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毓在他的注視下,咬了一口小雞腿。


    而後,楚蔽淡淡地開口道:“你怎又想的是他。”


    鹹毓一驚,連忙否認道:“我不是!哎呀,他們自己都承認了啊——不是我老想他!我要想也是想你啊。”


    千真萬確!


    她說得有些直白,楚蔽自然是聽得心悅。


    兩人默不作聲地相視了一眼。


    緩了緩後楚蔽才接著正色問道:“你是說,他們自己跟你說,他們是楚霰的手下?”


    差不多吧?鹹毓回道:“他們沒想到我會猜到,所以他們當時的反應很是驚訝。”


    為了防止他又問她為何第一回 猜就猜是楚霰,她接著補充道:“你想呀,你說太子妃也對我殿裏的寶藏有意,而且聽說東宮近來有軟禁那味兒了……那個楚霰不是對太子妃有意思嗎、嗯你懂得……那他可不就得急了麽,所以就抓了我想問我的話。”


    她說的的確合理,可楚蔽關注的卻是另一點,他凝視著她的雙眼問道:“楚霰對太子妃有意的事你都知曉……”


    鹹毓嚼著菜的腮幫子一頓。


    她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說為什麽她以前一直不回應他嘛。


    她眨眨眼:“好了啦,我知道我之前有點兒太過於……”不太能夠給他承諾了。


    楚蔽握住了她的左手:“我日後也不會了……”


    萬良說得對,他若是不靠近她,難道等著她離她遠去麽?他心知自己不願意如此。


    “都過去了。”他柔聲說道。


    “嗯!”鹹毓笑著點頭。


    入夜後的客棧仍舊熱鬧著。有些吃得晚些的食客正在一樓大堂裏邊吃邊閑聊家常。


    楚蔽去另一個房裏吩咐無姬等人辦事,等他洗漱完再次回到鹹毓的房間時,隻見這個吃飽喝足的人已經趴在床榻上呼呼大睡了。


    許是已經相安無事了,她睡得格外的沉。


    等他走過去輕輕推她的肩時,她也一絲反應都沒有。


    楚蔽又輕推了一下:“用過藥了嗎?”


    “……”


    一點兒都喚不醒她。他隻能伸手卷起她的褲腳。


    裏衣的款式是她自己要求的,說是最好能短一些,於是此刻她的半截小腿一直露在外麵,他隻要稍微卷一道她的褲腳,她那受著傷的膝髁便露了出來。


    果然忘了塗藥膏。她又光顧著吃和睡了。


    楚蔽心生無奈。起身去不遠處的案幾上取了藥瓶,坐回床榻邊上,親自動手給她塗。


    膝上的傷口正是他眼睜睜瞧著她在那屋前摔著的。


    幸好她方才話裏的意思,那些人並未嚴刑拷打過她,這便是萬幸了。


    夜漸漸深了。


    塗完藥後,楚蔽收起了藥瓶,側首垂眸看著床榻上睡得歪七扭八的人。


    她仍舊睡得毫無知覺,看來是要一覺睡到大天亮了。


    他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她的側顏。


    而後,他滅了不遠處的燭火,悄無聲息地也進了床榻躺下了。


    等到轉天清早,果然如楚蔽所料,醒來之後的鹹毓對著著自己身旁躺著的他,沒有露出一絲的驚慌之色來。


    鹹毓的確不介意他躺她旁邊。


    這就像軍訓野營之類的,也沒什麽。


    “早啊!”睡飽了些的鹹毓充滿精神地跟他打招呼道。


    楚蔽坐了起來。


    鹹毓還有閑情逸致地側過身來,撐著腦袋看美男穿外套。


    “對了,”她接著問道,“我們今天往哪兒跑呀?”


    作者有話說:


    鹹毓:話說我們私奔到哪裏去?


    楚蔽:……宮裏?


    ——


    第132章 鹹魚穿進宮鬥文


    透過窗戶紙的天光明亮, 客棧樓下已經熱鬧了起來。


    “客棧的還是外麵鋪子的?”楚蔽忽然問她。


    鹹毓先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她早上想吃什麽。


    “客棧的就可以了吧。”她立即回道。


    她會擔心他們隨便出去見人會不會被人瞧見?


    楚蔽起身就走了。


    等到他端著客棧的早食回來時,鹹毓看到他手裏還拿了一頂帷帽。


    他遞給她:“出門戴。”


    “哦……好的。”


    鹹毓這會兒終於有一種亡命天涯的感覺了。


    雖然她現在覺得她和他兩個邊緣角色偷偷跑路了也不會影響主線劇情,但是一想起自己正兒八經的身份, 她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但沒想到她都全陣以待了, 楚蔽還跟個沒事的人似的。


    等她吃完早點, 他還耐心地問她一句:“還想睡嗎?”


    “……睡?”鹹毓不懂他為什麽這麽淡定。


    像他們兩個如今膽大包天的行為,難道不應該是連夜跑路嗎?昨天是太累了, 歇一晚就歇一晚吧, 但今天還不趕緊跑嗎?


    鹹毓想了想,可能是因為她太過於邊緣了?所以沒了她這個人,也不會出現大張旗鼓搜查的情況?


    楚蔽見她的神色不像是想繼續睡的意思, 他便說道:“那出去走走?”


    ……


    楚蔽買的帷帽鹹毓戴上了,等她跟著他出了客棧之後, 她才覺得自己或許不用大驚小怪,因為舉目望過去,街上奇形怪狀的人多的是。


    “咦?”她忍不住問道,“宮外原來是這樣的嗎?”


    楚蔽也隻不過簡單喬裝了一番。他牽著她的手, 側過頭來輕聲解釋道:“這段時日京中一直都在操辦武舉, 因此滿天下有拳腳功夫的人都來了不少。”


    這便是無姬等人都調到宮外的原因。朝廷再次舉辦武舉, 吸引了不少江湖中人的關注。畢竟這是一條難得的不用寒窗苦讀書便能考官的路子。有些能人異士書讀不進去, 拳腳功夫方麵卻是天賦異稟。


    不過頭一回報考的江湖人士並不多, 更多是親自趕來京城見識和觀望的。


    “原來是這樣啊。”鹹毓明白了。


    也就是說有些江湖人士也過來京城了。所以街上來往的行人中時不時就有奇裝異服的人路過,也不會顯得過於格格不入。就比如她戴了一頂不敢見人的帷帽, 路人一點兒都不會以為她是防著什麽, 很有可能也以為她是什麽女俠客呢。


    這下鹹毓也沒那麽緊張了。


    “你想看今日這場嗎?”楚蔽問道。


    “好啊!”鹹毓透著紗幔笑著朝他點頭。


    湊熱鬧的事情她是隨意的, 但是她既然已經走出門了, 那她也想跟他一起逛逛。


    今日武舉的這場比試其實是無姬最為關注的。


    他在茶樓見到陛下和經美人的時候還有些詫異。


    “您怎麽也來看嚴顥這場了?”


    無姬跟著楚蔽來到一扇開著的窗戶前。


    他們身後的鹹毓被桌案上的茶水點心吸走了注意力。


    “帶她來看看。”楚蔽淡淡說道。


    無姬快速地瞥了一眼身後的經美人,也了然了。


    想必是陛下想帶著以往一直關在宮裏的經美人在宮外逛逛?


    這時,鹹毓端了一碟鳳梨酥走了過來,在帷帽下輕輕問楚蔽:“這個我可以吃嗎?”


    無姬有些忍俊不禁,連忙閃身走遠了些。


    楚蔽點頭:“這間屋子我包下了。”


    鹹毓聞言捏了一塊塞進自己的帷帽之中,說了一句“那你日後省著些花”後,轉身走回了桌案。


    此處茶樓位置恰好是在武舉賽場附近,茶樓上的廂房陸陸續續都被人包下了。樓下也是擠滿了人。


    有別於文舉考場的無法圍觀,武舉考場可就熱鬧多了。


    放眼望去,不遠處空地中央搭建著一張寬大的擂台,就算四周遠遠地都圍了柵欄,但柵欄外翹首以盼的百姓已經人滿為患了。


    無姬很激動,今日這場正是嚴顥的場次,他早就想好來圍觀了。


    他站在茶樓的窗前伸長了脖子,但就算茶樓這邊是最為愜意的觀賽位置,也還是離擂台遠了一些。


    他忍不住朝一旁的楚蔽小聲申請道:“屬下能下去看嗎?”


    “去吧。”楚蔽其實對此不大感興趣。


    無姬直接跳下窗去了。


    楚蔽立在窗口看著這小子仿佛像是休沐下值似的,撒腿就往擂台外的人群跑去。他回過頭來,見後麵的鹹毓還在隻顧著吃桌案上的茶水點心。


    他無奈得想笑,走過去問道:“出客棧前沒吃飽嗎?還是因客棧那的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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