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他單方麵“失戀”之後,化悲憤為力量,開始潛心事業。


    家裏捐錢讓他進了金吾衛,他就開始在宮中當值。


    而且當值之後,輪到休息的時候,他也不休。


    他不想出宮。


    容易觸景生情,難受。


    而且回家之後,家裏人總是要催他成親,煩死了。


    就讓他在宮裏,一個人安生待著吧。


    ——其實,也不可能。


    盡管家裏花了許多錢才給他捐了個金吾衛,盡管其他金吾衛,出身非富即貴,但是在宮裏,他們就是一群底層的大頭兵。


    眾人是要睡大通鋪的,尤其是夏天,真的有點難受。


    雲徐含著金湯匙出生,從來都是錦衣玉食,真沒吃過這樣的苦。


    但是,他忍了!


    大概是老天爺照顧他,睡他旁邊的人,一直沒來。


    在宮裏,是很忌諱亂打聽事情的,尤其他初來乍到,所以雲徐就忍住沒問。


    不管是誰,反正沒來,讓他睡覺的時候寬敞點,這就挺讓人高興。


    雖然汗臭味,腳丫子味還在,可是他大概已經快免疫了。


    然後某一天,他不當值,在房間睡覺的時候,突然來了個人,在他身旁坐下。


    雲徐睜開眼睛,呆住了。


    竟然是個熟人!


    回來取東西的賀長恭也愣了一下,隨即爽朗笑道:“這麽巧,你也當金吾衛了。”


    這小子叫什麽名字來著?


    不就是在自家門口,和海棠拉扯那小子嗎?


    雲徐:“你是賀……”


    家的男主子。


    “賀長恭。”


    “對對對。”雲徐一骨碌坐起來,還是挺熱絡的,“賀大哥你怎麽也在這裏當值?”


    “嗯。”


    賀長恭剛開始也住在這裏,後來被皇上青眼相待之後才搬走。


    可是這裏的位置,他叮囑給他留著。


    因為最初他覺得,皇上陰晴不定,說不定什麽時候又把自己趕回來。


    他的這個位置靠窗,還挺好的,舍不得給別人。


    萬一再回來,隻剩下挨著馬桶的位置怎麽辦?


    雖然後來,他在皇上身邊地位很穩固了,也沒人敢動這個位置。


    賀長恭今日回來,是找不到沈雲清給他繡的荷包了,想著回來找找。


    兩人其實也沒有什麽共同語言,賀長恭翻了一會兒自己的箱籠,找到荷包就走了。


    有了第一次見麵,就有第二次。


    第二次是賀長恭為了救叔揚,在宮中設集市。


    作為底層工具人,雲徐也奉命來擺攤了。


    他擺了個賣燈的攤位。


    雲徐手非常巧,自己會做好看的燈。


    這可能也是因為,往前推四代,雲家祖上靠賣燈起家,這是祖傳的手巧。


    在宮裏無聊的時候,他就捯飭這些,並且做得還真不錯。


    賀長恭陪著皇上在人造集市上玩第三天的時候,終於注意到了雲徐。


    “是你呀!”他打了個招呼,看了雲徐幾眼。


    隻是因為這一聲招呼,隻是因為多看了他幾眼,雲徐幸運得……雞犬升天了。


    他被皇上看上了。


    用皇上的話說,這小子唇紅齒白,怪好看的,看著比現在那些蠢材讓朕舒服多了。


    ——主要是賀長恭認識的人,他覺得都是好人,比如他自己也算一個。


    就這樣,雲徐也來到了皇上身邊。


    雲家老祖宗聽說這個消息,激動地老淚縱橫。


    “看看,你們都看看,我就說雲徐是個好孩子吧。現在收心開始忙正事,是不是比誰都強?”


    眾人都附和他。


    雲徐卻沒什麽感覺。


    反正都是金吾衛,除了不用再睡大通鋪之外,其他沒有什麽太大變化。


    隻是經常要見賀長恭,這總是會提醒他想起海棠。


    唉。


    這求而不得,放不下卻得不到的滋味啊!


    所以求求了,別再讓他再撞見賀長恭了,給孩子喘口氣的機會吧。


    然後,賀長恭告假回家了。


    雲徐:以後就這樣來。


    不過他心裏還是忍不住想,賀長恭忽然著急回家,是家裏出什麽事了?


    不知道和海棠有沒有關係……


    這還不是最憋屈的。


    最憋屈的是,晚上皇上要出宮,去燕春樓私會燕烈。


    賀長恭在宮裏的時候,都是他陪著;現在賀長恭不在了,這活兒就落到了雲徐頭上。


    於是倒黴的雲徐,深夜在燕春樓,燕烈的房間外值守。


    閑大發了,他又開始想海棠。


    那個臭丫頭,肯定不會想他吧。


    不知道她和那個臭賣魚的,有沒有談婚論嫁;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離開京城……


    屋裏又傳來了不可描述的聲音,雲徐有些煩躁,就和同等在門外的小福子說去解手,趁機出去喘口氣。


    他從後院茅廁裏出來,低頭整理腰帶的功夫,卻撞上了一個男人。


    男人忙道:“這位爺,對不住……”


    雲徐抬頭一看,雖然掛在廊下的大紅燈籠,光線微弱,可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不是他情敵嗎?


    “臭賣魚的,你怎麽在這裏?”雲徐一把抓住鄭濤的領子,怒不可遏。


    鄭濤莫名其妙:“這位爺,您……”


    他想問雲徐是不是認錯人了,可是雲徐說他是臭賣魚的,可見之前還是認識他。


    鄭濤仔細看過去,好像有點眼熟。


    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雲徐看著他,咬牙切齒地道:“海棠!”


    鄭濤這下子想起來了,“對對對,上次在賀府門口,我見過你。”


    隻是,他好像,也沒得罪他吧。


    這一見麵就要拚命的樣子,又是為哪般?


    “你竟然在燕春樓鬼混!”雲徐氣得想揮拳打過去。


    海棠明明可以選擇自己,可以選擇優渥的生活,卻放棄了,轉而選擇這個臭賣魚的。


    結果呢?


    這人竟然在燕春樓廝混。


    他賺的那點銀子,能來燕春樓,大概也是傾家蕩產了。


    就這樣的男人,能配得上海棠?


    海棠真是眼瞎。


    “我不是在這裏鬼混,我是在這裏上工。”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鄭濤還是解釋了一下。


    他離家的時候,就已經交代過弟妹,要在京城做三四個月的短工,等天冷可以販賣海鮮的時候再回去。


    隻是鬼使神差地,他來燕春樓找活了,並且成功找到了。


    第394章 澄清誤會


    鄭濤是真的為了看燕烈。


    雖然這是他心裏羞澀的夢,不能對任何人提起。


    不用別人說,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癩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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