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狗敗(二更小修)


    沈如霜還是不明白顧尋舟究竟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山洞外這些浩浩蕩蕩的人都是為了他來的?且不說他們是怎麽知道顧尋舟和她會在這裏,這腳步聲聽著訓練有素,不像是普通村民, 短短時間內又如何能聚集這麽多人呢?


    “公子,你在裏麵嗎?”江月焦急的呼喊聲通過堵塞的山石和塵土傳了過來。


    顧尋舟淡定自若地應了一聲, 沈如霜跟在他後麵也作了回應,於是隻聽得江月讓他們退後到洞口最遠的地方,並且快些捂住耳朵。


    沈如霜和顧尋舟聽完後照做,隻不過山洞並不是很大, 就算退到了盡頭也隻不過幾十步的距離,況且她還懵懂地並不知道要做些什麽,眸光在黑暗中純澈明亮地望著顧尋舟。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 像是有少許火藥在洞口炸裂開來,山石和塵土在眨眼間就崩裂成碎片,大塊大塊地從洞口滾落下去,揚起一層細密如煙的黃土朝著二人撲來, 刺目的天光也在這時候爭先恐後地擠進山洞。


    沈如霜還是第一回 看見火藥原來是這麽用的,炸開的瞬間被嚇了一大跳,渾身一個激靈險些跳了起來,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 麵對猝不及防的黃土就手足無措,嗆咳了好幾口也無法平息。


    她的手還愣愣地捂著耳朵沒有拿開, 看的顧尋舟是又好笑又無奈, 火藥炸完後就用錦帕幫沈如霜捂著口鼻,另一隻手隻用衣袖捂著自己的, 待到黃土消散些後還輕輕拍著沈如霜的後背, 幫她一下又一下地順著氣。


    “公子, 您可有傷到哪裏?”


    江月率先衝了進來,關切地上上下下檢查著顧尋舟的身子,沈如霜聞言抬起頭,這才注意到江月身後跟著的一隊人馬果然不是普通村民,而是穿著玄色鎧甲的騎兵,不遠處停著許多馬匹,想來方才的火藥也是他們的手筆。


    按理說,江月和停鶴居的人發現顧尋舟和她不見了蹤影,下山去官府報信也能說得通,但是她好歹在蕭淩安身邊待了這些年,大梁的騎兵可不會為了尋常百姓出動,而玄甲騎兵又是其中最為精銳的一支。


    所以顧尋舟能夠驚動玄甲騎兵,要麽就是與皇室關係匪淺,要麽就是另有隱情。


    但是無論哪一種都足矣讓沈如霜心中驚歎和猜測,她本以為顧尋舟隻是尋常權貴,隱居在此可能家中變故,沒落之後除了錢財之外,並沒有太大的權勢,現在看來也並非如此。


    “我倒是還好,你今日驚動了人家,可要好好打點。”顧尋舟氣定神閑地吩咐著江月,轉頭又望了一眼還沒反應過來的沈如霜,輕輕推了一下,輕笑道:


    “現在還覺得我在騙你嗎?”


    沈如霜心服口服地搖頭,抿緊了唇瓣打量著這一切,生怕被那些騎兵注意到,所以一直磨蹭著在後麵低著頭沒有出麵,等到他們都先行離開後,才鬆了口氣邁著步子從山洞裏出來。


    這時候江月已經收拾好了一切,還貼心地帶了水袋和幹糧給顧尋舟暫且應付著,休整片刻後便要回去。


    顧尋舟瞥見了窘迫佇立在一旁的沈如霜,又看了一眼他已經喝過的水袋,最終把並未動過的幹糧遞了過去,又隨手摘了片寬大的樹葉倒了些水衝洗幹淨,用來盛純淨的水,讓沈如霜就著一起吃。


    起初沈如霜還是下意識地推脫著不肯接受,觸及顧尋舟幹淨明亮的目光時,刹那間就想起了昨夜他說過的那番話,心頭一熱就接了過來。


    二人都緩過來些後就要繼續趕路回去,江月在前麵帶路,顧尋舟閑庭信步跟在後麵,隻有沈如霜走了幾步發現腳腕不知何時腫了起來,又實在不想再出聲麻煩,硬是咬著牙根慢慢走著。


    直到顧尋舟驀然回頭望去,發現沈如霜還在很遠的地方喘息的時候才覺得不對勁,讓江月暫且在原處等著,獨自三兩步往回走到了沈如霜的身邊,目光中帶著關切,言語卻不饒人道:


    “這才走了幾步,這麽快就撐不住了?京城裏嬌貴的小姐也不至於這樣。”


    沈如霜張口想要說出緣由,但是一想到這段時間已經麻煩太多,又把原本的話收了回去,順從著顧尋舟的話語認可地點了點頭,目光指了指紅腫的腳腕,故作輕鬆地笑道:


    “公子快些走吧,我不要緊的,雖然慢了些,倒也能跟上。”


    顧尋舟在看到她小半個饅頭大小的腳腕時就微微怔住了,再抬起頭望著她春風和煦的笑意很不是滋味,藏在袖中的掌心暗暗攥緊,輕咳一聲嘀咕道:


    “你這麽慢,等你跟上還不知要到什麽時候,說不準天都要黑了。”


    說著,他轉過身背對著沈如霜,壓低了身子半蹲在地上,指著自己的後背示意道:


    “上來。”


    沈如霜正因為他的冷嘲熱諷心有不甘,在下一刻看到顧尋舟的動作有些不可置信,趕忙扶著樹幹退後幾步道:


    “公子不可,這怎麽行......”


    “你快些,蹲著腿酸。”顧尋舟不容抗拒地瞥了她一眼道。


    聽他這麽說,沈如霜頓時覺得她真心實意地推脫有些像欲拒還迎,生怕顧尋舟誤會些什麽,也擔心他是真的蹲在地上腿會難受,隻是猶豫了一下就安安穩穩地趴在了顧尋舟的背上。


    平日裏顧尋舟看著挺拔清瘦,遠遠看去仙風道骨,但是當沈如霜靠著他的脊背時才發現這人肩膀寬闊有力,背著她還算輕鬆,走起來還是一如方才般沉穩迅捷,莫名讓她晃蕩的心安定下來,腳腕也沒有那麽疼了,欣賞著一路的風景。


    江月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先是詫異地稍稍捂著嘴,仿佛她也想不到顧尋舟這般高高在上之人也會主動背著沈如霜,不過一會兒就了然地笑彎了眉眼,對上顧尋舟警告的目光又收斂起笑意,乖乖裝作什麽都看不到一樣在前麵帶路。


    到了下山的那段路,台階雖然寬大但是有很多級,顧尋舟背著沈如霜走下去的時候還要躲避兩旁叢生的枝丫,免不了時常搖晃動彈,沈如霜的膝蓋被他架住,也使不上力控製,所以會磕磕碰碰。


    沈如霜眼睜睜看著自己帶著塵土的鞋尖碰髒了顧尋舟竹青色的衣衫,青蔥的竹葉顏色都被她碰成了深綠色,心中內疚又膽怯地偷偷打量著他的神色,盡管顧尋舟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公子,實在對不住,衣衫被我碰髒了,我回去洗幹淨再給你......哦對了,還有那塊錦帕,我也一並洗幹淨。”


    說罷,顧尋舟許久沒有回話,不知是不想回答還是不屑於回答,讓沈如霜心中忽然間不安起來。


    她刹那間想到了曾經在蕭淩安身邊的時候,她也是崴了腳不方便動彈,那時蕭淩安經過,她不得不主動張口讓他背著自己走一程。


    蕭淩安同意了,隻不過臉色不情不願,總是時常提醒她稍稍收斂著腿腳,不要弄髒了他的衣衫。然而那日她的鞋襪都是新做的,幾乎沒有任何塵泥,快要分別的時候蕭淩安還是擰著眉頭說是髒了。


    那時候她心裏很是愧疚,心想著她的郎君是矜貴的人,定然和她這樣江南鄉野摔打慣了的不一樣,於是就理所當然地把蕭淩安的衣衫都帶回去搓洗幹淨。那時候寒冬臘月,她一雙手都洗出了凍瘡,後來送還給蕭淩安的時候,他也沒說過什麽,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就收下了。


    再後來,她發現這件衣衫出現在了蕭淩安身邊的侍從身上,問起來說是蕭淩安親自賞給他的。


    “公子,您若是覺得我洗不幹淨,還是等我攢夠了銀兩賠給你吧,隻是這料子看著金貴,應當要多些時候了......”沈如霜的聲音越來越小,想到曾經的事情愈發膽怯,說著就低下了頭。


    “這是什麽話?再好的衣衫也是用來穿的,哪裏比得上人金貴?”顧尋舟不解其意地望了沈如霜一眼,透過她沉沉垂落的眉眼,隱約能夠看懂她膽怯的緣由,不由地放軟了聲音,道:


    “你不必賠給我,這件衣衫也用不著你來清洗,自然就會有人來打理。你隻要好好養傷就行了,其餘的不要多想,明白了嗎?”


    沈如霜感激又感動地望了一眼顧尋舟,心中那些如同濃霧般翻湧而來的往事漸漸消散,眼前又是一片清明開闊,微微揚起聲音道:


    “多謝公子......”


    “你記著,這裏是停鶴居,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顧尋舟的聲音難得沒有帶著芒刺,聽起來溫柔又順耳,仿佛柔和的絨毛拂過心間,帶著深意道:


    “停鶴居隻有我們,就算你那個亡故的夫君再不好,也不屬於這裏。”


    話音未落,沈如霜的心尖一顫,眼睫映照在眼下的陰影也隨之移動,春日裏明媚的光亮在眸中緩緩凝聚,唇角也隨之勾了起來,弧度清麗動人,望著顧尋舟鄭重地點了點頭。


    是啊,一切都過去了,眼前之人是顧尋舟,再也不是曾經那個辜負她一片真心的蕭淩安了,隻要能夠留在這裏,往後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公子,您和姑娘這麽投契,就讓她一直留下來吧,難不成還要趕她走?”江月在前麵不斷地回頭看著熱鬧,笑吟吟地打趣道。


    聞言,顧尋舟下山的腳步一頓,裝作喘息般地輕咳一聲調節著,聲音再次恢複了往常的清冷和矜貴,腳步穩健地往前走,端著架子道:


    “多留她幾日養病罷了,到時候該走的照樣不留人......”


    作者有話說:


    精修後新增四百字左右哦~愛你們!


    至於標題,一時想不出來,想要表達狗子慘敗,但是強迫症隻能有兩個字,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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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再次重逢1(一更)


    京城的節氣也漸漸暖和起來, 暖融融的陽光一如江南的春日,過不了幾時就到了百花盛放的時候,午後在飄散著陣陣芬芳的院子裏稍稍逛逛, 渾身都覺得綿軟貪睡。


    養心殿的宮人亦是如此,加之蕭淩安在沈如霜離開後變得沉悶孤僻, 不允許不親近的人靠近,大半天都用不著他們進門,所以幹脆就和安公公說一聲退下了,大殿之內空蕩蕩地映照著寥寥幾個身影。


    蕭淩安因為夜裏難以入眠, 白日又強撐著處理政事,難免會精力不濟,雖然身子尚且沒什麽問題, 但宮裏的太醫是個個提心吊膽,每日都熬好了滋補的藥膳呈上去給蕭淩安服用。


    此時太醫院的小太監剛剛來送過藥,一碗深褐色的濃稠湯汁在桌前散發著苦澀的熱氣,蕭淩安沒有分毫的胃口喝下去, 趁著還有些燙放在掌心搖晃把玩,眸光望著盈滿春色的大殿之外發愣。


    “陛下,周太傅求見。”安公公快步從殿門外走進來,像是有什麽要緊事兒一般在耳畔稟告著。


    蕭淩安神色微變, 晃蕩著湯藥的手指一頓,“哐當”一聲沉重地壓在桌子上, 幾滴撒出來的藥汁滴落在漢白玉般的指尖, 滾燙的溫度讓他微微發顫,立即傳召讓周恒之進來。


    “陛下, 臣前些日子回稟說未曾發現季世忠有什麽異動, 但是近日才發現此話說得尚且太早。”周恒之知道這回是他沒有及時察覺, 擔憂著蕭淩安的責怪和懲罰有些心虛道:


    “季世忠在京城確實安分,臣等一直盯著的北方也沒有動靜,未曾想他竟然暗中與南方的軍營和州縣都有聯係,就在今日探子才送來急報,說是發現了季世忠的心腹親自來南方探查。”


    蕭淩安臉色陰沉地聽著,握著藥碗的手指緩緩收緊,力道大得幾乎要將陶瓷生生捏碎,指節都泛出了白色,手背上的青筋愈發明顯,翻灑出來的藥汁越來越多,藥香沾染上了他的袖口。


    “陛下,南方的兵力雖然不夠強悍,但最是富庶之地,商貿也十分發達,兵馬糧草若是認真集結起來,並不一定就比京城差多少。”周恒之說著也變得認真又焦急,一本正經地擔心起正經事來,麵色凝重道:


    “臣不知為何季世忠好端端地,為何會想到勾結南方那些錯綜複雜的是勢力,可現在情況不容樂觀,陛下若是再不出手製止,想必終究有一天會出岔子。”


    蕭淩安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軍政之事當年也經曆過不少,尚且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親眼目睹了腥風血雨,深知利用放任了季世忠這些年,現在也該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他剛想傳令派幾個心腹去南方打探情況,但是還未說出口就有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劍眉微微挑起,思忖了片刻就打定主意一般開口問道:


    “既然如此,此事讓別人去辦朕也不放心,不如就趁著春色親自去一趟南方,你在京城盯著朝中的變動,有什麽要緊事傳信過來也來得及。”


    他每每夜不能寐的時候都要傳人來問一問有沒有霜兒的下落,得到的回答永遠都是歎息和搖頭,心中早就已經按捺不住,想要親自去南方找一找霜兒,就算還是沒有找到,他也能認命。


    隻不過之前礙於身份和局勢,外人都不知道大梁的皇後早就已經不在皇宮了,他也不能貿然離開,正找不到合適的由頭,現在倒是一舉兩得,既能夠掩人耳目,又能夠了卻一樁心事。


    “這......”周恒之麵有猶豫之色,畢竟帝王出巡向來是一件極大的事情,先帝一輩子也就下過兩次江南,如今局勢暗潮洶湧,這麽做恐怕會出事兒。


    安公公暗中察言觀色,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蕭淩安和周恒之心中所想,緊閉著嘴巴深思熟慮了一會兒,在周恒之接不上話的時候主動邁了幾步,笑著上前道:


    “陛下有這份心自然是極好,周太傅擔心陛下安慰更是忠心耿耿,隻有奴才沒什麽本事,倒是想著若是陛下常服去南方,此事暫且也不聲張,隻找理由推脫一段時日,再讓影衛暗中護著,去一段時日也不算難事。”


    這話正和蕭淩安的心意,聽完後擰緊的劍眉都舒緩了不少,頗為認可地點頭,周恒之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應了聲後就退了下去,為蕭淩安張羅打點著朝中的事情。


    “陛下,南方地勢複雜多樣,不知您是想在哪裏落腳?”安公公從一旁的書架上拿來一卷大梁疆域的南方地形圖,鋪展開後放在了蕭淩安的麵前,滿麵笑容道:


    “等到陛下拿定了主意,奴才也好去預備車馬和行李。”


    蕭淩安的鳳眸從殿外的春色緩緩挪到了畫好的圖紙上,清醒的眸光從標記清楚的州縣和村落一個個掃過去,手指在幾個字眼上反複遊移比劃,仿佛陷入了一陣糾結。


    選定的地方既要能夠查探季世忠的底細,又要是霜兒可能會去的,這樣的地方並不多,江南的多處都地勢平坦,如果季世忠真的要有所動靜應當也不會選定在這裏,倒是鄰近的徽州多山,有些村落還算是人口繁茂,說不準多打聽可以有霜兒的下落。


    他微紅的指尖最終停留在徽州剛入界限的一處城鎮旁的碼頭上,慢慢地在上麵摩挲著畫著圓圈,輕輕點了點道:


    “明日就從京城出發,順著江流應當很快就能到這裏了。”


    *


    停鶴居在半山腰的位置,很多東西都容易缺少,雖然顧尋舟頗有權勢,一應日常供需都可以找人運上來,但是他偏偏不喜和外人來往,就算是雇了人也隻是把東西放在門外,付了銀兩就讓人走了。


    所以平日裏大多都是自己動手,正好江月心思細巧,帶著幾個小丫頭做幫手,在春日裏采摘鮮花曬幹,釀酒泡茶都是極為方便,還要趁著山中難得天氣好的時候晾曬床單和衣物,加上顧尋舟寶貝似的那些書卷,忙得不可開交。


    自從那日沈如霜崴了腳,被顧尋舟親自背著回到停鶴居以後,原本顧尋舟是想要請個郎中上山來看看,但是沈如霜覺得這些小毛病很常見,像幼時那樣敷上藥酒,在屋子裏養幾天就沒事兒了。


    顧尋舟看著她輕鬆自在的模樣也沒有勉強,隻說了句她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不要硬撐著,後來就放下心離開了。


    直到今日在明豔的春光下,顧尋舟在小院裏鋪陳開紙筆,想要隨性揮毫潑墨畫下春日美景之時,才發現對麵的小屋子昏暗沉悶,門窗像是許久都沒有打開了,心中不禁擔憂又疑惑,在江月抱著竹簍經過的時候問道:


    “怎麽今日沒見著她?她的腳傷可好些了?”


    這下可把江月問住了,她有些遲疑地翻著眼皮回憶著,神色略顯為難和困惑,索性將手上的竹簍放下仔細想了一會兒,“嘖”了一聲道:


    “回公子的話,奴婢記得前幾日姑娘說腿腳不便,以後要在屋子裏靜養,所以除了用膳的時候扶著牆壁出來,其他時辰都不大看見蹤影。但是現在想來,似乎是從昨天午膳開始就沒再見著姑娘了,奴婢手頭上事情多也沒在意,隻當是她在春日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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