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兩人方才漸漸推測出了有關於這裏的前因後果,但這些人果真會尊重鹹毓的“聖女”身份,暫時讓她繼續留著楚蔽,這也是他們兩人有些意外之處。


    鹹毓是真累了。


    她剛走進裏屋,就往床榻直奔過去,接住立即躺了進去。


    楚蔽則是走到牆邊木櫃前,打開木門,朝她說道:“有衣裳,你可要換?”


    兩人身上穿的還是昨天忽然跟著貓進林子找人的衣裳。


    能有的換衣裳自然是好事。


    但鹹毓也有些好奇地從床榻邊探出腦袋,隨口問道:“什麽樣式的衣裳?聖女的衣裳是不是都是素白一身的呀?”


    楚蔽讓出他的位置,示意她自己瞧:“與尋常衣裳並無一二。”


    看樣子頂多是用料好些。應該是這裏的人專門將最好的料子貢獻給聖女作為用度了。


    一想到這一點,鹹毓也是無奈地搖搖頭。


    楚蔽走了過來,坐在床榻邊沿,淡淡同她說道:“方才他們那場喪事,亦無人披孝服。”


    鹹毓聞言,雙手撐起來,努力回想了一番,好像的確如此。


    她本以為畢竟事發突然,因此這裏的人都沒準備白事地用度,但現在看來,這裏的人好像真的在這一點上與外界有些不一樣?


    她繼而說道:“那昨夜他們的新人家中倒是一片紅意。”


    成親是紅事、喪葬禮卻不是“白”事……隻能說這裏的人喜歡色彩鮮豔的顏色、平時不愛用白色?這倒是與外界之間細微的習俗差別了。


    但楚蔽並不在意這等小事,他垂眸,看著終於放鬆下來的鹹毓,輕聲說道:“你睡罷。”


    他也早就看出她累了。


    鹹毓轉頭問他道:“你不一起嗎?”


    而且不管他累不累,和她一起都休息一會兒也好的呀。


    但楚蔽卻不置可否。


    他伸出手,捋過她鋪撒在臉側的青絲。


    與此同時,像是隨口一問似的,忽然問道:“我在想方才你那句是何意。”


    “哪句?”


    鹹毓伸手取過床頭的枕頭,打算就此橫著睡了。


    她躺在那裏,和他再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幾句。


    就在這時,楚蔽問她道:“‘睡’,這詞,難道還有旁的意思?”


    鹹毓一頓。


    咳……怎問起這來了……


    作者有話說:


    鹹·小臉一紅·毓:別問了,快睡吧!


    楚·勤學好問·蔽:你指的是哪個‘睡覺’?


    第249章 鹹魚穿進宮鬥文


    鹹毓這一覺睡得頗沉, 等到楚蔽喚醒她時,她一時之間難以睜眼。


    倒不是因前不久疑似服用迷藥的緣故,隻是因這難得的休憩時間太過於美妙。


    所以她分明已經聽見楚蔽連連喚她醒來的聲音了,卻也隻是閉著眼“嗯”了幾聲作為回應, 下意識想再賴上一會兒。


    “他們都在外頭了。”楚蔽再次沉聲提醒道。


    他們?很多人嗎?


    還在掙紮著醒過來的鹹毓抓住了關鍵點。


    她心下一驚, 終於猛地睜開了雙眼。


    彼時的楚蔽已然坐在了床榻邊沿。他穿戴整齊, 宛如並未休息過似的模樣。但鹹毓依稀之間記得他好像也陪她躺下休息了。


    楚蔽見她緩緩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眼皮子還在打架, 整張臉亦是如夢初醒地還未徹底的醒神。


    若非外麵來了不速之客, 他自然也不會無故催促她醒來。


    鹹毓得知那幾個長老竟然都來了這裏,眼下全在外麵蹲守般等著她起來。


    她頓時頭大。


    緩緩清醒過來的腦海中閃過這短短兩日內發生的變故。好像一切從她和楚蔽誤入此地之後,變得越來越陌生與古怪了。


    她回想起自己在那家人的婚房中見到倒在血泊中的新人, 和麵目模糊隻知道嚎啕大哭的老嫗,還有每一個人皆比她胃口大的胡吃海喝場麵……


    楚蔽在一旁問她道:“你眼下要見他們麽?”


    鹹毓坐在床榻上思索, 像是還未醒神。


    她收住自己腦海中的回憶畫麵,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和楚蔽或許盡早離開此地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如今他們兩寡不敵眾,那不如她先當一個莫須有的假“聖女”應付一番這裏的人,在趁機會找到保全楚蔽和那隻貓的方式。


    穿了幾日的衣裳著實有些髒了, 鹹毓準備下榻, 楚蔽問道:“那些衣裳你想穿嗎?”


    鹹毓聞言轉頭, 看向了那敞開的櫃門中的嶄新衣裳。


    有幹淨的衣裳為何不換?


    可惜這裏沒有楚蔽可以換的男裝。


    鹹毓一邊慢悠悠地穿戴, 一邊小聲和楚蔽聊了起來。


    “你方才說, 昨日那新娘,興許便是上一個聖女?”她問道。


    不過也無需楚蔽分析了。就算方才那老嫗不願多言, 但這麽多古怪的事連在一起, 何嚐不是一種證據。


    鹹毓看向楚蔽, 輕聲說道:“怪不得昨天一直不見新郎。”


    楚蔽聞言挑眉, 明白她的言下之意:“那新郎也是‘奸夫’?”


    雖不知緣由,但鹹毓此時油然而生一股危機感來。


    她還記得那老嫗口口聲聲喊楚蔽是“奸夫”的口氣,瘋瘋癲癲中卻又堅定地給楚蔽扣上了一頂大帽子。


    而上一個聖女和“奸夫”為何就一夜之間命喪黃泉了呢?


    鹹毓一臉嚴肅,卻見楚蔽的雙眸中閃過一道促狹之色。


    鹹毓又驚又疑,問道:“你難道不怕?”


    這前後之間肯定是有緣由在的。


    楚蔽毫不在意地回道:“你我怕他們作甚?”


    鹹毓輕歎一口氣:“他們那麽多人……”


    楚蔽麵色不改地開玩笑道:“你眼下不都是‘聖女’了麽?”


    鹹毓穿戴整齊,無奈地回道:“說得也是,我倒要看看這裏的人到底想作甚。”


    兩人走出裏間。


    隻見外麵坐了不少的長老。


    鹹毓快速地數了數,一共有八人,或許是這裏所有長老都來了。


    幾個長老見到她身穿聖女的衣裳,頓時眼睛一亮,紛紛開口道:“聖女來了。”


    但對鹹毓身邊的楚蔽卻也熟視無睹,仿佛他的身影並不存在似的。


    他們不像是那老嫗聲嘶力竭痛斥。也不知是否有意暫時按兵不動。


    鹹毓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幾個長老的反應。


    他們雖未起身拜見,但也仍舊坐在下首的位置上,空出了最上首的位置,也不知是否隻因主客關係。


    現在她好奇的是這裏的聖女到底是什麽地位?是受人尊敬敬重的身份,還是橫死婚房的“犧牲品”?


    “你們找我有何事?”鹹毓並未在上首坐下,而是直接站著問道。


    幾個長老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回道:“請聖女進祠堂!”


    “非進不可麽?”鹹毓問得略帶防備。


    方才的老嫗也不知去了何處,眼下看來,這幾個長老正是這裏最為掌權之人。


    並且這些長老為人更為沉穩,見識到鹹毓一如既往的抵觸之態後,他們並未失望或者激動,而是頗有技巧地尋了個回旋的餘地,開門見山地繼續說道:“聖女許是以為進不進祠堂關係重大?”


    幾個長老和顏悅色地說道:“聖女誤會了,隻是因聖女還未熟悉我族,才請聖女進祠堂認一認我族之過往。”


    他們一口一個“我族”,鹹毓卻怎麽都不覺得他們像是什麽少數民族。


    但她此刻趁機說道:“我不識字,必須帶上他給我念出來。”


    她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楚蔽。


    幾個長老頓了頓,接著交頭又接耳了起來。


    而後有人回道:“聖女,我族的祠堂並非外人隨意出入之地,還請聖女三思!”


    又來了,又來了……


    這些人在這一點上又成了溝通不了的模樣。


    鹹毓恨不得搖醒他們的腦袋。為何忽然之間,她算是自己人、楚蔽卻是外人呢?


    “不能‘隨意’出入?”鹹毓輕哼一聲,“那今日便並不隨意啊——今日可是特殊的日子。”


    幾個長老:“……”


    趁他們一時無以反駁,鹹毓側過臉來,快速輕聲問楚蔽道:“你想進去嗎?”


    楚蔽淡淡地回道:“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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