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依捶了他一下:“你是大妖精!”


    “我不是,”重銳握著她的拳頭,一邊迎著她的目光,一邊放到齒尖下輕輕碰著,那雙琥珀瞳仁著迷地看著她,“我是豺狼虎豹。”


    恨不得吃了她,吃上千遍萬遍,也是不足夠的。


    重銳沒把這句話說出來,可眼神已說明了一切,謝錦依臉上發熱,耳根紅得像是要滴血,幾乎想要把錦被一拉,蒙住頭臉。


    然而,她又想起今晚自己的目的,隻糾結了一下下,就拱到了男人懐內。


    她雙手環在他腦後,貼著重銳,在他心跳聲前蹭了蹭,足尖在錦被下勾著他的小腿,又抬起頭看他,眼裏霧霧朦朦,讓重銳想起了狩獵時對危險一無所知的幼鹿。


    重銳腦子裏又開始有兩個自己在打架,一個咆哮著要撕開這該死的紗衣,一個指著對麵大罵對方畜生。


    天人交戰,下邊早就醒了,要命的疼。


    “謝錦依,”重銳手指穿過謝錦依的發絲,輕輕抓住,引得她仰起臉,露出修長的天鵝頸,好讓他俯身解饞,“你要把我弄死……”


    謝錦依推了推他的腦袋,又癢又委屈:“你胡說,我還什麽都沒做!”


    重銳一點點往上,貼著她的嘴角,又挪到她耳蝸,聲音又輕又隱忍,像是在告訴她什麽秘密:“殿下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要了我的命。”


    “你、你又胡說……”男人的呼吸一點點侵染進她的耳朵裏,聲音一會兒近,一會兒遠,謝錦依覺得有點暈乎乎,像是溺水一樣。


    重銳卻是勾著她,貪得無厭地想要更多,悄悄地掀著那礙事的薄紗,哄著她問:“殿下原是打算做什麽,嗯?殿下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被他這麽一提醒,謝錦依這才想起來,自己差點又忘了今晚的目標。


    都怪重銳這個大妖精,總是這樣來惑引她!謝錦依氣呼呼地攀著重銳的肩膀,抬起頭,湊到他頰邊,鼓起腮,衝著他耳朵用力地吹了一下。


    那力道是真的不小,重銳當即隻聽到呼呼作響,先是被嚇了一跳,又滿臉疑惑地看著謝錦依。


    謝錦依也看著他。


    半晌後,重銳試探著開口:“殿下?”


    謝錦依看著他一下子恢複清明的雙眼,有點不解,又有點惱羞成怒:“重銳你真討厭!”


    重銳:???


    “我……”重銳覺得自己從前被罵不講道理,那可真是太冤了,看看,看看這才是不講道理!


    他一個頭兩個大,想來想去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麽了,怎麽就又被討厭了呢?隻好虛心問道:“殿下,小的愚鈍,殿下能給小的一點提示嗎?一點就好。”


    謝錦依氣鼓鼓地看著他,終於開口了:“諸葛是你軍師,立了不少功,對你也忠心,就是真的做錯了什麽,想必也不是故意的,責罵一下就算了,你這麽較真做什麽?”


    這話題跳得有點快,重銳卻一下子就明白了:“諸葛去找你了?”


    謝錦依應了一聲:“嗯。”


    然後她將諸葛川戰戰兢兢、恭恭敬敬給她送禮的事情,告訴了重銳。


    “殿下說的是,”重銳溫和地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尖,“多謝殿下提點,殿下想得真周到。”


    他確實是在敲打諸葛川。


    前世小公主在千機營中,雖說他前世對她沒這個心思,但怎麽也是願意護著她的,甚至最後因為她而落入燕皇圈套。


    小公主被困在楚宮,諸葛明知道跟她合力將他救出後,她在楚宮裏會是什麽困境,可諸葛川最後還是將她留在了那裏。


    一切都是因為,在前世的諸葛看來,小公主的生死,無足輕重。


    如今燕楚聯盟,晉越兩國早晚有動作,而荀少琛目的隻在小公主,對她出手也是遲早的事情。


    日後變數未可知,若是有朝一日,諸葛川在麵對兩難選擇時,說不得又會為了所謂的大業犧牲她,所以才有了在書房警告諸葛川的事。


    重銳卻是沒想到,小公主居然以為他和諸葛川生了嫌隙,擔心他們主從不和,失了諸葛川這個人才,特地來勸他。


    他勾了勾謝錦依的下頜:“殿下真好。”


    謝錦依哼了一聲,但顯然被誇得很受用。


    但重銳還有一事不是很懂,於是虛心地問:“可是,殿下剛才……為什麽要對著我耳朵吹氣?”


    謝錦依:“……”


    “什麽吹氣?”少女惱羞成怒地瞪著他,“真沒見識,這叫枕邊風!”


    重銳:???


    作者有話說:


    第45章 花式


    饒是重銳見多識廣, 也經曆過大風大浪,但此時此刻,他聽到謝錦依這話, 他也一下子沒繃住, 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太可愛了!


    小公主怎會如此可愛?簡直毫無道理!


    別人枕邊吹風是極盡挑弄之事,小公主卻實實在在地、用力地給他在耳邊來了一大口風!


    “哈哈哈哈哈哈……”重銳還是頭一回體驗到, 什麽叫做笑得肚子都疼了,忍不住捧著謝錦依的臉,蹭了又蹭,“殿下, 你……你實在是……”


    謝錦依又不是傻,一看重銳這樣, 就知道他是在笑她,於是又羞又惱地推著他的腦袋, 不給蹭了:“你笑什麽?真討厭!不許你上來了, 你今晚睡地板!”


    “哈哈哈別啊殿下……”


    重銳自然是不想睡地板的, 連忙忍了又忍,一張臉都漲紅了,差點再次要笑出聲時, 眼看著謝錦依瞪著他,他連忙抿唇忍住,連咳了幾聲。


    “我隻是高興, 殿下。”


    男人握著謝錦依的手, 抵在她嘴角,慢慢含著, 齒間輕輕磨了磨, 抬起眼看她:“殿下這枕邊風, 真是妙極了。”


    謝錦依感覺指縫又潮又熱,想要收回來,卻被這混賬男人拿捏著,吃得死死的,仿佛她的手指是什麽世間珍饈。


    明明沒做什麽,可這卻叫她一陣頭皮發麻,她突然反應過來:這討厭的重銳,果然就是一個大妖精!吃個手指都要……都要這種做派!


    謝錦依麵熱耳紅,眼裏水光灩灩,幾乎都要溢出來了:“你騙人,你都笑成那樣了!你……你快鬆手!餓了就去傳點心來,我的手指又不能吃!”


    重銳與她十指交握,終於是放過了她手指,卻又湊到她頰邊,輕輕啄了一下,又銜著她那小巧的耳珠,聲音裏飽含著情和欲:“我哪有騙殿下?”


    他太了解謝錦依了,哄人的話張口就來,像是安撫一隻炸毛的小貓:“殿下這麽聰慧,肯定是知道枕邊風是做什麽的,就是為了讓被吹的答應吹風人的要求,對不對?”


    謝錦依嬌聲嬌氣地哼了一聲:“那是自然。”


    重銳又道:“那殿下讓我原諒諸葛,不跟諸葛計較,我也答應了,是不是?”


    那倒是。謝錦依“嗯”了一聲,隨後轉過臉,既懷疑又不解地看著重銳,心想,所以他到底笑什麽?


    重銳一臉誠懇:“所以,殿下這枕邊風很是成功,隻是我這是頭一回,難免有些激動,有些高興,讓殿下見笑了。”


    謝錦依一臉了然:“真是大驚小怪。”


    重銳又湊近了些,聞著她身上的香氣,啞著聲說:“殿下以後多給我吹吹,等我習慣了,我就不會大驚小怪了。”


    這枕邊風吹起來累腮幫子,但謝錦依見他一副喜歡得要緊的樣子,就說:“看你表現,要是你讓我生氣了,我就不吹了。”


    “我不惹殿下生氣。”重銳看著她,勾著她的下頜,那細膩柔軟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心頭被撩得快要跳出來,“殿下,你知道嗎?吹風還有不同方法的。”


    謝錦依被他撓的有點癢,忍不住笑著躲了躲,又覺得這樣有點失了氣勢——明明剛才他還在求她多吹吹。


    她抬了抬臉,推著他那作亂的手:“嗯?什麽不同方法,你不要胡說,瞧你剛才那大驚小怪的,難不成你還懂其他吹枕邊風的法子?”


    重銳由著她按住自己,一臉乖順地點點頭:“那是自然,我給殿下吹著試試?殿下也可以指導一二。”


    重銳說,讓她指導他一二,這種話謝錦依還是頭一回聽到,覺得這話當真是悅耳至極。


    謝錦依揚著下巴,被捧得有點飄飄然,矜持地點點頭,“嗯”了一聲:“既然你這麽說,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指導指導。”


    重銳感到喉嚨都燥了起來,呼吸灼灼:“謝殿下恩寵。”


    他湊到謝錦依耳邊,低笑著說:“這風,有大,有小。”


    他輕輕吹了吹,熱息侵染著少女薄薄的耳骨,一下子又叼住,用齒間細細研磨。


    謝錦依抖了一下,忍不住躲了躲:“你這吹得不對,用嘴就用嘴,怎麽還用上牙齒了!”


    重銳早有預謀,抬手抵著她的臉,讓她避無可避,解釋道:“是用嘴,可牙齒也在嘴裏,殿下說是不是?”


    “你、你……”


    男人的手滑進錦被中,擁著她,又道:“不止有大有小,還不止在耳邊吹,還會吹到別的地方……”


    熱風從耳邊拂過,落到頰上丹霞,繞纏著頸邊,吹進峽穀溝壑裏,攀升,打轉,伴著男人指腹的薄繭,探索還未盛開的花骨。


    輕紗覆白玉,重銳之前瞥見的時候,就已經想著要將那層紗扯下來。


    他確實餓了,但是不想吃什麽點心。


    *


    白玉山上點點俏粉,柔光浮動。


    男人虔誠地伏在山下,聽著自己血液奔騰的聲音,一邊低語,一邊攀著。他又餓又渴,俯身吃去白玉山上的露珠,又尋著蹤跡跌入花叢。


    嬌花還未盛開,卻已經花香撲鼻。


    這是他尋找了兩世的桃花之源,花瓣縫隙間沾著蜜露,讓他眼紅。


    他強忍著摘采的念頭,像是捧著世間至寶一樣,輕輕捧著,用舌尖輕輕地、慢慢地試探,卷走那一滴蜜露,然後像靈蛇一樣鑽了進去。


    翻攪,搜刮,輕輕重重,幹涸的喉嚨想盡一點一滴,潤澤他那皸裂的心田。


    簌簌玉搖,婉轉鶯鳴,溫暖火光映著朦朧瞳波。


    不夠,還不夠……


    *


    最開始,謝錦依還想努力分辨著,到底有多少種枕邊風的法子。


    可後來,重銳那些花招太多,謝錦依被作弄得成了一灘水,別說數數了,差點不知今夕何夕。


    謝錦依迷迷糊糊地想道:難怪……難怪枕邊風如此有名,古往今來妖妃都要專研這種門道——實在是名不虛傳,她差點被吹得魂都沒了!


    兩人沐浴洗漱之後,又重新回到榻上。


    “殿下,”重銳從後麵擁著謝錦依,下巴抵在她肩上,仍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在她耳邊問,“如何?可還滿意?”


    少女耳尖細軟紅透,聲音軟中帶著微沙,是剛才叫出來的。


    謝錦依覺得剛才是不能細想的,一想便要拉被子蒙著頭。重銳抱著她,她抱著小枕頭,把臉埋進去,隻露出紅紅的耳尖:“還、還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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