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的這一聲也在提醒自己。


    這一聲,打開了屋內的窗戶,窗外的鵝毛大雪被寒風裹挾著吹進了屋內,壓下了屋子裏燥熱的氛圍。


    那衣角仍然擋在她的麵前。


    身側之人似乎笑了一聲,聲音離她很近,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耳朵微微發癢。


    師兄的臉埋在了她的發絲之間,故而聲音有些發悶。他說:“怎麽了,白芨?”


    不是師妹。


    白芨渾身的血液一瞬間冷了下來,這稱呼叫的她微微發抖,恍若觸碰到了什麽一般。


    那聲音帶著笑意,揚著危險的語調:“是你讓我做回自己的,如今卻又接受不下了?”


    發絲之間的呼吸依舊沒有撤離,反而貼的更緊了般。她甚至能感覺到那柔軟的觸感,正不斷摩擦著她的發絲,撫著她的手也更加用力地緊了一緊。


    “師妹。”


    “師妹。”


    “師妹……”


    溫軟的觸感仍然沒有撤離,而清冽的氣息隨著呼吸幾乎將白芨整個人淹沒。


    他就這樣叫著白芨,像是在抱著一件獨屬於自己的珍寶,不肯鬆手,不肯撤去。


    而那氣息隨著發絲移動到耳側,令白芨忍不住去躲。氣息噴在耳旁的感覺十分奇怪,可她隻剛躲了一下,那手便將她移動回原來的位置。


    師兄的聲音雖然發冷,卻帶著一絲勾人的繾綣:“師妹,如果這就是真實的我,你還願意去看嗎?”


    攔在她眼前的衣袖突然撤離開來。


    雖然仍然閉著眼,但仍然能感受到眼前是明亮的光線。喻永朝撤去了衣袖,但另一隻手固定著白芨的頭,她始終不能轉過去看他。


    白芨緩緩睜開了眼。


    淡淡的瘴氣仍然在空中浮動著,而如今她被束縛著,連轉動一下頭部都很困難。


    喻永朝在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


    倘若白芨願意,那他就放開她。


    倘若白芨不願意……


    喻永朝垂下眸。


    白芨感覺到耳畔的呼吸越來越近,似乎在等著她的答複。她微微張口,剛想回答,卻發現那片熟悉的衣角又攔在了她的麵前。


    ……不讓她說?


    她用力拽了下衣角,卻仍然沒有拽動。於是她張口,打算報複性地咬上那總是在阻止著她的手臂。


    在結結實實咬到師兄手臂的那一刹那,白芨便後悔了。


    原因無他。


    耳畔的呼吸越來越近,她能感覺到師兄張口時微微攫取了她身側的氣息。


    隨後,沒有絲毫停頓地——


    咬上了她的耳垂。


    白芨在那一瞬間,腦海裏閃過了許多想法,譬如師兄妹不該這麽做,咬人是原始人才會有的行為,以及……魔淵這裏沒有人真的是太好了。


    師兄咬的力度不算重,可以說是非常的輕,似乎怕她痛了一般,隻是觸碰了一下。


    那觸感貼在她耳垂的隻一瞬間就輕輕撤離了。


    她聽見那聲音離她無比的近,問道:“你願意嗎?”


    ……願意什麽?


    全身上下的感知仿佛都集中在了耳邊。


    見她沒有回答,那氣息又重新貼近了她,隻是這次帶上了些許力度。


    白芨感覺到耳垂一痛,那力度在不斷加大,大有一種她不回答就不撤離的感覺。


    白芨看了看眼前被她叼在嘴裏咬著的手臂,頗為無語。


    她鬆開嘴,卻隻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我……”


    剩餘的話被她咽了回去。


    在她張口的瞬間,耳垂被不斷地輕碾著,似乎在報複她之前咬的那一下。然後——溫軟的感覺覆上了她的耳垂。


    那力度時重時輕。一下一下,似乎在撫平著剛剛疼痛的感覺。


    白芨隻覺得腦海中放了第二波的焰火,除卻飄散在天空之上的火光,周圍都是一片虛無。


    師兄的氣息微微撤離,而扣在她腦後的手也鬆了鬆。直到師兄重新撤回她的麵前,保持原先的安全距離,白芨仍然沒有反應過來。


    如今她睜著眼睛,麵前之人仿佛閉眼時的虛影,倒讓她看不清麵容了。


    白芨就在這片模糊的光線之中,看見喻永朝執扇的手抬了起來,微微張口——


    那個口型是……?


    “忘。”


    白芨辨認出口型,突然心生憤懣,也不知為何,眨眼間就移動到了喻永朝的身前。


    為什麽要讓她忘記?


    她伸出手,抓著喻永朝手中的折扇,折扇並攏的瞬間,白芨按著折扇覆上了師兄的唇。


    喜歡用言靈是吧?


    那就閉嘴吧!


    折扇覆上師兄嘴唇的瞬間,白芨心中打了退堂鼓。


    她剛剛的力度是不是有點大?師兄該不會是磕到了吧?


    她隻是得知師兄想要單方麵使用言靈讓她忘記,一瞬間怒氣上頭,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白芨不敢抬眼。


    她握著折扇的手亦是一點一點在鬆開,企圖蒙混過關。


    在那一瞬間,喻永朝抬起手,抓住了她意圖逃離的罪惡之手。


    隨後將那折扇向下壓了壓,在空中翻了個花,折扇沿著原路來到了白芨的麵前。


    亦是覆上了她的唇。


    “白芨。”她聽見喻永朝低下聲音去喚她,並且離她的距離越來越近,“是你不想忘記的。”


    折扇擋在她的麵前,但並不妨礙她看到喻永朝垂下的頭。


    折扇的力道加重了。


    那不止是折扇的重量,還有師兄壓過來的力道。


    兩張麵孔,僅僅隻隔著一個折扇。


    白芨卻是連眼都不敢眨動一下——師兄方才垂下頭時,發絲有幾縷落在了她的麵上,帶著一絲癢意。如今她這樣一眨眼,睫毛亦會打在師兄的臉上。


    生平第一次,白芨通過自己感受到了折扇的薄厚程度。


    師兄的折扇真薄。


    第70章 鬢邊花


    不知是什麽時候, 白芨發覺麵前的折扇撤離開來。而師兄正站在她身前,垂眸去看她。


    白芨躲開了師兄的視線。


    魔淵的瘴氣重新圍了上來,淡淡繚繞在衣角, 白芨去看那身前那片白色的衣角, 好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腰間的玉牌亮起, 白芨借著袖子的掩映摸了摸唇角, 像是掩蓋什麽一樣拿起了玉牌。


    上麵隻傳來一句話,帶著淡淡的關心:“白芨師妹,你那邊沒事吧?”


    落款是顧初衍。


    白芨撫著玉牌,這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原是來沉仙崖附近去捉逃出的邪魔, 陰差陽錯遇見了祝景之手中的殘魂, 如今又被大師兄吸引了過來。


    這麽一想, 她生了一絲退意, 猶豫之間,微微後退了一小步。


    喻永朝:?


    他眯起狹長的眸子, 瞥了一眼白芨手中的玉牌:“怎麽?有人找你。”


    白芨便不敢再動。


    她張了張口,想解釋:“我還要回去捉逃竄出來的邪魔……”


    這是實話, 隻是看著師兄逐漸沉下來的臉色,她後半句話說得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幾乎沒了聲音。


    白芨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師兄。


    他吻了她。


    盡管隻是吻了發絲, 吻了耳垂。


    耳邊仍然有那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 明明師兄已經撤離,她仍覺得耳邊燙的驚人,體內的寒毒仿佛在這一刻起消失了一般, 全身上下徒然剩下灼熱之感。


    隻是想到這一層, 她心中暗暗生了悔意, 剛剛還不如讓她忘了呢。


    也總好過現在十分尷尬地麵對師兄。


    喻永朝看著白芨的玉牌,忽地發問道:“誰的傳訊?”


    “顧……初衍的。”白芨沉默了好一會,這才回答道。


    師兄好像不喜歡她稱顧初衍為顧師兄。


    喻永朝的聲音帶著那麽一絲冷意,甚至有幾分不可置信:“白芨,麵都沒見過幾次的人一通傳訊就能把你叫走。我這個帶了你這麽久的師兄是什麽?”他隨手一召,地上飛來幾塊碎石子,一個用力,在手中化為齏粉。


    “攔路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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