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淑婉和曹旋的感情在整日相處中不斷升華著,每次看到曹旋來,徐淑婉都會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樣飛到他的身邊。徐淑婉悉心照料著曹凱的生活,每次來都讓廚房為他準備可口的飯菜,所有的髒衣服都讓他帶來,親自為他漿洗。為了讓曹凱早日康複,徐淑婉隔幾天就到縣城的藥店去為他抓些治療骨病的藥回來,在家裏親自用砂鍋為他煎藥,有時下人來幫忙都被她打發了回去。


    徐淑婉在曹旋麵前溫柔婉約,在家裏可是和“小貂蟬”水火不容,兩個陌生的同齡人,偏偏聚在了一個屋簷下,如果以姐妹相處,可能是一對朋友,但是以母女的身份相處那就大大不同了。徐淑婉總是認為“小貂蟬”在父親麵前和自己爭寵,父親也總是偏向“小貂蟬”,經常當著下人的麵讓自己喊她小媽,這個比自己還小一歲的女子有什麽資格讓自己喊她媽,徐淑婉根本不理父親的多次提醒,在任何場合都直呼方菲的姓名,弄的父親也頗為尷尬。更讓她受不了的是父親閑時便把方菲的師兄“二後生”喊來,讓他二人在院子裏唱念做打,繼續那些戲子的名堂,父親坐在那裏看的津津有味,還不時鼓掌叫好,自從上月方菲被診斷出喜脈,父親更把她視為至寶,多次囑咐家人精心伺候,徐淑婉更是倍感自己孤獨無依,心中不時暗念曾來提親的曹旋,自從被他救起,一起縱馬飛馳的情景不時在腦海浮現。聽了縣長和父親的談話,她更是不顧家人反對,義無反顧地跑到張垣市去看望曹旋,隻有從曹旋的身上才能找到溫暖和依靠,現在每天能和曹旋在一起,她覺得這是自己最幸福的事。


    徐淑婉早上去了一趟中都縣,藥店掌櫃專門給她從bj進的治療骨傷的麝香和虎骨兩味藥到了,她親自去取了回來。這是縣城名氣最大的老中醫給開的藥方裏的兩味藥,由於這藥金貴稀缺,她跑遍整個中都縣城都沒有買到,最後還是找到中都縣五大恒之一的恒仁堂大藥房的掌櫃給想的辦法,掌櫃收下她二百塊大洋,派人專門跑了趟bj把藥給她進了回來。這也就是徐家的大小姐能有這手筆,普通人家那是想都不敢想。徐淑婉看著自己費盡周折買來的藥,心裏非常高興,隻要是曹旋的傷能好起來,自己不怕花錢也不怕受累。她把所有藥材拿到廚房,找出砂鍋,按照老中醫的囑咐給曹旋煎起藥來。


    就在徐淑婉專心致誌煎藥的時候,廚房外邊走進一個人來,嘴裏說著:“夫人早上又吐了,吃什麽都沒胃口,你們等下給煮碗銀耳蓮子湯端來。”來人進到廚房一看是徐淑婉,趕緊說道:“大小姐好,您在忙呢?”


    徐淑婉一看是方菲的師兄“二後生”,知道方菲又讓他來唱戲,當下沒好氣的說道:“你是不是也把自己當成這家裏的主子了,到處吆五喝六,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二後生”尷尬地站在那裏,說道:“大小姐,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太太這兩天反應得挺厲害,老爺讓我過來給她唱曲兒解悶,剛才她又吐了,讓我吩咐廚房給煮碗湯來。”


    徐淑婉麵無表情的說道:“你回去吧,等下我讓廚房給她做好端過去。”


    “二後生”悻悻地轉身離去。


    方菲見“二後生”悶悶不樂地走了回來,就問道:“師兄,你怎麽了?剛才還高高興興的,怎麽出去一趟回來就成這樣了。”


    “二後生”懊惱的說道:“我好意去廚房為你安排煮湯,遇上二小姐在煎藥,這頓把我嗆白,我從沒招惹過她,居然這樣對我,真是氣人。”


    方菲說道:“師兄,你別生氣,她是惱我呢,知道你在我屋裏,是做給我看的,以後躲著她點就行了。”


    “二後生”說道:“師妹,你偏要嫁入這豪門,你看看能有好日子過嗎?每天還不夠生氣呢。”


    方菲長歎一聲:“我凡事都是真心對她,也經常讓老爺別冷落了她,可她還是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一絲容不下我。罷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話了,師兄你給我唱段《掛紅燈》吧,讓我解解悶。”


    “二後生”答應一聲,一甩手裏的竹板,自己載歌載舞的在屋裏唱了起來。


    就在“二後生”唱興正濃的時候,丫鬟端進一碗湯來,清清爽爽的一碗銀耳蓮子湯,方菲舀了一勺,輕吹幾口,正要往嘴裏送,“二後生”突然走了過來,一把打翻了方菲手裏的湯,大聲說道:“不能喝,這湯裏有毒。”


    方菲被“二後生”嚇得一愣,說道:“師兄,你發什麽瘋呢,嚇死我了,看你一驚一乍的。”


    “二後生”說道:“我也是剛剛想起來,差點讓你著了道,剛才我去廚房的時候,大小姐正在煎藥。”


    方菲說道:“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自從曹旋來了,大小姐每天都自己煎藥給他吃,這全家誰不知道啊。”


    “二後生”看看窗外,壓低聲音,神秘的對方菲說道:“你光知道她煎藥,你不知道她煎的什麽藥吧?我看她是生了害你的心,剛才我去廚房聞到的可是麝香的味,你知道這麝香是幹什麽的嗎?那可是打胎的。你才剛剛懷上,她就起了殺心,夠毒的呀。她這是怕你生了孩子和她爭這徐家的財產。”


    方菲頓時大驚失色,說道:“師兄,你說的是真的嗎?”


    “二後生”說道:“師妹,你要是不信,你把丫鬟喊來,問她那廚房裏是不是有麝香的味道。”


    方菲把丫鬟喊進來,問道:“剛才你在廚房聞到什麽味道了嗎?”


    丫鬟說道:“廚房裏都是大小姐的煎藥味,但是今天多了一種特別的香味,好像花香似的,特別好聞,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二後生”說道:“師妹,咋樣?我沒有騙你吧。”


    方菲心裏也惱怒起來,說道:“徐淑婉你也太狠心了,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我今天非得讓老爺知道不可。師兄,你先回去,我自己靜一會兒,我心裏難受。”


    “二後生”囁喏著說道:“師妹,能不能再給我拿點錢?”


    方菲說道:“前幾天不是剛給了你三塊大洋,怎麽又花沒了?你是不是又去賭了?賭博那是無底洞,你可不能越陷越深啊。”


    “二後生”說道:“不賭了,不賭了,我想買些東西給家裏捎回去。等老爺發了這月的工錢我就給你補上。”


    方菲說道:“師兄,我不是怕你跟我拿錢,我是怕你拿上錢幹些不正經的勾當,反倒害了你,你自己可要把握啊。我手裏現在有五塊大洋,你都拿了去吧。”


    “二後生”高興地說道:“師妹,都聽你的。但是借錢這事千萬不要讓老爺知道。”說完接過方菲遞來的錢,揚長而去。


    傍晚時分,徐世賢邁著輕快的步子,進入自己的臥房,看到方菲正在炕上躺著就問道:“菲兒,今天的妊娠反應還很強烈嗎?要是還吃不下東西就讓廚房給你煮些湯來喝。”


    方菲倦怠的說道:“老爺回來了,我身子還好。”


    徐世賢從兜裏掏出來一個精致的鼻煙壺,眉飛色舞的對方菲說道:“菲兒,你看我今天淘到什麽好東西了?”


    方菲扭過頭來看了看說道:“這不是鼻煙壺嗎?”


    徐世賢開心的笑著:“你知道它是鼻煙壺,但你卻不知道它是誰用過的鼻煙壺。”


    心情大好的徐世賢沒有注意到方菲的情緒,繼續興致高昂的說道:“我手裏拿的這個是皇家禦用的銅胎畫琺琅鼻煙壺,於康熙五十八年,由當時最頂級的畫琺琅大師陳忠信,在宮廷內務府養心殿造辦處製作的,這個鼻煙壺深藏宮廷大內,溥儀皇帝逃亡時才從bj皇宮裏帶了出來,沒想到今天竟然落到我的手裏了。”說完又是一陣抑製不住激動的哈哈大笑。


    正當徐世賢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自己手裏的鼻煙壺時,炕上傳來了方菲輕輕的啜泣聲,徐世賢一愣,小心的把鼻煙壺放回到口袋裏,走到方菲頭前輕聲問道:“菲兒,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讓徐達去找郎中。”


    方菲哽咽著說道:“不用了老爺,沒有不舒服。是我心裏難受,我一心伺候老爺,整日為家中著想,事事對大小姐小心翼翼,看她臉色,沒想到她卻容不下我和這腹中孩子。”


    徐世賢不由得一愣,說道:“菲兒,你這是哪裏話,你聽人說什麽了嗎?淑婉怎麽會容不下你,我從小養大的女兒,她什麽性格我還不了解。”


    方菲哭著說道:“既然老爺覺得我是在撒謊,挑撥你們父女關係,那老爺就讓我走吧,我不想在這裏整日過著提心吊膽,如履薄冰的生活。”


    徐世賢說道:“那你說說她是怎麽容不下你和腹中的孩子的?”


    方菲說道:“你知道嗎?我今天讓廚房給我煮一碗銀耳蓮子湯,沒想到大小姐在廚房用麝香煎藥。”


    徐世賢一聽,大吃一驚,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嗎?淑婉把麝香拿到了廚房?”


    方菲委屈的說道:“這事我還能騙你,不信你問丫鬟。”


    方菲喊來丫鬟,把白天的事讓丫鬟給徐世賢講了一遍。


    徐世賢聽完,心裏怒道:“這個不懂事的丫頭,明知道菲兒懷孕,還要把麝香拿到廚房,這要是讓菲兒墮胎了該怎麽辦?真是可惡。”他安慰方菲道:“你先休息,我去找她,問問她到底想幹什麽?”


    剛把曹旋送走回到閨房的徐淑婉,還沉浸在和曹旋一起時的卿卿我我和濃情蜜意時,沒想到父親闖了進來,向來沉穩的徐世賢,黑著臉沒頭沒腦的對徐淑婉責罵道:“看看你幹的好事,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當爹的?”


    徐淑婉一頭霧水,沉浸在幸福幻想中的滿臉笑容僵在了臉上,看著滿臉怒氣的父親,問道:“爹,你這個怎麽了,一進屋就劈頭蓋臉的罵上了,我哪裏做錯了你倒是告訴我啊。”


    徐世賢怒氣衝衝地說道:“你為什麽要把麝香帶到廚房?”


    徐淑婉說道:“我在給輔同煎藥啊,他的腿一直不好,我剛從恒仁堂給他買了些麝香和虎骨回來,按照郎中教的方法給他煎藥呢,怎麽了?”


    徐世賢說道:“你是不是傻,你小媽現在有孕在身,怎麽能在廚房煎煮麝香,那是胎兒的克星,會讓孕婦墮胎的,你知道嗎?”


    徐淑婉一愣,說道:“我又不知道麝香會影響胎兒,你們誰都沒有告訴過我,怎麽能怪我呢?再說我也沒有給她放到吃食裏,我用的煎藥砂鍋離她的餐具遠著呢。我娘死的早,沒人疼我,你們就都來欺負我,就為了這點小事,你就來責怪我。”越說越委屈,最後竟嚎啕大哭起來,在她父親麵前,再沒有大家閨秀的形象。


    看著哭作一團的徐淑婉,徐世賢也冷靜了很多,覺得自己剛才在氣頭上,有些不太注意方式,女兒已經這麽大了,比自己的老婆還要大上一歲,再不能這麽嚴厲地批評了,再說孩子還是個黃花閨女怎麽會知道這麝香會影響胎兒呢,母親沒得早,也沒人告訴過她這些,這事也不能全怪它。發完脾氣的徐世賢又開始有些自責起來。


    徐世賢走過來,拍拍女兒的肩膀說道:“爹也是一時著急,有點言重了,那麝香雖是療骨活血良藥對胎兒卻毒若砒霜,以後煎藥放到耳房去吧,別在廚房的灶上。”


    徐淑婉心中暗想自己煎藥的時候隻有“二後生”去廚房時看到了,肯定是方菲在父親麵前嚼了舌頭根子,於是冷冷的說道:“你和方菲成親的時候我就說過,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這個家我已經是多餘的了,我明天就搬出去,我不再留在家裏惹人嫌了,你們也過幾天清淨日子。”


    徐世賢著急的說道:“婉兒,你可不要說傻話,上次跑出去惹的風波還小嗎?現在又要胡來。”


    徐淑婉說道:“上次曹旋就不該救我回來,還不如讓土匪把我抓走殺了呢,做人還能像你一樣無情無義,人家救了我,我在家裏給他煎一劑藥你們都容不下。”


    徐世賢被女兒的話噎的說不上話來。緩了半晌,徐世賢緩緩說道:“爹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來告訴你麝香對胎兒不利,注意不要讓你小媽接觸到麝香,你知道就行了。早早休息吧,別生氣了,爹還有事,先走了。”徐世賢說完,走出了房門。


    徐淑婉沒有理會父親離去,趴在炕上掩麵痛哭起來。


    徐世賢走出女兒的閨房後,沒有回臥室找方菲,他下午淘到寶的好心情,被這兩個女人全給破壞了,心中一片煩亂,他想自己靜一會,打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半仰在太師椅上,長籲一口氣。


    徐世賢不由地把手伸進懷裏,又摸出了那個剛淘來的鼻煙壺,看著這精致的皇家禦用之物,不禁浮想聯翩,家中這些瑣碎之事的煩惱,沒多久就從腦海裏退去了,他又想起了下午那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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