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常人,興許會泄了氣,但這樵夫卻反倒來了氣,他不甘心地問道:“你真不想我替你瞧瞧?”


    他轉頭還不忘問另一個坐在一旁的楚蔽,都不忘落下他的也問了一句:“你呢?”


    楚蔽直接高冷地不予理會了。


    鹹毓亦是搖搖頭。


    兩人再次無聲地拒絕了他。


    樵夫徹底炸毛了,他一把抱開兩人身前地上的一塊石凳子,自己坐了上去,不肯放棄地問鹹毓道:“你怎就不願讓我瞧瞧呢?你可知這天底下有多少人求之不得。”


    對此,鹹毓隻覺得她以往見識過的市麵上的一般銷售人員也都能說出這樣的話術出來。


    而且她又沒什麽病,她幹嘛還要看病?


    再說了,她很是好奇地問樵夫道:“你既然有如熱情,為何還在此處隱居避世呢?”


    樵夫頓時一噎。


    他哪裏瞧著像是熱衷於懸壺濟世了?他眼下隻不過是為了在此二人麵前爭一口氣罷了!


    他立即解釋道:“我並非為醫而醫。”


    鹹毓消化了一下,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說這人並不是為了給人看病而學給人看病的?所以他還真不是專門相當醫生而當醫生、所以最後也逃離了職場?


    不過這些個人的事情,鹹毓覺得他們作為旁人也置喙不了什麽,於是她簡單地安撫了一句:“你開心就好。”


    樵夫:“……”


    可他此刻一點兒都不愉悅!


    他後悔也來不及了。今日的他,想與那冷麵男子辯論,那人此時臉已經冷到無法交談了;想好心給這女子亮上一手,這女子竟然還幾次三番地拒絕了他!


    鹹毓一點兒都沒感受到樵夫的挫敗之情,她懶洋洋地癱倚在長椅上,開始惦記起自己最為關心、覺得最為重要的事情了:“話說今晚我們吃什麽呢?”


    她已經期待了起來。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兩個男的果然都有了反應。


    楚蔽是想與她直言,此處山頂眼瞧著並無食住之便。


    而樵夫卻急中生智地回道:“你想吃什麽?”


    鹹毓好奇地問道:“你這裏有什麽呀?”


    現在她暫時累得沒力氣吃了,但一會兒稍微緩過來之後,她應該還是有不錯的胃口來補充自己今天消耗的大把體力的。


    她因此主動問道:“不會都是種了滿地的草藥吧?”那可不好吃。


    那樵夫故意借此引誘道:“你可想……”


    鹹毓並未入套,立即搖頭:“我不想。”


    良藥本已苦口,他又是個神醫,那豈不是種的珍稀草藥會是更苦的味道?


    而且她是想吃正常的吃食。誰沒事把草藥當飯吃?所以她一點兒都不想吃。不管有多麽名貴。


    這時一旁的楚蔽開口揭穿了樵夫,他冷冷說道:“他並未種植任何草藥。”


    他方才四處走動瞧看時,已經確認這一點事實了。


    “啊?”鹹毓有些意外地看向樵夫,“你可真是金盆洗手啦?”


    樵夫:“……”


    他有些煩躁地回道:“你能否莫要說得我像是個盜賊似的?!”


    什麽叫金盆洗手!他這算是金盆洗手嗎?就算是,他眼下都不願領下這一聲說法!


    鹹毓慢吞吞地回道:“瞧你說的,你真是神醫嗎?”


    他如今這番樣貌,還真是……說他是盜賊都不為過。連一株藥草都不種,怪不得他會被她瞧不出來到底是不是神醫。


    第無數次被質疑,樵夫徹底地暴躁了,他上前想要抓鹹毓的手,急吼吼道:“我是不是,你隻需讓我瞧瞧!”


    他賣力地想要證明自己,像是個黃毛小兒一般的不夠穩重。


    楚蔽自然立即擋住了他的動作。


    得虧他是用手中的折扇,不然他親手能將此人的手骨捏碎。


    鹹毓見兩人忽然對上了,連忙伸手阻止道:“好吧好吧。”


    她一隻手取走楚蔽手裏的折扇,一隻手伸給了樵夫。白看白不看,她好脾氣道:“你瞧瞧看吧。”


    早知如此,她不拒絕他便是了。


    這樵夫自然也隻是暴躁,並非動怒。


    因為他雖未探過楚蔽的身手,但他也知曉自己的幾斤幾兩。


    他的能耐不過是山上下山的腿腳功夫罷了,若是動起手來,不知能不能對付得了一個能輕而易舉背人上山之人的手勁。


    楚蔽見鹹毓主動答應了,便也不加製止。


    而且先前他的確是存著順道求醫的心思,隻不過其間的過程曲折,有些出人意料了。


    鹹毓也是如此,她本隻想懶躺在一處,等到天黑開飯,根本沒想到這個樵夫會這麽熱情。


    於是她眼下一邊讓對方把著脈,一邊自己給自己扇著風,還閑來無事找了話題繼續閑聊下去。


    她好奇地問道:“你怎有本事在眨眼之間將我們的馬車挪到了後山腳?”


    然後這人還那麽迅速地追上了他們上山的進度。這樣還真像是個隱世高人的本事了。


    她猜測道:“難道這山穀中到處都是可以抄近道的小道?”


    手搭在鹹毓手腕之後的樵夫倒是一臉穩重了起來,他抽出神來,毫不客氣地回道:“許是你們走得太慢了。”


    而且他也知道,主要是她的緣故。


    好吧,這點鹹毓人了。如果不是她那蝸牛一般的速度,一般人或許早上山下山完了。


    於是她便接著問道:“你診完了嗎?我是不是一切都好著呢?”


    她十分有信心地問道。


    樵夫沒有直接回複,而是故作神秘地問她道:“你瞧自己登山吃力的模樣,像是身子骨大安嗎?”


    鹹毓一點兒都不受恐嚇,回嘴道:“我這般的人天底下也不少吧?”


    她就不信了,難道除了她以外,一個個都是運動健兒?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樵夫:“……”


    這女子怎還油鹽不進呢。


    不過鹹毓也不會真以為他是有意這麽嚇唬她,畢竟這位都已經是個草藥都不種的“退休人士”了,也不會出現故意恐嚇她、從而賣藥賺錢的情況。


    所以她也隻是將此時當做是普通體檢而已,從始至終都是輕鬆的狀態。


    可是這時,一旁沉默的楚蔽忽然說道:“她近幾月來癸水過多,你且仔細診來。”


    “……”從楚蔽的口中說出這話來,鹹毓都差點兒驚到了!


    她眼神示意詢問他,為何說得如此直白?


    楚蔽也用坦然地眼神回複她,既然求醫、直言也無妨。


    樵夫眼瞧著這對男女眉來眼去的,頓時氣急敗壞地打斷道:“好啦!”


    當他這麽大個活人不存在嗎?


    他收回自己把脈的手,轉而問道:“你二人成親多久了?”


    鹹毓一頓,臉頰熱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個拇指……


    算是一個月嗎?


    “未滿一年。”一旁的楚蔽忽然說道。


    從去歲秋他登基,至如今的盛夏。


    鹹毓:“……?”


    他怎說起這種鬼話來了?


    什麽一年?!


    樵夫冷哼一聲。


    心道還真是一對羨、煞、旁、人的新婚燕爾呢!


    他忽然轉頭看向楚蔽問道:“她癸水多因你而起?”


    “……”竟然又是如出一轍的懷疑。


    這時的楚蔽難得猶豫了片刻。


    若依照事實而言,當初的確是他那邊朝醫官下令的,最後才意外導致連帶上了這樁症狀。


    但他這幅默認的模樣可把鹹毓急得,她立馬替他和樵夫解釋道:“不是的,你別誤會了,並不是他害得我……”


    可千萬不要再來一個像牛娘子那般的誤會了。


    這又是何必呢。


    可樵夫卻製止了她,說道:“你讓他自己說。”


    他是醫者,有何不能直言的?


    鹹毓無奈得很,她再次說道:“我隻是喝了一方藥後才變成這般,並非是他害得我……”


    “行了行了,”樵夫停了下來,忽然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冷不丁問道,“你兩同房了沒?”


    果然,接著,他便立即等到了答案。


    鹹毓感覺自己的臉頰瞬間變得更熱了起來。


    因此兩人雖還未回答,樵夫也了然了,他白了一眼,說道:“這種事要開頭便說!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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