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怎麽不是一回事?既然你們都擔心我,為何隻有師妹一個人來了?”


    白芨覺得百口莫辯:“自然是我想來就來了啊!”


    “這樣啊。”喻永朝點點頭,手指收的更緊,“師妹不覺得,你對我的擔心超過了師門本身的情誼嗎?”


    大師兄的逼問讓她有些難堪。


    她是關心大師兄,其中也隻是摻雜了那麽一點點點的私心,比百靈鳥的眼睛還要小的私心,但當他問出口的時候,她仍覺得十分羞惱。


    於是白芨去掙那隻束縛著她的手。


    “別亂動。”喻永朝心情頗好地拽過手腕上的金絲線,將兩人的手纏得更緊,“讓我抱一會。”


    “師妹,我好想你。”


    第84章 寄情


    白芨沒動。


    師兄的懷抱很溫暖。甘霖自空中而落, 似乎在撫平著一切的傷痕。


    白芨被師兄抱了很久,這才發覺到,師兄的手臂在微微顫抖。雖然幅度很小, 如同雨絲打在身上所帶來的反應般。


    身上的血跡淡淡, 被雨水衝刷, 留下一道刺目的顏色。


    她用指腹輕觸著師兄的衣角, 動作放的很輕。衣角上的血跡隨著她的動作被指腹撚去一部分顏色,纖柔白皙的指尖突兀地映著一點紅痕。


    白芨抬頭去看師兄的唇。


    她離師兄很近,聞到了一股清甜的味道。眼神落到那唇畔上,隱約能見到一層輕而薄的糖蜜。


    ……師兄在裏麵吃糖了?


    渡雷劫的時候吃糖?


    那甜滋滋的氣味充斥在麵前, 有雨絲打在糖蜜形成的薄膜上, 顯得那唇鮮豔欲滴。


    白芨不自覺地被這奇異的色澤吸引, 湊近看了看。


    ——師兄果真在渡雷劫的時候吃糖了。


    喻永朝默然, 白芨灼熱的視線落在他的唇上,令他忍不住微微側過頭。


    那樣專注的目光, 那樣滾燙的視線。


    如今落在了他的唇上。


    雨絲將蜜糖融化,有幾滴順著唇縫流入了口中。


    喻永朝垂下眼, 輕聲道:“師妹似乎對我的嘴唇……很好奇?”


    白芨聽著他話裏的語氣,連忙搖了搖頭否認,隨即變得理直氣壯:“我聞到了甜味,是師兄在渡雷劫的時候吃糖。”


    她豎了個大拇指:“古往今來第一人。”


    “這有什麽。”他淡淡道, 語氣平緩, 教人分不出真假來,“魔祖渡雷劫時還在釣魚呢,我隻是吃了顆糖, 影響不了什麽。”


    白芨表情恍惚了一陣:“釣魚?”


    她腦補了下畫麵, 魔祖提著伏鷹鞭垂在化靈池裏, 撐著頭等著天上的雷劫劈裏啪啦往下落,無言:“那不得劈死一池子魚嗎?”


    喻永朝不置可否。


    就當她以為師兄是扯出謊來騙她的時候,那絲絲縷縷的甜味在向她不斷靠近。


    灼熱的氣息將打在臉上的雨絲微微融化。


    “師妹。”她聽見師兄輕聲喚,“想不想吃糖?”


    什麽糖?


    換句話說,能讓師兄在被雷劈時也要吃的糖,一定有它的特別之處——至少不應該是尋常的糖果,要麽好吃,要麽無比好吃。


    隻是還沒等她點頭,熟悉的氣息混合著甜味停留在她的麵前。


    師兄的麵容在眼前不斷放大。


    他垂著眼,沒有去看她的表情,也沒有遮住她的雙眼。發絲被雨水打濕,覆在臉側,多了一絲破碎的感覺。


    溫熱而柔軟的唇瓣覆上了她的。


    絲絲糖蜜順著兩人唇瓣相接之處流入口中,她能感到自己柔軟的唇被那糖蜜融化。


    一下一下,如同在描繪著她眉眼般去撫弄著她的唇。


    ……師兄確實吃了糖。


    手被師兄抓住,腰肢也被不斷收緊,隻有蜜糖流入口中。濕漉漉的發絲觸在臉頰,連頭上的白色黑荊花也被雨水打濕。


    滴答。


    水珠從花瓣間滑落,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風吹的影響,飄落到了師兄的脖頸間,順勢下落,形成一條濕漉漉的痕跡。


    師兄的睫毛微動,刮在她的臉頰上,有一絲絲癢意。


    然而一道溫熱的水痕自她麵上滑落,落入兩人相接的唇畔。


    鹹的。


    微微發苦。


    衝淡了口中的甜意。


    這不是雨水。


    是……師兄?


    她忽地掙動起來,眨著眼睛欲看師兄的表情。然而那張臉緊緊地貼著她,下唇被重重地咬了一下,似是在懲罰她剛剛的動作。


    還沒等到她感覺痛意泛開,熟悉的柔軟再次覆上。


    一下又一下,撤離再貼近。


    痛覺被細密的癢所覆蓋掉,而她忽然氣憤。


    師兄想吻她便吻她,想咬她便咬她。


    一瞬間,氣息顛倒。


    白芨掌握了主動權,頭微微後仰,將自己從師兄的唇前撤離開來。雨水打濕的發絲交纏在了一起,而她雖然拉開了距離,發絲反倒成了阻礙。


    她定定看了師兄一眼。


    喻永朝搭著眼簾,沒有與她的目光對上,不斷有細密的雨絲落下,自臉上不斷滴落水珠,形成一道道水痕。也許是剛融魂渡雷劫,他的臉色格外地蒼白。


    與這蒼白形成強烈反差的是那愈發紅豔的嘴唇。


    麵對她的突然抽離,師兄仿佛變了性子一般,將最脆弱的一麵展現了出來,宛若被拋棄的小獸,倒讓她有些於心不忍。


    這不忍的情緒也隻持續了一瞬。


    因為她發覺,大師兄握著自己的那隻手攥得很緊,是她根本無法逃離的力道。


    指尖那一點紅色被衝刷著蕩開。


    白芨重新覆身而上,學著師兄那樣,將兩人的唇瓣貼在一起。然而她並沒有去刻意掌握自己的力度,下唇重重地碾磨著,直到蹭出了一絲鐵鏽味,她才作罷。


    而在她近乎粗暴地對著師兄做出親吻的動作時,喻永朝並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白芨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算起來,師兄逼著她吻她兩次了。看到師兄下唇那一點破了皮的腫痕,她心中的氣惱也散了些許。


    喻永朝忽而問道:“為什麽這樣?”


    為什麽?哪有為什麽,想做就做了。


    白芨盯著那微微發腫的唇瓣,卻沒有張口回答。


    然而喻永朝並不打算放過她,攔在她腰間的那隻手抽出,輕輕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睜眼去對上他的目光。


    “為什麽?”


    師兄眼中翻滾著極致的墨色,內裏還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白芨抿著唇,眼神微微飄逸,不願去看他專注的目光。


    雷劫所帶來的甘霖隻持續了一陣,雨絲漸停,露出了久違的陽光。白芨被那陽光晃得眯起了眼,順帶躲過了師兄探究的視線。


    但喻永朝顯然不會這麽簡單放過她。


    眼睛雖然閉上了,還有其他的感官去感受。


    唇瓣被柔軟的指腹觸及,在上麵輕輕滑動,像是擦拭剛剛采擷過的果子。


    果子被剝開,指腹瞬間感受到一片濕潤。


    師兄的手指微涼,讓她有一瞬間的戰栗。下頜又被師兄的手掌托起,露出修長的脖頸。


    發絲從麵前撤離。


    冰涼的感覺順勢下移,白芨微微睜眼打算看師兄到底在做什麽,卻發現麵前之人低下了自己的頭。


    ……?


    脖頸處被一片溫熱覆蓋。


    白芨驚得張口呼出聲,師兄的指腹卻在瞬間滑入唇瓣之中,她下意識地一咬,脖頸前的觸感亦是一頓。


    一絲痛感從脖頸處傳來。


    師兄在報複她,她確信。


    也不知過了多久,師兄抬起了頭,而她亦鬆開了口中的手指。白芨覺得尷尬,故不去看他,玩起自己半幹未幹的發絲來。


    身前之人傳來一聲悶笑,似乎心情很好。


    白芨頓了頓,心中開始算起賬來。她今天咬了師兄兩口,師兄隻啃了她一下,怎麽算自己都不算虧。


    她想起正事,扯了扯師兄的衣袖。上麵的血色被雨水衝刷幹淨,亦或是喻永朝在她看不見的時候施了淨塵術。


    喻永朝微微俯下身來,等著她說話。


    “師兄……”她有些不確定,“你現在的修為,有大乘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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