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今悶笑一聲,縱容弟弟的賴皮行為,“你是屬狗的嗎,這麽愛咬我。”


    “標記你……”陳念說著探出舌尖,在留下的牙印上舔了一圈。


    “厲害的你,”陳今樂了,拉過他的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握進掌心裏,“那以後就你來標記我吧,行麽?”


    陳念抬起臉看向他,臉頰被悶出一片紅暈,“不行,要做愛的。”


    “……”陳今又嗅到了弟弟故意釋放出的求歡信息素,這幾天裏,他幾乎每天都在被那股勾引意味極強的牛奶味折磨著。


    他拉下被子,探出頭吸了幾口冰涼的空氣,喉結重重地沉了一下,摟著陳念,故作輕鬆地笑道:“你這小崽子真是會要人命……”


    “我過幾天就走了,這算什麽,操完人,提上褲子就走?你成小寡婦了怎麽辦?”


    他這話沒過腦子,興許是剛才算錢把他腦細胞的用光了,等察覺到弟弟的眼神不對勁了,他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可陳今確實是這麽想的,弟弟想要愛,他給,要什麽他都願意給。


    他沒後悔,他隻是存了點私心,想給弟弟留條後路。


    戰爭什麽時候能結束,誰也不敢說,如果今天他不管不顧地標記了弟弟,萬一幾個月後,他死在戰場了,被炸碎了,或是被一槍打死了,難道要讓弟弟帶著他的標記,為他守一輩子寡。


    說真的,陳今挺看不起自己的,他這屬於幹都已經幹了,又不敢幹到最後一步,不像個男人。


    可這事兒就是他媽的左右兩難,他本來就不聰明,這幾天想得頭都大了。


    而對於陳念來說,他最怕的也無非是那道生與死的交界線,更別說是從哥哥口中親耳聽到。隻不過他和陳今不一樣的是,他更一根筋,從沒考慮過別的路。


    他揪著陳今的衣角,眼中滿是痛苦和害怕。


    他湊上去,輕輕吻了一下陳今的下巴,聲音顫抖,“……哥哥,你能為我活著嗎?”


    陳今有些慌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不得不用半真半假的話安慰弟弟:“我開玩笑的,這次是要去軍事基地訓練,不上前線,死不了的,前線現在用不到傘兵。”


    但陳念想聽的不是這些。


    “你可以嗎,哥哥?”他無比執著地又問了一遍,“就算在戰場上,也要為了我活下去。”


    陳念很堅決,他已經做好準備,這次要以妻子的身份送陳今離家。


    他見過程問音送丈夫離家時的樣子,那個溫柔又堅強的omega母親,總是笑著笑著就不由自主地流出眼淚來,而他的丈夫一副不會哄人的樣子,隻會沉默地將妻子和孩子攬入懷中。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得像程問音那樣好,但是他會努力變得懂事,會做一個合格的妻子,一邊打工賺錢,一邊等哥哥回來。


    總有一天,他會穿著副傘做成的婚紗嫁給哥哥。


    陳今知道自己又要輸給弟弟了,他歎了口氣,抬手擦去弟弟的眼淚,指腹碾過他的嘴唇,抵住他的額頭,低聲說:“乖乖……本來就是為你。”


    陳念因為這個答案笑了,他很高興地環住陳今的脖子,眼淚蹭到他脖子上,是溫熱的。


    他說:“我要再標記你一下,哥哥。”


    又一次接受弟弟熱烈的吻,陳今自暴自棄地想,他和弟弟這輩子是不是隻能這樣了。


    陳今是不信命的,自從九歲那年從孤兒院逃出來,他就是這麽爬著、滾著、被鞭子抽著,用盡各種方式長大的。他的命是靠自己的一身硬骨頭掙出來的。


    但是每每看著弟弟的眼睛,他卻總是想起“命運”這兩個狗屁不是的字兒,他覺得有些好笑,命運是不是在他跟陳念身上打了個死結?


    omega香甜的氣息順著舌尖侵入身體深處,陳今閉上眼睛,掌住弟弟的後腰,帶著他貼近自己,感受信息素交纏的戰栗感。


    這是從十幾年前就種下,到現在已經搖搖欲墜、將將要砸下來的一顆熟透的果子。


    陳今沒什麽頭腦,就連算數都算不好,唯獨在弟弟身上顧慮太多。


    但他還是迷失在這個吻裏了,他逃不開的,他僅存的那一點兒理智,就算不被陳念的愛意擊潰,也遲早會被自己的愛意衝破。


    他隻覺得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躁動,所有的顧慮彷佛都轉化成了一股擋不住的衝動,他幾乎是凶狠地咬住陳念的下唇,扯著他的胳膊,將他壓在了身下。


    他盯著陳念的臉,像一隻蟄伏已久的豹子,無意識地舔了一下虎牙。


    他不想了,他不想留任何後路了,不管是給自己還是給陳念。


    就算他和弟弟這輩子隻能這樣了,可誰又能說這樣不好呢?


    他們一起跳下懸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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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哥哥弟弟這對沒開整車哈 意思是下章也沒有dt-tb


    第三十六章


    十二月的開頭,首都下了今年的初雪,雪飄了一早上就停了,地上積了薄薄一層白色。


    正值周末,步行街人來人往,積雪很快被踩踏成了一片泥濘。寶寶的鴨子小挎包背帶斷了,小鴨子掉在了雪地裏,寶寶急得在程問音懷裏撲騰,程問音彎腰也不方便,隻好哄著寶寶,讓他等一會兒。


    這時,有個人停在他們麵前,撿起小鴨子,還給了寶寶。


    “陳念!”程問音驚喜道,“好久不見。”


    寶寶抓過小鴨子,委屈巴巴地拍打著上麵的泥,程問音讓他叫哥哥,他小聲哼哼了一句,然後便趴到媽媽肩上,黑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觀察著周圍。


    陳念問:“你是要剪頭發嗎?”


    “對,我丈夫下周回來,我想看上去精神一點,剛好寶寶頭發也長了,”程問音發愁地看著理發店裏排隊的人,“……就是沒想到理發店這麽多人。”


    他揣著點難為情的小心思,特意來到了以前做演員時經常光顧的這家店,想在丈夫回家之前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不過現在看來,是要白跑一趟了。


    說來也巧,陳念今天來步行街,是想在理發店找一份工作。


    他之前打工的那家零件廠被軍工廠收購了,要專門為前線生產子彈頭,由於軍工廠提供了一批有經驗的員工,陳念不幸被裁掉了。之所以想來理發店試試,是因為他哥哥在理發店當過學徒,把學到的東西分毫不落下地教給了他。


    雖然陳念自認為手藝不輸給專業的理發師,但今天找工作還是很不順利。


    戰時狀態,omega除了為工會服務之外,要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實在困難。


    又開始飄雪了,看來今年這場初雪還沒結束。


    天氣原因,城市交通陷入擁堵。一趟電車好不容易等到軌道空閑,叮鈴鈴地穿過街區,碾過被扔在鐵軌上的半張舊報紙。沾滿泥濘的紙頁上,“我軍勢如破竹,擊潰敵軍防線”的標題已然看不分明。


    程問音給寶寶戴好毛線帽,貼著他的臉蛋,問他冷不冷。


    寶寶癟著嘴巴,不吭聲,還在因為小鴨子弄髒了而委屈,小巧的鼻頭紅紅的,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剛才偷偷哭鼻子了。


    “程問音。”


    “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你剪,”陳念吸了吸鼻子,“我以前學過一些……上個月我哥走之前,還是我幫他剪的頭發。”


    程問音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笑著答應了,“好啊,那就麻煩你了,我們去你家裏嗎?”


    陳念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程問音會答應得如此幹脆,畢竟在他看來,像程問音這麽矜貴漂亮的人,應該去高檔理發店消費才對。


    這樣想著,他忽然猶豫了,“要不……你還是在這家店等一下吧,我剪的肯定沒有他們好。”


    “不等啦,”程問音有些吃力地掂了掂寶寶,“寶寶最近長得太快,我都要抱不動了。我們快走吧。”


    幾句話的功夫,雪越下越大了,由細小的雪粒變成了鵝毛大雪。


    陳念拿著理發的工具,跟著程問音回了軍部家屬區,他家裏又小又冷,更沒什麽能拿出來招待客人的,怕小孩子不舒服。


    程問音給他衝了杯熱檸檬茶,然後帶著寶寶去換衣服了。


    屋子裏很暖和,陳念捧著杯子站在客廳裏,低頭看著緩緩騰起的熱氣,想起他哥在家的時候,總是往他手裏塞一杯熱水,又凶又溫柔地指責他穿得太少。


    寶寶穿著毛茸茸的連體服從臥室裏走出來,歪歪扭扭地走向陳念,像隻小鴨子,而他手裏確實拿著兩隻小鴨子,還把其中一隻塞給了陳念。


    陳念看了看手裏的木雕鴨子,問程問音:“他會給每個來家裏的人送鴨子嗎?”


    “當然不會,”程問音笑道,“柏淵每次來都想搶寶寶的鴨子,還要用新玩具跟寶寶換,寶寶一次也沒給他。”


    陳念還記著之前差點跟沈柏淵打起來的事,蹲下來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你還挺精,知道那個叔叔是壞人對吧。”


    寶寶咬著鴨子,傻嗬嗬地笑了。


    寶寶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坐在嬰兒椅上不出十分鍾就要鬧騰,好在陳念的動作很利索,很快給寶寶剪好了頭發,不然寶寶下次應該不會再願意給他小鴨子了。


    下一位“顧客”是程問音,說實話,陳念心裏有些沒底。


    “你是想剪回短發嗎?”


    程問音點點頭,“嗯,像原來那樣就好。”


    陳念捏著他將將碰到肩膀的發尾,想象了一下,說:“不要剪短吧,我幫你稍微修一下,會很好看。”


    程問音之前從來沒留過長發,有些猶豫,“可是有點太長了,會好看嗎?”


    “好看,”陳念很堅持,“你的臉型很適合留長發,如果覺得工作的時候不方便,可以紮成馬尾。”


    程問音從鏡子裏對上陳念認真的神情,隻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眼裏明顯有了光亮,不像原先,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如同把自己關在了殼子裏,對外界的一切都很抗拒。


    他作為一個同陳念有緣分的鄰居,由衷地為他高興。


    程問音偏過頭看著他,笑了一下,說:“那就聽專業發型師的。”


    “也不是很專業……”陳念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他選擇按照自己腦海裏最開始浮現出的想法,捧著程問音的發梢,謹慎地落下第一剪子。


    ……


    晚上,程問音執意要留陳念在家裏吃飯。


    做飯的時候,他將頭發攏了起來,用的還是齊硯行包禮物的那條紅色絲帶。


    頭發經陳念修剪過後,果然順眼了許多,雖然長度還是在碰到肩膀的位置,但剪出層次之後,不會顯得人不精神了,程問音很滿意。


    他希望……自己的愛人也能喜歡。


    程問音一邊切著芹菜,忽然想起忘了問陳念的口味。


    “忘記問你了,可以吃芹菜嗎?”


    陳念在幫忙剝蒜,答道:“可以,我不怎麽挑食。”


    說起口味,程問音聯想到孕期的趣事來。


    “我懷孕的時候特別喜歡吃氣味重的菜,像茼蒿、韭菜、芹菜這類的,清炒或者做成麵食都好,隔天就想吃一次。”


    “但是每次吃完都擔心嘴巴裏會有味道,不想我丈夫離我太近,結果他就很緊張,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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