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虐起來怎麽能爽?他都不記得當初他對沈玉琢如何偏袒,對阿棠多麽冷漠,怎麽能行。


    他要記起來,記起來阿棠的瘋魔從回萬宗門開始,從他囚禁她在寒山開始。


    他那樣聖父的一個人,怎麽能忘了兩個弟子謝輕寒與謝棠入魔的悲慘結局?他該全部記起來,該為這些事內疚,永遠不原諒自己。


    綠jj係統突然全部明白了,宿主這哪兒是為沈蘭時開啟[拯救反派弟子],是為他開啟[追徒火葬場]啊。


    然後呢?宿主打算給他發布什麽任務?


    謝棠卻顧不上再回應他,因為綠苗大包小包的塞了一籮筐吃的給她,孫道也偷偷塞給她幾瓶靈丹,囑咐她說:“你如今靈根還沒有恢複,出門在外總要有些頭疼腦熱,這靈丹吃一粒治百病。”


    謝棠接在手裏看了看,這不就是她在商城裏買的靈丹糖豆嗎?


    “這靈丹很珍貴的。”綠jj係統嘟囔道:“十萬積分才100粒,也隻有宿主您拿靈丹當糖丸。”但說來宿主嗑靈丹這幾天好像樣貌有了微妙的變化,氣色好了,皮膚白了,五官也更精致了,仿佛開了美顏。


    之前他沒怎麽留意,但大比那日見到沈玉琢他才留意到,宿主現在和沈玉琢不太像了,倒是有點像……


    謝棠抬手吹口哨召來金翅大鵬,對玄度住持說:“我哥哥不能顛簸,就乘金翅去金山寺吧,玄度師父請。”


    玄度萬沒有想到當真能夠被金翅鵬鳥接引一次,但謝棠確實說的沒錯,謝輕寒如今昏迷未醒,既無法禦劍也不能乘馬車顛簸,金翅神鳥相送最合適不過。


    他權衡之後,朝金翅神鳥合掌行禮:“貧僧有勞金翅大使了。”


    這才親自扶著昏迷不醒的謝輕寒登上了金翅神鳥之身。


    謝棠翻身騎於項首,朝幾位掌教和紅藥綠苗她們揮了揮手,瞧見綠苗眼紅紅的掉了幾顆金豆子,笑道:“可不許哭,過幾日萬宗門師兄們來遊學,你們也一同來。”


    綠苗抹著眼淚嘟囔:“我們哪有遊學的資格。”


    金翅神鳥飛騰而起,謝棠在金光中漸漸瞧不見。


    宋蓮掌教望著那天際的金光輕輕歎息,“倒還有些舍不得。”


    “是啊,也不知金山寺那群小和尚會不會欺負她。”孫道憂心忡忡,“女娃娃出門總叫人格外擔心,過幾日遊學咱們能一道去看看嗎?”


    “弟子遊學哪有師父跟著去的?”玄衣笑了又問:“沈掌教呢?怎麽也不見他來相送?”


    -----


    廢墟的寒山之中,沈蘭時盤膝坐在靈光殿外,緊閉著雙眼,額頭上全是密密的汗,他腦子裏塞滿了陌生的畫麵,那些畫麵全是……阿棠的。


    阿棠在魔道中度過的那些日日夜夜,那麽小的她被封靈根、廢筋脈,日日泡在五毒藥浴中。


    她的哭聲,她的求饒,她不停不停的叫師尊、師尊救救阿棠……


    五年,她被折磨的逆來順受,再也不哭了。


    五年,她被救出魔道,看見窗外的光都害怕,她在亂糟糟的人裏找他,叫他:師尊。


    可他沒有聽見,他頭也不回的去抓逃走的修羅魔氣息。


    阿棠被帶回來的路上縮在馬車裏、回門派後孤零零坐在殿中等著他一日一夜、她那時竟還受著傷……


    後來,所有人都說阿棠回引來災禍,他在她的房間外設下結界,她就坐在房間裏看著他掉眼淚,低低再說:“不要把我關起來……”


    這些他全然不知。


    他那時隻是想要保護她不再被附體,他全然沒有顧及過她的感受。


    那之後她那麽孤單的坐在房間裏看著玉琢和其他師兄弟玩鬧、聽著大比的鍾聲……每一段畫麵都殘忍的讓沈蘭時心緒翻湧。


    直到溫純出現,溫純帶她逃出那扇門,她是那麽小心翼翼的開心,她說,她幼年時以為開心是常事,可如今她不敢太開心,怕太開心了就會被懲罰,迎來更大的災禍……


    沈蘭時居然還看見了,輕寒血煞附體後失控殺了紅藥,阿棠被李長生利用,用聖女劍刺傷了輕寒……


    那之後許多許多畫麵都令他不敢相信,他看著阿棠是如何一步步變得瘋狂病態,看著輕寒是怎樣一步步被逼入魔……


    而他那時在做什麽?他在為愛上了弟子沈玉琢而痛苦,在試圖阻止沈玉琢與溫純相處……


    沈玉琢和溫純在一起後的甜蜜幸福,對應著阿棠的痛苦和瘋狂,那麽殘忍。


    直到輕寒被阿棠曝光身世,他身敗名裂被仙宗追殺,在絕境中質問他,溫純也是修羅魔轉世,為何這世界接納溫純,卻要對他趕盡殺絕?


    沈蘭時抓緊膝上的衣服,原來溫純就是當年被謝家抓住的修羅魔帝轉世……


    他的心緒越來越亂,直到他看到阿棠徹底瘋魔,為了救溫純,將滅魂劍捅入輕寒體內……看到阿棠血淋淋的提著劍對溫純笑:“師尊不要我了,哥哥也被我殺了,溫純你還要丟下我和她走嗎?”


    她提著劍衝向沈玉琢。


    溫純慌張之下,一劍刺穿了阿棠的心口,一字字說:“你為何變成了這樣……”


    沈蘭時再無法調理混亂的心緒,一口血從喉嚨裏吐了出來。


    他抬手慌忙封住他的穴道,睜開眼雙目赤紅:“這些……是阿棠和輕寒的以後?”


    他在問耳朵裏的那個聲音。


    那個冷漠的女子聲音很久才回應他——“是的宿主,這是您的弟子謝棠上一世所經曆過的,她在死後重生了。”


    “重生?”他壓著血脈翻湧的心口問:“阿棠……重生?”


    ——“謝棠得仙緣仙師指引重活一世,她保留著上一世的記憶,決定改變命數。”那個女子聲音冷淡的告訴他:“所以她決定殺了沈玉琢、殺了您、殺了溫純,以及所有害她的人,她已黑化。”


    沈蘭時忽然明白過來,為何阿棠從魔道回來就……變的不一樣了,她疏遠他,叫輕寒哥哥。


    是因為她記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她何止是疏遠他,她是厭惡到想殺了他。


    不,他不想看到阿棠和輕寒步入歧途,黑化成魔。


    沈蘭時抬眼看住眼前的虛擬屏幕,屏幕上寫著——[拯救反派弟子],他該怎麽做?


    女子的聲音輕輕響起——“感化她、替她達成所有心願。”


    -----


    另一邊的綠jj係統聽見宿主用係統音和沈蘭時這麽說,有些心驚膽戰,宿主這是又又在發布虛假任務啊,這次可純屬虛構任務了。


    因為沈蘭時的[男二係統],出來的任務隻有一個:攻略女主成為男主。


    但現在女主氣運宿主已經擁有百分之五十七了,也就是說宿主暫時成為了[女主]。


    “所以也不算純屬虛構。”謝棠對綠jj係統笑著說:“他的任務本來就是贖罪,討好我這個女主。”


    倒也……可以這樣硬扯。


    謝棠的係統裏傳來兩聲“叮叮”,彈出來的界麵顯示——


    【檢測到您的宿主[沈蘭時]修為耗損的情況下,心緒混亂,處於走火入魔邊緣狀態,請盡快為宿主調整。】


    【檢測到您的宿主[謝輕寒]情緒起伏過大,請盡快為宿主調整。】


    哦?沈蘭時這就要走火入魔了?


    “宿主,沈蘭時為了救謝輕寒耗損了修為……”綠jj係統委婉的提醒。


    那是在替愛徒沈玉琢贖罪。


    他隻是看了看,就覺得受不了了,阿棠當初可是一次次經曆。


    謝棠感應到沈蘭時倒在廢墟中,仿佛看見當初阿棠孤零零坐在殿中等著他、等到昏過去。


    受著吧。


    她轉頭看向玄度大師懷裏的謝輕寒,他被黑色的鬥篷裹著隻露出一節黑發,她伸手掀開鬥篷去看他,看見半張蒼白的臉,他還在昏睡,緊抿著唇,眉心的清心訣隱隱在發著紅光。


    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抓著剛剛接上的左臂。


    他是血煞又發作了?還是左臂痛?


    ——“殺了我……”


    她聽見他的心聲,又是這句話,上次昏迷他也在這樣想。


    謝棠歪頭看著他昏睡中也在痛苦的臉,他是陷在什麽相同的噩夢裏了?


    “您現在升級了,男\女配係統有入宿主夢境的功能。”綠jj係統和她說。


    但金山寺已到,謝棠給他用了【止痛】,緩解一下他手臂上的痛。


    ----


    金山寺與別的寺廟不同,它建在與世隔絕的浮屠山之上,不受凡間香火,隻有人皇前來上香時才開門迎客入。


    傳言寺中曾經住著三位高僧,一位是早已飛升成神的臧一仙師,一位是離大乘隻差一步的住持玄度高僧,還有一位是隱世在此的太上皇。


    傳言無從考證,因為金山寺極少收弟子,想入金山寺的門比凡人一日築基還難。


    故而金山寺常年冷僻寂靜,隻偶爾有弟子走動,倒是不少飛鳥蟲獸前來討食。


    裴問月從禪房中退出,悄悄的將門關上,一身木蘭色僧袍在蒙蒙亮的清晨中靜靜飄蕩,不遠處的回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聲音不大,卻與往常的寂靜很不一樣。


    裴問月側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黑衣暗衛,暗衛悄聲上前跪在他腳邊,喚了他一聲:“殿下。”


    “怎麽回事?”裴問月瞧見走廊裏那些師兄弟們各個步履匆忙,手中還端著什麽東西:“今日師父要回來?”那也不對,師父往常回來,從不這般驚動人,便又多問一句:“師父可還帶了貴客?這般動靜是什麽要緊的人?”


    “是,殿下。”暗衛輕聲答道:“玄度大師今日回寺,同行的還有兩名萬宗門人。”


    “萬宗門人?”裴問月收回眼看暗衛,立刻有些驚喜的道:“可是那名叫溫純的?我早知隻要他去參加仙宗大比,必定能夠奪魁拜入劍仙沈蘭時門下。”師父是帶他回來了嗎?


    那可太好了,若非要留下照顧祖父,他早就同師父一起前往大比會一會那位溫純了。


    暗衛沉默了一下,在心中思量著該如何答,殿下命天下探子打探了幾年才找到修羅魔轉世的魔種,才找到魔種是那叫溫純的少年。


    這些年殿下一直想要將溫純收為己用,此次大比更是派了他們暗衛前去盯著溫純,找機會請他前來一敘。


    可惜……


    “殿下,溫純並未能拜入劍仙沈蘭時門下。”暗衛如實道:“他在大比上……被劍仙的女弟子三劍擊敗了。”


    “三劍擊敗?”裴問月的眉頭蹙了起來,這短短的一句話太多令他意外的,修羅魔轉世的溫純竟被一名女弟子三劍擊敗?


    溫純可是生來便是元嬰期的魔種。


    “那名女弟子可是劍仙親傳的弟子沈玉琢?”裴問月知道沈蘭時五年前收了一名女弟子,靈根優質,他寵愛非常親自教授她劍法,短短五年間她就已是結丹期,想必此次大比她一定會參加。


    “並非沈玉琢。”暗衛低著頭答道:“是另一名叫謝棠的女弟子,此次隨同玄度住持回山寺的貴客正是謝棠與她的師兄謝輕寒。”


    “謝棠?”裴問月對這個名字十分陌生,謝輕寒他知道,仙宗第一弟子,一把無垢劍名揚天下,可惜謝輕寒為人孤傲,很難打動。可這個謝棠是誰?


    他正想再問,忽見霧蒙蒙的天際一片金光由遠而來,扇動起山風瞬間就盤旋與金山寺頂。


    不遠處回廊裏的師兄們忙說:“快些去主殿,師父回來了。”


    裴問月望著那金光,也抬步下石階,與暗衛道:“既然來的不是溫純,那你就派人去將他請來。”說完往主殿而去。


    路上他隻見平日裏不常見的師兄也出來,匆匆趕往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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