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險些氣笑了,“若真有你說得這麽乖,我就不會在這裏找到你了。”


    雲意被訓得低下頭,嘴裏咕噥著抽了抽手腕,“反正大人以後也不會管我,幹脆現在就別管好了。”


    季硯手上不放鬆,靜靜看著她鬧別扭,“是因為我昨夜說得話?”


    雲意心裏一驚,大人太敏銳,她害怕自己的心思很快會藏不住。


    她故意裝作被說中,咬著唇看向別處。


    季硯見她不吭聲,那就是這個原因。


    他心中無奈,實在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對待這個他親手養大的小東西了,還是說女兒家初長成的時候都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患得患失的情緒。


    僵持之下,季硯先鬆了口,今日小姑娘受了驚,他便多慣著她些吧,他走到雲意身前背過身對著她,“我背你 。”


    雲意愣了一瞬,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展了笑,她小心翼翼的伏到季硯寬闊的背上,季硯堅實有力的手臂穩穩托在她的腿彎之下,相觸之處傳來的熱意穿透衣衫,從肌膚一寸寸絲絲縷縷的漫到心口,雲意呼吸變得有些急。


    季硯雖是文臣,身體卻一點不弱,他背著雲意走了一路,始終步履平穩,連呼吸也不見有亂。


    “原來大人騎馬那麽厲害。”雲意趴在他背上,已然沒有了剛才賭氣不肯理人的樣子,偏頭細細的與他說話,想到方才季硯一身緋袍朝她策馬而來,她心中的悸顫就越發強烈。


    季硯淡淡“嗯”了聲,緊貼在身上的曲線讓他不斷想起昨夜見過的景色,他需要一些精力去控製思緒。


    雲意歪頭枕在他肩上,目光落在季硯白皙的脖頸上,她心頭動了動,故意貼近了柔柔的說話,“那大人的箭法如何?”


    唇瓣間噴出的熱氣掃在季硯的脖頸、耳後,像是羽毛在刮觸著神經,他忽然有些後悔心軟背她了。


    “尚可。”


    雲意點點頭,原本規矩攀在季硯肩上的柔荑漸漸越界,像藤蔓一樣纏在季硯的脖頸上,季硯步子一頓,“不要亂動。”


    雲意無辜的哼唧,“我怕掉下去。”說著纏的更緊了一些。


    季硯不再說話。


    雲意又不放心地問:“大人,我沉嗎?”


    “不沉。”輕的他不需費多少力氣就能抱起背起,卻讓他心意煩亂。


    雲意聞言放心地點頭頭,埋首在他頸側,這樣久違的親昵相貼攪得她心頭顫亂發麻。


    她抬起視線直直看著季硯漂亮的脖頸弧線,腦中被一個大膽的念頭塞滿,她想親一親大人。


    雲意掌心發麻,心跳如擂鼓,她知道等大人放下她,她便又不能靠近他了,她屏著呼吸鼓足勇氣,將瑩潤的柔軟的唇瓣貼到他頸側的肌膚。


    蜻蜓點水般的一觸,帶著溫熱滑膩的濕濡,饒是季硯也震驚到僵住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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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6章


    季硯托著雲意腿彎的手掌驀然收緊, “雲意。”


    微沉的聲音壓抑著嚴厲和一絲罕見的措手不及。


    雲意心口顫動,腦袋一陣陣的發暈,唇上的燙意還沒褪去, 唇瓣微翕著一道縫,慌悸的吐納, 含水的眸中眼波閃爍,她怎麽如此膽大, 光明正大親了大人。


    雲意心裏亂作一團,卻一點也不後悔, 隻是她不該讓大人發現的,現在該怎麽辦。


    雲意勉勵定了定神, 忍著顫動將身子往前伏去,探著腦袋湊到季硯耳畔,不明所以地問:“大人喚我?”


    軟膩的聲音刮過耳畔, 若有似無的溫軟似擦過他的耳廓,季硯闔了闔晦暗的眼眸, 是不小心碰到的麽……撩在耳畔, 若有似無的喘息竟讓他沒有辦法思考。


    季硯沉斂心緒,“不可再亂動。”


    隻要季硯稍一回頭,就能看到雲意通紅的臉頰,她的心思就會全數被戳破,雲意怕他知道又隱隱希望他知道,到那時他就不會再把她當一個孩子看待了……雲意烏黑的眸子因為激動而微微閃爍著。


    可惜大人沒有看她, 雲意慢慢平複下紛亂的心緒,將頭靠回季硯的肩上, 悄然的吐納, “哦。”


    季硯一路卻並不好受, 脖子上的酥麻之意難以消退,灼燙的他發疼,而緊貼在身上的柔軟身軀讓他思緒膨脹跳痛的同時,也不斷的提醒著他,雲意已經不再是可以與他親密無間的小女孩。


    雲意依戀他,可他又何嚐是真的舍得將她放外在自己的羽翼之外,他一再的放縱究竟是縱容了她,還是放縱了自己。季硯重重壓下眉眼,是從未有過的煩躁。


    *


    季舒寧滿眼焦急的等在營帳外來回踱步,也不知六叔有沒有追上雲意,那瘋馬跑的那麽快,可千萬別出事才好。


    “回來了!”


    寶月驚喜的喊了一聲,季舒寧跟著看去,見季硯背著雲意回來揪緊的心驀然一鬆,提了裙子跑上去問:“六叔,雲意怎麽樣了。”


    季硯放下雲意讓寶月過來攙扶,“從馬上摔了下來。”


    寶月和季舒寧聞言皆嚇了一跳,寶月更是眼睛都紅了,“姑娘可摔著哪了。”


    雲意看著一左一右扶著自己的兩人,安撫的朝她們笑笑,“隻是有些痛,你們別擔心。”


    季硯凝著眉吩咐寶月,“進去替姑娘好好檢查一番,軍醫一會兒就過來。”


    寶月點頭,和季舒寧一起小心翼翼的將雲意扶進了營帳。


    “姑娘慢些。”寶月扶著雲意坐下,仔細的替她檢查,手臂和腿上都有淤青,好在沒有擦破皮,但大片的淤青落在細嫩的肌膚上,看著也讓人心驚。


    “好好的那馬怎麽就會失控了。”季舒寧氣急的罵道。


    雲意想起那時的意外,也是一肚子疑慮,但又說不上來,她顰著眉搖搖頭,“我也不知。”


    季舒寧坐下看著她道:“人沒事就好,你都快嚇死我了。”


    “呀!”她說著想起什麽,猛的站了起身,反將雲意嚇了一跳。


    “怎麽了?”雲意撫著心口問。


    季舒寧急道:“四哥還在等著你的消息,你不知道,在馬場上四哥沒抓住你,急的臉都變了。”


    四哥平常總是笑嘻嘻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驚慌,“後來六叔不準他跟去,他就一直等在馬場,又讓我來營帳這等,說是一有消息就去告訴他。”


    雲意想起他拚命追趕馬匹來救自己的樣子,心裏閃過一絲愧疚,她對季舒寧道:“你去告訴他我沒事,讓他不用擔心。”


    *


    季硯的營帳外,何安聽完部下匯報,臉色沉的像鍋底,他將手一揮,“你先下去,等我回稟大人。”


    簾帳被挑開,季硯坐在案後抬眸,“如何?”


    何安道:“姑娘身子並無大礙,隻是有些摔傷,沒有傷著筋骨。”


    季硯頷首:“馬找到了?”


    何安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在後山的一處山坳找到的,周圍有馬車壓過的痕跡,屬下已經讓人審問過馬夫,有一批馬是專門經過訓練,這匹就是,原本這些馬是不用做比賽的,但不知怎麽就混了廄,被牽了出來。”


    季硯撥著手裏的佛珠,緩緩問:“出事時候,哪些人不在馬場,又有哪些人是在我們回營地後回來的。”


    他從不相信巧合,是有人故意為之,衝他隻怕還沒人有這個膽子,衝雲意,會是誰?


    何安回憶道:“不在馬場的有不少,但離開營地的隻有帶隊去狩獵的高統領和承德侯。”


    高譽是三千營的人,還沒有這個膽子背叛他,至於賀霆,膽氣不大,但色心卻是不小,季硯從來不顯喜怒的眸中迸出冷意,“去查賀霆有沒有見過雲意。”


    何安心頭一驚,“大人是懷疑承德候。”


    季硯沒有作聲,眸色冷峻,何安不敢耽擱,立刻吩咐下去。


    消息很快傳來,何安不敢去覦季硯的神色,“承德侯雖見過姑娘,但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就是他做的,或許真是巧合也未嚐不可。”


    而且姑娘半路從馬上跌下,即便承德侯真的打什麽主意,未成之事,他完全可以推的幹幹淨淨。


    季硯晦深的眸子淩厲寒涼,將手裏的佛珠拋到桌上,意味不明道:“若是我斷錯,那就隻能算他是的無妄之災。”


    若是賀霆做的,那他該死,若不是,他既敢把那雙不幹不淨的招子往雲意身上落,也已是錯。


    何安一凜,大人的意思是,哪怕不是承德侯做的,他也不會饒恕。


    大人是徹底動怒了。


    *


    雲意在帳中休息,寶月進來收拾東西,她動作放的很輕,雲意卻還是醒了,她本來還不覺得摔的有多疼,睡了一覺後感覺渾身骨頭都跟散了似得。


    迷迷糊糊睜開眼,又聽外頭也是嘈雜的聲音不斷,雲意疑惑問道:“外麵怎麽了?”


    寶月見她醒了,上前扶她起身,解釋道:“是皇上下令結束圍獵,即刻拔營。”


    她皺起眉:“圍獵不是要三日,怎麽今日就結束了。”


    寶月像是想起什麽可怕的事,臉色微微發白道:“姑娘睡著不知道,方才賀侯爺進林子圍獵,不甚跌落山崖,一條腿被樹杆貫穿,傷得極重。”


    賀侯爺被抬回來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左腿被一根小臂粗的樹幹對穿,血肉模糊,可怖的模樣看得她心跳都險些停了。


    雲意聞言駭然僵住目光,光是想象那畫麵就讓她心驚。


    寶月給她拿來衣衫替她穿上,繼續說:“皇上這才下令回宮。”


    “奴婢先收拾,姑娘在休息一會兒。”


    雲意點點頭,沒來由的覺得心神不寧。


    皇上和宮妃由禁軍護送先行回宮,季硯給雲意安排了更為寬敞的馬車,裏麵置有軟榻,好讓她路上不至於顛簸。


    直到啟程也沒有見到季硯,雲意失落的以為他一定不會與她同乘,所以當季硯撩開簾子進來的時候,她還愣了許久。


    “大人。”雲意欣喜的喚他。


    季硯看著她唇畔嫣然的笑意眸光,眸中閃過一瞬的複雜,片刻才柔和的“嗯”了聲。


    雲意眉眼彎彎笑得讓人心頭發軟,季硯問:“什麽事情那麽高興?”


    雲意理所當然道:“和大人在一起我自然高興了。”


    小姑娘一慣嘴甜,過去他隻覺得聽了舒心,如今卻有一種違背他理智和原則的情愫,在以極快的速度滋生。


    季硯目光滑過她新桃初綻的嬌麗麵龐,若是自己當年早早娶妻生子,孩子也該有她這般大。


    這個認知,讓季硯將現下還能克製的心緒一把掐滅。


    季硯淡淡道:“不看著你,怕你又出什麽亂子。”


    雲意赧然的咬住唇,目光直直看著季硯,討巧地說:“那大人要一直看著我才行。”


    季硯好看的唇線微抿,抬眸睇了她一眼,清淡的口吻分不清是對她說還是對自己說:“我隻會死在你前麵,如何一直看著你。”


    季硯的話讓雲意重重擰起了眉,她隻覺得心口一揪一揪的泛著疼,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那我就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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