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賢進屋不久,袁老三和伍子帶著兩個家丁簇擁著徐淑婉也從外邊走了進來。


    四平八穩端坐在炕上的曹旋把家丁們都打發出去,讓他們在門外候命。然後把袁老三和伍子讓到炕上坐下。曹旋不去管被捆綁結實的賈錦榮,也沒去搭理被徐達攙扶著的徐世賢,抬頭看向剛走進門來的徐淑婉,眼裏滿含關切,讓她先坐下歇息,自己和袁老三兄弟二人詳敘離開徐家大院的前因後果,以解他們二人心中疑惑,善解人意的徐淑婉微笑著點頭示意。


    曹旋給袁老三和伍子把整件事的經過都講了一遍,兄弟二人目不轉睛的看著曹旋,聚精會神的聽他把詳情娓娓道來。他們聽到曹旋和馬平受屈時恨得咬牙切齒,聽到他們快意恩仇時樂的眉飛色舞,聽到他們險象環生時又暗捏一把汗。他們終於了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和其中的是非曲直。袁老三心中有些愧疚,當時在賈錦榮的煽風點火之下,險險上了他的當,差點和曹旋心生嫌隙。現在一切都已明了,生性豁達的袁老三也不隱瞞,和曹旋直抒胸臆,把當時自己心中泛起的一絲對曹旋的微辭也都據實相告。二人說完,哈哈一笑,一切早已盡在不言中。


    伍子聽完,早已血氣上湧,沒想到賈錦榮竟如此作惡,把曹旋和自己兄弟害得九死一生,當即從炕上跳下來,照著賈錦榮的臉上就是幾巴掌,隻把賈錦榮打的眼冒金星,口鼻流血。向來狂妄的賈錦榮,此番也不敢硬充好漢,隻是把頭扭向一側,任由伍子雨點般的巴掌當麵劈來。伍子打了幾巴掌,看著麵前的賈錦榮頭發淩亂,臉色鐵青,目光灰暗,早已沒有了往日裏的意氣風發和趾高氣揚。伍子胸中的一口惡氣這才算發泄了出來,心滿意足地回身跨到炕上坐下。


    堂堂一個軍統特務,豈是幾下拳腳就能征服的,此時的賈錦榮貌似落魄狼狽,用可憐淒慘的外表掩飾著自己的內心活動,他的大腦在快速地運轉著,盤算著脫身之計。他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自己能順利逃出去,所有這一切都有機會重頭再來。剛才自己以為八路軍得到馬平報告的消息後,會掩殺過來,自己早已做好了抵抗到底的準備,即便戰敗,自己也沒打算和八路軍魚死網破,那時候隻需亮出曹旋這張底牌,和八路軍談判,八路軍肯定會放自己一條生路。曹旋遠比自己對八路軍的意義重大,曹旋不僅是日偽軍警的漏網之魚,而且被懷疑和近期中都縣內的各項大案有關,八路軍需要他來結案。更為重要的是,曹凱帶領的人馬已經被孫蘭峰作為攻打中都城的先頭部隊,很快就會兵臨城下,圍困中都城,相信八路軍的情報機構也早已掌握了這些信息,曹旋那時便是八路軍在戰場上挾製曹凱的不二砝碼,相信八路軍一定願意用一個活著的曹旋換自己一條生路。此時自己雖然被困,眼前的情勢卻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八路軍不知道這裏的消息,自己需要麵對的便是麵前這區區幾人,憑著自己的機智和口才,相信自保不是難事。


    一番思索後,賈錦榮主意已定,抬眼看了看曹旋,故作輕鬆地說道:“輔同兄,眾人這一番拳打腳踢對我橫加羞辱,你總算解氣了吧?若是心中還有氣,你再親手拿賈某發泄一番,等輔同兄的氣消了,我尚有要事相告,免得等下被打死,這些秘密隻能被我帶到陰曹地府了。”


    曹旋不知賈錦榮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置可否地笑笑說道:“錦榮兄,死到臨頭,你還要耍什麽花招,你以為我會信你?讓你走出徐家大院嗎?”


    賈錦榮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不僅密謀陷害輔同兄,還對你展開追殺,讓你屢陷險境,我知道自己在你麵前罪大惡極,除一死無以謝罪,所以我也沒有打算活著離開徐家大院。但我臨終前有一言相告,我在這裏收集情報,招募人手,組織暗殺等破壞活動,都是為了你哥哥曹凱提供協助。你哥哥已被孫將軍委以攻克中都城主力的重任,我這裏提供的情報和將來在戰場上對他的配合至關重要。”賈錦榮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他抬起頭來看著曹旋的表情變化,一切都和他預料的一樣,曹旋聽到自己提到曹凱時,早已滿臉驚訝,雙眼緊緊地盯著他,急等他的下文。


    曹旋聽賈錦榮提到哥哥曹凱,當下精神為之一振,雙目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心中迫切起來,趕緊追問道:“你當真有我哥哥的消息?他現在在哪裏?”


    賈錦榮看了眼曹旋急切的表情,慢條斯理地說道:“這還有假,嚴格地說,我們都是為黨國複興大業而奮鬥的誌同道合的同誌,我們在一個陣營裏,懷揣同樣的理想和使命。雖然我們未曾謀麵,他也不知道我們姓甚名誰,但我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我們在秘密戰線上為他提供情報,他利用我們的情報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曹旋早已急不可耐,繼續追問道:“錦榮兄,你就別賣關子了,先告訴我我大哥現在到底在哪裏?”


    賈錦榮神秘地一笑說道:“曹團長現在帶著人馬就駐紮在離我們不遠的綏遠省境內,他們早已枕戈待旦,蓄勢待發,說不定今天八路軍要是來圍攻徐世賢村,曹團長的部隊便會從天而降,那時我們裏應外合,一舉拿下中都城也不是沒有可能。”


    曹旋被賈錦榮的話給說得雲裏霧裏,但是他知道賈錦榮說的話靠譜,因為哥哥最後一次給自己打電話時明確地告訴自己要去投靠國軍,自己被困在中都城內,一直沒有哥哥的消息,無從得知他的下落,沒想到他帶著人馬跑到綏遠去投奔了孫將軍,賈錦榮一口一個團長的叫著,看來孫將軍已經任命他為團長。


    曹旋說道:“你說此話可有憑證?”


    賈錦榮說道:“曹團長當時投奔國軍是軍統察哈爾站長趙撫寧牽的線,當時圍剿日寇的大戰一觸即發,日軍防守極其嚴密,若是沒有國軍做接應,曹團長數百人的隊伍是萬萬不可能撤離到綏遠境內的。曹團長帶人投奔孫將軍後,孫將軍對曹團長的陣前起義大為讚賞,稱讚曹團長為了民族大義,在大戰前夕甘冒風險前來投誠,當即封他為騎兵團團長,現轄自己原班人馬,跟著他的那些兄弟也都各有封賞。並許諾他可以隨時招兵買馬,壯大自己的隊伍,所有的糧餉裝備都由中央政府發放配置,他的職級會隨著他隊伍規模的擴大不斷晉升。曹團長對孫將軍的安排也甚是感激,表示願意鞍前馬後追隨孫將軍,帳前效命,以報答將軍的知遇之恩。孫將軍對曹團長很是滿意,便命他帶著本部人馬駐紮至綏遠的武川縣,擔當攻克中都城的第一梯隊,以示重用。”


    曹旋聽完,知道賈錦榮所言不假,隻是聽他說哥哥是為了民族大義前去投誠覺得有些好笑,這明擺著是和自己套近乎,往哥哥臉上貼金,哥哥眼裏哪有什麽民族大義,他那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道日軍已是窮途末路,隻好帶著弟兄們另尋前途。不過,得知哥哥和他的弟兄們一切安好,自己也就放心了。


    曹旋心裏有了底,知道此時的賈錦榮一心想利用曹凱來做文章,便不進他設好的圈套,故意不再追問哥哥在國軍那邊的情況,對賈錦榮說道:“錦榮兄,我心裏有一件事比較好奇,你一直自稱是察哈爾師範學校的學生,而且和徐淑鈺是一個學校的校友,你怎麽會是軍統的人呢?”


    賈錦榮看曹旋在得知哥哥的消息後,問起了自己的底細,覺得拉攏曹旋這事有門兒,可以憑借曹凱和曹旋的親情關係來打動他,便把自己這些年的求學經曆和盤托出,他認真的說道:“輔同兄,你且聽我慢慢道來。”


    民國三十一年,賈錦榮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察哈爾師範學校,由於他成績優秀,性格外向,做事比較幹練認真,很快就被吸納為學生會會員,頭腦靈活的賈錦榮積極主動的參與到學生會的各項工作中去,由於他的出色表現,很快就引起了時任學生會主席的注意,學生會主席通過委派一些棘手事務對他暗中考察,發現此人聰明能幹,遇事冷靜,有擔當,能出色的完成交代給他的各項任務,學生會主席便有意栽培他,時時對他委以重任,時間不長就讓他脫穎而出,入學不到一年的時間便升任為學生會副主席。


    這時的學生會主席私下裏不斷向賈錦榮灌輸驅逐日寇,救萬民於水火的新思想,讓他要善於領導同學利用學校這個陣地和日偽控製下的校董會做鬥爭,爭取團結所有的進步同學參與進來,推翻日偽政權對學校的控製,對學生們的奴化教育。進而走上街頭,推翻日偽政府的獨裁統治,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從農村來的賈錦榮雖然成績優秀,家境富裕,可是在日偽政府的統治下,從來沒有機會接受過這樣的開明思想,他被學生會主席這個宏偉的目標給震撼到了,開始認識到自己眼界的狹隘,思想的落後,誌向的渺小。他知道好男兒應該誌在四方,憂國憂民,不能僅僅局限於個人得失,自己絕對不能做那個不知鴻鵠之誌的燕雀。年輕熱血的賈錦榮在學生會主席不斷地灌輸下,覺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奮鬥目標,要和誌存高遠的學生會主席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


    終於有一天,賈錦榮和學生會的幾個進步青年被學生會主席帶到了一個秘密地點,在那裏他們見到了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這個人告訴他們自己是軍統八處的人。


    軍統八處也叫訓練處,主要負責在各大院校內發展學生特工,並加以培訓,讓這些人以學生身份作掩護,執行軍統下達的各項秘密任務。訓練處還組建了抗太陽鋤奸團,專門針對一些罪大惡極的日寇和十惡不赦的漢奸進行暗殺行動,這些學生特工經常以學生身份作掩護,執行作訓處下達的鋤奸任務。除此之外,作訓處還負責軍統內部月刊《家風》的編撰工作,用來規範約束軍統內部人員的行為,並禁錮他們的頭腦,讓他們死心塌地的追隨蔣先生和戴老板,為檔國效力。


    這天,賈錦榮和他的幾個同學在學生會主席的帶領下,正式加入了軍統,開始接受軍統嚴苛的訓練。節假日和平時的閑暇時間,賈錦榮基本都用在了軍統對他的訓練上,很快,他就成了軍統學生特工裏出類拔萃的人物,由軍統察哈爾站長趙撫寧直接領導。


    在三年級的時候,賈錦榮就榮升為上尉特工,被多次委派在張垣市內執行暗殺任務,並且屢屢得手,這也得到了趙撫寧對他的格外垂青。後來,賈錦榮更是被委以刺殺曹凱的重任,當時曹凱在張垣市時遭遇的幾次暗殺,都有賈錦榮的影子,由於曹凱每次出行時都有眾多護衛隨侍,戒備森嚴,不易得手,賈錦榮都以失敗而告終。賈錦榮最後一次帶人在戲樓伏擊曹凱時,有一人被曹凱的手下當場打死,有兩人被捉,賈錦榮也是憑借出色的身手才險險逃過一劫。此後,軍統察哈爾站看到己方不斷的損兵折將,卻不能動曹凱分毫,也不敢再貿然派人前往行刺,而是準備想辦法營救被捉的兩名特工。誰知沒過幾天那二人便被曹凱完好無損地給放了回去,並帶話給趙撫寧,曹凱有意投靠國軍,願意讓趙撫寧從中調停,為了表示誠意,曹凱向趙撫寧送去了日軍運輸軍火的絕密情報,使得國軍一舉伏擊了日軍的運輸隊,將曹凱的仇人藤本正雄當場炸死,日軍增援前線的軍火被炸被搶,幾乎損失殆盡,令日軍的軍援計劃徹底失敗。軍統從曹凱那裏得到好處後,針對曹凱的刺殺行動也就終止了,而且積極展開了對曹凱的爭取工作。


    就在聯軍對察哈爾日軍發動總攻的前幾天,趙撫寧開始計劃安排人手潛伏到中都城內,日軍一旦敗走,便第一時間協助軍方出手接管中都城,中都縣土生土長的賈錦榮首當其衝被派回老家開展工作。


    然而事與願違,國軍沒料到蘇蒙聯軍會進駐中都城,把中都縣的治權直接轉交給了八路軍,由於蘇蒙聯軍大兵壓境,駐紮在中都城內,國軍接管中都縣的願望落空了,賈錦榮這些埋在中都城內的釘子也都分毫施展不出自己的本事,眼睜睜的看著八路軍接管了這裏的一切。八路軍管治後,展開了對敵特人員的整肅清剿行動,賈錦榮和潛伏的特務更不敢妄動,生怕自己露出馬腳被就地正法。


    就當潛伏在中都城內的這些特工惶惶不可終日,為自己的去留大傷其神之際,賈錦榮接受到了軍統從城外傳來的最新指示,激活埋伏在中都城內的特工,全部接受賈錦榮的領導,配合他在中都城內展開奪取政權的“春雨行動”,計劃在來年春季發起總攻,一舉拿下中都城。在這場秘密行動中,賈錦榮代號“春雨”,“鷂子”代號“春風”。


    賈錦榮和“鷂子”在接到上級指示後經過一番緊鑼密鼓的籌劃,很快就展開了卓有成效的行動,先由“鷂子”通過當地的社會關係混入八方道,通過錢財開道,很快在這個江湖門派站穩腳跟,得以順利籌備前期所需物資和配合城外賈錦榮的行動,後來更是隨著壇主趙清泉的被殺,“鷂子”成了八方道總壇隱藏在幕後的太上皇,背後主使道徒在中都城內幹下一些駭人聽聞的大案要案。賈錦榮則憑借和徐淑鈺的特殊關係,以借宿之名入住徐家大院,由於他行事乖巧,善於見風使舵,很快就博得了徐世賢的好感,開始向徐世賢不斷灌輸迎接中央政府進城的思想。賈錦榮為了得報私仇也為了能在徐家順利開展工作,使出陰謀詭計,把曹旋逼離徐家大院,最後終於鳩占鵲巢,在徐家招兵買馬,囤積武器,隻待國軍兵臨城下時,裏應外合,一舉攻克中都城。賈錦榮和“鷂子”的一番行事,可謂是幹得滴水不漏。


    在賈錦榮和“鷂子”的不懈努力下,工作順風順水地推進著,一切都在按著二人計劃的方向發展。就在他們誌得意滿,單等著大功告成之際,他們萬萬沒有料到,自己蓄意迫害的曹旋,竟然誤打誤撞,把他們的好事一一撞破,並且每次都在關鍵時刻出手,讓他們的計劃功虧一簣。江湖有雲: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尤其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做了不該做的事,很多時候,你都沒有後悔的機會。這也正如“鷂子”臨終所言,是被賈錦榮的一己之私壞了黨國的大事。


    “鷂子”在暗殺烏蘭巴爾思近乎得手的時候,被曹旋一頓亂槍,打得全軍覆沒。賈錦榮在萬事俱備之際,被曹旋的一個回馬槍給殺的完敗,現在不僅成了孤家寡人,而且滿盤皆輸被囚於堂前。


    賈錦榮說完,未待曹旋開口去問,徐淑婉便急切地問道:“淑鈺和你也是一夥的嗎?她也是軍統的女特務嗎?”


    賈錦榮苦笑一聲說道:“此前我已和輔同兄說過,我的所作所為都不幹淑鈺的事,她不是什麽女特務。淑鈺是個好姑娘,我和她是真心相愛,在我的影響下,她接觸了很多進步青年,接受了很多新思想,願意為祖國的統一複興拋頭顱灑熱血。她隻知道我在為國家的大業奔走,不知道我是在為軍統效力,也不知道我所用的這些手段,是我利用了她和三叔的親戚關係,偽裝成進步青年潛伏在徐家大院,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幹下的,和她無關,我隻是讓她和淑婉姐走得近些,好打探輔同兄的下落,如果通過她能把淑婉姐也爭取過來支持我的計劃,那更是意外收獲。淑鈺是無辜的,不論你們如何處置我,還望你們能放過淑鈺。”


    徐淑婉說道:“我不管你有什麽理想和抱負,要展現你怎樣經天緯地的雄才大略,想幹怎樣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你千不該萬不該,都不該把我們徐家人給牽扯進來,為了你的前途事業,拿我們全家做賭注,視我們的生命若兒戲。你現在已經把淑鈺和我們一家推進了萬丈深淵,竟然還在這裏惺惺作態,你若是真的在乎淑鈺,何必要賭上她和這些至親全家的身家性命?我們和淑鈺是一家人,我們自然不想讓她受到一點傷害,我們擔心在揭露出事實真相,戳穿你的真麵目後淑鈺擔驚受怕,一時不能接受這個現實而受到刺激,已經安排人手把淑鈺送回了縣城家裏,她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徐淑婉一席話說得擲地有聲,一向巧言善辯的賈錦榮張了張嘴,他又打算以自己是為了徐家前途著想的理由辯解,可是他的險惡用心早就大白於天下,眾人豈能再被他所騙,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嘴唇蠕動幾下,硬是沒敢把嘴裏的話說出來。他聽說徐淑鈺已經被徐淑婉送回家中,知道徐淑鈺的安全無虞,可是走了徐淑鈺,偌大的徐家大院再找不出一個人會在乎自己的死活,再無一線被人搭救的希望,心中隱隱感到大事不妙。此時,他也更堅信是曹旋和徐淑婉早就暗中設計好了這一切,單等自己來鑽,心裏不由得暗罵曹旋狡猾詭詐,而自己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曹旋仔細聽完賈錦榮所述關於哥哥消息的每一個字,知道賈錦榮這樣說是迫於現實,想把自己拉到他的戰線上,讓自己放他一馬,依他對哥哥和自己家人的憎恨,怎麽會輕易放過哥哥?之所以現在委曲求全,刻意討好,那是因為現在他的實力還達不到可以和哥哥抗衡的地步,隻能暗中隱忍,靜待時機。當時自己曾多次和他聊過在尋找哥哥的下落,這一切他早已一清二楚,為了迫害自己故意隱瞞,隻字不吐,今日也是迫不得已才道出了實情。沒有哥哥的消息讓自己煎熬頗久,為此還險些命喪中都城,此時真是陰險狡詐,惡毒至極,自己斷斷不能聽信了他的花言巧語。


    哥哥等人都安然無恙,對曹旋來說再無牽掛,現在是否能聯係到哥哥已經不再重要。當務之急是如何妥善處理賈錦榮,才不會讓徐世賢家容留敵特,囤積兵丁,私藏武器之事傳到八路軍的耳朵裏,也不會因為賈錦榮的“春雨行動”被破壞,致使徐家人受到牽連。賈錦榮領導的“春雨行動”事關重大,國軍冒著飛機被擊落的風險來為他們投放武器,充分說明了賈錦榮的行動已經引起國軍高層的關注,他們是對賈錦榮寄予了厚望的,這裏一旦失手,軍統勢必會派人前來調查原因,軍統一旦得知內情,肯定會前來報複,依著軍統的性格,有恩不一定會報,但是有仇一定不會耽擱太久,到那時徐家大院裏這上百口子人隻怕性命堪憂。


    徐世賢當時被賈錦榮蒙蔽,硬生生把曹旋和他的兄弟逼出了徐家大院,讓曹旋在流浪的日子裏受盡屈辱和淒苦,而且多次命懸一線。把曹旋和徐淑婉的關係拋在一邊不說,曹旋為徐世賢是出過力做過貢獻的,為他緝拿詐騙犯,智擒匪首王蘭根,戳穿“二後生”真麵目,這些事,險些讓徐家傾家蕩產,若不是自己出手,哪還有徐家的現在,而徐世賢擔心因為自家受到牽連,竟然無視自己當時的搭救之恩,忍心讓自己流浪街頭,徐世賢不仁啊,曹旋想到這些過往,心中怎能沒有絲毫漣漪。可是歸根結底,徐世賢是徐淑婉的父親,無論如何,自己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讓徐淑婉受到牽連,把她也置身險境,想到徐淑婉,曹旋的目光溫和了許多,他不由自主的扭過頭去,看了眼站在那裏的徐淑婉,徐淑婉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正緊緊的盯著他看,曹旋心中一暖,主意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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