聲響鼓呢!吳大爺,以後進筒子樓的人,還是像現在一樣記下來比較好。”


    吳大爺也心有餘悸:“放心好了,有我老吳在,哪個賊也別想來我們筒子樓!”


    眾人漸漸散去,王大嫂想起那姑娘是接了封映月和唐文生的話頭,於是笑著上前拉住陳嬸子的手,真心道了一聲抱歉後,小聲追問道。


    “我看那姑娘挺精神的,是哪家姑娘啊?嬸子,我娘家還幾個堂弟還沒著落。”


    陳嬸子一聽這話,心裏那一點點疙瘩也沒了,熱心道:“她是河灣公社那邊的,家住河灣四隊,今年十七歲,家裏兩個哥哥。”


    “我也有一遠房親戚在那邊呢,這姑娘家姓啥?我也好打聽。”


    王大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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