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完美解決,阮梨肚子也餓了。


    她給招財的碗裏放好貓糧,然後套上另外一件外套,出門吃飯。


    填飽肚子,阮梨坐車前往附近的商城。她來西北時沒帶行李箱,就背了一個簡單的旅行包,甚至包裏還隻有一件厚外套。


    昨天那件羽絨服肯定不能穿了。


    沒有換洗的衣物,為了不凍死,阮梨隻能花錢去買,那這就意味著,卡裏最後連回程的機票都不夠了。


    唉。


    阮梨輕歎一口氣,她提著手中的購物袋,默默往公交車站走。


    一個人說走就走的旅遊是浪漫。可古往今來的事實都證明,浪漫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並且代價還十分慘重。


    南疆的冬天不漫長,但足夠寒冷。


    等車時,阮梨幾度欲滴車,可想到銀行卡上的餘額,她的心就如同這凜冽的冬季,拔涼拔涼的。


    站在風裏吹了二十分鍾,公交車終於到了。


    今天大年初一,沒什麽人上街,都在家中慶祝新年。


    公交車上空落落的,僅有零零散散兩三人。阮梨付過錢便徑直往後排走,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剛坐下,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她拿出來一看,發現是陳迄周的信息,他問:


    【還在阿爾勒什嗎?】


    這話隱約帶著一股要敘舊的意味。


    阮梨心下覺得疑惑,並下意識懷疑陳迄周是不是被盜號了。


    主要以他們倆的關係,好像沒什麽值得敘舊的?


    【在。】


    阮梨發過去後,思考兩秒又補充:【有事嗎?】


    【嗯。】


    【昨天你救的心梗老人找到我們部隊,說想當麵感謝你。】


    看到這句話,阮梨眼神微愣。她正思考著怎麽拒絕,屏幕一震,陳迄周的信息再次發了過來。


    【地址發我,晚上來接你。】


    阮梨瞬間坐直身子,她打字回複:【不麻煩了,你告訴我醫院地址,我自己去吧。】


    那頭沉默良久,然後扔過來一個地址。


    出於禮貌,阮梨說了聲謝謝。


    聊天到這戛然而止,陳迄周沒再回複她。阮梨往前翻,目光落在陳迄周發來的第一條消息和自己回複的那句有事嗎,頓覺尷尬。


    之前重逢,陳迄周明顯不樂意跟她說話,兩次都草草結束聊天。


    到了今天會突然跑過來跟自己敘舊?


    阮梨緊抿著唇角,眼底滿是懊惱,她腦子大概出了點問題。


    -


    阮梨原本計劃下午去趟醫院,但回酒店磨蹭會,困意突然襲來,她幹脆睡了一覺。


    出發去醫院時,已經是六點多了。


    招財被關在酒店大半天,見她開門又要離開,立馬屁顛顛地跑了過來。


    寵物不能帶上公交車,加上外邊冷,阮梨害怕招財生病不想帶它出去。


    可無論她說什麽,招財始終趴在門邊不動。


    它的爪子時不時摸摸阮梨的鞋尖,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她,開始賣萌撒嬌。


    阮梨幾次狠心抱起招財把它丟回床上,誰知門還沒關,它又跟著跑了出來。


    這樣來回折騰幾番,阮梨沒轍,隻能帶著它出門。


    抵達醫院,她花了將近十分鍾才找到病房。


    阮梨認人的速度向來慢,正愁著進去萬一找不準,來到門口卻看見陳迄周站在最裏頭。


    他今天穿的是便服,此時稍稍低著腦袋,耐心地和身邊的老奶奶說話。


    阮梨沒想到陳迄周也會來,下午自己說過的話好似還在眼前,她下意識退後兩步,陳迄周卻在這時望了過來。


    沒辦法,阮梨隻得迎著他的視線走過去。


    靠近病床,床上的老爺爺注意到她,連忙起身。


    眼前的老人神采奕奕,他身上的病服衣扣係到了最上,端坐在床頭,像那種知識淵博的老教授。他臉色比昨天犯心梗時好看了不少,此刻笑著問道:


    “你是昨天救我的小姑娘嗎?”


    阮梨點頭,“嗯。”


    話落,老爺爺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他語氣誠懇:


    “昨天我聽醫生說了,要不是你及時給我做心肺複蘇,我這條命估計保不住,實在太感謝了。”


    阮梨笑著擺了擺手,“舉手之勞,爺爺你太客氣了。”


    “請問怎麽稱呼?”


    “阮梨。”


    “耳元的那個阮嗎?li是哪個li?”


    “梨子的梨。”


    陳迄周靠在窗邊,他看著和老人家交流的阮梨,眼底沒什麽情緒。


    阮梨性子乖張,但每次麵對陌生年長的老人家她該有的禮儀絲毫不會少。甚至能表現得異常乖巧,像家長口中的乖小孩。


    可作為她的前男友,陳迄周卻深知她的本性是理性冷漠的。


    阮梨從來不是什麽乖乖女。


    相反,她的腦子無時無刻都在理智思考,她不會深愛任何人,她隻會愛自己。


    就像當年,他在規劃兩人未來,阮梨卻在計劃著離開。


    陳迄周移開視線,不再看阮梨。


    長達二十分鍾的交流結束,阮梨拒絕了老人家請她吃晚飯的邀請,囑咐兩位老人注意身體後,便和陳迄周一起走出了病房。


    他們並肩走著,誰也沒開口說話。


    進電梯後,兩人也保持著距離,隔得遠遠的。


    直到電梯停在5樓,臨時進來一個做手術的病人和幾個醫護人員。電梯的空間迅速縮小,她和陳迄周越靠越近。


    近得阮梨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味。


    陳迄周高中的時候就有一米八四,現在可能又高了幾厘米。


    阮梨比他矮上一截,才剛過他的肩膀。


    於是她抬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陳迄周的喉結。阮梨的視線定住,忍不住瞥了好幾眼,然後看向陳迄周寬厚的肩膀,以及精瘦的腰。


    正欲移開視線,麵前的陳迄周卻忽然低下頭來。


    兩人猝不及防對視上。


    迎上陳迄周冷淡的眼神,阮梨心跳如鼓,她強裝鎮定地轉過腦袋,一臉若無其事。


    電梯到達一樓,人群慢慢挪出去,瞬間空了。


    阮梨沒敢看陳迄周,抬腳就走。


    離開住院大樓,剛出門阮梨就發現自己的鞋帶鬆了。她找了個角落蹲下來,手指剛碰上鞋帶,包裏的招財卻突然跳了出來。


    阮梨沒買航空包,之前帶招財出門都是裝背包裏。


    於是為了通氣,拉鏈一般都是沒有完全拉上的。


    背包的拉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拉開了三分之一,在她俯身的那一刻,招財趁機溜了出來。


    阮梨皺起眉,隻來得及喊出一個招字,跳下來的招財撒開腳丫子往回跑了。


    阮梨連忙追上去,結果招財卻停住了。它停在男人的腳前,然後圍著他轉了個圈,而好死不死這個男人偏偏是陳迄周。


    “你的貓?”陳迄周看向她。


    “嗯。”阮梨點了點頭,她朝橘貓喊道:“招財,過來。”


    招財看了她一眼,沒動。


    阮梨不高興地眯了眯眼,警告它:“過來,不然今晚你沒晚飯吃。”


    這話一出,招財頓時驚住,總算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但它挪動幾步,馬上又掉頭走了回去,它蹲在陳迄周腳邊,朝阮梨喵嗚叫了聲,然後歪著腦袋看著她。


    陳迄周的視線從橘貓身上移開,他看向阮梨,“你確定這是你的貓?”


    “當然。”


    阮梨快要被招財氣死了,她隱約在它身上看到了天賜的影子,口不擇言道,“我包裏跳出來的,不然還能是誰的?”


    “你們看起來,”陳迄周盯著阮梨,他嗓音寡淡,“好像不熟。”


    “……”


    作者有話說:


    招財:要男人不要?


    2 2、基地·朋友


    兩人對立站著。


    心大的招財完全沒明白自己的處境,它悠閑地舔了舔爪子,站在同樣好整以暇的陳迄周身邊,一步也不動。


    也許是光線襯著,陳迄周淡漠的眼神好似柔和了不少,他站姿筆挺,就靜靜地望著阮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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