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孩緊緊的拽著他不讓走, 眼神裏是全然的信任, 她平時很少露出這麽脆弱的一麵, 此時靜靜躺在床上,滿眼都是懇求。


    過了一會, 閻立說:“那你等一會。”


    說完他就出去了。


    林敏君睜開眼睛, 在半空中一抓,抓了個空, 又立刻縮回被窩, 緊緊把自己裹起來。


    她越發的覺得害怕, 但也不孩子氣的鬧了,因為有人疼鬧了才會有用,沒人疼就不要鬧了,自己照顧自己,這個道理林敏君很小的時候就明白。


    心裏說不失落都是假的,但她到底啥也沒說,也沒喊人,隻是蜷縮在床上,就這麽蜷縮著,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像個蠶蛹。


    就在林敏君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感覺門吱呀一聲又被人推開了,她警覺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發抖,強撐著問:“誰啊?”


    “是我,別害怕。”閻立的聲音從外麵響起來。


    林敏君鬆了一口氣,昏昏沉沉的說:“怎麽了?”


    屋子裏居然又進來一個人,聽聲音是曹大媽。


    “我來看看,哎呦,臉都嚇白了,也不知道這孩子究竟碰見了啥。”曹大媽一向的碎嘴子,一進來就絮叨開了,“小林你別害怕,大媽在這呢,小立剛才去叫我,說你從學校回來的路上被嚇著了,不敢睡覺。我今天在店裏沒等到你回來,就知道可能出了什麽事情,人很沒事就好,店門我已經給關了,爐子也熄掉了,你安心的睡著吧,大媽在這呢。”


    林敏君又問:“閻立哥呢?”


    曹大媽往外看了一眼,聲音壓低了,“他也在外麵,就坐在桌子前麵,這孩子心挺細的,沒關門,從自己家搬了個屏風過來,這樣既能擋著風,又不給人留話柄,你放心睡吧,我在這守著你。”


    一聽說閻立哥還在屋子裏,林敏君的心頓時落到肚子,她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感覺渾身在發燙,不停的冒汗。


    這一覺到底還是睡不安穩,林敏君不停地做噩夢,又不停的被驚醒,睡到半夜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曹大媽趴在床上睡著了,床邊有個屏風,屏風透出外麵的人影,閻立哥就坐在桌子邊,好像是在看書。


    林敏君一動彈,曹大媽就醒了,“你怎麽了?睡不著?”


    “頭暈,渾身沒力氣。”林敏君虛弱的說,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掉了。


    曹大媽上來探了探,哎呦一聲,“這額頭溫度怎麽這麽高,你是在發高燒啊,這真是嚇得不輕,小立,怎麽辦?現在醫院也不開門了。”


    “先降溫,明天早上再看情況,還是不退燒我就帶去醫院。”閻立當機立斷的說。


    果然是發起了高燒,林敏君感覺腦子裏亂的跟八寶粥一樣,什麽都想不起來,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又困了,困了卻睡不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的原因,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每一個關節都在疼,連抬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小林你別動了,別緊張,你這是受到了驚嚇再加上吹了冷風,回來就發燒了,正常的,別太害怕,燒退下去就好了,你也別動彈,小立給你燒了水,一會晾涼了我端給你喝。”曹大媽說著,從閻立手上接過擰幹的冷毛巾,往林敏君腦袋上一放。


    短暫的冰涼讓林敏君打了個寒顫,她在心裏把陸德平翻來覆去的罵了好多遍,又統統呸掉,林敏君迷迷糊糊的想,從現在起她要把陸德平從自己的世界裏踢出去,再也不要想到這個人,再也不要看見這個人,他是死是活跟自己沒關係。


    這麽想著,過了一會林敏君又迷迷糊糊睡著了,恍惚之間感覺到有兩個人在輪流照顧自己,給自己換冷毛巾,貼在自己的額頭上測量體溫。


    一雙手軟而小,手上帶著老繭,這是曹大媽的手。


    另一雙手骨節分明,按過來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手心滾燙,虎口還有一層厚厚的繭子,這是閻立哥的手。


    上半夜曹大媽還醒著,但年紀大了撐不住,到了後半夜,林敏君就發現一直是閻立哥在照顧自己,頓時心安了不少,閉上眼睛又昏睡過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曹大媽醒過來打了個哈欠,第一件事就是按上林敏君的額頭,滿意的宣布,“退燒了。”


    林敏君睜開眼睛,嚐試著把手抬起來,但還是沒有力氣,而且渾身都是汗。


    她雖然沒有潔癖,但也很愛幹淨,受不了自己渾身黏黏的,就想爬起來。


    曹大媽說:“小林你幹啥?”


    “我想起來擦洗一下,渾身難受。”林敏君說話的時候還是有點虛弱。


    往外麵看了一眼,天已經完全亮了,胡同裏別人家養的公雞都開始打鳴了呢。


    她再往桌子邊看,閻立哥不在。


    曹大媽說:“小立已經走了,人家昨天晚上一直在照顧你,走的時候讓我告訴你,他去上班了。”


    曹大媽眼裏閃著八卦的光,但到底沒問出來。


    見林敏君還在試圖爬起來,曹大媽一下子把她按回去,蓋好了被子說,“發燒了都會出汗,這是正常的,你先忍忍吧,等病好了再起來洗澡,現在擦洗吹了風還會發燒的。”


    老話說聽人勸吃飽飯,林敏君立刻躺下了,發燒的感覺可太難受了,忽冷忽熱,她不想再來一次。


    曹大媽便說:“生病的人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我給你煮了點小米粥,一會你喝完再睡一覺估計就好了。”


    “那咱們都好好休息一下,店裏今天不營業了,等我好了再開,先放兩天假,大媽你也休息一下吧,放假的時候工錢照算。”林敏君說著,打了個哈欠,又閉上眼睛。


    從擺攤做生意到現在開店,除了那種暴雪天氣大家都不出門才會休息一下,其他日子林敏君幾乎都是風雨無阻。


    現在生病了,她也不想為難自己,就趁著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再開店。


    店裏休息了三天,林敏君就在家躺著休息,慢慢的恢複體力,學校那邊也請了假。


    夜裏發起高燒沒有睡好,白天又躺在床上黑天胡地的睡了一覺,再睜開眼睛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還是有點困,好在精神已經恢複的差不多,身上也有力氣了。


    林敏君爬起來給自己煮了碗稀粥,正吃飯的時候閻立下班回來了,專門過來看了一眼。


    林敏君笑著說:“好的差不多了,謝謝你照顧我。”


    “應該的。”閻立說。


    他站在門口,並沒有走進來,坦坦蕩蕩。


    看見林敏君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鬆了口氣,又說:“陸德平今天早上已經醒了,現在被暫時關押,我們審過,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主動交代了,說是喝醉了去找你的。”


    林敏君靜靜的聽著,陸德平在公安局一股腦的交代了,說是喝醉了撒酒瘋,因為不甘心,因為愛而不得,不過他也沒有想耍流氓的意思,隻是想求林敏君回心轉意。


    因為沒有耍流氓,也沒有證人證明他想耍流氓,就沒定流氓罪,陸德平現在麵臨的是拘留和罰款,對於陸德平那種高傲的人來說,因為這個原因被關押,那真是比死都難受。


    聽完以後林敏君點點頭,淡淡的說:“閻立哥,以後這個人跟我沒關係了,他的消息你不用告訴我,我不想聽了。”


    閻立毫不猶豫的點頭,“好。”


    第二天傍晚二娃來探病,進來以後先問:“姐,你沒事了吧?”


    他皺了皺鼻子,不滿的解釋:“我昨天就想過來,我哥愣是說你現在身體虛,我整天在外麵跑,不能跟你接觸。”


    “你哥說得對。”林敏君聲音還有點沙啞,撐著從床上坐起來,“不用擔心,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被嚇到了。”


    二娃鬆了口氣,忽然搓了搓手,把書包拿過來,拉開拉鏈,小心翼翼的從裏麵捧出個東西來。


    一邊拿出來,二娃還一邊在吞口水,這把娃給饞的。


    林敏君仔細一看,這居然是一串葡萄,又大又紫。


    “姐,你嚐嚐看。”二娃把葡萄遞過來,一副獻寶的神情。


    作者有話說:


    過年家裏事情多,前兩天又請假了,不好意思呀,我想了想暫時不加更了,先保證每天二更穩定


    第93章 我哥特別喜歡你


    那串葡萄顆粒並不大, 一個個隻有食指那麽大,但它紫的發黑,一看就知道特別甜。


    雲南盛產水果, 林敏君從小到大都沒缺過水果,重生之後來首都卻是缺的厲害, 首都的菜市場隻有蘋果和梨, 偶爾才有應季的桃子和香蕉之類的, 就這也貴的厲害,並不能敞開了吃。


    要說葡萄,那更別想了,本地根本就沒有大規模的種植,要有,也是人家自己搭了葡萄架自己種,買不到的, 首都寸土寸金,哪有什麽地方給你種葡萄。


    此時看見這串葡萄, 林敏君也忍不住分泌起口水了, 但她捏著葡萄藤無從下手, 這串葡萄還沒洗呢, 想吃, 伸手想捏一顆下來吧,又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關。


    就在林敏君準備下床洗葡萄的時候, 二娃一拍腦袋, “姐你等會,我拿出去洗一洗, 等會啊, 我洗完了再拿給你。”


    說著, 他書包往桌上一甩,提著葡萄就溜達出門了。


    走到林敏君的廚房,拿個瓷盆一顆一顆的把葡萄剝下來,再細致的洗一洗,洗掉上麵的灰塵。


    揪葡萄的時候,那醉人的果香味就一直在往二娃鼻子裏躥,那叫一個香啊,娃一邊洗嘴裏一邊在分泌口水,不過他忍住了,堅決沒動一顆,洗幹淨以後裝在大碗裏,又端了回去。


    “姐,你嚐嚐。”


    林敏君伸手捏了一顆填進嘴裏,忍不住歎了一聲,“真好吃?”


    “甜嗎?”二娃兩隻眼睛跟狼一樣盯著葡萄。


    林敏君:“甜,有點酸但不明顯,酸甜酸甜的,你嚐嚐?”


    二娃抿了抿嘴,羞澀的笑:“我不吃了,本來就沒多少。”


    “沒多少就更要吃了。”林敏君不由分說的挑了一顆塞進二娃嘴裏,看他大嚼特嚼,就好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吞了進去,笑道:“好吃嗎?”


    說著,手上又遞了一顆。


    二娃由衷的點頭,“好吃。”


    林敏君:“好吃就拿著吃,不用全都留給我,咱們倆之間還需要客氣嗎?要麽都不吃,要麽有什麽東西大家分著吃,自己一個人獨吞吃著也不香,對了,留一些給你哥晚上回來吃。”


    二娃點了點頭,一顆一顆的捏著吃葡萄,吃的十分克製。


    林敏君本來生著病嘴裏沒什麽味兒的,給幾顆甜葡萄吃的激活了味覺,也一顆接著一顆,眼看碗裏見了底,她拿到旁邊不吃了,留著閻立哥回來再吃。


    林敏君:“這葡萄你從哪裏弄來的,我之前去過好幾次菜市場都沒看見呢。”


    “菜市場當然沒有,是我同學家裏自己架的葡萄藤長出來的,我答應給他輔導一個星期的家庭作業,他帶我去他家剪葡萄,我挑了最甜最紫的一串。”二娃很是得意的說。


    林敏君一聽,好感動啊。


    畢竟二娃平生最討厭給人輔導功課,用他的話來說,這些小笨蛋的腦瓜子不靈光,明明一道非常簡單的題目,他用不著半秒鍾就能得到答案,那些小笨蛋們還得用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算半天。


    林敏君不止一次的看見過二娃給隔壁狗蛋輔導作業,被狗蛋氣得跳腳,恨不得用手錘錘他不開竅的腦瓜子。


    就為了這麽一串葡萄,二娃又要跳腳一個星期了,林敏君想想那個畫麵都忍不住在笑。


    “對了姐……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二娃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敏君好奇怪:“怎麽啦,有話就問呀,你今天怎麽吞吞吐吐的?”


    “好吧,那我問了啊,你不許生氣。”


    “我跟你生什麽氣?”


    二娃鼓起勇氣,表情有點羞澀,語氣那叫一個不自然,“你跟我哥是不是處對象啦?前天晚上我哥一整晚沒回家,我問院子裏的人,說是一整晚都在這照顧你。”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二娃特別高興,差點一下子蹦起來,他讓哥哥去接送姐姐放學就是為了創造機會,沒想到事情的進展這麽快!


    林敏君敲了他一個爆栗,“沒有,二娃同誌,誰告訴你一整晚照顧我就是在一起了,哥哥照顧妹妹不行嗎?而且那天晚上是我嚇壞了,我在路上碰見壞人了,這才嚇到生病,你哥哥正好救了我,又留在這照顧我的。”


    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情林敏君誰也沒說,閻立不是喜歡說是非的人,所以院子裏的人現在還不知道那件事,隻是聽曹大媽說林敏君放學路上被嚇到了,具體情況大家都不知道,二娃當然也不知道。


    “碰見壞人?”二娃啊的一聲,緊張道:“怎麽回事啊?你沒受傷吧?”


    林敏君搖搖頭:“沒受傷,就是嚇到了,好在你哥來了,不然事情會變成什麽樣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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