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她有點不太想讓他背上更多的枷鎖。


    她總覺得,他身上已經有太多的束縛和不自由。


    說完這些,夏矜抬眸,不出意料撞入徐正則的目光之中。


    她笑起來,緩和氣氛道:“我爸和我說好了要一起去機場接我媽媽,謝謝你的好意,我收到了徐正則。”


    徐正則目送她下車,走進了merveille大樓。


    他隻是靜靜地坐在後座,沒有堅持,也沒有反駁夏矜一個字。


    直到視野中鮮活明麗的背影徹底看不見了,司機等了又等,眼看著交警要走過來,出聲提醒:“徐總,這兒不能久停。”


    徐正則這才收回目光,垂眸看著自己右手上的腕表,說:“走吧。”


    -


    航班準點降落北城國際機場。


    夏矜和夏鴻聲等在出口處遠遠張望。


    夏鴻聲不停地清清嗓子,撥弄身上夏矜昨晚為他特意搭配好的衣服。


    “領子沒亂吧?後麵沒蹭上髒東西吧?看著還行吧?”


    夏矜:“……再年輕二十歲都能直接上米蘭時裝周走秀了,放一萬個心好嗎,親愛的爸爸,媽媽看到肯定以為你重返十八歲。”


    夏鴻聲摸著發型:“那不太能夠,你老子十八歲時候的發型可比現在帥多了,想當年最流行的郭富城頭,在網上見過吧?你媽就是因為我長得太帥,還走在時尚最前沿,一眼就看上老子了。”


    夏矜一聽這語氣,就知道老夏同誌又要開始吹當年是她媽媽追的他這件陳年舊事了。


    趕緊伸手喊停,錐心道:“可是媽媽後來還是後悔了。”


    夏鴻聲:“……”


    要不是自己親閨女,夏鴻聲高低得動手揍一頓。


    “誰後悔了?你媽親口跟你說的?我不信,她當初追我追得轟轟烈烈,全校都知道。”


    這本老黃曆夏矜從小聽到大,抱著手裏的花,還在琢磨怎麽捂耳朵,一道靚麗的身形從到達口走出來。


    鍾情女士穿著一件長風衣,戴風衣同色係貝雷帽,鼻梁上架著足足擋住半張臉的墨鏡,腳踩黑色長靴走來。


    氣質優雅,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的焦點。


    “媽媽!”


    夏矜高聲喊。


    等不及鍾女士走過來,便抱著花,小跑著繞過阻擋線朝她奔去。


    夏鴻聲在原地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捧著一束勿忘我跟在夏矜身後,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鍾情一眼看到女兒。


    不等夏矜靠近,鬆開手中行李箱,張開手接住了衝進懷裏的人。


    “我好想你啊,媽媽。”


    夏矜緊緊摟著鍾女士,委委屈屈道:“都快一年沒有回來了,媽媽,你是不是都不想我?”


    鍾情被撲了個滿懷,後退半步才穩住身形。


    笑了下,說:“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快鬆手,勒死了。”


    夏矜又抱了半天才鬆開。


    把花遞過去,一副求誇獎的樣子:“給,媽媽最喜歡的白玫瑰,每一支都是我親自挑選的。”


    鍾情摘了墨鏡,紅唇一彎,接過花低頭輕嗅。


    “謝謝矜矜,媽媽很喜歡。”


    夏矜才要問起其他話題,諸如在外麵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遇見好玩的有趣的事,沒等開口,一大捧藍色花束擠進母女倆的親昵中間。


    夏鴻聲:“這也是我親自挑的。”


    “……”


    “……”


    鍾情接過,又遞給夏矜,拉起女兒另一隻手牽著,這才瞥了夏鴻聲一眼:“幫我拉行李箱。”


    說著,握著夏矜的手便朝外走。


    夏鴻聲憋悶地看了眼自己今日衣著,不土啊,一根金鏈子他都沒戴,穿得跟個要開屏的孔雀似的,怎麽一眼都沒多看?


    一上車,夏矜還沒來得及詢問媽媽想去吃什麽,鍾情女士坐她旁邊,一臉準備開始質詢的表情。


    “說說吧,跟一個完全沒有感情基礎的人領證,你的小腦袋瓜是進水了,還是走路上被人踢了一腳壞掉了?”


    夏矜抿唇,小聲:“都說了是爸爸逼我結婚的,你去問他。”


    駕駛座的夏鴻聲才要開口,鍾情女士道:“當我猜不出來?你爸能逼你幹什麽?小時候老師布置的作業不想寫他都陪著你鬧,現在你要是不點頭答應,他還能做得出逼你結婚這種事?”


    夏矜:“媽媽,你真了解爸爸,你們真是天生一對。”


    夏鴻聲一腳油門踩下去,出口的音調都聽得出在笑:“這麽久沒回來了,別一見麵就知道教訓人,你放心,有我在,怎麽可能讓人欺負咱閨女。”


    鍾情:“我不擔心她被欺負,我擔心她遺傳了你的腦子。”


    夏矜:“……”


    夏鴻聲:“……”


    “我這腦子怎麽了?還不聰明?是誰把公司做到上市的。你出去打聽打聽。”


    鍾情女士端坐在後座,視線掃過話懷裏的花,又從後視鏡瞧了他一眼,淡淡開口:“沒見過給前妻送勿忘我的上市公司老總。”


    夏鴻聲:“…………”


    “我……”夏鴻聲話音一頓,我了兩三聲,都沒“我”出所以然。


    被戳中了肺管子,好一陣沒再吭氣。


    夏矜在後座忍笑忍得很辛苦。


    “媽媽,你放心吧,我和徐正則說好了,等兩年後兩家公司合作結束,我們就去離婚。而且他人很好。不要擔心我被騙啦媽媽。”


    最後一聲“媽媽”,喊得百轉千回。


    鍾情再在外麵冷豔疏離的一個人,都能被這一聲軟化了。


    詳細問了一些關於徐家的消息,也沒再繼續說夏矜。


    一家人難得一起吃了頓飯。


    是他們都很喜歡的火鍋,熱騰騰的火辣香氣,分別再久的思念也融了。


    飯後夏矜又和鍾情女士一連逛了三個小時的街,夏鴻聲全程陪同,結束之後,才回定好的酒店。


    鍾情女士在北城沒有固定的居所,她當然不會再回夏家老宅,也不願意去夏鴻聲名下其他房產。


    夏矜本想留下一起,被媽媽一句她需要倒時差,不想明天早上被她起床的聲音吵醒為由,單方麵拒絕了。


    沒辦法,夏矜隻好回家。


    夏鴻聲的車還停在酒店地庫。


    等夏矜上來,第一句便問:“今晚不跟你媽睡?”


    夏矜:“媽媽不要我。”


    夏鴻聲笑著發動引擎。


    夏矜坐在旁邊嘟囔:“爸,你有沒有覺得媽媽這次回來有什麽哪裏變得不一樣了?”


    好一會兒沒得到回應,車開出地下車庫,路燈昏黃的光從擋風玻璃照進來。


    夏鴻聲才說:“瘦了。”


    夏矜沉默了好久,輕聲說:“爸爸,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離婚?明明……還是真的是因為我小時候在英國走丟那次……”


    “跟你沒關係。”夏鴻聲打斷了她,“和我結婚,讓你媽媽覺得不開心了,所以才選在分開。這很正常,你爸我以前確實挺混蛋。”


    夏矜偏頭望向另一側的車外。


    沒有再說話。


    這一晚她睡得不太好,接二連三地做夢。


    有時是小時候的回憶,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美好片段,有時又夢到上學的時候,還有一些模糊陌生的畫麵——


    紛紛揚揚的大雪,空無一人的小鎮夜晚。


    醒來時才七點不到。


    夏矜窩在被窩裏,夢境中的畫麵隨著清醒逐漸消散。


    夏矜捂著心口,總覺得最後出現在夢中的那個畫麵,好像缺了點什麽,可她什麽也想不起來。


    起床後簡單吃了早餐,便去了公司。


    午飯時間本想約媽媽一起去吃,一條微信發過去,鍾情女士卻表示自己早已約了朋友。


    才要退出微信,準備下樓找一家餐廳隨意吃點兒,微信跳出來一條提示。


    徐正則:「上午忙完了嗎?」


    夏矜回複:「剛忙完。」


    徐正則:「我快到你公司樓下了,訂了餐廳,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夏矜也不願意去樓下那幾家早已吃膩的餐廳。


    平平無奇小裁縫:「哪家餐廳呀?」


    徐正則報上名字後,夏矜秒回一張小狗衝刺表情包:「我來了.jpg」


    剛走出merveille大門,便看見已經停在門口車位上的勞斯萊斯。


    裏麵的人大概也已經看見了她。


    徐正則推門下車,遠遠地,打開了另一側車門,以等待的姿態站在那兒,看向夏矜。


    她走過去,上車時輕聲問:“你不是說在路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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