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及細想,他又昏了過去。


    夏悠悠看著昏死過去的男人,眉頭微蹙,神色凝肅。


    手掌都拍麻了,還是沒把人叫醒,看來這傷確實很重。


    她廢了老大勁,也不想整來個死人。


    恰好裝水時,又發現對岸不遠處有個隱蔽的山洞。


    夏悠悠想了想,就將男人扛起來,走向山洞。


    山洞不深,也不大,十幾平米的空間,雜石一堆,還有些蟲蛇蝙蝠盤踞。


    夏悠悠把男人放洞口,自己舉著火把進去走了一圈。


    驅走蝙蝠,又抓了條有小手臂粗五六米長的蛇。


    清理完部分雜石雜草,騰出個差不多的空間來後,她才出來,將男人扛進去,扔在鋪好的幹草堆上。


    剛發現人時,她沒注意看。


    現在一瞧,這男人起碼個子就有一米九。


    剛才慘兮兮地趴在溪流旁,穿著一身灰不溜秋、極其不合身的束身衣褲,露出一大截手腕腳踝,活像偷小孩衣服穿的大人,髒兮兮的,感覺有些滑稽。


    夏悠悠一邊猜他是偷來的衣服,一邊三下五除二扒光了他,開始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隻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又發現——


    這男人身材真他媽好!


    和他那臉簡直絕配!


    要怎麽形容呢?


    就是該瘦的地方精瘦,該肉的地方,又有明顯的腹肌輪廓。他腰部到腿部的線條漂亮流暢,勾勒的一雙大長腿,且肌肉微發達,顯然是一個常年鍛煉身體習慣的成年男人。再看臉,輪廓分明,劍眉挺鼻,淡色的薄唇,估摸也就二十五六歲,年輕得很。放到末世前,都是分分鍾能出道的型男向明星。


    要是就這麽輕易死在她手裏,還真叫人覺得可惜。


    夏悠悠嘖了兩聲,才把視線放在他背上的傷口處。


    兩條長約二十厘米,深近五毫米的舊刀傷,看起來是用她剛殺的那個土匪的那種武器大刀砍出來的。大概是第一次沒縫合處理,還沒來得及完全結痂愈合就又崩開了,流了不少的血。


    至於腿上,是新傷,問題不大。


    男人的傷,換做在末世,也就縫兩針的事。


    可要在這裏,就有些麻煩了。


    夏悠悠上山的時候,有一搭沒一搭和葛子行聊過。


    以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人受傷及皮肉深,出血多,感染死亡率直線上升,可以說能不能活全看老天爺樂不樂意再給他一條命。


    就男人這傷口,第二次要再處理不好,發個燒去見閻王爺也沒什麽難度。


    夏悠悠暫時還不想讓他死。


    不說廢老大勁拖回來,主要她想在山上安營紮寨,還缺些勞動力。


    等人醒了,就看看能不能為己所用,不能,再想其他法子處理也不遲。


    葛子行是被夏悠悠拍臉拍醒的。


    睜開眼時,隻感覺臉頰一片火辣辣,兩眼發懵地看著麵前的少女。


    “裴、裴娘子……”


    他磕磕巴巴,好似完全沒回過神來,看完夏悠悠,又看周圍,看到不遠處那山匪屍體時,才又臉色大變,想起昏過去前的種種,不敢置信地問夏悠悠:“那、那綁匪……”


    “死了。”


    夏悠悠幫他回憶,“差一點你就被砍了頭,不過好在我及時趕到。他被我抹了脖子,噴了不少血,你臉上現在都凝固著他的血。”


    “!!!”


    葛子行瞳孔緊縮,嚇得渾身直哆嗦。


    連忙去擦臉上的血跡。


    可那些血跡早就幹了,幹擦也擦不掉。


    看他害怕的都快哭出來,夏悠悠也不逗他了,說:“我在不遠處發現了條溪流,去洗洗幹淨就好了。”


    葛子行連忙起身,讓她帶路。


    路過山匪屍體時,他加快腳步跟在夏悠悠身後,滿臉心有餘悸。


    走了一會兒,葛子行緩過勁了,就開始好奇,“裴家娘子,你是怎麽那麽遠抹了他的脖子的?”


    夏悠悠挑眉,笑說:“我準頭不行,本來對準他的手的,想弄掉他的刀子,結果扔偏了。”


    葛子行:“……?”


    就這麽……隨意?


    怎麽聽著那麽像胡扯?


    可不是胡扯,難道裴家這嬌滴滴的小娘子真能那麽厲害,距離那麽遠,對山匪一刀封喉?


    他想到了昨日那隻野兔。


    夏悠悠的說法也是隨手一扔,扔中了。


    會有兩次那麽巧合的事嗎?


    葛子行半信半疑,但看夏悠悠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又不想在說謊。


    對他說謊也沒什麽好處吧……


    “到了。”


    夏悠悠停下,指著溪流對葛子行道:“去洗吧。”


    葛子行被轉移了注意力,連忙跑去洗臉了。


    但衣服上的血漬就有些麻煩了。


    “那個,葛家小郎君啊……”


    夏悠悠在水邊扔著石頭玩,喊了一聲洗好臉的葛子行。


    葛子行抬起一張稚氣的少年臉,懵懂地看著她,“怎麽了?”


    夏悠悠溫和一笑,“你瞧,我剛才也算是救了你的命吧?”


    葛子行一怔,點頭,“是。要不是裴家小娘子你,我就要身首異處了。”


    “嗯。俗話說得好,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沒毛病吧?”


    葛子行搖搖頭,沒毛病。


    自古以來確實有這個說法。


    但……


    他覺得不太對勁。


    特別是夏悠悠對他笑得格外溫柔的時候。


    讓他感覺不寒而栗,像被怪姐姐盯上一樣,頭皮陣陣發麻。


    他品味了她那一句‘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的話。


    再聯想到夏悠悠是個剛死了丈夫不久的新寡婦,頓時臉色驟變,慌了。


    這、這裴家小娘子忽然說這話,不會是要他……以身相許吧?!


    葛子行臉歘一下紅了起來,都不敢去看夏悠悠,連忙擺手,磕磕巴巴地說:“不、不行的。裴家小娘子,雖然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我……”


    夏悠悠:“嗯???”


    但什麽?


    “但我心中已有歡喜的姑娘……實在不能娶你為妻!”


    夏悠悠:“……”


    少年,我想你誤會了。


    作者有話說:


    夏悠悠:少年,聽說過挾恩圖報嗎?別怕,你很快就能體驗了。


    第十五章 我的蛇!


    “這、這人是山匪?”


    看到山洞幹草堆上躺著的男人,少年一臉震驚,還沒靠近,就開始後退要跑了。


    見他慫了吧唧的樣子。


    夏悠悠揪住他後衣領,將他拽回,似笑非笑道:“葛家小郎君,你不是說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嗎?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先幫我治好他。”


    葛子行:“……!”


    夏悠悠拍拍他肩膀,“放心,這家夥大概率不是山匪,就算是,我也有辦法摁住他。”


    話音落,她一腳踩碎葛子行麵前的一塊大圓石。


    石頭四分五裂刹那,少年眼中閃過七分驚恐兩分難以置信以及一分恍然大悟。


    “你先前果然在騙我!”


    葛子行瞪大眼睛,語氣十分篤定:“野兔子不是你隨手扔匕首獵到的,剛才的山匪也不是你扔不準殺掉的!你……你會武藝!”


    說實話,這年頭,會武藝的女子太少見了。


    怪不得葛子行吃驚。


    他知道夏悠悠一家子都是外來人。


    夏父的病還是他爹親手醫治,結果宣告無能為力準備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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