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茗煙又何嚐不想早些生下秦緒的第一個孩子傍身?


    沒出亂七八糟那些爛事兒之前,秦緒一月起碼有二十餘日都是歇在她屋裏的,坐胎藥和調理身子的補藥她也一直都喝,就是遲遲懷不上。


    “子嗣是要靠緣分的。”窒悶半晌,她輕聲的道。


    其中多少酸澀無奈,隻有自己最清楚。


    “我最近剛得了個據說十分靈驗的偏方,你要不要試試?”沈閱在她的沉默中,隨手打開了書桌的一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瓷瓶,往前推到了桌角。


    冬禧和春祺見她掏出這個瓶子時,不由的都是神情一凜,緊張的大氣不敢喘。


    柳茗煙也是霍得抬頭,目光灼灼看過去。


    但是隨後反應過來自己和沈閱之間關係,她神色又瞬間轉為戒備,冷冷的道:“你會這麽好心的替我求子?而且……若這真是什麽靈藥,你為什麽自己不用?”


    沈閱莞爾:“我也是因為遲遲未曾有孕著急,這才私下裏四處打聽求來的,剛巧我家殿下又離京公幹去了。尋常助孕的湯藥都是咱們女子服用的,這個說是有奇效,但是要給男人服下。”


    “不過你既是信不著我,那也便算了。”說著,她便作勢要將那藥瓶收回去,“橫豎依著你我以往的關係,我也確實不想便宜了你,隻是現在我處境艱難,想著推你一把,或者也就能助我自己逃出生天了。”


    柳茗煙就算再是藏不住心思,可確實——


    沈閱的東西,她是不敢亂用的。


    可是她也確確實實太著急有個孩子了,尤其是在丟了太子正妃的身份之後。


    此時,她便是目色掙紮又掩不住熾熱的盯著沈閱手下的動作。


    卻是在沈閱終要將那瓶子收起來之前,她又忍不住急切開口嘲諷:“你不會是在裏麵裝了什麽毒藥想誆我吧?”


    “毒藥?”沈閱失笑,“你毒死了他,就是抄家滅族的重罪,回頭宮裏審問你時,你難道會替我背黑鍋,不連帶著告發我?我的背後也是一整個大家族,我縱是自己能為清白舍命,總不至於不計後果拉著整個家族陪葬。”


    頓了一下,她又順勢拿著那小瓶子在手裏晃了晃:“而且你懷疑這是毒藥?不會找人吃點試試?看看會不會毒死?”


    這麽一說,柳茗煙眼神中就又燃起了幾分躍躍欲試的渴盼。


    可是要她給秦緒下藥,哪怕隻是助她盡早有孕的藥……


    她終究還是緊張的。


    手心裏都是汗,幹吞了好幾口口水,才終於鼓足勇氣:“那……”


    她站起來,剛要伸手走向沈閱,就聽見安王府門房的小廝隔著院子喊:“王妃,太子殿下到訪。”


    作者有話說:


    一更。下午三點有二更。


    女鵝的嘴,騙人的鬼,柳白蓮要被忽悠瘸了……


    寶寶們,湯圓節快樂喲,愛你們,麽麽噠!


    第127章 演戲


    柳茗煙整個人都不由的緊張了一下。


    沈閱則是從容起身。


    同時——


    順手將手中小瓷瓶揣進了袖袋裏。


    柳茗煙看見她直接將那東西收了, 忍不住張了張嘴,可到底還是介意於兩人之間的關係,沒能拉下臉皮開口討要。


    沈閱走到她身邊,唇角噙了絲似笑非笑的弧度:“太子殿下接你來了, 你還不走嗎?”


    柳茗煙視線雖然極力掩飾, 卻也還是有些不舍的盯著她袖袋看。


    欲擒故縱的小伎倆……


    沈閱玩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毫無破綻。


    柳茗煙見她確實沒有再主動將東西拿給自己的意思,終還是咬咬牙,強忍著惋惜轉身走了。


    沈閱跟著她,卻隻走到房間門口就止了步子。


    柳茗煙走出院子。


    她心中含怨,就沒拿正眼看榮錦:“走吧。”


    不想, 榮錦卻連忙伸手攔在她去路上。


    他未曾顧得上柳茗煙, 隻視線越過對方發頂, 看向她身後院子裏。


    沈閱就站在院裏正屋門口的台階上。


    沐浴在陽光下的女子, 容貌絕豔,舉止卻是雍容又鎮定的。


    她站在那裏, 似笑非笑瞧著這邊……


    不知怎的, 榮錦就有了種她仿佛是站在高處俾睨眾生那般高高在上的冷豔之感。


    他心思,驀的就肅穆幾分。


    柳茗煙去路被攔,循著他視線轉身, 發現他是在看沈閱, 立時怒火中燒。


    下一刻, 她想到自己剛進門那會兒沈閱說過的話……


    憤怒之餘, 心裏又生出了無邊的恐慌,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


    剛要催促榮錦走, 就看榮錦僵硬扯了下嘴角, 衝著院子裏的沈閱躬身拜了一禮, 客氣道:“王妃,您是長輩,太子殿下登門,自是應當當麵拜見於您,否則禮數上說不過去。還勞您芳駕移步過去見一麵?否則這傳出去,名聲可就不怎麽好聽了。”


    果然……


    果然秦緒這是拿著她打掩護,送人情,就是千方百計為了見沈閱一麵的嗎?


    柳茗煙心中如臨大敵,彷徨又恐慌。


    可——


    榮錦是秦緒的心腹,忠心耿耿,原就不是她能支使的。


    她用力捏著手裏帕子,臉色卻有掩飾不住的難看。


    沈閱抬腳自門內走出,依舊站在台階上,言笑晏晏看著柳茗煙:“他不是來接柳氏的嗎?那就我親自送柳氏出去,交予太子殿下吧,想來他是不放心,怕我欺負了他心尖子上的人兒。”


    柳茗煙滿腦子的兒女情長,完全不靠譜。


    榮錦可不敢叫她跟著攪局,忙道:“王妃說笑了,您是長輩,柳嬪娘娘……還是奴才直接引她出門去馬車上等候殿下吧。”


    柳茗煙腦子是不怎麽清醒,可沈閱前麵都提醒透徹了,她此刻也聽得明白——


    榮錦這明明白白就是幫著製造機會叫秦緒與沈閱“私會”。


    她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若在半年前,她是絕對會直接梨花帶雨的跑到秦緒麵前逼宮的,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自從她嫁入東宮且連續出錯之後,秦緒對她已經沒了那麽多的體貼和耐性,甚至曾經不顧她哭求,連她身邊的孔絮都給帶走了。


    柳茗煙隻是性格弱些,又是個眼裏隻有情情愛愛的小女子,可她到底還沒有不知天高地厚到不怕死。


    所以,此刻心裏即使不甘,她終究也學會了隱忍妥協,咬著牙默認了榮錦的說法,一聲不吭。


    沈閱看在眼裏,反而笑道:“柳氏你今日過來,可是連杯茶都沒喝,這倒顯得我安王府待客不周了。你還是進屋喝杯茶吧,我去同太子殿下打個招呼,你們再走不遲。”


    叫她主動給沈閱和秦緒騰時間“私會”,柳茗煙心如刀絞。


    可現在這既然是秦緒的意思,她也無可奈何,隻能抬腳又默默走回院子裏來。


    走到沈閱麵前時,她依舊掩飾不住眼底的忌憚與恨意,死死瞪著對方。


    沈閱卻仿佛完全感知不到她的情緒,忽而勾唇輕道了句:“你若疑心之前的話是我在誆你,稍後叫冬禧帶你跟過去,遠遠瞧上一眼。”


    言罷,不顧身體瞬間僵直的柳茗煙,徑自抬腳下台階,走出了院子。


    她衝榮錦挑了挑眉:“你隨我同去見太子殿下吧,當麵解釋清楚,我可不曾欺負你們太子嬪。”


    榮錦陪著笑臉:“王妃說笑了。”


    但是沈閱的要求,他不好拒絕。


    橫豎沈閱也不敢真的對柳茗煙這個有名分的太子姬妾如何,他也就從善如流跟著沈閱一並走了。


    秦緒等在前院剛進門那裏的小花園,並未去正廳吃茶。


    因著秦照不在京城,事實上他在此處止步,反而更規矩些,所以王府的下人反而更加不會多想。


    遠遠地看著沈閱過來,他表情就整飭得越顯威嚴起來。


    長身而立,儀表堂堂。


    端的——


    是好一副衣冠禽獸模樣!


    沈閱老遠瞧見,心裏就是一聲冷笑。


    兩人走近,榮錦先給他行禮,稟報:“柳嬪娘娘還在王妃屋裏吃茶,說一會兒就來。”


    秦緒未曾言語,他與門房小廝就一起都先回大門口去了。


    沈閱站在秦緒麵前三步開外就已停住。


    不加掩飾,眼神冰冷盯著他。


    秦緒對她如此態度並不意外,帶幾分明顯自得的率先開口:“本宮以為你早該去尋我的。”


    沈閱看著對麵這人虛偽而不自知的嘴臉,如果可以,她是恨不能自己手中現在有把刀,直接刺入對方胸膛,一了百了的。


    她說:“拜太子殿下所賜,我外公又病了,司徒太醫診斷之後,說他挨不過半年去了,師生一場……他老人家盡心盡力輔佐你多年,太子殿下如此這般對他,心中就真的不會生出半分的愧疚不忍嗎?”


    秦緒瞳孔微微瑟縮了一下,但也隻是瞬間便恢複正常。


    他冷笑:“說什麽師生情分?你這是在怪本宮做事太絕嗎?在太師心中,本宮這個東宮太子也比不得你這個嫡親外孫女兒的分量,否則三月的選妃宴上,他不會任由本宮顏麵掃地也要應承下安王的求娶!”


    看吧,這種人,果然是高高在上成了習慣,永遠不會反思自己的過失,但卻就是斤斤計較,容不得旁人對他的半分傷害與背叛。


    沈閱突然覺得與他爭執很沒意思。


    “哦。”所以,她就隻是神色冰冷淡然的點了下頭,“那麽太子殿下的報複與警告,我們收到了,以後必定引以為戒。勞您費心了,好走不送。”


    她當機立斷下了逐客令。


    秦緒這幾天心裏一直貓撓一般的不得安寧,他甚至隱隱設想過無數種這回見到沈閱時候她會有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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