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鹹毓看向他的眼神,他並不是不懂她這是想讓他也幫忙確認一下的神色。


    但他卻並未答應,而是仍然坐在那裏,淡然地說道:“那便是好了。”


    鹹毓聞言頓時一喜,然後和同樣高興的藍景說道:“你快站起來動動身子!肯定睡麻了腳吧。”


    藍景這都病了大半天了,是該活動活動了。


    “嗯!”藍景點頭應道。


    然而還沒等他艱難地站起麻了的雙腿時,不遠處的楚蔽卻突然從椅子上起身,二話不說地過來將鹹毓拉走了。


    他這番舉動也不是頭一回了,所以鹹毓和藍景並不驚訝。


    直到鹹毓跟著他來到裏間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他的麵色異常的古怪。


    “怎麽了?”鹹毓疑惑地看著他,問道,“藍景的病快好了,我們也可以盡快出發了,你難道不開心嗎?”


    無論如何,這一點不是如了他的意願嗎?


    所以照理該他才是最開心的那一個吧?可為什麽眼前的他這樣子好像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呢?


    楚蔽雖然一直冷著臉,但鹹毓和他熟悉了之後,都無需他明顯的笑或怒,就能無形之中感受到一些他酷蓋臉之後的情緒了。


    而她感覺此刻的他好像真的不是開心的樣子?


    鹹毓不免有些不解了,她抬眸看著他的臉,輕聲問道:“是何事?你盡管說來。”


    她不知道的事情她也懶得猜了,所以鹹毓毫不猶豫地直接問了。


    然後等他回答她不就成了麽。


    楚蔽也不再遲疑,他冷著一張臉地提醒道:“你今日可未穿那物。”


    “哪物?”鹹毓奇怪地問道。


    接著便是一僵,反應了過來他指的是……裹胸。


    她之前穿在身上的是以侍君館尚好的衣裳料子中取材湊活的,而昨夜那麽匆忙,等換下渾身濕透的衣裳之後,當然沒有其餘可以替代的布料了,所以她從那以後一直都沒有穿裹胸。


    此時楚蔽的臉色好像有點兒臭,他接著直言道:“因此你莫要離他那般近,以免他瞧出來。”


    實則他是因方才見她湊得離藍景太近才如此這般說的。


    他不願再如此。


    鹹毓隻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耶。


    多虧他的提醒,不然她還真的大意了。


    她簡直是女扮男裝“上癮”了,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渾然天成的男子做派,差點兒連自己都要忘了自己是個女的了。


    而且他這麽一說,鹹毓也理解了為什麽在這之前楚蔽一直動不動幹涉她和藍景的距離。


    原來都是他的細心呐。


    鹹毓正想感謝他的提醒,這時,背後忽然傳來了藍景的聲音——


    “阿兄,這塊是何物?”


    作者有話說:


    就是你先前那時在你阿兄房裏差一點就看見的那塊啊……


    第207章 鹹魚穿進宮鬥文


    鹹毓探出腦袋時見到的就是藍景正垂眸看著地上的髒衣裳, 然後疑惑地彎腰取起了最上麵的那塊破布條……


    “啊!”鹹毓隻能出聲製止道,“那個……藍景你渴嗎?”


    她情急之下隨口一問,問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藍景畢竟腿腳還有些睡得發麻,因此他聞言也放下了奇怪的破布, 看著兩個義兄從裏間走了出來。


    雖然方才他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的片刻記憶提醒了他……好像一直以來這兩義兄都喜歡撕布條?先前是為了捆人, 可不知為何如今還留有不少……不過他接著便轉瞬即逝般地忘了這一道思緒。


    藍景此刻當然是渴的。他口中殘留著藥水的苦味, 嗓子眼也發幹。但他心知眼下他們三人情勢所迫,哪有什麽動輒享受茶水的機會, 因此他便乖巧地從未自己主動提過。


    鹹毓裝作自然地走到藍景身旁, 然後隨即一腳踹開了地上的一團衣裳。


    然後她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些衣裳總歸是從那裏穿出來的,我們留不得,一會兒埋了吧!”


    當然, 那條裹胸是必須得燒掉了的。


    說起了正事,病好些了的藍景也不由地想到:“也不知侍君館那些被我們捆住的幾個人怎樣了。”


    還記得他當下是快意恩仇了, 但接著便是樂極生悲,到現在還未恢複全部的體力呢。


    藍景剛說完,就正巧對上了楚蔽的眼神。


    他頓時一驚,不敢接著閑話下去了。


    如今他對這位義兄心存愧疚。他昨夜徒增煩惱地胡亂懷疑, 可今日對方卻不計前嫌的為他醫治


    。藍景有些赧然地主動朝楚蔽說道:“多謝阿兄的相救, 愚弟感激不盡!”


    楚蔽快速傾身拾起了地上的髒衣裳, 而後淡淡地朝藍景回道:“你謝她便是了。”


    他本人可沒多大的好心。


    說著便轉身離去, 自然是避開藍景、先去將那片布條悄悄燒了。


    一轉眼便是臨近午時了。


    這處民房外圍隻有一道劃圈而建的石牆, 裏頭卻沒多少綠植。


    此時鹹毓和楚蔽兩人都走了出來。


    鹹毓方才隨口說要埋衣裳,燒完布條的楚蔽便又接著著手承辦起此事來。


    畢竟藍景的身體還未恢複, 而他自然又不會讓鹹毓單獨動手。


    鹹毓站在日光底下, 舉起雙手挨住自己的額頭擋住刺目的太陽光, 看著楚蔽也不知從何處尋來了一杆鐵鍬, 而後在石牆邊隨意選了一處位置挖起坑來。


    她在陽光下眯著眼說道:”不如都燒了吧?省得你費力挖坑。“


    因為燒了買了都無所謂,反正日後他們也不會來這裏了,就算以後被人發現了這些殘留的衣物也不要緊。


    楚蔽倒不覺得費力,他回頭朝她說道:”你躲屋裏去。“


    鹹毓搖頭道:“換我來吧?”


    陽光傾灑在她纖弱的身軀上,使她的周身生起了一層絨絨光芒。


    而她沐浴在陽光之中,恍然間看上去顯得有些閑適。


    他們此時分明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善後工作,但乍一眼看卻好像是在一處幽靜的環境中悠閑度日。


    藍景立在門檻背後,單手扶著門框看著外麵的兩個義兄,望見他們此般景象,他的心中也是一片寧靜。


    最後是楚蔽三下五除二的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坑,兩人將髒衣裳都埋進去後,鹹毓也搶著將剛挖出來的土再次用鐵鍬拋蓋上去。


    大功告成後,鹹毓笑著抬頭朝楚蔽說道:“我們快回屋吧!外頭這太陽也太曬了。”


    楚蔽聞言卻是轉而說道:“今夜出發。”


    他這話已然不是商量的意思了,鹹毓一時之間神遊了起來,等她從思考中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他拉著手往屋裏走了。


    站在門口的藍景自然也聽見了這話。


    實則楚蔽主要也是同他說的。


    他們來到屋裏,轉頭看向鹹毓,也不知她是否又是在想這個“好弟弟”眼下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可否動得了身啟程?於是他手指微微一勾。


    鹹毓這才開口道:“你們餓嗎?”


    她剛才就是在想這一茬。


    藍景一聽,也疑惑地問道:“夜裏城門會開嗎?”


    聽義兄的意思,他們是得等天黑之後才能掩人耳目出去?


    說到這兒,藍景也不免擔心地問道:“那侍君館裏的人……是否已派人在全城追拿大家了?”


    鹹毓搖著頭走到桌邊,回道:“不會吧。他們又不是衙門、有全城搜捕的權力。除非,他們和衙門中人沆瀣一氣、早就互通有無了。”


    但那家侍君館更多的是女性富婆的生意市場,應該不會和當地的官府有直接的勾結吧。


    因此鹹毓覺得他們還是可以放心的。隻要不是出門時被正巧撞上,不然也不會受到那裏拍出來的的人掃蕩式的搜索。


    不過就算如此,他們三人也從未打算在此地報官。


    無論如何,他們都是選擇等離開此城之後再說。


    楚蔽拉著鹹毓坐下來後,才淡淡地回道:“方才在外頭聽說,今夜城外的暗市開張,因此夜裏城門也會開著。”


    “暗市?”鹹毓和藍景皆是詫異的反應。


    鹹毓琢磨著意思,這好像和“沒有電燈的夜市”差不多吧?


    她不由地問道:“暗市裏會賣吃的嗎?”


    剛換過驚訝來的藍景:“……”


    楚蔽搖頭回道:“吃食,大抵是沒有的。你餓了?”


    鹹毓不好意思地搖搖頭,緊接著又改成了點頭:“我眼下還不餓,但不知你兩餓了嗎?再說了,等到入夜之後,我們應當都會餓的吧?”


    說著她看向他們兩人。


    藍景實則已經餓了,他還是喝過一碗濃藥的人,因此越發的饑腸轆轆。


    但他一直忍著沒說出來,不想再給兩位義兄增添麻煩。


    而楚蔽也早已熟悉了鹹毓的胃口,他聞言便回道:“那眼下我再出去一趟。”


    鹹毓立即上前一步說道:“若是如此,我也和你一起去。”


    楚蔽轉眸看著她。


    鹹毓接著說道:“實則你們若是不餓,那我也還行,等稍後夜市呃、暗市,再買吃的也不遲。”


    他們還在這個城中,總歸還是少出門為好。不然一不小心倒黴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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