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男子不耐的皺皺眉,“先把這些人解決了。”


    黑衣人舉起手中的劍,寒光微閃,劍鋒筆直朝著昏迷不醒的護衛刺去,火光電石間,原本應該無知覺的護衛倏忽睜開眼,反手握劍一躍而起,劍鋒直接刺穿黑衣人的胸膛。


    那神情悠然的男子驟變了臉色。


    張青大喝,“不好。”立刻迎戰擋在男子麵前。


    然而何安動作更快,他手握長劍,如離弦之箭,縱身飛躍上前,男子疾步向後退去,冰冷的劍鋒已經架到了他脖子之上。


    何安銳利的鷹眸緊盯著他,“你跟在大人身邊這麽多年,怎麽還會認為大人會被兒女情長之事所左右判斷,白清徐。”


    最後三個字何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


    白清徐清雋的臉在月色下幾度變幻,最後輕笑出聲,一副談天說地的閑適,“我以為今夜,我們兩個之間,死的會是你。”


    其餘的黑衣人已經被製服在地,何安恨不得現在就割斷他的脖子,他始終不相信白清徐是會背叛大人的人,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他咬緊牙關道:“你的死活,就等大人來定奪。”


    白清徐神色一緊,握著何安的長劍往自己脖子上割去,何安反應迅速,猛的抽劍,隻在白清徐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吩咐下屬將白清徐抓住,“從現在起,不眠不休的給我盯緊他,一切待大人決斷。”


    躲在門背後渾身發抖的寶月已經被嚇的臉色蒼白,她背靠著門滿目驚懼,胸膛起伏不定的喘氣。


    大門沒有征兆的被推開,寶月往前一撲,險些跌倒在地,何安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打量了她一圈,道:“你沒事吧。”


    寶月眼睛睜圓,結結巴巴的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姑娘讓她給大人喝的甜湯裏竟然有迷藥,而那張青到底是什麽身份,白公子又怎麽會背叛大人,她腦子快裂開了。


    何安也跟她解釋不清楚,看她嚇得不清,安慰了兩句道:“你知道什麽都不知道,接下來就全聽大人吩咐。”


    何安讓人清理的外頭,重新關上門,寶月艱難的壓抑住驚怕,轉身望著那間光線朦朧的屋子,胸口起伏不定的喘氣。


    *


    屋內,酒香彌漫了正間屋子,吸一口空氣都仿佛能醉人一般,蠟燭已經燃的所剩無多,火苗搖顫,全憑窗子處灑進的月輝,影影綽綽的照亮兩人。


    季硯挺拔高大的身影攏著雲意,不知是這逼仄的壓迫感讓她難以呼吸,還是酒中的“合仙引”起了作用,她從指尖開始發麻,呼吸都是抖的,眼裏不受控製的泛起水色,可她明明提前服了解藥,怎麽還會這樣。


    雲意迷迷朦朦的看到季硯素來波瀾不驚的黑眸漸深,像是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她有些抵擋不住的轉身,提起酒壺,磕磕絆絆道:“我再敬大人一杯。”


    手腕被握住,季硯掌心的熱度讓雲意似受了刺激般輕顫,眼裏的水光晃的更厲害。


    季硯稍一用力就不費勁將她拉著轉過身,麵對向自己,他走進一步,晦深的目光逡巡再雲意緋紅的臉頰上,“你究竟要做什麽。”


    雲意艱難的張開一些些檀口,吐出微弱的氣息,瓷白的齒間下那抹嫣紅更誘人。季硯的眸光一再暗了下去,沒有了以往的壓製,反多了一股放肆的意味。


    雲意看著他眉眼間逐漸渙散出的迷離,知道是酒起作用了,他眉心緊簇,酒氣的香糜攜著那股清雅的沉水香,如同理智和欲.念在相互拉扯。


    雲意這次是孤注一擲,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回頭,可季硯還在保持著那份理智,那她就要把他的理智摧毀,酒意催著雲意大膽,她掙了掙被季硯握著的的細腕,“疼啊……大人……”


    百轉千回的吟囀像羽毛拂在心上,明明輕柔牽起的浪湧卻是季硯都未曾感受過的,他握在雲意腕子上的手幾度握緊,最終緩慢放開。


    雲意揉著發紅的手腕,委屈的撅了撅嘴,朝擱在一旁的嫁衣睇去一眼,“我不過是想讓大人幫我瞧瞧,這嫁衣我穿著好不好看。”


    季硯視線跟著看過去,從前雲意總是看不透他在想什麽,此刻她卻看到季硯眼裏一閃而過的冷意。


    雲意腦意暈乎乎的,沒法深想,她拿起嫁衣在身上比劃,大紅的嫁衣與雪白的肌膚衝撞處讓人血脈蓬.勃的美。


    雲意抬起眼簾,月色下照在她眼上,眸中的水色已經洇紅了她的眼尾,耳尖都是緋紅的。


    季硯滾動喉骨,她沒有耳洞,幹淨的耳珠那麽純潔,怎麽會靡紅出這樣的惑人的顏色。


    尤其那開開合合的嘴裏說得有事什麽,他竟不知道他養的小姑娘那麽會勾引人。


    雲意說得是:“要換嫁衣,是不是要先把身上的衣裳脫下……”她為難的咬唇,齒間在唇瓣上滑過,沒留下什麽印記,隻有一道晶亮的水漬,“可我拿著東西,大人幫我好不好。”


    季硯嗓音暗啞低緩,“雲意,你看清楚你是在要誰幫你脫衣裳。”


    雲意抬手摟住他的脖子,墊起腳尖將臉側貼到他脖頸處輕蹭,讓兩人的氣息攪渾在一起,如妖媚般蠱惑著說:“是你……可我是你的,完完全全屬於你……你忘了嗎?”


    “是麽。”


    季硯放任著自己的眸色愈發濃暗,“那你怎麽那麽不聽我的話。”他掌心貼上雲意細軟的後腰,掌下的嬌軀顫栗不住,他一把將雲意緊按向自己,聲音低沉,“顫作主張決定了婚事……問過我了麽?”


    “還有什麽是你不敢做的。”


    撩在雲意熱氣,侵蝕著她的腦袋越來越迷朦,一時間難以思考季硯話裏隱含的深意,隻癱軟的伏在他身上,喘息著來回咽著喉嚨,“我隻知道大人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就不能不作數。”


    顫抖的嗓音分不出是難捱,還是想哭。


    如果不是因為酒裏的藥,大人現在隻會推開她,嗬斥她讓她清醒。


    季硯眸中浮出不舍,安撫的輕輕拍著她的背脊,試圖讓她站好。


    雲意卻害怕極了他的這個動作,害怕再次被推開,不管不顧地用一隻手臂吃力的勾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繞道身後拉著季硯的手掌,送到自己衣襟的係帶處。


    雲意沒有章法的親吻著他的頸側,燥熱蔓延,“大人不幫我了麽。”


    季硯渾身一僵,這一刻終於將理智拋在了腦後,指尖勾著細帶一抽,不費吹灰之力,輕薄的在他掌下曳地。


    皎白的月輝灑落在雲意身上,季硯終於清晰的看到無數次出現他夢裏,攪亂他的心潮,卻又不讓他看清的景色。


    雲意渾身都在顫抖,季硯目光所見的每一處都在發燙,漸漸浮出一層撩人的紅,雲意早已亂了心智,她雙眸澀燙,止不住的濕意奪目而出,打濕了她的眼睫。


    季硯的眼眸也如同浸了水,以往的清雅不複存在,呼吸紊亂至極,帶著絲絲低啞。


    他拿過雲意手裏的嫁衣,替她一層層穿上,專注的仿佛手下是世間唯一的珍寶。


    季硯用手指勾著嫁衣上的細帶讓為她係上,雲意按住他的手,掌心的炙燙讓兩人同時頓住,雲意墊起腳,再一次將唇貼在季硯的唇上,廝磨著翕合瑩潤的雙唇,含糊不清的呢喃,“我是大人的……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不用忍。”


    她是他養大的,他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小女孩,本就是他的,真當他有多麽清高,不過強壓著私念罷了,一次次給她機會,可她就一次比一次大膽的貼上來……


    季硯抬手,大掌按住雲意的後腦勺,再不克製的撬開她的唇,雲意沒有防備,舌頭就被勾卷了過去。


    空氣瞬間被剝奪。


    ……


    這些日子雲意心裏積壓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季硯都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她便承受不住接踵的刺激,在哭顫之中,昏睡在了季硯懷裏,


    雲意枕著季硯的手臂,身體蜷縮著緊貼在懷裏,洇紅的眼圈下還沾著淚漬,季硯拉著被褥蓋住她的身子,低眸看著她,清明的眼眸中哪裏還有半分方才的意亂.情迷。


    “胡鬧到這個地步。”季硯將她粘在臉頰上的發絲勾到耳後。


    若是旁人膽敢對他欺騙耍心機,他必不會輕易饒過,唯獨對懷裏這個小姑娘,所有能用的心狠都用完了。


    當何安從調包的藥裏發現有合仙引的時候,他是動了怒的,可當雲意真的試圖讓他喝下酒時,看著她眼裏孤注一擲的決絕,他卻隻剩下心疼,才會一步步配合著她。


    恍惚間,雲意聽見有人在她耳邊妥協的輕歎,“總歸,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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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5章


    雲意很快醒來, 幹在眼角的淚漬讓她幾經反複才睜開顫如蝶翼的眼睫,她望著屋頂的橫梁失神的一瞬,腦子裏混沌不堪。


    她給大人下了藥, 然後他們親吻……濕膩纏綿的觸感從肌膚上再次清晰的透了出來,被大人輾轉親吻過的地方無一不是滾燙。


    那他們……有沒有……雲意隻知道自己受不住刺激昏了過去, 張青說那藥會使人亂.情,那必然是有過了, 所以,她和大人終於互相屬於彼此了……


    雲意心亂如麻, 張著嘴吐氣,指尖不住發麻, 她側過臉頰,季硯平和的睡臉近在遲尺,鼻息與她的呼吸纏繞, 雲意唇邊綻出心滿意足的笑。


    很快這笑又維持不下去,雲意不敢去想季硯醒來知道她的所作所為, 會是如何的失望。大人隻怕還以為她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可實際她不擇手段,貪心無度。


    雲意死死咬著唇,本就被磨礪過的唇輕一就咬出了一道血痕,隻要大人是屬於她的,永遠留在她身邊就夠了。


    雲意赤腳下床,從櫃子裏翻出提前藏好的迷香, 走回到床邊,她捏緊手裏的瓷瓶, 隻在心裏掙紮了一瞬便把瓶口放在季硯鼻下, 香氣撩在季硯鼻端, 他皺了皺眉,沒了知覺。


    *


    夜色下,一輛馬車從宅子後門行出。


    寶月坐在馬車裏,驚疑不定的看著雲意扶著昏迷不醒的季硯,讓他靠到自己肩上,她眼睫半垂,一雙秋水美目裏是柔婉的笑意。


    寶月終於有些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姑娘竟瘋魔到對大人下藥!她結結巴巴的問:“姑娘,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雲意早在租這處屋子的時候,就讓人在離鎮集偏遠的村子置辦了一間小屋,以後她就和大人住在那裏,張青會在他們離開後在屋子點上一把火,所有人都隻會以為他們葬身在火海,也隻有這樣,她才不用再擔心會被拋棄。


    寶月聽的眼皮子都在發顫,姑娘的執念竟是極端到了這個地步,大人醒來之後的怒火她想都不想,可轉念她又想到何安說過的話,而且張青都被製服了,誰來放火,所以大人定是些知道什麽,縱是如此,他也縱容姑娘……


    寶月此刻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一言不發的坐在邊上,不敢去看眼前吊詭的畫麵。


    小院不大,兩間屋子,一間廚房,季硯睜開眼的時候,就躺在屋內的床上,昏沉的頭腦很快清醒,他撐著床想要起來,才發現四肢酸軟無力。


    季硯皺緊眉頭,等終於坐起來,額頭上已經布了一層汗,無力的靠著牆壁喘氣,眸光則銳利的環顧四周,旋即不知是氣還是無奈,反而笑了聲。


    她倒是謀劃的周全,連何安都沒發現她還藏了其他迷.藥。


    屋外有飯菜的香氣傳來,季硯看眸看向門口,先是聽見開鎖的聲音,接著門被打開,雲意看見季硯已經醒來,倉皇閃了下眸光才故作鎮定道:“大人醒了就吃些東西吧。”


    季硯看了眼熱騰騰的飯菜,語氣不辯喜怒,“我們好好談談。”


    對上季硯如墨的眼眸,雲意呼吸緊了一下,她根本揣測不出大人此刻所想,是怒還是厭,她垂著視線給他夾菜,“大人那麽聰明想必猜也到了……成親是假的,昨夜的酒裏有藥,大人碰了我……”


    雲意揚起眼尾,用帶刺的笑來掩蓋心裏的慌張,“大人不想要我,卻與我交.歡一夜……大人是不是很生氣……還不止,昨夜過後,所有人都以為我們已經死了,以後大人會日日與我在一起。”


    季硯看出她現在不冷靜,像隻極度沒有安全感,所以故意張牙舞抓,將自己表現的很厲害的貓。


    人在情緒敏感的時候,有些話未必能聽進去,倒不如等她清醒一些再說,於是季硯點頭道:“好。”


    雲意愣住,她以為季硯會震怒,會痛斥她,可他隻是眸光溫和的看著她。


    “我答應你。”


    雲意眼眸亮了起來,直直撲進季硯懷裏,方才還是一隻炸毛的貓,此刻卻溫順乖軟至極,手臂緊緊圈著他的腰,“大人別再騙我。”


    有過親密的接觸,雲意這會兒一下一下蹭在季硯身上,讓他呼吸發緊,“不會,跟我回京。”


    雲意抬起下顎,自下往上看著季硯,瑩潤的唇瓣翕合呼吸碰灑在季硯的脖頸之上,眸中水盈盈,天真爛漫地反問:“跟大人回去,然後等哪一日再被拋棄嗎?”


    雲意唇邊抿出冶豔璨然的弧度,像個噬魂的妖精,“現在大人說了不算了,你隻能與我呆在這裏。”


    雲意的話成功讓季硯皺起了眉頭,雲意卻鬆開他,將碗端到他麵前,“大人吃飯吧。”


    她恍然想起什麽,皺眉自責道:“我忘了,大人現在沒力氣,我喂大人吃。”


    季硯不動聲色的由雲意伺候著吃了飯,雲意卻很高興,收拾了碗筷起身,“大人再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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