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用這種方式讓你和我們見麵,真是得罪了。”七姑雖然是在道歉,可語氣根本聽不出來是在道歉。


    薑姒諷笑了一聲,並沒搭理對方的陰陽怪氣。


    “我們呢,就是聽說沈大人尤其疼愛他的夫人,總是聽說這些,也不知道真假,今天就忍不住想親自看看,是不是這樣,沒想到光是沈夫人這張臉就足夠讓人歡喜疼愛了。”七姑悠悠揚揚的說道。


    薑姒不明白對方怎麽和她說起了這些亂七八糟的。


    “我見沈夫人天生體弱,這沈大人與你成婚一月餘,卻還是沒和你同房,可見沈大人確實疼愛你啊。”


    “你讓我來此,可不是聊閑話這麽簡單吧?”薑姒扯了一抹譏諷的笑反問道。


    七姑又嗬嗬一笑,“也難怪周大人也對你念念不忘。”


    “這般聰明的女娘子,真是難得呀。”七姑很是意味深長的說道。


    薑姒皺起了眉頭,“什麽意思?”


    七姑並沒有替別人保守秘密的好習慣,她給薑姒倒了一杯茶說:“周子成來找過我了,讓我替他算算你們倆的緣分,還想讓我逆天改命,改了你們之間的姻緣相。”


    薑姒眸孔微微一縮,略顯震驚,好一會兒她從嘴角溢出幾個字,“荒唐至極。”


    “是吧,我也覺得荒唐至極,不過也得多謝他,不然我不會知道你才是沈大人的軟肋。”七姑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塊銅錢,然後往桌上一拋,那銅錢就在桌上打璿兒。


    薑姒看著銅錢,又看著她淡然自若的態度,隻覺得更加看不清她了。


    “我替你算了一卦,要聽聽嗎?”七姑問。


    薑姒別過了頭,“我不信這些。”


    “那你就當我胡言亂語吧。”七姑並不惱怒,她拾起銅錢看了看,然後說:“沈夫人這一生,”頓了頓,她竟然有一些羨慕的說:“真是幸福啊。”


    薑姒眉睫顫了顫,回頭看向了七姑。


    “可惜了,我這次就想逆天改命一回,改了你的相。”七姑突然凶狠了語氣說。


    薑姒黛眉緊促。


    “沈大人這會兒已經察覺了吧……”七姑歎息一聲。


    “七姑,你要拿我做威脅他的籌碼麽?”薑姒大概明白了,她是要拿自己逼迫沈晏衡啊。


    七姑微微一笑,“聰明。”


    說完她就招了招手,蕭晨就捏著一疊手帕上前去,捂住了薑姒的口鼻,薑姒根本無力反抗,不多時,薑姒頭一歪,已然失去了知覺。


    .


    幾人又在這裏等了半個時辰,直到天色漸明,路上已經開始有過路人了,沈晏衡才確信七姑不會出來見人的。


    所以他就給了白芷信號,白芷便轉身離開了這裏。


    這時候沈晏衡已經有些慌措了,他寧願是七姑警惕不願出來見人,也不願是對方一眼就發現了這個薑姒是假的。


    可是下一刻,那去望春樓回來的下屬著急忙慌的跑過來稟報。


    “二……二二二二爺,不好了!”對方急得大喘氣,一句話半天說不完整。


    沈晏衡心裏一顫,很快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夫人她不見了,我們沿路去找,隻看見了夫人的馬車,車夫被人割了喉嚨已經死了,但是夫人她不見了,那馬車裏麵還有一點迷藥!”


    屬下一口氣交代清楚了,沈晏衡卻是腳下一軟,險些沒穩住。


    “二爺!”大家都手忙腳亂的去扶沈晏衡。


    沈晏衡甩開了他們的手,一臉陰厲的看向了七姑廟,周遭寒氣逼人,眼裏的戾氣外溢,宛如野狼一般的嗜血凶狠。


    七姑,實在勇氣可嘉。


    他將身旁下屬手裏的劍拿了過來,然後一臉冷漠的抬腳往七姑廟去了。


    身後一百個春山寨的弟兄們也跟了上去。


    這些弟兄們練得一身腱子肉,力大無比,在他們齊心協力下,這厚重的寺廟門不堪重負,被推倒在了地上。


    “把這七姑廟圍起來,一隻蒼蠅都別想進出。”沈晏衡握著長劍的手咯咯作響,黑色的衣裳映得他更加的凶狠。


    “是!”眾人齊聲應道。


    一行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了七姑廟,七姑和蕭晨就站在蓮花台上看著這些人。


    “沈大人這一大清早的,又出什麽事了?”七姑看著怒氣衝衝的沈晏衡問道。


    沈晏衡不想和她多說,他抬起手彎了彎兩指,然後身後那幾十個弟兄就衝進了寺廟大大小小的房間去了。


    聽見裏麵砸的砸,翻的翻,不多時屋裏院中就是一團糟了,七姑也並不生氣,她站在蓮花台上俯視著所有人。


    “二爺,房間裏沒有。”


    “二爺,柴房沒有!”


    “二爺,祠堂沒有!”


    “二爺,……”


    “……”


    好些時間過去了,所有人都說沒找到薑姒。


    沈晏衡麵如霜雪,他和七姑對視上,七姑穿著一套紫色的衣裳,上麵套著各種鈴鐺彩帶,梳著厚厚的發髻,很顯然她為今日的祭祀大典做足了準備。


    所有人都說沒找到薑姒,但沈晏衡卻不信,他看著七姑冷冷的下令:“把這七姑廟給我拆了找。”


    這時一旁的蕭晨終於按捺不住了,他幾聲製止:“你們敢?!”


    所有人充耳不聞,都提著斧子錘子開始砸牆拆廟,七姑的臉色越來越難,越來越黑。


    沈晏衡目光看向了那個巨大的蓮花台,他對著旁邊的下屬伸出了手,下屬連忙遞了一把斧子給他。


    沈晏衡拎著斧子走上了前去,他步步緊逼著,七姑就被迫後退,沈晏衡這幅樣子就像是一個不怕死的瘋子一樣。


    “你已經看過了,我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七姑對於沈晏衡的這些舉動很是生氣,她覺得自己已經一忍再忍了。


    沈晏衡點了點頭,然後掄起斧子就是對著蓮花台台麵,狠狠的劈了下去。


    很明顯下麵是中空的。


    七姑很是肉疼,這是她找劉煒修了幾個月的東西,如今被沈晏衡說砍就砍,實在沒有這個道理。


    她對著蕭晨使了一個動作,蕭晨直接拔劍就衝了上去,而沈晏衡對此甚至不以為然。


    因為下一刻,白芷從腰間抽出軟劍就衝了上來,然後和蕭晨打了起來。


    七姑隻能眼睜睜看著沈晏衡對著這蓮花塘劈了一下又一下。


    不一會兒的功夫,沈晏衡就將這蓮花台台麵劈了一個洞出來,他透過那個洞往裏麵喊。


    “阿姒!阿姒!”


    裏麵沒人答應,隻有很微弱的嗚咽聲,蓮花台離地麵有一丈高,沈晏衡自然聽不見裏麵傳來的嗚咽聲。


    就在他要下去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髒狠狠一抽,一股無名的力量指引著他繼續劈下去。


    所以本來鬆了一口氣的七姑,又見沈晏衡折返回來,當即就白了臉色,她很是激動的罵道:“這蓮花台是姑蘇百姓修的,你如今損壞了它,我祭祀不成,姑蘇遲早要被洪水覆滅,姑蘇城的百姓都不會放過你的!!”


    不多時,這蓮花台就被沈晏衡砍了一個大洞出來,光亮大麵積的透了進去,照在了裏麵的兩個女人身上。


    薑姒和唐月被反綁了手腳,都被塞住了嘴不得言語,薑姒頭發淩亂,眼裏掛著閃閃的淚水,沈晏衡心房一顫。


    立馬大聲喊:“這裏來,都到這裏來……”


    “把七姑給我抓起來!”他剛說完,就有兩個人把七姑擒了起來,而蕭晨也被白芷的軟劍抵住了脖子。


    沒多久,他們把唐月救了出來,沈晏衡親自把薑姒抱了出來。


    沈晏衡看著薑姒額角的一抹擦傷,臉上的灰跡,以及手腕腳腕處的勒痕,仿佛受難的不是薑姒,而是他自己。


    他伸手探了一下薑姒的額頭,她現下還發著燒。


    薑姒隻溢出了兩滴眼淚,沈晏衡已經埋在薑姒肩側哭了起來,不過他隻是默默的掉眼淚,眼裏全是心疼。


    “郎君,沒事的……”薑姒雖然聲音虛弱無力,卻還是溫聲安慰這個高大的男人。


    沈晏衡的臉埋在薑姒的肩膀,嗚咽著搖了搖頭。


    “沈晏衡——”七姑發出了尖叫,倒是這一聲喚醒了沈晏衡,他才曉得還有這麽一個賬沒算。


    沈晏衡將薑姒打橫抱了起來,然後冷冷的對她說:“七姑,我們完不了。”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走之前還吩咐人說:“把這蓮花台燒了。”


    一行人風風火火的離開了七姑廟,外麵早就聚滿了前來看祭祀大典的姑蘇百姓,因為沈晏衡的人攔著,他們才沒有進來。


    但是看到了七姑廟裏麵突然濃煙一陣,所有人都開始驚呼。


    “蓮花台!那是蓮花台著火了!”


    “一定是他們燒的!別讓他們走!”


    ……


    一時間,那些人就堵在門口不讓人離開。


    這時身後的七姑也追了上來,她在門口指著台階上的沈晏衡說:“就是他,搶走了我們這次祭祀的聖女!不能放他們走!”


    沈晏衡挑了挑眉,顯然耐心已經達到了極限。


    “對!不能放走他們?”


    “他抱的人是不是我們得聖女?!”


    “一定是的!”


    ……


    這時沈晏衡身旁的白芷就大聲說:“我們大人懷裏抱的是他的夫人!請問,嫁了人的女子也是要被祭祀的嗎?”


    “對啊……,這是沈大人啊。”


    “這不是沈夫人嗎?”


    ……


    見百姓開始偏袒沈晏衡那邊了,七姑急忙大聲說:“不是的!我已經算出來了,薑姒還是處子之身,是最適合做聖女的人了!”


    “不信你們可以看她小臂上的守宮砂!”七姑鐵了心不想放過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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