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忙說:“入夜不食,夜裏……”


    “喝粥而已,就當喝水一樣,嘴裏沒啥感覺就跑到肚子裏了。”沈晏衡簡直愛死了薑姒這幅樣子了。


    作者有話說:


    碎碎念:


    沈晏衡:老婆身體竟然如此差,我要為老婆醫治身體!!![認真臉]


    第5章 喂粥


    沈晏衡說話間有意用了哄騙的語氣,恰如幽蘭般蠱惑人的溫熱氣息噴灑在薑姒的耳畔,讓薑姒身軀一顫,紅暈慢慢的爬上了臉。


    她揪著被褥從沈晏衡懷裏退了兩分出來,尚是有些拘謹小心,然後抬眸看向沈晏衡說:“郎君有心了。”


    薑姒這會兒神醒了大半,看著人的目光又恢複了冷清,沈晏衡便鬆開了手站起了身,身材高大的他將燭火的光全然遮掩,讓薑姒整個人都罩在了他的陰影之下。


    薑姒心裏突然有一些惶恐,但她眸中卻不起一絲波瀾。


    沈晏衡神色隱晦的看著薑姒,他雙手叉在腰際,穿著紅色婚服的他不顯得一絲娘氣,反而有一種少年將軍的爽朗與英氣,他對薑姒揚起一個溫和的笑,說:“你不必如此拘謹,你我二人已結為夫妻,成了一家人,你要將這裏當做自己的家,知道嗎?”


    薑姒點了點頭,沈晏衡又說:“府裏簡陋,你要是用不慣什麽東西,吃不慣的東西,隻管去找吳叔說了,今後這個家的主人是有兩個的。”


    他的意思自然再是明了不過,就是說薑姒是府裏的女主人,她說的話也如沈晏衡一樣有份量和威懾力。


    薑姒神情微動,她提了提唇角,說:“郎君想得周到,妾都知道了。”


    沈晏衡正要再說什麽,那廚房的丫鬟就端著一碗熱粥走了進來,沈晏衡瞥見後就抬手端起了粥。


    然後挨著床邊坐了下去,他拿起勺子在碗裏舀了舀,然後端起碗湊近了薑姒的唇邊,就打算親自喂薑姒。


    薑姒受寵若驚,她微微驚慌的閃避了一下勺子,沈晏衡也不惱,他問:“怎麽了?”


    “郎君不必事事周到,妾自己可以的。”薑姒說著就要去接過沈晏衡手裏的碗。


    沈晏衡微微眯起深邃的眸,避開了薑姒的手,然後似笑非笑的說:“我怎麽瞧著,是你不願意呢?”


    薑姒一驚,連忙把手縮了回去,她眉睫垂下,細密的睫毛一下就遮住了她眼底的思緒,她輕聲解釋說:“妾隻是不大習慣有人這樣伺候。”


    沈晏衡就將勺子放進了碗裏,用右手去將薑姒的左手拉了過來,然後將手裏的碗輕輕的放了上去,說:“也是,你生在世家,學識禮數無一不落,這點我沒考慮到,那我看著你吃完,這樣總行吧?”


    沈晏衡既然已經退到這一步了,薑姒也不會再說什麽了,她用勺子拌了拌碗裏濃稠的粥,語氣尚有些清涼,她說:“謝郎君體諒。”


    沈晏衡便坐回了太師椅上,然後看著薑姒一勺一勺的喝著粥,此刻,他覺得心裏愜意極了。


    這時他突然說:“我聽說新婦第三日都是要回門的,我這兩天先把手裏的事忙完,而你這兩天就先在府裏好好養著,不然回門那天你要是瘦了,病了,二老會傷心的。”


    薑姒就將勺放進了碗裏,鄭重回道:“郎君如果不得空,也不必隨妾回門的。”


    沈晏衡卻考慮周到,他說:“那怎麽行?如果你一個人回去,別人總歸是會看笑話的,他們會說你不討夫家歡喜,可我呀,卻是非常滿意你的。”


    薑姒咳了咳嗽,以飾被沈晏衡這直言不諱的話而惹得慌措的心跳,沈晏衡卻以為她又有不舒服的地方,他下意識的就起身去給薑姒拍了拍後背。


    然後說:“你慢些喝,想說什麽等吃完了再說。”


    薑姒手裏的粥被沈晏衡端走了,轉而她的雙手就被沈晏衡隻手握住,沈晏衡的手是滾燙的,源源不斷的熱從手心蔓延至她的臉上,額上也起了一層密汗。


    沈晏衡卻不明所以,他還問:“你方才臉都沒有這麽紅的,是因為太熱了嗎?”


    薑姒不留痕跡的把手抽了回來,然後將耳畔的碎發別到了耳後,搖頭說:“有點熱,但不礙事的。”


    她露出的光滑的頸上附著淡淡的紅,沈晏衡神色不覺隱晦了幾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然後別開了雙眼,將一旁的碗又端了回來,他瞧著還有幾口,就自己動手舀給了薑姒。


    薑姒自然也不好說什麽,她張開嘴將剩下的粥喝光了,末了,沈晏衡又從丫鬟那裏接過了手絹,他遞給了薑姒,說:“你早些睡下,我還要去練武,一會兒便來。”


    薑姒接過手絹,說:“郎君……”然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沈晏衡微微低頭,耳朵貼近了薑姒的唇,他用鼻音“嗯?”了一聲。


    薑姒小聲說:“妾……想沐浴。”


    她自來有沐浴後才入睡的習慣,現在沈晏衡在她麵前,她險些說不出口。


    沈晏衡聽完後就抬起了頭,他看著薑姒那雙清冷如月的眸,又想到她方才聲若蚊蠅的聲音,隻覺得他麵前這個人好是讓人歡喜。


    他笑了笑,眉眼都彎了彎,細細的盯著薑姒說:“好,我吩咐人去燒水,再安排兩個人伺候你。”


    薑姒卻不覺這目光有讓她不適之處,她分明隻能從這火熱的目光中感受到真摯,至於是真摯的什麽,是喜歡,或者是欣賞,她說不清楚。


    衛府的小公子衛子旭也曾揚言喜歡她,在她隨父親出席的那場晚宴上,她能感受到衛子旭盯著她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毫不遮掩。


    薑姒不覺得那是喜歡,因為她感覺到了惡心,他覺得對方盯著她的眼神實在不幹淨,自那以後,她幾乎很少隨父親出席世家晚宴了。


    如今也有一個人的目光緊緊的鎖著她,她卻不覺得惡心,反而覺得對方有一種小心翼翼的真誠,似火一般的灼熱。


    薑姒心情明顯都好了一些。


    她便對沈晏衡多說了兩句:“郎君練完了武,也記得要沐浴後才入睡,夜涼,易染上風寒。”


    沈晏衡卻覺得這是薑姒對他的關心,他心裏很是高興,卻還是正了正神色,努力讓自己臉上不顯出絲毫的不對勁。


    薑姒瞧著沈晏衡怪異的神情,一時也有些疑惑。


    對方起身來,左右轉了兩圈,然後才磕磕絆絆的對薑姒說:“我……我去練武了。”


    說完他便繞過屏風走了出去,隻留下躺在床上不明所以的薑姒。


    她黛眉輕蹙,似是不解,她與沈晏衡從未見過,沈晏衡求來這婚書無非是貪圖美色之徒,然而他的一言一行卻實在不像一個好色之徒。


    薑姒不敢多有猜疑,現下她同沈晏衡接觸不多,萬不能被今夜他的三言兩語哄騙。


    能將家底打拚得如此宏偉的人,必然是善於偽裝的。


    .


    晚風輕拂,沈晏衡在院落中練槍,他所有的招式功法都是自己摸索的,也曾在被對家圍堵的時候,用這一把長/槍殺出一條血路。


    後天每天早晚練武已成了習慣,長/槍掃過的地方劃過凜冽的風。


    屋內下人已經打來了熱水,薑姒躺在浴桶裏,兩個丫鬟小心的伺候著她。


    薑姒聽著屋外的動靜,心中卻有些惶恐。


    她身子骨並不行,莫說要為對方誕下子嗣,便是能和對方進行房/事都是不太能的,她該如何同對方說出口。


    想到這裏,薑姒的頭是陣陣的疼。


    “夫人,水要涼了。”小丫鬟輕聲提醒閉目養神的薑姒。


    薑姒聞言睜眼,清冷的眸劃過淡淡的憂傷,便起身擦淨了身子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另一個小丫鬟就替她擦拭頭發。


    屋內爐火燒著,薑姒不覺得冷,她坐在梳妝台前,靜靜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這會兒臉上的胭脂已經卸下,再沒有任何的紅潤,一張臉是病態的白,連她自己都不想看到的,柳葉眉細長,半濕的碎發貼在臉上,別有一番風情。


    “夫人,奴婢叫白芷,是家主派來伺候您的,您日後有吩咐,喚奴婢的名就好。”小丫鬟主動開口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薑姒聲音尚是清冷的“嗯”了一聲,然後她問:“你們家主每天都要練武麽?”


    白芷恭恭敬敬道:“家主每日清晨與傍晚都會在院中練武,已經堅持好些年了。”


    這種毅力並非常人能有,白芷說的時候明顯還有對沈晏衡深深的崇拜。


    薑姒眉睫垂下,也不想多說什麽了,她一不說話,冷著臉的時候便有一種不容親近的疏離感。


    白芷瞧著薑姒的臉上沒了興致,也識趣的閉嘴不說話了。


    其實她也明白,薑姒是上京所有閨閣女子的模範,嫁給一個和她誌趣相同,謙遜懂禮的世家公子才是她的歸宿,而如今她卻被迫嫁給了沈晏衡,她不高興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雖然覺得自家家主是很好的人,但別人怎麽想她也做不了主。


    白芷仔細的給薑姒擦淨了頭發,然後收拾了一下微亂的房間,就乖乖的退了出去了。


    薑姒身著白色衾衣,及腰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她靜靜的坐在床邊等著沈晏衡練完武回來,她想同他說清楚,但折騰了一天的她也早有些疲倦了。


    沒多久她便困意來襲,她便想著先倚著床架小憩一會兒,她睡意淺,沈晏衡推門進來的時候她就能醒來,況且屋內爐火燃著,燥熱得慌,她也不必擔憂會染上風寒。


    於是她就將頭一偏,便倚在一旁睡了起來。


    沈晏衡練完武的時候沒有回房間,而是去了隔壁沐浴,他心想著薑姒這會兒該睡下了,便來了旁邊的屋子沐浴,一來也是怕打攪了薑姒睡覺,二來薑姒許是還不習慣和自己共處。


    洗完後他也覺得有些倦意了,便放輕了動作很是小心的推開了房門。


    入目的是薑姒倚在床上的睡顏,她黛眉微微蹙起,發絲微微淩亂,這會兒閉著眼,便不能從她眼裏看出疏離,特別是在暗黃的燭火烘托下,竟給了沈晏衡一種妻子等著丈夫回來的溫馨感。


    他放輕了步子,慢慢的走到了薑姒跟前,瞥到了桌上被點燃的熏香,他才想起來這是他吩咐白芷點的安神香,難怪薑姒這麽也能睡著。


    作者有話說:


    碎碎念:


    沈晏衡:老婆關心我啦「高興臉」


    第6章 無夢


    沈晏衡將她撈進了懷裏,準備把她平放到床上睡下,美嬌娘卻蹙起眉頭輕輕的揪住了他的衣襟,沈晏衡動作立馬僵住,他盡量壓低了聲音,耐著性子哄:“阿姒怎麽這樣就睡著了?嗯?”


    他聲音溫和又有蠱惑性,充斥著安全感,聽者不覺安心了幾分,瞧著薑姒的手鬆了些力道,密翹的睫毛還隨之顫了顫,沈晏衡心都要化了。


    他慢慢將薑姒安置好,又俯身給薑姒蓋好了被子,這才起身用手去撚了一點安神香的灰,放在鼻尖聞了一下,心想著這種安神香聞多了會叫人嗜睡,明日該讓人換一種香。


    沈晏衡熄掉了床前的兩盞紅燭,然後脫掉了鞋也躺上了床。


    他原本是有些僵硬,平躺著隻蓋了被子的一角,可側過頭就看見薑姒安靜的睡顏,因為天生體弱,她呼吸並不沉穩,甚至有一些飄忽。


    沈晏衡看了許久,然後慢慢的抬起手向著薑姒微蹙的眉宇觸去,但最終他也隻是懸停在了她的眼前,最後他的手往裏麵探了去,伸手將薑姒撈進了懷裏。


    嬌軟的身子卷著藥香撲麵而來,沈晏衡的心跳得那麽的快。


    他心心念念的人,真的被他娶回來了。


    沈晏衡微微勾起唇角,將下巴輕輕的抵在了薑姒頭頂蹭了蹭,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窗外風輕輕的吹,海棠樹的花香卷進了雕花窗,清冷的香一瞬就被屋內的爐火卷走,昏黃旖旎的燭火也隻搖曳了一下殘影。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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