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著苗婉幹,張家人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


    張大壯雖然少了一條腿,但因為於氏在外強勢,私下裏卻很知道怎麽做個小女人讓自家男人有成就感,不然張大壯也不可能耙耳朵得那麽理直氣壯。


    所以張大壯並沒有因為殘疾就自卑自閉了,反倒是更有幹勁,如今西寧鎮商業街的巡邏和休閑場所都是張大壯來管。


    大家這才發現,雖然張老大脾氣好,人也瞧著老實,其實身為大哥,他還挺會管事兒,也不跟人急眼,碰上那種難纏的,也不會慫。


    這點放在幹活上,就成了比旁人更穩得住的優點。


    而於氏也不甘示弱,身為張家未來的主母,她一直都比妯娌有上進心,現在已經是西寧鎮千金樓的負責人,無論誰來談事兒,都隻認她於娘子。


    若說張家大房在西寧鎮已經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三房也不遑多讓。


    張三壯不隻是聚福客棧的掌櫃,他也是苗婉欽定的後勤負責人,甭管是三郡或者鄉下田地間各種跟人打交道的活計,苗婉都交給他。


    張三壯從小就聰明,會察言觀色,人也細心,這些年越來越得心應手。


    若說張大壯夫婦是在鎮子上出名,張三壯就是在鎮子外的老百姓那裏有威望,哥倆感情也好,幹活配合得天衣無縫。


    至於孫氏,稍微遜色一點,她其實不喜歡拋頭露麵,就是有點愛掐尖。


    負責製膠廠以後,她知道這是整個西北最重要的輜重所在地,掐尖的心思完全被滿足了,各種小心思也就跟著消散,隻顧著認真幹活兒,每年獎金不比張三壯拿得少。


    最不引人矚目的是張二壯兩口子,可說起來,掙錢最多的也是這兩口子。


    他們倆一個各地奔波收牲畜,也賣牲畜,一個負責在養殖場擴大繁殖,是如今西北三郡最大的養殖中心。


    能實現自己繁殖以後,成本就低了許多,大頭多在藥物和牲畜住處的各種防護上麵,賣出去就是純賺。


    可能是工作太忙,自打楊氏早產後,張家就再也沒有小孩出生了。


    倒是阮家這邊,阮嘉笙讀書科舉,阮嘉麟要忙活著西平郡和關內裏裏外外的生意,阮家兩房幾個兄弟也都跟著忙活,卻也沒耽誤阮家生孩子。


    大概阮家人就是能生吧,就是苗婉自己也生了仨呢,這幾年阮家兩房又多了四個奶娃兒。


    苗婉跟這兩家比較親近,也就更關注兩家的事情,於家、楊家和林家過得也都很不錯,但這兩年太忙,她其實已經沒怎麽過問了。


    她也是這會兒才發現——


    “阿雅,你這是幾個月了?怎麽沒跟我說啊?”苗婉下樓拉著阿雅,一臉驚喜。


    阿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六個月了,三月裏生,坐月子也舒服點,前頭您不是忙嘛,耀祖也在西平郡那邊盯著,我就沒叫人來打擾您。”


    苗婉回頭看了眼孫阿達那邊,孫阿達滿臉笑,孫娘子也一直盯著這邊,沒瞧見孫耀祖。


    “我剛剛有點想吃金銀窩窩,娘打發他去取食材,讓爹做給我吃。”阿雅跟苗婉解釋,一臉幸福,看得出公婆對她都很好。


    不獨是阿雅有孕了,阿雅還笑眯眯道:“阿薇也有身孕了,剛滿三個月,阿墩不放心她一個人出來,說待會兒陪她過來。”


    看見阿園過來,阿雅笑得捂起嘴,小聲跟苗婉道:“對了,林大舅家的三小子瞧上阿園了,從秋裏開始,天天去製堿廠門口給阿園送這個送那個,阿園每次出門他都跟著,我瞧著林家怕是要跟您提親了。”


    苗婉倒是不意外,阿園是她手底下最厲害的員工,跟阿雅一樣是個金蛋,肯定有很多狼崽子惦記著。


    隻是死纏爛打,還沒結果就鬧得人盡皆知,苗婉就有點不大樂意了,趕鴨子上架還能行?


    阿雅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看著阿園過來,調侃,“阿婉姐您就別為阿園操心了,她這麽厲害的一個人,若是她不樂意,早將人罵得狗血淋頭,說不定要套麻袋將人揍一頓了,還能由著人家死纏爛打呀?”


    阿園被阿雅說的滿臉通紅,瞪她,“瞎說什麽呢,壞了我名聲,小心我不給你肚子裏的崽兒添盆。”


    阿雅趕緊哄阿園幾句,幾個人圍著苗婉說說笑笑,熱鬧的不行,沒人不長眼色過來打擾她們。


    當初給苗婉做秘書的那幾個小娘子,如今都有了獨當一麵的架勢,可能還沒那麽厲害,卻也能看得出,將來勢必會是厲害人物。


    她們都清楚,本來隻能被人買來買去,生死不由人的賤命,能有今日的造化,都是因為苗婉。


    所以所有人都將苗婉當做親姐姐一樣對待,滿心滿眼都是仰望和感恩。


    聚福客棧擴張了一次,擴張後後院多了假山流水,還移植過來了一顆特別粗壯的棗樹。


    樹上平日裏被掛滿了銅錢,這是苗婉特地要求的搖錢樹,也是聚福樹。


    平日裏也沒人看著,若是哪家有個難處,或者是有行乞的流浪的路過,過來摘上一些救急也可以,算是行善積德了。


    西寧鎮上的百姓是沒人會動這些銅錢的,甚至逢年過節都會拿出幾個銅板往上掛,隻求能為子孫後代積攢幾分福氣。


    等到苗世仁動員大會暨頒獎結束後,大家就都移步到了後院銥嬅。


    顧姝窈是帶著孩子一起去給程紹送的武器,她走之前,給苗婉留下了不少煙花,用來慶祝西北戰事結束。


    苗婉令人送了些去西平郡,令人在定北將軍府門前的路坪上放,也留了一部分在守備府裏,拿來在聚福客棧放。


    煙花綻放如同盛世花開的瞬間,假山流水的後院被映照得一清二楚,苗婉本來是抱著孩子靠在喬瑞臣身上,一家子仰頭看煙花。


    一個不經意間,她看到了棗樹上除了銅錢,好像還掛了很多紅布。


    她愣了下,“我搖錢樹變成姻緣樹了?”


    喬瑞臣聽見她問,低下頭看了她一眼,笑笑,“待會兒我帶你去看。”


    等到讓人驚豔的煙火放完,大家就都各回各家去守歲了,孩子們也都困了,被喬盛文夫婦帶著回守備府休息。


    倒是喬瑞臣,問人要了火把,拉著苗婉過去看搖錢樹。


    走進了,在火光下,苗婉才看清楚,紅布條不是求姻緣的,上麵都寫著很簡單的話——


    “阿園願用畢生福氣,換阿姐一輩子喜樂安康。”


    “阿雅願用一生福氣,換阿姐一輩子萬事順心。”


    “耀祖願用一生氣運,換阿姐子孫平安一生。”


    “阿墩……”


    “阿純……”


    “阿昌……”


    “阿薇……”


    苗婉看著一個個名字,一聲聲阿姐,眼眶滾燙著模糊了視線,眨掉眼淚後,又看到了字最好看的那一個紅布條,上頭寫著——


    “喬白勞願用生生世世的福氣,換與我妻白首不相離,生生世世緣不盡。”


    苗婉掉著眼淚笑了出來,錘喬瑞臣,“還生生世世,那別人豈不是沒機會了,我也沒機會左擁右抱了,我多吃虧呀!”


    喬瑞臣溫柔替她擦掉眼淚,親親她唇角,“肯定不能讓阿婉吃虧,我把自己賠給你當生生世世的長工,任勞任怨任支使,如何?”


    苗婉抬起頭看他,淚中帶笑拍了拍他腦袋,仰頭看他,“我得考慮考慮,這買賣劃不劃算。”


    “嗯,你可以先用這一輩子考慮。”喬瑞臣將人抱起來,去三樓苗婉單獨留的房間。


    平日裏身邊都太多人,孩子也在,他其實都沒敢太過放肆,今天守歲不用睡,他覺得他們兩口子可以單獨守歲。


    不等苗婉抗議,他又道:“既然要考慮,不如先驗看一下長工的質量,如何?”


    苗婉:“……”


    可能是新年辭舊歲的夜色太迷人,也可能是晚宴時的人間煙火太有滋有味,抑或是感受到了許許多多虔誠又熱烈的情感,苗婉難得沒對著她家喬白勞呸出來。


    她也前所未有的動情,這一次,不獨身體被填滿,心裏也暖意不斷,她閉上眼任由自己沉醉在灼熱旋渦中。


    無人知,那一聲聲破碎不成語的低吟,其實是苗婉對這個世界的傾訴,她終於有了真實感。


    一切都不是小說,而圓滿正在發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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