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你答不答應嘛?”


    蕭淩安用修長有力的指尖掰過阿淮的小臉仔細打量,劍眉緊緊地擰在一起,眸光在刹那間變得深沉又複雜,帶著芒刺般落在阿淮的身上, 仿佛在這張天真可愛的麵容上尋找著些什麽,從瑩潤小嘴一路往上,終究在阿淮的眼睛裏捕捉到了幾分狡黠。


    他有些懷疑地凝視著阿淮, 一時分不清著孩子到底有什麽心思,是真的童言無忌隨口一說,還是心裏有著別的鬼主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蕭淩安的心口微微起伏,本來有些抑製不住想教訓這個孩子, 可他看著阿淮純澈的麵容又下不去手,思及前車之鑒後終於忍住了。


    但他心裏還是氣極了,無論阿淮是有心還是無意都逼得他近乎失去理智。


    阿淮還這麽小,不知道他和沈如霜之間的糾纏, 霜兒做娘親的應當也不會主動提及,所以他根本什麽也不知道, 不可能說這句話就是為了讓他心堵。


    所以隻剩下一種情況, 那就是阿淮這句話是發自肺腑,他是真的對陳鹿歸念念不忘, 哪怕是分開了這麽久, 被他斬斷關係後也還是無法忍受沒有陳鹿歸的日子, 就算是在他的親生父親麵前也能殘忍地說出這種話。


    如果是這樣,蕭淩安寧可阿淮是在故意氣他,起碼能說明一切都是假的。


    可惜阿淮現在是說的真心實意,他連一個安慰都討不到。


    這種感覺就仿佛讓一個向來小心謹慎的人相信夢境是真的,將無盡的希望與幸福送到了他身邊,把他高高地托舉到雲端,慢慢讓他自己都深信不疑的時候,忽然間用錐刺打破琉璃幻境,狠心地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是他一廂情願地沉溺在別人精心編織的謊言裏不願意醒來罷了。


    蕭淩安忽然間覺得很挫敗,他無論在朝堂還是皇室間都如魚得水,那些皇兄和權臣奸相在他麵前都不堪一擊,如今卻輕而易舉地被一個稚童打敗,甚至隱約有種被他拿捏住的感覺,這讓他覺得很是警惕。


    哪怕除去這些不說,他今日已經盡量對阿淮更好了,之前那些無意間犯下的過錯也在收斂,難道還是不能在這個孩子心中有一絲一毫的位置,不求立刻完完全全接受他,起碼不要在他麵前承歡膝下的時候驟然真情實感地提起陳鹿歸。


    阿淮被蕭淩安這個問題問得一頭霧水,心想著他不是說得明明白白嘛,為什麽這個壞男人還是要再問一遍。不過他想起阿娘說過,有求於人要耐心真誠,於是也沒有不理會蕭淩安,依舊笑嘻嘻地坐在他腿間,聲音軟糯又稚氣道:


    “我說......我想爹爹了,父皇能讓我見見嗎?”


    這回蕭淩安徹底聽清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再也不能欺騙自己是阿淮說錯了,同時剛剛消下去的一點氣又被這孩子提了上來,心口悶得難受,太陽穴不住地跳動著,隻能揉著額角頭疼地暫且闔上雙眸。


    阿淮不明所以地望著蕭淩安,想要關切地問一下這個壞男人是否身體不適,但又覺得他看起來也不算糟糕,隻好求助地看向阿娘。


    誰知沈如霜隻是微微勾起嘴角,並未阻止也沒有支持,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由著他去的意思。


    “你知道父皇是什麽意思嗎?”蕭淩安稍稍緩和一下才順過氣來,掀起眼簾疲憊又無奈地盯著阿淮,咬著牙根一字一頓道:


    “父皇就是爹爹的意思,朕是你的父皇,所以你的爹爹隻能是朕,任何其他讓你喊爹爹的都是騙你的壞人,明白了嗎?”


    阿淮聽得一愣一愣的,小腦瓜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迷糊地摸了摸後腦勺才大致明白蕭淩安在說些什麽,眉間已經擠出一小塊肉,就算沒完全拎清,也抓住了蕭淩安說的那句“你的爹爹隻能是朕”。


    “你才不是我爹爹!”阿淮使勁地甩甩頭,趁著蕭淩安出神的間隙滑溜地從他身上逃竄下來,噠噠噠地跑到沈如霜身邊,一下子就覺得很是安全放心,連聲音都提高了不少,小大人一樣叉著腰,理直氣壯卻又滿是孩子氣地指著蕭淩安道:


    “我爹爹可好了,才不是你說的壞人呢!我看你才是......”


    蕭淩安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如同籠罩著沉沉霧靄,看向阿淮的目光也帶著幾分警告和威脅,嚇得這孩子瑟縮一下,趕忙跳到沈如霜身後避難,整個人都輕易地藏了起來,隻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個小腦袋暗中觀察。


    蕭淩安想要上前拎起這個崽子的領子,但是霜兒就這樣一動不動地隔在兩個人之間,分毫沒有退讓的意思,甚至暗中還護著阿淮,恨不得將他整個人都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後,讓他隻能憋悶地攥緊了掌心,僵硬又氣憤地站在原地。


    這會功夫他也想明白了,既然阿淮說出這樣決然不肯認他的話語,哪怕是隻要說陳鹿歸半點不好這孩子就捉急,正說明阿淮根本就沒有真正把他當做是親爹,甚至是連一個親近些的人都不算,還是一看到他就不情不願又充滿畏懼。


    蕭淩安滿心失望,隻覺得當他難得願意嚐試真情實意地對待骨肉至親的時候,總是要遭受不幸的打擊,從前他會勃然大怒會被逼的幾乎瘋狂,但是現在卻隻有沉寂和絕望,似乎他還是隻能在夢裏才能擁有這些美好的東西,夢醒之後兩手空空,永遠擁有於他而言太過奢侈。


    “......你們走吧。”蕭淩安頹然立於桌前,脊梁仿佛被這些打擊壓得有些彎,沉默了許久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沈如霜有些意外地挑眉,她本以為蕭淩安會一氣之下再對阿淮做出什麽過分的事兒,所以才這樣仔細地護著,未曾想蕭淩安是從未有過的平靜,也是從未有過的落寂。


    不過這些她並不在乎,她一直覺得阿淮與蕭淩安之間的心結需要他們自己解開,而她隻不過是一個媒人罷了,至於到底誰能在何時說服誰,那是她不能掌控的事情,所以沈如霜並未糾纏,拉著阿淮的小手就要離開。


    “等一下,阿娘我不走!”阿淮倔強地拖拉著沈如霜,硬是拽著她留在了遠處,不甘心地鼓著氣,往前走了幾步站到蕭淩安的麵前,高高地挺著小胸脯,揚起頭神氣道:


    “你方才不是說高興嗎?為什麽不讓我見爹爹?”


    聞言,本來都打算安然坐下的蕭淩安頓住了所有動作,眸中閃過片刻的詫異和懷疑,迅疾地直起身子往前踱步,三兩下就急切地來到阿淮身邊,顫動的氣息清晰可聞,居高臨下地盯著阿淮問道:


    “你方才那麽做,就是為了見你爹爹?”


    阿淮這下才反應過來,剛才一著急什麽話都往外蹦,隻想著讓這個壞男人高興就能見到爹爹,現在他反悔了就是不肯罷休,沒想到情急之下連心底裏的想法都說出來了,看來他好像有點不高興。


    阿淮緊張地抿著嘴巴,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麽話,隻能不情不願地嘟噥著,裝作是口齒不清地模樣又想混過去。


    可這樣的把戲這回在蕭淩安這兒不好用了,他一聽就知道阿淮雖然滿臉不承認,實際上就是被他說中了,隻不過這孩子怕他慍怒不敢親口說出來。


    蕭淩安自嘲地笑了一聲,手心中攥緊的漢白玉佩幾乎要被折斷,鏤空的雕花在他的力道下顯得脆弱不堪,仿佛下一刻就要淪為一堆零碎。


    原來如此.......他就說阿淮怎麽會忽然間對他這麽好?


    剛才他就心中疑惑,霜兒和阿淮前幾天都這麽倔強,不太可能一夜之間轉變了態度,隻不過他被這孩子單純可愛的模樣迷住了,忘記了隻要是人都會有各自的目的,更何況阿淮比平常孩子心眼都要多些。


    原來他在阿淮的眼中隻不過是個墊腳石,所有費盡心思的討好隻是為了見到陳鹿歸,若是他不答應,就會連這點難得的溫存也得不到,變成一個在阿淮眼中不講信用的壞人。


    蕭淩安越想越覺得荒謬,如此看來,阿淮現在所有對他的溫存和美好像是一種施舍,正因為阿淮帶著明確卻毫無感情的目的才會勉強來親近,而他卻歡天喜地地接受著,甚至將這樣的感情視作珍寶一樣藏在心底。


    阿淮訕訕地笑著,慢慢後退著又躲到沈如霜身後,捏著她的衣擺做掩飾。


    “是不是你教他的?”蕭淩安瞥了沈如霜一眼,情急之下問道。


    沈如霜冷冷掃了他一眼,疏離的眸光仿佛在責備蕭淩安是被一個孩子逼瘋了,連這樣不靠譜的念頭都敢想,斜睨著他說道:


    “阿淮說要見爹爹,我就帶他來了陛下這裏,告訴他隻有陛下才能幫他,難道有錯嗎?難不成陛下希望我直接帶他去見陳鹿歸嗎?”


    蕭淩安被她問得啞口無言,隻能無奈得住口,暗暗歎息不該這麽問。


    若是沈如霜直接帶著阿淮去見陳鹿歸,他才是真的忍無可忍。


    但是這句話把沈如霜也給問得極為不悅,三人就這樣立於養心殿僵持著,阿淮見不到陳鹿歸不肯走,蕭淩安不可能把親生兒子親手推給陳鹿歸,沈如霜懶得理會卻被阿淮纏住。


    就在這時,安公公抹著冷汗從殿外走進來,戰戰兢兢地打量著殿內的情況,猶豫了片刻才啟齒道:


    “啟稟皇上,陳夫子正在殿外求見陛下。”


    “你說誰?”阿淮眼睛一亮問道。


    “陳夫子,陳鹿歸。”


    作者有話說:


    嘿嘿嘿,萬字大功告成!明日接力日萬!


    ps:明日三方修羅場預警!


    第62章 他修羅場(一更)


    陳鹿歸在外麵等著好一會兒才得到進殿的應允, 手腳都被北風吹得冰涼,身上也被寒霜打濕,心中隱約有著不好的預感, 總覺得裏麵應該是出了些事兒,否則按照蕭淩安的性子會即刻告訴他走還是留, 不屑於故意拖延著來折磨他。


    “陳夫子,你也別太擔心,殿內的情形隻要小心應對就能挺過去。”安公公看著陳鹿歸欲言又止的模樣,大抵就猜到了他想要問什麽, 好心地回答道。


    可聽了這話,陳鹿歸卻更加擔心了,戰戰兢兢地埋著頭走進了養心殿。


    剛剛邁過殿門, 他倏忽間就感覺到有一道淩厲森冷的目光盯著他,如同冰刃刺入皮肉般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始發顫,下定決心般壯著膽子抬頭,這才發現蕭淩安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 鳳眸中半是陰狠決斷半是戲耍和玩味。


    他不知自己又做錯了什麽,無辜地皺起了眉眼,直到餘光瞥見立於一旁的沈如霜和躲在她身後的阿淮時,才恍然間明白方才安公公話中的含義, 一顆心瞬間沉到了湖底。


    “微臣參見陛下,參見皇後娘娘。”


    陳鹿歸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但是眼下也隻能隨機應變, 所以他極為恭敬和卑微地跪下磕頭,目光始終盯著眼下的地麵沒有挪開, 更是沒有敢多看沈如霜母子一眼, 將那聲“皇後娘娘”說得格外明顯來表明誠心。


    見他怕成這樣, 蕭淩安覺得可笑之餘也放心了幾分,可依然沒有讓陳鹿歸起身,緩緩踱步行至陳鹿歸身前,沉重清晰的腳步聲在他麵前一步步響起。


    蕭淩安每靠近一步,陳鹿歸的冷汗就多滲出一層,直至他在眼前停住腳步,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的時候,冷汗才終於支撐不住從額角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畏懼地等著蕭淩安發話。


    “你和朕的霜兒不是故交嗎?這兒沒有外人,何必如此疏遠?”


    蕭淩安的聲音聽著有些怪異,唇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嘲諷和輕蔑的眸光隱隱閃爍,又似乎在極力隱藏著別的情緒,仿佛這句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微臣不敢!陛下請相信微臣!”陳鹿歸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妙,蕭淩安始終還是無法釋懷他和沈如霜共度二年這件事情,除了諷刺之外還在伺機挑刺,若是行差踏錯就全完了。


    他將身子又壓低了些,整個額頭都緊緊貼在蕭淩安腳邊的地麵上,身上的每一處都極力表現著恭敬與卑弱,未曾多看沈如霜一眼,甚至連身形都不敢向她偏移半分。


    蕭淩安的笑意更甚,目光斜斜地落在沈如霜身上,劍眉不自覺地微微挑起,揚起下頜點了點陳鹿歸的模樣示意她看著,仿佛要逼著她承認曾經挑選的男人是多麽的懦弱無能,在他麵前永遠隻能卑躬屈膝,而他才是淩駕於一切的存在。


    他是故意如此的,盡管這樣的手段十分拙劣,但他還是不管不顧地想要這麽做,仿佛這樣就能在這段糾纏中找回向來屬於他的威嚴,抹去沈如霜寧可選陳鹿歸也要丟下他的事實。


    甚至他還想用這種法子來試探,看看霜兒是否會為陳鹿歸求情,以此證明她是否真的放下了。


    沈如霜一眼就看穿了蕭淩安這些無趣的把戲,也不想浪費精神來應付他們任何人,隻是垂下眼簾瞥了陳鹿歸一眼,稍作思量就放下心來,未曾多說一個字,拉著阿淮就去一旁找了桌椅坐下。


    此時的陳鹿歸一身靛青色窄袖棉袍,看著像是剛做成的,棉布和棉絮用料厚實充盈,袖口還繡著暗紋做點綴,之前的傷處也大致看不出來了,臉色比從前好了許多,且方才還自稱“微臣”而非“草民”。


    若非是蕭淩安已經將他放了且有所用處,陳鹿歸不可能有這樣舒心的日子。所以沈如霜不擔心陳鹿歸的安危,隻是有點好奇他是怎麽說服蕭淩安的,畢竟他向來陰狠偏執,在這種事情上眼裏容不下沙子。


    不過這些終究與她無關,她已經和陳鹿歸兩清,隻要不傷及阿淮就不會多管閑事。於是沈如霜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靜靜看著蕭淩安和陳鹿歸一來一回做戲,始終沒有理會。


    蕭淩安沒有在沈如霜那兒看到他想要的反應,加之方才阿淮的事兒,心中更是憋悶又不悅,自覺無趣地收起唇角的笑意,就這樣和她背對背僵持著。


    “陛下,看來微臣來的不是時候,不如微臣先行告退,晚些時候再來回稟陛下。”陳鹿歸被夾在二人之間很是不好受,總是擔心下一刻就會觸及蕭淩安的逆鱗從而小命難保,所以小心翼翼地提出離開。


    蕭淩安和沈如霜自然都不想在這時候看到他,皆是點頭讓他快些離去,唯獨阿淮在陳鹿歸謝恩起身正要離開的時候衝出來,小身板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抱著陳鹿歸的雙腿不肯撒手,白嫩的小臉掛滿了淚珠,哭得委屈又難過,嗚咽道:


    “爹爹,你怎麽又要走了?你都沒有看看阿淮......”


    陳鹿歸吃了一驚,掙脫了好幾下都無法擺脫,又不敢真的對阿淮使勁,下意識心慌地轉頭去看蕭淩安的臉色,卻見他剛剛緩和些的眉眼又淩厲起來,驚得他趕忙收回視線。


    他不敢在蕭淩安的眼前用爹爹的口吻哄阿淮,隻能像臣子一般小心地想要掰開阿淮的小手,耐心又無奈地恭敬道:


    “小皇子,您快放開臣,不然您的父皇會生氣的......”


    興許是孩子敏感的本能,阿淮雖然辨別不出話中的意思有何差別,但是陳鹿歸說話時的疏離和恭敬讓他覺得很陌生,仿佛眼前之人長得還是和爹爹一模一樣,可對待他的感覺卻已經截然不同,小腦瓜子也隻能想到爹爹不要他了。


    阿海哭得更加傷心難過了,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大顆大顆往下滑落,打濕了胸前一大片衣料,脫力的跌在地上,抱著陳鹿歸的還是不肯放開,含糊不清道:


    “是阿淮不乖嗎?那娘親呢,爹爹也不要娘親了嗎......”


    陳鹿歸的一顆心被揪了起來,一會兒回頭觀察著蕭淩安的臉色變化,一會兒又不忍心的低下頭柔聲安慰著阿淮。


    他剛剛從蕭淩安手上拚得生路,自然是敬畏又懼怕,不敢惹怒他一絲一毫,可阿淮是他親手拉扯到這麽大的,不可能毫無感情,就算不是親爹,聽了這些話也覺得於心不忍,不舍得讓這麽小這麽懂事的孩子承受本不應該承受的東西。


    阿淮是一心依賴著陳鹿歸的,一看到他在安慰自己就親昵地貼了上去,主動地張開雙臂想要撲到陳鹿歸的懷抱中,比方才討好蕭淩安時更加熱情又真誠,讓陳鹿歸愈發左右為難,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誰說你來的不是時候?”蕭淩安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望著陳鹿歸的目光卻帶著威懾和嘲諷,再次逼近著在他身邊佇立,雙臂環胸俯視著一大一小,聲音低沉又不容抗拒道:


    “正好你現在把話和孩子說清楚,以後朕不想聽到他喊別人爹爹,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否則......”


    蕭淩安顧忌地瞥了阿淮一眼,單獨靠近陳鹿歸的耳邊,將聲音壓得更小卻更加讓人膽戰心驚道:


    “否則,朕隻能讓阿淮喊過爹爹的人全部消失,你覺得呢?”


    陳鹿歸渾身一哆嗦,嚇得連連搖頭,驚懼地往後退了好幾步,踉踉蹌蹌地險些站不穩腳跟,顫抖著跪在蕭淩安腳邊否認,應聲道:


    “微臣從未有過僭越之心,小皇子是陛下的親生骨肉,自然隻能喚陛下一人父皇,臣因為機緣巧能撫養過小皇子已經是三生有幸......”


    他這話中滿是敬畏與謙卑,雖然和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並無二致,但是此刻蕭淩安聽著也還算是受用,暫且沒有再把陳鹿歸往死裏逼,示意他現在就趕緊和阿淮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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