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樂嗬嗬的外婆表情都變了,捏捏外孫女的小胖臉:“可不許說這種嚇人的話,你不怕死,我們怕,記住,尤其不能在爸爸媽媽麵前說,你爸爸媽媽都是膽子很小的人,你說死掉,他們都要哭的。”


    小紅鸝答應外婆,她不在爸爸媽媽麵前說。


    外婆:“以後也不要在別人麵前說這種話。”


    “不說。”小紅鸝顯然不是很樂意,不過勉強答應下來。


    園長讓全程在場的一個老師說明事情經過。


    小紅鸝先叫尤善讓開的事她也提了,由於小紅鸝說話一直都是軟糯的語調,沒威脅性,所以老師不認為她是過錯方。


    她叫尤善讓開的前因是尤善一直霸占著秋千,她和葉子站著等了很久。


    小紅鸝奶奶聽完,表情沒有多少變化:“如果沒有老師在,他的行為很容易造成年幼的孩子死亡,現在天氣沒涼下來,孩子衣服穿得薄,被推倒在地,沒摔死也有可能摔傻,沒摔傻,皮外傷也免不了。”


    小紅鸝在小一班真的很矮,不是爸爸媽媽矮,所以她也矮,是年紀太小了。


    小一班裏有年初生的小朋友,大多小朋友生日集中在三月到七月,十二月生的小紅鸝比他們小了半歲,個子比尤善矮大半個頭,尤善壯實得和小牛犢似的,任誰看了都不懷疑他能殺死更小的小紅鸝。


    “你怎麽也說這種話,別在孩子麵前說死不死的。”外婆聽了親家的話,不是很認同。


    園長心說怎麽來了尊大佛。


    他了解小紅鸝的外婆,認識多年的好友,知道她的態度會比小紅鸝父母強硬,是個寵外孫女,凡事聽外孫女的人,哪能讓外孫女受氣。


    她是會一邊倒向自己孫女,不好惹的主,又來個奶奶。


    園長在a大教學,認識小紅鸝的奶奶,點頭之交,知道她不是個偏幫的性格,如果是自己的孫女惹事在前,她也會教育自家孫女。


    許多雙眼睛看著,即使孩子們說的是片麵之詞,有老師的話佐證,也足夠證明小紅鸝是受害者。


    奶奶對外婆說:“我隻是在闡述事實,今天要是換成小紅鸝的父母,想來比我們更加生氣。”


    父母比外公外婆更寵孩子,捧在手心裏的孩子受欺負,他們就算是泥捏的人也該動火了。


    尤善的爺爺並不在a大工作,不認識學校裏的老師,依舊堅持孩子小打小鬧的說法。


    不管爺爺怎麽說,尤善都待不下去,要離開幼兒園,以後都不想待在幼兒園了。


    爺爺被鬧得難堪,凶了孫子一句,讓孫子別鬧,尤善就說要找奶奶,邊說邊大哭。


    園長想了想:“你們先走,明天讓父母過來一趟,父母沒空的話,通知他們幼兒園不收尤善這個孩子,至於尤善,不用帶來幼兒園了,今天哭嚎一天,喉嚨應該非常痛,在家休息著最好。”


    爺爺聽到園長的話,麵色鐵青,說園長也不能決定孩子的去留,a大校長來說不收他們家孩子才行。


    尤善爺爺知道幼兒園隻是個附屬幼兒園,在他眼裏,園長並不能做出趕孩子走的決定。


    隻是小孩子小打小鬧的事情,誰沒事會鬧到校長麵前。


    小紅鸝奶奶表示需要通知校長的話,她明天就會和校長說一聲。


    園長不怕告校長,雖然附屬幼兒園不歸校長管,但要說起來,幾個小朋友也是臥虎藏龍,小紅鸝的家世背景不提,小百靈的爺爺就是副校長。


    比較幾個孩子的家世,尤善家確實不太能說得上話。


    聽到小紅鸝奶奶的話,尤善爺爺都不知道臉往哪放,帶著孫子離開,離開前說會通知父母,讓小紅鸝奶奶暫時不要對校長說這種小事。


    ? 第111章


    爺孫倆走了, 小紅鸝外婆在他們走後問園長是不是有點過了。


    “尤善小朋友主動道歉,或者他爺爺讓他道歉,我都不會把話說太絕, 不願意道歉,這樣的孩子留在幼兒園, 何嚐不是對其他孩子的傷害。”園長解釋。


    小紅鸝外婆想想:“也是, 這孩子被慣壞了,他的父母怎麽說, 你認識嗎?姓尤還是比較少見的。”


    她前頭聽見孩子叫尤善,叫“友善”卻一點不友善。


    小紅鸝奶奶聽到尤姓, 說出個名字,問是不是孩子的爸爸。


    園長點頭,是尤善的爸爸。


    奶奶認得尤善的爸爸:“他和他的妻子很刻苦, 是各自領域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年有半年時間各個地方跑,沒空照料孩子,在各自領域是人才沒錯,在育兒方麵完全不合格, 隻管生不管養, 爺爺奶奶過分寵溺,把孩子養歪了。”尤善的父母在家世上拚不過很多老師,所以他們很刻苦, 各種艱苦的條件都能捱住, 孩子卻沒學來父母任何優點。


    說了幾句尤善的事情,園長表示她們可以帶著自己孫女走了。


    小紅鸝本來還在和朋友們小聲嘀咕, 聽到園長爺爺讓她走, 她說她不走, 拜托外婆在爸爸媽媽下班的時候, 通知爸爸媽媽來接她,她要陪葉子等葉子爸爸。


    外婆:“我和你奶奶辛苦來幼兒園接你,你要讓我們白跑一趟?”


    小紅鸝沒有正麵回應外婆的話,而是向奶奶、外婆、園長爺爺一一道謝,三個大人謝過了,謝謝葉子。


    即使葉子最後也差點被推倒,但是葉子擋在身前的勇敢模樣,小紅鸝記住了。


    鄭重謝過葉子後,小紅鸝向小話嘮和小百靈道謝,謝謝他們為她說話。


    還有個老師在,不是救她和葉子的老師,按理不用專門道謝,小紅鸝考慮到大家都謝了,不能冷落老師,於是連老師也謝了。


    園長和小紅鸝外婆商量,不然她先回家通知孩子的父母,讓孩子父母來趟幼兒園,他想再和父母談一次。


    “再是什麽意思,別的時候談過了?”小紅鸝外婆注意到再這個字。


    她和老伴挺喜歡帶外孫女來幼兒園,他們帶外孫女來的時候,女兒女婿都有工作,沒辦法抽身一起跟來,兩邊在報名前很少接觸。


    園長簡單說明上午“動用職權”給孩子換班的事情,這事就是小紅鸝的問題了。


    奶奶聽完不太讚同,對小紅鸝說她這樣是幹擾正常秩序,如果有關係的人和她一樣走捷徑,對沒有關係的人來說公平嗎?


    小紅鸝沒完全聽懂奶奶的話,不過看出奶奶表情不好,小腦袋低下去,一副做錯事認錯的模樣。


    外婆出來打圓場:“小孩子來到新環境,任性一點正常,以後肯定會改正,你要教育就教育她爸媽,別教育她,孩子沒教好都是父母的錯。”


    為了外孫女,讓女兒和女婿挨幾頓罵也是應該的。


    園長也覺得和一個孩子說這些實在太過,幫忙打圓場,才三歲的孩子,哪懂許多人情世故大道理。


    小話嘮想起一段話,是爸爸告訴他的:“奶奶,沒有決定的公平,我們出生好,爸爸媽媽讓我們不餓肚子,可是,還有很多很多小孩子,餓肚子,沒飯吃,不能去幼兒園。


    我爸爸說,我們有飯吃,有暖和的衣服穿,更應該努力。命運對我們,公平,對餓肚子的孩子來說,不公平。”


    外婆:“小久是想說絕對的公平吧。”


    小久搖頭。


    不是否定小紅鸝外婆的話,而是說自己忘記決定還是絕對了。


    小孩子的話不是完全沒道理,小紅鸝奶奶誇他說得沒錯,讓自己的親孫女學學哥哥的思想覺悟。


    園長說的事情顯然讓奶奶動怒了,外婆看情形覺得不對,問親家有沒有別的要緊事,葉子家長估計要五點後才能來接孩子,到時候再說幾句話,回家都要六點了。


    小紅鸝奶奶有事情,沒辦法等那麽久,又說了幾句低著腦袋,小鵪鶉似的孫女後,離開了。


    奶奶走後,辦公室除了老師,全是自己人,外婆指責園長把上午的事情說出來,她的親家最反感走後門。


    親家是個狠人,自己親兒子親女兒,該下鄉就下鄉,他們不抓緊時間收拾包袱,她收拾,絲毫不心軟。


    對兒女狠,對自己也狠。


    園長冤枉:“不是你問的嗎?還怪起我來了,我真是冤枉,禍頭子就是你。”


    小紅鸝在奶奶走後,恢複正常,不再低頭,也不像認錯,牽著葉子的手說去玩秋千,她們下午都沒蕩過秋千。


    屬於不忘初心了。


    外婆不和園長互相指責到底誰的不是,小朋友想去玩秋千,她出去陪著玩,小百靈和小話嘮的爸爸媽媽都沒來,他們也出去玩。


    到了外麵,小紅鸝失望,外麵還是有小朋友玩秋千。


    好在玩秋千的小朋友講道理,小紅鸝和葉子都玩到秋千了。


    接近五點的時候,幼兒園大部分小孩子都被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接走,小話嘮的媽媽是除小紅鸝外三個小朋友家長中最早來接孩子的。


    她見小紅鸝外婆在,熟稔打招呼,也不怕外婆笑話,把提前翹班來接孩子的事說出來,說完問小紅鸝外婆什麽時候來接孩子的,怎麽不把孩子接走。


    小紅鸝外婆正好有談興,孩子們玩得開心,她一邊搖秋千一邊說起下午的事情。


    “多危險,要我說就不該讓這種孩子待在幼兒園裏,連句道歉都沒有,怎麽教孩子的。”朱青蓮聽完皺眉。


    小紅鸝外婆不在a大工作,清楚朱青蓮也不在學校工作,主動說起她聽來的有關孩子父母的事情。


    “這孩子屬於父母的報應了,父母以後估計要替孩子道不少歉,除非不打算要這個孩子,按我說父母不是一起跑外麵,而是各自跑不同的地方,多半要離心離婚。”這可不算閑話,她隻是闡述自己的觀點想法。


    “誰說不是呢,我覺著父母離婚也不礙事,小孩對爺爺奶奶比較親,爸媽就是陌生人,爸媽不在家,他過得更舒服更自在。”


    鍾越河五點十幾分的時候來到幼兒園。


    他五點不到就下班走人了,先去接湯圓,接來湯圓接葉子,他站在葉子幼兒園門口沒進去,沒說話。


    他已經看見葉子,等著葉子發現他,自己走出來。


    站在門口的老師見他不說話,問他是誰的家長,他說是鍾榮葉的爸爸。


    鍾越河本以為老師會把孩子帶出來,沒想到老師請他進去,說園長找他有事,麻煩到園長辦公室一趟。


    鍾越河沒急著問老師出了什麽事情,讓湯圓看著車上的菜,他把三輪車鎖好,進去幼兒園。


    小紅鸝外婆不認識鍾越河,朱青蓮認識,幫他帶路。


    葉子爸爸來了,小紅鸝幾個小朋友都不再玩,跟著大人去辦公室。


    爸爸一直沒說話,葉子怕怕的,走在小紅鸝身邊不敢開口。


    路上,小話嘮媽媽和小紅鸝外婆把事情說清楚了,鍾越河進去辦公室,問園長找他是要他回家教育葉子嗎?


    園長見到葉子爸爸,一時忘記原來要說什麽,可以肯定的是沒想過讓葉子回家被教育,在他回答前,小紅鸝外婆開口:“葉子沒做錯事,要教育也是我們家麗麗受教育。”


    “外婆,我沒錯!”小紅鸝不服氣。


    “好好,我們家麗麗沒錯,沒錯,是外婆錯了。”


    園長不是來為難葉子家長的,從園長角度說明事情原委,他同樣不認為葉子有錯,隻不過葉子是受害小朋友之一,家長有權知道葉子的遭遇。


    鍾越河點頭表示知道,先誇小紅鸝勇敢,後麵誇了句女兒,誇女兒用的還是勇敢,說她保護了自己的好朋友。


    別人聽不出什麽,葉子作為天天接觸爸爸的小朋友,感覺出爸爸話裏並不是很高興。


    小紅鸝聽到葉子保護自己,來勁了,要還原現場。


    小紅鸝開始安排小演員,她是紅鸝,葉子是葉子,小話嘮演壞人,小百靈演小百靈和小話嘮。


    小導演解釋為什麽讓小百靈一人分飾兩角,因為小久和小百靈沒有動手,主要在動嘴,一個人可以說兩個人的話。


    小百靈沒什麽意見,小話嘮有意見,他說他不想演壞人,他不能是他自己嗎?


    他就在這裏,為什麽讓小百靈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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