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義弟藍景到底出自哪個大戶人家,鹹毓沒心思好奇。她輕聲問一旁的楚蔽道:“何人報的官?”


    雖然之前走投無路時,她自己也做好了報官救人的心理準備。可真當一切實現之後、她和楚蔽要被這隊人馬強行帶走時,她心中也會對此發愁。


    事情千萬不能鬧得太大,不然他們兩人身上還有過往身份的秘密,一不小心被人發現……


    所以他們眼下最為擔心的就是,受理案件的官員的身份有多大?鹹毓當然瞧不出來。


    這一隊人馬顯然是秘密行動。


    鹹毓還記得,藍景走之前滿臉的歉意,因為他什麽都不能說,哪怕他那麽在意兄弟之情。可見他這趟行動極其隱蔽。


    而等到藍景先行離開前去複命之後,剩下隊伍的人馬就更加的一聲不吭了。


    楚蔽同鹹毓說,這隊人馬的身上都沒有任何的徽記,顯然是掩人耳目。他們的名號甚至是剿匪,人數卻不多。一切過於神秘,無法看出他們的來曆。


    鹹毓越發不明白了。


    此處的驛站內正巧未有旁人入住,因此等到夜深之後,除了夜間輪班看守的人之外,也隻有他們兩人的房內還亮著燈。


    “睡罷。”


    楚蔽走到桌案邊,拿起燭台,吹滅了搖曳的燭火。


    滅了燈的房間內隻透著窗外微弱的月光。鹹毓坐在床榻旁,看向走過來的楚蔽。


    她知道他雖未多言,也是想讓她心中安定些。


    因為若不僅她擔心、他亦憂愁的話,兩個人就更加煎熬了。


    鹹毓呼出一口氣,朝在身旁坐下來的楚蔽說道:“明兒早起我去套他們的話試試?”


    那些人如果是當差的人馬,不該是除暴安良的嗎?她和楚蔽至少不是違法犯罪的暴徒吧,總能和他們說上幾句話的。


    夜色中的楚蔽嘴角勾了勾。聽著她這話後,他竟然想笑。


    可鹹毓自然瞧不見,她隻聽到先行和衣躺下的楚蔽輕哼一聲,回她道:“套話?他們連換洗的衣裳都未曾為你我考慮,你怎以為你能問得到什麽話?”


    他看得出來,這隊人馬也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除了辦事穩妥,實則也無需知曉詳情。


    鹹毓聞言,肩膀都垮了下來。


    她低頭瞧看兩人身上的衣裳。


    他說得沒錯,他們兩人被一同帶進驛站過夜一晚,那隊人馬除了讓驛站提供他們兩吃食和梳洗的清水之外,根本沒管他們身上的髒衣裳。


    連鹹毓都看得出來,好像如果不是這些人自己想休息的話,他們很有可能隻想快速地帶證人回去複命。


    可真是一隊鐵麵無私一心當差的人馬。


    鹹毓最終也隻能和衣躺下了。


    她的身上比楚蔽更髒,她都不打算挨著楚蔽睡。


    兩人並排枕著長枕。才過了幾瞬,鹹毓便睡著了。


    這時,黑暗中的楚蔽默默睜眼,側頭瞧看她的睡顏。


    她睡得沒心沒肺,分明在馬車內已經睡了一日了,入夜後竟然還能睡。


    看來是也並未過於憂愁。像是對未知的未來心態平和。


    她的性情便是如此,楚蔽早已了解。


    那便好。


    他展臂將沉睡中的她攬入懷中。


    ……


    而那廂的藍景一路策馬狂奔,才回到目的地。


    他火急火燎地趕回來,也是想爭取了解更多的前因後果,以便確保之後被帶過來的兩個無辜義兄能無礙。


    馬背上的夜風吹不涼藍景的心急如焚。


    他在一處寬大的府門前勒馬。


    那府門外掛著一盞頗大的燈籠。照得他額角的汗水晶瑩透剔。


    門房已經跑上前來,行禮道:“二郎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藍景:心情不好,不要叫我二郎!


    門房:那……二郎神?(bushi


    第268章 鹹魚穿進宮鬥文


    藍景定睛一看, 才發現竟然是一大把年紀的管家親自在府門口候著等他。


    怪不得喚他親昵了些。此人乃是心腹,興許知道的事比他多得多了。


    而他自然也不可能套得出什麽話來。


    後半夜的夜幕深沉。


    年邁的管家快速接過韁繩,遞給一旁真正的門房,接著便利落地引著藍景走進了府內。


    萬籟俱寂。庭院寂靜。


    藍景被徑直引到了府內的書房屋前。一路上竟然連一個仆人都未碰見。


    管家讓他在屋前的院中稍作等待, 他先去書房通傳他回來了。


    “用跪著麽?”藍景嗡聲問道, 出聲攔住了管家。


    正要轉身離去的管家身子一頓, 像是沒聽清似的,回頭覷了一眼他的下/身, 然後垂眸, 滴水不漏地問道:“二郎說的是什麽話?老奴並不知。”


    說著便轉身趕緊去了書房門前。


    藍景瞅了一眼管家輕敲書房門進去的背影。


    既然如此,那他便先立著了。


    他抹了一把額角的汗,垂眸看地, 自顧自踱起了步子。


    直到書房門被敞開,裏麵通明的燭火光鋪灑到門口的石板地上。


    藍景還在垂頭踱步。


    忽然, 一道人影由遠及近的蓋在了他的身前。


    他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


    見到來人後,又頓時詫異。


    藍景愣在了原地。


    ……為何親自出來?


    “進來說罷。”來人說道。


    說著便轉身朝書房內走去。


    竟然真當隻是出來迎他的而已嗎?


    藍景並不適應,又難以理解。他眼神閃爍,不解之中透露著複雜的神色。


    而他卻也未吭聲, 晚了幾步悶聲跟進了書房。


    書房門內的管家見藍景進來之後, 便要出去替主人守門, 臨了聽到進屋後的主人交代他道:“若貴人醒來問起, 便說我隨時恭候, 若貴人尋我,便速速來此通報。”


    “是。”管家應聲, 倒退出門, 順手將書房門輕輕闔實。


    站在一旁的藍景默默地瞧看主仆兩人的對話, 自己忍不住打了個無聲的哈欠。


    管他什麽貴人、大人的, 他們幾個越是年長之人越不愛夜裏睡覺麽?他披星戴月的奔波,他們能睡的卻不睡。


    比起管家的辦事老成,藍景剛打完哈欠閉上嘴巴時,發現自己的臉已經被一道目光盯上了。


    “……”他連忙低下頭來。


    書房內燈火通明,如同晝日。一盞盞蠟燭上的火焰肆意地燃燒著,使著夏日裏緊閉的書房內多了一陣熱氣。


    正當藍景悄無聲息思緒散漫之際,他的頭頂響起了一道沉穩的聲音——


    “原先在家中常跪祠堂嗎?”


    藍景聞言頓時渾身一僵,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來。


    可他的脖頸不太爭氣,因為從小長幼有序等的尊卑教育使他一對上上首的目光之後,便下意識地又低下頭去。正如他從小到大犯錯惹禍後的模樣。他習慣得很。甚至可以說是熟能生巧了。


    然而實則上首之人此刻的麵孔並不冷厲。


    以儒雅著稱的人就算如今的麵上暗藏焦慮之色,但也仍然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溫和,怎麽看都像是個講理的長輩。


    但藍景的慣性使然,若是先前的年歲,他眼下許是已經跪下了。


    但他此刻卻又忍住了。


    他不知他為何生出如此陌生的骨氣來。


    是因為他在這府中乃是初來乍到、還是頭一回應對事情的緣故嗎?


    藍景不知。也一時沉默,沒回的上話。


    上首的人倒是又緩緩說道:“我們這府中倒未設有祠堂。”


    藍景:“……?”


    “那些個祖宗牌位,都在老家呢。”他給這孩子解釋道。


    藍景:“……”


    他不明白這是何意?


    那他此刻該跪還是不跪?他隻顧著在意這一點了。


    因為還是互相生疏,對方叫出口的稱呼比管家都不善於親昵:“……二郎。”


    藍景心中一凜,應聲道:“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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