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樂安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問道:“許暖,你看新聞沒?”


    陸樂安的爸爸陸經業和媽媽高夢喜跟著在後麵趕過來, 他倆上前便拉住周博遠問道:“我們在新聞中看到飛機失事的消息, 周峙是坐的這架飛機嗎?”


    兩人剛說完, 黎映蓉和許文瑞也從屋子裏趕來, 問的是同樣的問題。


    這幾人沒有去機場送周峙, 不知道周峙具體坐哪一班飛機走的,隻知道周峙是上午走的,新聞裏播報的失事飛機也是上午起飛的,這把他們嚇了一大跳。


    看到新聞的瞬間, 他們幾乎立即想到周峙, 於是連忙從家裏趕出來。幾個人站在門口, 把周博遠和焦虹圍成一個圈, 爭著問消息。


    周博遠這時候顯示出商人慣有的冷靜,他直言:“我正準備去機場核對一下,我也具體記不起來周峙是哪一班飛機了。不過我看這麽多人都在掛念周峙,我相信他不會出事的。”


    周博遠一番話雖然很是冷靜,但他的臉色沉得可怕,他鑽進架勢座位,焦虹進了副駕駛。許暖走到周博遠麵前,道:“周叔,我也想過去。”


    周博遠已經在拉手刹,他抬頭看了看窗外許暖認真的臉,沉重地點頭,“快上車。”


    許暖拉開車門坐上去,周博遠立即一踩油門,行使出去。


    車子剛開出弄堂口,正巧迎麵遇上趕過來的胡教林和呂香蘭。


    胡教林認出是周博遠的車,他攔住車子,探著腦袋問道:“博遠,你去哪,你看新聞沒有,周峙他有沒有在在那架飛機上?”


    周博遠這時候比誰都著急,卻有比誰都冷靜,他沉著地解釋:“看到了,我這就是去機場問問情況。”


    胡教林一聽到對方的話,立即把腦袋縮回來,叮囑他:“那你問了情況馬上回來,我在你門口等你消息。”


    周博遠輕輕點頭,一踩油門,很快將車開走了。


    周博遠開車平時最注重安全,這會兒卻開得飛快,連一旁的焦虹都忍不住勸他:“你開慢一點,注意交通規則。”


    周博遠卻怎麽也不肯降下速度,去機場要30分鍾的路程,這會兒縮短了快一半的時間。


    到了機場之後,三人立即進登記處詢問情況。


    每位進去登機的人都會被登記在冊,哪一班飛機,什麽時候起飛的都會有記錄。


    三人火急火燎地詢問之後,工作人員幫忙查了一會兒,告知他們周峙並沒有在失事飛機上。


    幸好隻是虛驚一場,幸好周峙不在那架飛機上。


    許暖一直緊繃著的心終於鬆懈下來,她回頭看了一眼,周博遠比她的狀態更糟糕,鬆了一口氣的周博遠整個人都快要倒下來,許暖眼疾手快地扶著他,拍了拍他的背。


    許暖抬頭去看焦虹,焦虹這時候倒是沒有明顯的變化,她是最冷靜的那個。


    果然在醫院工作久了,看慣了生離死別,對麵這樣的場景,要比常人更加淡然。


    焦虹也伸手來扶周博遠,問他:“你還能開車嗎?家裏一頓人等著消息了,估計都很著急,我們趕緊回去吧。”


    確定周峙沒事之後,幾人的心情不再沉重,連步子都變輕了些。周博遠甚至有心情開玩笑,他笑著道:“恐怕現在不能開車,我腿都軟了,剛才嚇軟了。”


    “那行,那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和許暖先回去。”焦虹說完挽起許暖的胳膊朝車裏走。


    周博遠連忙跟上去,“你們等等我,我剛才說笑呢。”


    三人走回車裏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對夫妻急匆匆地趕來,急匆匆地朝工作人員走去。


    許暖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一定是其他家庭的父母來打聽消息了。


    周博遠和焦虹比許暖更能感同身受,他們靜靜地站著,一直看著那對夫妻朝工作人員奔去,他們心裏也期望這對夫妻能有個好結果。


    一分鍾過後,不遠處爆發出哭天搶地的哭聲,那對夫婦中的婦人蹲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地痛哭,邊哭邊喊,“麗琪,我的麗琪啊!”


    周博遠和焦虹看不得這樣的場景,他們剛剛還在為周峙的脫身而喜悅,這時候看到別人家失去孩子,他們簡直感同身受。


    周博遠難過地收回視線,“咱們回去吧。”


    焦虹點頭,準備坐進車裏。


    許暖卻停在外麵,遲遲不肯進去。


    那個婦人離得比較遠,許暖聽不真切她嘴裏念叨著什麽,但是她好像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她好像聽到那個婦人在叫陳麗琪的名字。


    許暖之前聽說過陳麗琪會留學,隻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留學,難不成陳麗琪也是今天出發?


    許暖對著車裏的周博遠和焦虹說道:“周叔、焦姨,你們等我一下,我去確認一個問題。”


    許暖說完朝著那個婦人跑去。


    婦人坐在地上已經哭得神誌不清,許暖隻得走到婦人旁邊的中年男人身邊,中年男人眼裏有淚,但表情還算克製。


    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中年男人想把婦人從地上扶起來,婦人不肯定,坐在地上繼續口齒不清地說著什麽。


    許暖聽了半天,依舊沒聽見婦人嘴裏是不是在叫喚陳麗琪的名字,她偏頭問中年男人,“請問一下,叔叔,你是陳麗琪的爸爸嗎?”


    中年男人一臉吃驚地望向許暖,“我是陳麗琪的爸爸,你是?”


    許暖得到回複,幾乎確定了事實,但她還是有些不死心,問道:“叔叔你好,我是陳麗琪的同班同學,我想問一下,陳麗琪是在那架飛機上嗎?”


    中年男人不吭聲了,兩隻眼睛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許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陳麗琪確實出事了。


    一路坐車回去的時候,一群人等在門口。


    這時候不僅是陸樂安他爸媽,胡星他爸媽,許文瑞和黎映這幾人,弄堂裏的街坊鄰居差不多都來了,許暖在人群中還看到了王嬸和她的孫子袁州。


    許暖下車之後,袁州跑過來拉住許暖的手,眼睛裏含著淚光,他有些天真地問:“我聽奶奶說去美國的飛機失事了,周峙哥哥可能坐在上麵,這是真的嗎?許暖姐姐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許暖摸了摸袁州的腦袋,“對,這不是真的,你周峙哥哥沒有事,出事的飛機不是他坐的那一輛。”


    猶豫許暖說話的時候表情並不放鬆,反而一臉凝重,袁州年紀雖小,卻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他不相信許暖的話,他轉頭拉住周博遠的手,“周叔叔,許暖姐姐說的是真的嗎?”


    周博遠看到門口擠了一堆街坊鄰居,他心裏很是欣慰,他對著街坊鄰居說:“是真的,許暖說的話是真的,周峙沒在那輛失事的飛機上,他命大,躲過了一場災難。謝謝各位的關心,大家的心意我銘記在心!”


    街坊鄰居聽說周峙沒事,都安心地散開了,隻剩下陸樂安爸媽、胡星爸媽以及黎映蓉和許文瑞。


    陸樂安似乎不確定,他上前抵在周博遠麵前,問道:“叔叔,周峙真沒事了?”


    “真沒事了,我交代過周峙,讓他到了地方打個長途電話過來報平安,估計再過不久他就該給我報信了。”周博遠說。


    陸樂安聽到周博遠的話,這才放心下來,他走到許暖身邊,盯著她的臉,問道:“你怎麽一直繃著臉?周峙不是沒事了嗎?”


    許暖心情很沉重,他抬眸看了一眼陸樂安,說:“周峙確實不在那架失事的飛機上,不過陳麗琪在那架飛機上。”


    陸樂安一聽,表情瞬間凝固。


    聽到這個消息,許文瑞和黎映蓉也有了反應,黎映蓉上前問道:“許暖,你說的陳麗琪,是和許和靜交好的你們班的那個陳麗琪嗎?”


    許暖緩緩點頭,“就是她。”


    黎映蓉的臉色一下子也變得凝重。


    陳麗琪飛機失事的事情很快傳開了,一股悲傷的氛圍籠罩在學校上方。


    學校為陳麗琪舉辦了一場追悼會,很多2班的同學都來了,嗚咽聲飄蕩在整個學校上空。可能大家第一次經曆這種身邊人同年人去世的事情,每個人臉上寫著茫然、寫著惶恐。


    後麵參加高考的同學的分數都出來了,但是學校取消了原先大肆褒獎的計劃,隻改為張貼成績,公示一下。


    這個夏天過得格外沉重,因為離別,因為各奔東西,也因為陳麗琪去世的消息。


    許暖被被北京最好的學校錄取了,她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原本她打算坐飛機去,但奶奶薑安嫻聽說陳麗琪的事故之後,堅決讓她改乘火車。她拗不過,還是聽了奶奶的話。


    火車比飛機費時更久。許暖提前出發了,沒告訴任何人,隻讓奶奶過來送她一程。


    站在火車站外,許暖深深地擁抱了奶奶一下,然後提著行李頭也不回地朝火車站走去。


    也是朝廣闊的北京走去。


    第102章 不行


    許暖離開得悄無聲息, 黎映蓉和許文瑞知道的時候,許暖已經到地方了。


    許文瑞和黎映蓉對這件事情很生氣,他們沒想到許暖會這樣偷偷摸摸地走, 連聲招呼都不打。最氣的是, 奶奶薑安嫻明明知道這事,卻不告訴他們。


    他們也想去送送許暖, 畢竟許暖這是第一次出遠門。以前許暖住在周峙家裏, 雖然也不怎麽和他們交流, 但周峙家就在隔壁不遠的地方, 他們想看到許暖,隨時都能看到。


    今後許暖上了大學以後, 那估計就是半年回來一次了, 那也就是說,他們半年才能看見許暖一次。這次許暖離開他們都沒能去送, 心裏別提多鬱悶了。


    許暖一走,黎映蓉的心思全放在許和靜上, 開始催促她也準備準備, 早點去學校裏報道。


    許暖已經去學校報道了, 許和靜卻遲遲不肯去大學裏報道。


    一來她填報的是本地的學校, 不需要著急報道的問題。二來她最近心思根本不在上大學上, 她最近的心思都放在陳家。


    陳麗琪走得猝不及防,許和靜知道的時候也緩了整整兩天才稍稍緩過神來。


    那天她過去送了陳麗琪,她是看著陳麗琪走進機場的,她當時心裏充滿羨慕嫉妒, 她羨慕陳麗琪能有這麽好的家庭, 她嫉妒陳麗琪能去國外留學。


    沒想到一眨眼, 這輛飛機就出事了。


    果然, 大家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許和靜最開始兩天整個人都是懵的,對於陳麗琪的突然離世感到茫然和恐懼,過了兩天,她回過神來之後,突然覺得這簡直是上天特意給她創造的機會。


    陳通現在名義上隻有陳麗琪這麽一個女兒,陳麗琪離開之後,那她不就是陳通唯一的女兒了嗎?


    她覺得是時候和陳通坦白這件事了,她要和陳通談一談她的母親秦霞,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她要陳通認回她這個女兒!


    許和靜在陳家房子外徘徊了好幾周,每次一靠近,她就會聽到裏麵洪蕊哭天搶地的嚎叫聲。


    陳麗琪的突然離開對陳麗琪母親洪蕊的打擊特別大,洪蕊整天在家裏哀嚎,抱著女兒的照片流眼淚,每天睡在女兒的床上,就當女兒還在。


    這些事情一半是許和靜親眼看到的,一半是她從陳家的保姆江姚姚口中聽說的。


    洪蕊這些日子精神狀態不太好,江姚姚就在陳家住了下來,整天整夜地照顧洪蕊,洪蕊晚上發瘋跑出去,她半夜也得起來拖住洪蕊。


    這些都是許和靜來看望的時候,江姚姚親口跟她發牢騷抱怨過的事情。


    許和靜幾乎每天都來陳家逛一逛,但是她很多時候並不進去,隻在外麵瞧一瞧,聽一聽。她不是來看望洪蕊的,她是來逮陳通的。


    據江姚姚說,自從陳麗琪走後,洪蕊整個人都變了,整天在屋子裏做些莫名其妙的舉動,陳通一回家,洪蕊就會對著陳通破口大罵,陳通被罵怕了,這些天都不回家,隻偶爾會回來取東西。


    許和靜就每天都過來碰碰運氣,希望什麽時候能撞見回家的陳通。


    終於有一次,許和靜在外麵等到了陳通。


    陳通把車停在院子門口,走下車的時候瞧見許和靜正在院子門前徘徊,便問:“你怎麽在這裏?怎麽站在外麵不進去?”


    許和靜抬眸看了看麵前的陳通,陳通氣色不太好,整個人像缺少睡眠一樣,萎靡不振。估計女兒的離世和妻子的發瘋也一直折磨著他。


    許和靜指了指陳通身旁的車子,“陳叔叔,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談談,咱們能去車裏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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