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和係統兌換的木梯,自然也扔回給了係統。


    蘇韶棠和沈玉案一起被抬了回去。


    還未出林,絡秋和鬆箐等人就迎了上來,絡秋見夫人淩亂狼狽的模樣,眼淚頓時就掉了下來,抹著淚道:“夫人真是的,有禁軍在,哪需要您親自以身犯險!”


    蘇韶棠沒說話,就沈玉案那傷勢,等禁軍磨蹭找到他,恐怕人早就沒命了。


    營地中肅靜一片,二人都被抬回了帳篷,因為二人身上都有傷,蘇韶棠和沈玉案隻能分開。


    禦醫早就等著了,連忙去替沈玉案查看傷勢。


    蘇韶棠這邊也有醫女,替她揉按腳踝處的傷:“夫人應該是不久前剛崴過腳,頻繁崴腳容易留下後遺症,夫人這段時間最好臥床休養,不要亂動。”


    這時的女子,尤其是世家貴女,都是身嬌體弱的,動不動就臥床休養。


    蘇韶棠這具身體自然也是如此。


    絡秋不斷應話,蘇韶棠卻沒心思,她時不時就朝帳篷外看去。


    蘇夫人也在帳篷中,見狀,有點心疼,壓低聲:“你倒是真的敢!那林中猛獸不知多少,你也不怕有個萬一!”


    女兒和女婿感情深厚,蘇夫人自然高興,但是她偏疼女兒,見女兒受傷,心中自然不好受。


    說難聽點,現如今鼓勵女子二嫁,哪怕安伯侯當真有個萬一,她女兒也不愁以後。


    但這話蘇夫人沒有說出口,女兒和女婿都回來了,她也看出女兒對女婿的心思,自然不會再說不討喜的話。


    蘇夫人隻能心疼地拿帕子替女兒擦淨臉。


    等醫女細細檢查後,才發現蘇韶棠身上並不止腳踝處的傷,她的一雙手上也淨是血跡,原本都以為隻是沾到了侯爺的血,清洗過,才發現她細嫩的手指和手背都被擦破了不少,腿上也有兩處青紫,不知是跌撞到了何處。


    絡春也從帳篷外進來,鬆了口氣的模樣:“禦醫說了,侯爺的傷沒有大礙,隻需要靜養段時間。”


    這話一出,帳篷中凝固的氣氛才好了些,蘇韶棠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到身上酸疼。


    蘇夫人沒好氣地罵了她一聲,然後吩咐人去備了吃的來。


    醫女開了副安神藥,蘇韶棠身上的傷都不嚴重,反倒是收到了不少驚嚇,喝副安神藥,能叫她睡個好覺。


    不等藥煎好,蘇韶棠忽然開口:“我想去看看他。”


    蘇夫人看了她一眼,知曉攔不住她,隻能讓絡秋和絡春小心地架著她去隔壁帳篷。


    蘇韶棠艱難地挪到了隔壁帳篷,沈玉案被紮了幾針,已經醒了過來,她剛進來,沈玉案就仿佛察覺到什麽,朝她看過來。


    等看清她模樣,沈玉案臉上驟變,撐著身子就要起來,被鬆箐攔住,蘇韶棠也是怒聲:“躺好!”


    沈玉案不敢再亂動,安靜地躺回去。


    見狀,帳篷中的眾人都不由得隱晦對視一眼,這才知道,原來在侯府中,侯爺這般夫綱不振。


    但是眾人聯想到蘇韶棠搶馬入林的那一幕,一時間心中又對侯爺羨慕不已,這樣的夫人,再如何寵著都不為過。


    鬆箐搬來椅子,鋪上絨毯,叫夫人舒舒服服地坐好。


    沈玉案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不等她坐好,就問:“傷到哪裏了?疼不疼?”


    蘇韶棠不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她想都未想,直接道:“疼。”


    就是疼啊,手上疼,腳踝也疼,渾身都酸疼。


    這都賴沈玉案。


    難道沈玉案不該心疼她?


    說著話,蘇韶棠就將一雙手伸到沈玉案眼前,白皙細嫩的手背上全是劃痕和小傷口,仿若美玉存瑕,她控訴地埋怨:“難看死了。”


    見這對夫妻旁若無人的模樣,眾人悄無聲息地退下。


    鬆箐和絡秋也都退下煎藥。


    一時間,帳篷中隻剩下夫妻二人。


    沈玉案知道夫人是何意,他低聲承認錯誤:“我錯了,連累夫人替我擔心。”


    蘇韶棠惱瞪他,難道就這一個錯?


    沈玉案靜默片刻,繼續道:“日後不會了。”


    蘇韶棠沒放過他,步步緊逼:“不會什麽?”


    沈玉案:“不會再將自己置於險地,叫夫人替我擔心。”


    蘇韶棠這才收回手,惡狠狠地警告他:“你最好記住今日的話。”


    沈玉案的確記住了,他忘不了他睜眼時看見的夫人渾身狼狽抹淚的場景。


    等鬆箐和絡秋將藥送進來,蘇韶棠當即扭過臉,她不想喝這又苦又澀的藥,但當著眾人麵,她又意識清醒,壓根無法拒絕。


    最終,她隻能皺著一張臉,仰頭將藥一飲而盡。


    長痛不如短痛,她覺得慢騰騰地喝藥,才是折磨。


    絡秋早有準備,一盤蜜餞擺在手邊,蘇韶棠快速地扔了幾口在口中,順手還喂了沈玉案幾顆。


    沈玉案不太愛吃蜜餞,但是當夫人喂過來時,還是順從地咽了下去。


    這一動作,沈玉案難免會碰到夫人的手,不複往日細膩,上麵布滿細細的小傷口,叫人無端心疼。


    沈玉案垂眸,這口蜜餞,他咽得艱難。


    蘇韶棠沒有再回那個帳篷,沈玉案挪了挪身子,給她騰出了個位置。


    此時沒了危險,蘇韶棠不掩飾臉上的嫌棄。


    她幹嘛和他一個病患躺在一起,待會磕著碰著怎麽辦?


    但沈玉案好似拿捏住了她,他斂下眼瞼,頗有些失落:“我隻是想讓夫人陪陪我。”


    蘇韶棠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妥協的,總歸等她回神時,她已經躺在沈玉案身邊了。


    藥效發揮得很快,不消須臾,蘇韶棠就昏昏欲睡。


    失去意識前,她刻意往裏麵翻了個身,生怕會碰到沈玉案。


    但她不知道,等她徹底睡著後,沈玉案就伸手將她摟進了懷中。


    在他拿著聖上的衣物引開獸群時,沈玉案無數次覺得自己要喪命於此,尤其當他被咬中肩膀的那一刻,他險些不曾逃出來。


    但他有點不甘心。


    他好不容易叫夫人對他放下心防,還未來得及和夫人好好相處,未曾看見夫人心想事成。


    他還想看看夫人任務完成時,真相究竟是何。


    如果他真的今日喪命,那夫人怎麽辦?


    夫人的任務完不成,她再也回不了她想回的地方,被困在這裏,他怕夫人再無法開懷。


    哪怕聖上不會虧待她,她才十八,風華正茂,必然會二嫁他人。


    隻消一想,沈玉案就覺得不甘心。


    他也怕。


    怕再無人容忍她小性子,怕旁人欺她壓她,怕她未來夫君待她不好。


    他害怕的事情太多,所以才能拚著肩膀粉粹的代價逃出生天。


    沈玉案無聲地摟緊了夫人,哪怕碰到身上傷口,也不曾鬆開手,直到懷中人似察覺不舒服,哼唧了聲,他才回神,漸漸鬆了力道。


    第98章


    秋狩居然有人謀刺聖上,出了這等大事,人心惶惶,除了蘇韶棠,這一晚,圍場中沒有人能睡得著。


    下半夜,山間落了雨。


    蘇韶棠被凍醒了,或者說她被嚇醒了。


    她做了個噩夢,夢中她沒有找到沈玉案,隻有遍地的血跡和衣裳破布告訴了蘇韶棠發生了什麽,她順著血跡走,甚至看見殘餘在地上的骨頭,將蘇韶棠生生地嚇醒過來。


    蘇韶棠睜眼後,下意識地看向沈玉案,確認他就在身邊,才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


    沈玉案被她的動作驚醒,撐著身子看向她:“夫人怎麽了?”


    蘇韶棠說謊:“被凍醒了。”


    沈玉案他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夫人額頭溢出的冷汗,猜到了原因,不由得安靜下來,須臾,他伸手將夫人摟進懷中,蘇韶棠小幅度地反抗了下:“你身上有傷。”


    沈玉案:“夫人拿起的藥有奇效,已經不疼了。”


    蘇韶棠半信半疑地看向他。


    見他麵色不似作假,又低頭去仔細觀察他身上綁住的繃帶,的確沒有滲血,她才依順地靠在他懷中。


    但蘇韶棠睡不著了,她問:“皇上準備怎麽處置鎮北侯府?”


    她沒提大皇子,由二皇子一事就能看出崇安帝對他膝下那些皇嗣的態度。


    分明是他死命折騰那些皇子,完事後,自己又開始心軟。


    蘇韶棠不欲多說。


    這次事件,看似大皇子是主謀,而聖上真心想要對付的卻是鎮北侯府,畢竟大皇子再如何有心思,沒有兵力,他也隻是有心無力,唯一能夠給大皇子提供兵力相助的隻有鎮北侯。


    給珺陽公主和裴時慍賜婚,就是故意將大皇子和鎮北侯府越發綁緊些。


    讓鎮北侯府不得不多替大皇子做考慮,而一旦鎮北侯府和大皇子真的耐不住,那聖上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收拾鎮北侯府。


    蘇韶棠對朝堂上這些事情不感興趣,但今日沈玉案以身犯險卻叫蘇韶棠不爽。


    哪怕沈玉案隻清醒了短暫的時間,不過蘇韶棠相信,肯定有人將事情結果告訴了沈玉案。


    果然,她聽見沈玉案輕聲:“皇上忌憚鎮北軍已久,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蘇韶棠撇撇嘴。


    要不怎麽都說,玩政治的心都髒。


    沈玉案不著痕跡地垂眸看了夫人一眼,他沒說的是,聖上任人唯親,尤其注重血脈,所以在朝中聖上心腹不多,而他則是其中一個。


    聖上收繳鎮北侯兵權後,許是會將兵權交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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