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發現,她可能會被打死。可如果不是夏悠悠近兩天沒給她和弟弟飯吃,她也不至於出來偷……


    小嫣然咬了咬牙,飛快拿起窩窩頭塞進衣服裏藏好。


    在餓死和偷竊被發現打死之間,她還是選擇了後者。


    跑回柴房後,小嫣然馬上將門關好,把窩窩頭塞到弟弟手裏,“瑜兒慢點吃。”


    弟弟看著窩窩頭滿眼發光,連連點頭答應,卻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嚼了好幾下,又幹又粗的口感難以下咽,卡得他喉嚨發疼,止不住劇烈咳嗽。


    小嫣然急忙喂他喝水順喉嚨,半天才把第一口咽下去。


    此時弟弟卻已經咳得滿臉通紅,差點喘不過氣了。


    小嫣然又氣又急,帶著哭腔嗬斥:“不是叫你吃慢點了嗎?!”


    弟弟被嗬斥,委屈得不行,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淚。


    小嫣然拿他沒辦法,隻能把窩窩頭一點點掰碎了塞他嘴裏,一口窩窩頭一口水這樣吃,總算吃完了。


    弟弟問她:“姐姐,窩窩頭是妗娘給的嗎?”


    小嫣然一僵,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她不想讓弟弟知道這是偷來的,忙轉移話題:“還餓嗎?姐姐這裏還有,再吃一點?”


    “不、瑜兒好飽,姐姐快吃完吧!”


    弟弟乖巧懂事得讓人心疼,小嫣然哽咽著,趕緊將剩下半塊窩窩頭就水吃完。


    -


    眼睜睜看著夏悠悠往山上跑去。


    劉氏火急火燎找到夏大山,“夏家大郎不好咯!你家那妹子要給她相公殉情啦!”


    夏大山削木頭的動作頓時一滯,疑惑地看著劉氏:“葛家嬸嬸,您說什麽呢?我怎麽沒聽懂?”


    劉氏氣喘籲籲,唉了一聲:“剛才我路上瞧見她,和她說了幾句話,說著她就說有事,往燕齊山方向跑,我怎麽追喊她也沒停下,不一會兒人就沒影了!”


    雖然才來淦陽村不久,但夏大山夫妻對燕齊山上那些山匪的凶殘程度也有耳聞,隔壁香椿村就因為山匪,死的死,逃的逃,隻剩下不到二十戶人家。


    夏大山當即臉色驟變,“好端端的她怎麽會往山上跑?”


    趙氏耳尖,重複劉氏的話:“葛家嬸嬸說,大妹上山給裴晏殉情去了!”


    “放屁!”


    夏大山氣得不行,“我妹子和那裴晏才相識幾日?房都沒圓,哪來的夫妻情分去殉情?”


    趙氏撇嘴,“那她好端端的上山作甚?平日裏連村子她都沒出去過……”


    劉氏:“你們別吵了!要曉得,這山可不是隨便就能進的!進去遇上山匪,小命難保不說,還可能遭辱……”後續的話並不能再說下去,她自己都不忍直言,隻得歎氣。


    “我去找她!”


    夏大山神色凝重,放下削木頭的工具,轉身進屋拎了把斧頭出來。


    趙氏臉色大變,連忙拉住他的胳膊,“不行!那可是山匪的老窩!你去了回不來我和昭兒娘倆怎麽辦?”


    “燕齊山那麽大,哪裏說遇上就能遇上的?你別攔著我!那可是我親妹子,我必須把她救回來。否則如何對得起我死去的叔叔!”夏大山態度堅決,猛地將趙氏推開。


    趙氏不受力,一屁股摔在地上就開始嚎啕大哭:“作孽啊!你就想著你的好妹妹,死去的叔爹!怎麽就不想想我和昭兒?你要丟了命,我一個寡婦帶著七八歲娃娃要怎麽活啊……”


    劉氏連忙將趙氏扶起來,勸夏大山:“你娘子說得不錯,現下人已經上了山,你對山路也不熟,一個人去找,跟去山匪老窩找死有什麽區別?你要沒了,你們老夏家可就剩下小昭兒一根獨苗了。他娘要改嫁,他喊別人做爹,你們老夏家可就真真是絕了種了!”


    夏大山臉色難看:“那要我如何?眼睜睜看著大妹有去無回?”


    “哎呦!”


    劉氏瞋了他一眼,氣笑:“我跑來同你們說,還能讓你們白聽這事難受一場?人雖然往山上跑,也並不是沒挽回餘地。燕齊山還沒鬧山匪時,我家子行時常和他爹進山采藥,對山裏還算熟悉,讓他領你進山找人,不往深處跑,應該不會和山匪撞上。就算撞上也不打緊,這群山匪一般不會對采藥人出手。”


    夏大山稍鬆一口氣,連忙道謝:“那就勞煩葛家嬸嬸了。”


    趙氏氣得不行,盯著劉氏和夏大山離開的背影,扯著絹帕咬牙切齒:“心心念念隻有你那好妹妹,那去了就別回來,兄妹兩一塊死山裏得了!”反正她還有銀錢,到時候就跟劉嬸說的,去武陽縣城找新漢子,日子不照樣過下去?


    想到這,她又想起夏悠悠家那兩個小野種。


    現在不正是賣掉他們的最好時機?


    那可是八兩銀子啊!


    趙氏想想就心癢癢,一咬牙,回屋拿麻袋和繩子去。


    -


    太陽西下,晚霞鋪滿天際,像織女彩衣,美不勝收。


    夏悠悠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見過這麽美的夕陽景象了。


    反正末世之後,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沒誰還有心情去欣賞這些。


    對他們來說,基地外一隻喪屍都沒有,就已經是美夢裏才會出現的場景了。


    夏悠悠慢吞吞地走著下山路。


    她十分享受現在這種安逸悠閑的時刻。


    除了一隻野兔,路上又遇到一樹蜂窩,順手掏了點蜂蜜裝在竹筒裏,準備回去烤兔子用。


    一下想到香噴噴的烤兔肉,嘴裏的唾液就忍不住開始分泌。


    夏悠悠擦了擦嘴角,歎氣:“如果有辣椒就更好了……”突然有點懷念她的末世空間異能了。


    人啊,總是會忍不住貪心……


    “夏悠悠!!!”


    “嗯?”


    夏悠悠聽到這喊聲略耳熟,回頭,就見夏大山拎著斧頭,氣喘籲籲朝她走來……


    作者有話說:


    第五章 運氣好


    從進山開始,夏大山的神經一直緊繃著。


    這會兒總算找到完好無損的夏悠悠,鬆一口氣,整個人也直接累癱,扔掉斧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地嚎起來:“大妹,你真要嚇死哥哥啊!你要是出個什麽事,要我如何同叔叔交代啊……”


    他眼淚鼻涕一起掉,嚎完又爬起來拉著夏悠悠的手,邊痛斥邊勸:


    “大妹,你怎麽就那麽糊塗!你同那裴晏連一日夫妻都沒做成,憑什麽要給他殉情?他裴晏有何資格要你殉情?”


    “你聽哥哥的話,回家吧!天下好男兒多了去,哥哥一定會給你挑個更好的!”


    夏悠悠:“……?”


    她什麽時候說過要給裴晏殉情了?


    她跟裴晏一點都不熟好嗎!


    夏悠悠看夏大山臉上著急擔憂的表情並不作假。


    對方現在都死死拉著她的手,生怕她想不開的樣子。


    緊接著,又迎麵走來一個和原主看起來差不多大,十六七歲的少年。


    少年個子不算高,卻背著一個半個人高的采藥框籃子,停下來喘了好久的氣。


    他看見夏悠悠,也鬆一口氣,“總、總算找到你了裴家娘子。”


    夏悠悠認出這個少年,是劉氏的兒子葛子行。


    葛子行子承父業,是個小郎中。


    見她一臉不明所以,就把他們上山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下。


    “我娘說你頭也不回地上山,怕是要想不開,給裴相公殉情去。畢竟這山裏危險得很,不僅有大蟲,還有凶狠的山匪!遇上他們,你一個女兒家,怕是要凶多吉少。我小時候常同父親上山來,對這山路還算熟悉。我娘便讓我帶夏大哥進山來尋你。好在你安然無恙……”


    一口氣說完,葛子行才仔細打量起夏悠悠。


    發現她非但毫發無傷,還拎著一隻打死的野兔!


    掛在她腰間的竹筒裏還隱隱散發出陣陣蜜香。


    葛子行吃驚不已,“裴家娘子,你這是……哪來的野兔?”


    他這話一出,吸引了夏大山的注意。


    夏大山也疑惑地看著夏悠悠。


    夏悠悠哦了一聲,淡淡道:“運氣好抓到的。”


    葛子行:“!!!”


    見鬼的運氣好!


    他和爹爹上山那麽多年,見過不少野兔子野鹿等野物。


    這些動物警覺性非常高,行動也敏捷,他和他爹嚐試很多次都沒抓到過一次,自此,每次上山來也隻能采采藥。


    簡直沒人比他們更清楚這燕齊山的野物有多難抓了。


    夏悠悠一個弱質女流,運氣到底要多好,才能成功抓到一隻成年野兔啊!


    葛子行差點要被整自閉了。


    相比葛子行的震驚,夏大山吃驚的同時,更多是心疼!


    他叔叔在世的時候,把夏悠悠寵得如珠如寶,何時讓她出門打獵過!


    哪怕平日,在家中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如果不是被逼到極致,又怎麽會冒險跑到山上來打野物?


    夏大山越想越後悔。


    他就不應該聽趙氏的,用斷糧的法子逼夏悠悠就範賣孩子。


    想養娃就讓她養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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