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卷到魔果的瞬間,還要收縮回來。


    魔尊給她的伏鷹鞭法第一重,正是控製伏鷹鞭長度的一篇心法。


    魔氣加於鞭上,白芨驟然甩鞭。若是魔祖在此處,定會發現白芨甩鞭的手法與她釣魚的手法如出一轍。


    白芨出鞭的速度極快。


    在空中,伏鷹鞭如同盤曲的蛇一樣,有了自主意識。它不斷地生長伸長,眼看就要觸碰到那最近的魔果,卻失了力氣,向地上垂去。


    力度不夠。


    伏鷹鞭收回到原來的長度。白芨重複之前的動作,甩鞭出鞭,隻是這次附加在鞭子上的魔氣多了一倍。


    這次伏鷹鞭順利觸碰到了魔樹,隻不過因為角度的偏差,鞭尾打到了旁邊的一個小魔果。沒等鞭尾纏繞住果子,果子直接被外溢的魔氣抽得爛掉。


    這等不受控製的魔器,讓白芨難得懷念起了她在沉仙崖下隨手折斷的樹枝。


    她又改變了發力角度,附著在伏鷹鞭上的魔氣量,甚至換掉了自己的慣用手,隻可惜要麽伏鷹鞭打空,要麽根本觸碰不到目標魔果。練了兩個時辰,那魔樹的葉子都快被她打禿了。


    白芨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握著伏鷹鞭,坐在台階上發呆。


    撕拉——


    是有什麽東西破空而出的聲音。


    白芨循著聲音看去。隻見月光之下,一把折扇疾飛而來。折扇經過魔樹,扇麵旋轉著收割了一顆又一顆魔果。魔果幾乎是同時墜落,這時折扇軌跡一歪,精準無比地接到了每個果實。


    而後,盛裝著魔果的折扇徑直飛到了她的懷裏。


    白芨望著折扇,心中卻想的是:隻憑一把折扇,是如何承接了幾枚分量不輕的魔果的?隻有魔氣附加其身能達到這種效果;而折扇朝她飛來落入她懷中,扇麵的魔氣定是在一瞬間褪去,否則必然會傷及到她。


    她隻顧著每次調整魔氣的輸送量,卻沒想到在途中也可以改變魔氣大小。


    白芨將折扇上的魔果仔細摘下,那折扇突然將扇麵一合,扇骨從她手中挑出一顆果子,直向魔氣最濃鬱的地方拋去。


    折扇重新舞開扇麵,盤旋著緊隨其後。


    有人站在魔氣後。


    那人正逐漸朝她走來,她甚至聽到了折扇哢的一聲被合上的聲音。


    一種戰栗感頓時遍布白芨的全身,伏鷹鞭感受到白芨情緒的變化,鞭尾也以十分微小的幅度抖動著。


    她看見那人在魔氣中一步兩步地靠近她,然後突然呸了一聲。


    “這是什麽果子,生的這麽難吃。”


    第6章 師兄


    喻永朝是半夜被庭院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


    喻陵前陣子給他通了個信,告訴他和傅正卿多了一個師妹。他擺擺手心想等睡醒了就去看看這位師妹是否有什麽特別之處,能讓喻陵這麽看重。


    結果一覺又睡到了現在。


    城主府平時無人,傅正卿常年在外處理魔界事務,喻陵又總是隔三差五往外跑。


    因此能在半夜三更製造出奇怪聲響的,也隻會是這位小師妹了。


    他站在角落看了半晌,感覺有些微妙。


    師妹為何執意於用伏鷹鞭摘果子?


    庭院中這顆魔樹是喻陵種下的,對於喻陵種的一切東西,喻永朝一向避而遠之。前幾年喻陵喊他吃了個魔瓜,他麵部表情失靈了三天。


    師妹想吃那果子,又不肯用手摘。


    作為師兄,幫師妹摘個果子不過是舉手之勞。


    說不定喻陵這次終於種出來個好東西呢。


    喻永朝捧著那顆最圓最大的魔果,咬了一口。


    酸的。


    ……


    小師妹這口味還真是特別。


    麵前的男修一身黑衣,隱匿在夜色中,又收斂了氣息,難怪白芨沒有發現。


    墨發用玉冠束在腦後,魔氣散去的地方,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一隻手握著折扇的扇頭,攏起手指,輕輕點著扇骨。


    另一隻手,拿著被咬了一口的魔果。


    她剛剛聽見這位師兄說魔果難吃了。


    白芨默默地把手中的一堆魔果放下,收回了之前想要嚐嚐果子的念頭,站起身來,行了個魔界的禮節:“師兄好,我是白芨,師尊新收的徒弟。”


    喻永朝微微頷首。


    卻扯開一抹笑容,眼裏有光輝流轉,“隻是小師妹可否知曉,我是你大師兄,還是二師兄呢?”


    白芨不知道,但她可以猜。


    反正是個二選一的答案。


    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聽師尊說,哪個生的好看哪個便是我的師兄。師兄這一手扇子使得這麽漂亮,人也好看,我覺得是大師兄。”


    真叫她給猜對了。


    本來喻永朝還有那麽些起床氣,再加上吃了連那三頭犬都不屑一顧的魔果,心中有些鬱氣。


    沒想到師妹嘴甜又好玩,生生消了他不滿的情緒。


    被哄得心花怒放的喻永朝也沒忘了正事。他從腰間抽出一把玉質的扇子,遞給白芨。


    “這扇子你先拿著,是個保命的武器。遇到致命一擊的時候能給你擋一下,隻要不是分神期以上的傷害,都能擋住。”


    白芨小心翼翼地接過,端詳著扇麵。


    玉質的折扇上纂刻了很多奇怪的圖案,白芨並不認得。她唯一能看懂的,是扇骨處刻下的三枚小字。


    喻永朝。


    “謝謝大師兄。”


    白芨收了扇子,想起了儲物戒指裏摘的兩朵荊棘花來。一朵是暗紅的血荊,一朵是黑荊,倒是不知道喻永朝會喜歡哪朵。


    送黑色吧,反正師兄穿的是黑色衣服,總不會出錯。


    她從儲物戒指中掏出黑荊棘花遞給喻永朝。


    “這黑荊是我來魔界後在城西的村落裏摘的,見它顏色獨特,便提前給師兄摘了一朵。隻是可惜黑荊花期不長。”


    雖然在戒指中,時間流速靜止,黑荊棘並不會枯萎,但一旦將它拿出來,時間流速恢複了,荊棘花照樣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衰敗、枯萎。


    “這有何難?”


    喻永朝輕哼一聲,右手抓來一團魔氣,注進黑荊裏。絲絲縷縷的魔氣順著根莖沒入黑荊花裏,有些失了水分的花葉竟慢慢舒展開,回到了盛開時的狀態。


    魔氣竟然還能這麽使用!


    短短見了大師兄一麵,她修煉中的疑問茅塞頓開。


    喻永朝低頭看到白芨頓悟的表情,再一看地上動都沒動一口的魔果,方知道自己是會錯了意。


    “隻是一個低階的法術。”他開口道,“你若是想學,便教予你。”


    白芨想到了戒指裏的血荊,點點頭。


    “你先在靈府中找到魔氣,然後將它釋放出來。”


    這一步白芨十分熟練,她剛才用伏鷹鞭已經練過幾十次了。


    喻永朝繼續引導她:“把魔氣壓縮,聚成一束,再收回靈府。”


    這一步是操控魔氣,改變魔氣形狀。隻要利用的好,就算手中沒有武器,魔氣也可以化成刀、劍、斧。


    白芨沒試過壓縮魔氣,她試著將魔氣擠成一團——結果體內釋放的魔氣和空氣中的魔氣混為一團,成了個球形。


    喻永朝看著空中魔果狀的魔球,罕見地沉默了。能把魔氣團成球形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沉默了,白芨也沉默了。


    喻永朝猜到了忙著種地的魔尊可能連魔氣怎麽收放都沒教給白芨。魔修和人修的修煉方式不同,怪不得她大晚上一個人在反複練習伏鷹鞭。


    *


    等到天光大亮時,喻永朝才離開庭院,擺擺手說自己去休息了。


    白芨不算愚笨,喻永朝教過她幾次後她便學會了。隻是她壓縮的魔氣形狀千奇百怪,最多的是球形,鋪了院子一地。


    好在她成功學會了。


    她撚著手中的血荊,魔氣注入以後,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血荊的狀態沒有絲毫改變,永遠停留在了盛放的那一刻。


    一晚上的努力總算有所收獲。


    白芨最後望了一眼魔樹,打算轉身回屋子裏繼續鑽研伏鷹鞭。


    大師兄臨走前把她創造出的魔球都掛到了樹上,說是怕喻陵回來看見樹上沒有果子責罰他和白芨。


    但是……


    她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剩下的幾顆魔果白芨也沒有浪費,全讓她扔進缸裏喂食人魚了。


    食人魚吃不吃魔果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一口也不想吃。


    在昨夜喻永朝出扇采魔果的時候,其實給了她很多啟發。武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完完全全可以通過操控魔氣來控製伏鷹鞭。


    甚至可以化魔氣於伏鷹鞭上,產生密密麻麻的魔刺,造成更大麵積的傷害。


    看著滿樹的魔球,白芨覺得自己想的為時過早了。


    現在她對魔氣的掌控還是太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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