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沒福的、瞧不起農民,隻覺得自己有福,人人都該來巴結自己。


    這種情況下,年春花幾乎得罪了所有親戚,根本沒人願意來幫她家了,遇見事兒可不得躲出去嗎?


    年春花還在照看福團呢,聞言下意識就要嗬罵李秀琴:“你哭哭啼啼著急忙慌幹啥?看你這個倒黴相……”


    李秀琴心裏的恨怒也起來了。


    得,好心當成驢肝肺是吧?


    她跑來叫她們趕緊躲出去,還得聽年春花先罵自己一頓擺威風是吧?李秀琴咬著牙,年春花還以為現在是之前呢?


    之前年春花被她幾個兒子敬著,李秀琴這種媳婦沒辦法,隻能任由她欺壓。


    可是現在年春花自己為了福團,將一個家作得七零八落,年春花現在還有什麽依仗?


    李秀琴直接冷冷懟回去:“愛跑不跑,一會兒要是被打得半死不活,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說著,她就躲了出去。


    年春花:……


    這還是年春花第一次被李秀琴直接懟回去,當著張倩的麵,她麵子上掛不住,還想耍威風,卻聽到外麵一聲怒吼:“年春花!給我們滾出來!”


    年春花嚇得一哆嗦,李秀琴則早就溜了。


    張倩趕緊趴在窗戶一看,就看見是白奶奶被簇擁在一堆人中間。她咽了口唾沫,在心裏大罵年春花這一家人是豬腦子。


    她嫁過來之前是聽何媒婆說這家人有背景,能把小兒子都弄去供銷社上班。


    可是,沒想到婆婆年春花一個勁隻會得罪人,家裏還有個福團就像誰都不能得罪的太爺一樣。張倩心裏罵了句老不死、小不羞,表麵還是和善道:


    “媽,咱們出去看看吧。”


    年春花抓著福團的被角,就開始害怕。


    她其實有些窩裏橫,見到這麽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過來,就想起當初一家人被趙猛他們教訓的時候。


    年春花怕啊,她嘴皮子哆嗦:“出去幹啥?我就在我家裏待著,他們還能進來不成?”


    張倩在心裏罵了一句蠢貨。


    張倩現在還收斂著,她道:“媽,你想想,他們正在氣頭上,咱們要是不出去,他們更氣了,不得砸壞咱的東西?咱出去就在院子裏,這麽多人看著,他們也不能做得太過火不是?”


    年春花還是不敢去。


    這種老太太,撒潑耍渾是一流,但真遇到事兒了,就顯示出麵慫來。


    張倩沒辦法,隻能捋了一下頭發,自己走出去和白奶奶一家人交涉。張倩妙語連珠,加上她幫著楚楓等人救了白奶奶,白家人和趙家人都不會為難她。


    但是,還是有人道:“叫年春花,還有那個啥啥的福團出來。”


    張倩苦笑一聲:“我婆婆她們身體不好,有啥說的我幫忙帶話。”


    說話那人擺擺手:“你帶不了這個話,我們今天來,就是要問問她年春花是什麽惡心惡腸!我老丈母娘掉水裏去,她不說幫忙救救人,也就算了,居然在那種時候說我老丈母娘沒福。”


    “說啥不如那個福團有福,我問你,這是人說得出口的話?!我丈母娘掉進水裏,她說那種話還叫一個人?”這人是年春花的大女婿。


    大女婿不是本隊人,又生得人高馬大,幹這種事最適合了。


    張倩被問得恨不得將頭能低到地裏去。


    這時候,白奶奶的女兒也抹著眼淚說:“大家本來都是鄰居,你家人實在太不像人了,沒有一點人情味,說句落井下石,都是便宜了你們。”


    張倩隻能一個勁兒道歉。


    丟人、太丟人了啊。


    年春花以為是逞一時之快,可是大家都知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年春花當時說那句話就是奔著戳人心窩子去的,現在她成功了。


    別人心窩子被戳到了,也要來找她麻煩了。


    白奶奶的女婿心頭火氣,一把搬起一塊石頭,把年春花家的磨盤砸得稀巴爛。


    隔著窗戶偷窺的年春花:……


    她怕啊。


    她這時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刮子,當時要是不嘚瑟就好了,現在也不會被人堵在家門口。


    這時候,張倩已經頂不住了,隻能進去找年春花。


    年春花本來不想出去,但是外麵白奶奶的家人已經怒罵:“再不出來就闖進去!媽的,我們這些為人子女的,看見自己媽被人糟踐成這樣要是都不出頭,我們死了算了。”


    “出什麽事,我擔著!”


    這樣的陣仗下來,年春花怕得不行。


    她隻能假裝笑著出去:“哎呀,都是鄰居、親戚……一個隊的大家夥兒這是做什麽啊?”


    一個人冷笑一聲:“這時候記得是鄰居、親戚呢,當時咒我們家時你咋沒想到呢?”


    白奶奶在人群中,則虛弱地擺擺手。


    她要親自去說,她今天來鬧,不隻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家裏這些天出的詭異事件。


    白奶奶想一次把這些事放在大白天的說明白了。


    看看她們家到底犯了什麽天條,要倒黴成這樣?


    白奶奶虛弱地被自己女兒攙扶著,她走到年春花麵前:“其餘的事我就不說了,春花,就說這些年你家紅事白事,我家有沒有少出力?你家辦事,我家把能借的碗筷都借給你,板凳也借給你,咋這麽多人情往來,這麽多好,在你們那兒都不算數呢?”


    年春花咬著牙不吭聲,那多久遠的事情了,誰記得?


    而且,福團又不知道這些事兒。


    白奶奶道:“我今天打開天窗說亮話,因為你家福團,我家遭了不少難。唉,我這句話迷信,這種話大家都不敢說,大家一是沒有證據,二是不敢說這些話,怕上麵懲罰。”


    “但我不怕了,我活了這麽大歲數,夠了。我見到我孫子吃不下東西,我兒媳婦天天哭,我心痛啊。”


    她淚眼迷蒙,因為掉進池塘裏,白奶奶的眼睛被髒水感染,裏麵紅通通的。


    她直接說:“我就想問句,這樁樁件件的,我家哪兒對不起福團了?我兒媳婦王螢,沒少對福團好,之前福團出事挨打,我家也在人群中給福團討公道。”


    “結果呢?難道就因為一兩句話,你們覺得不高興了,就要往死裏整我家?我尋思著,我家也沒犯天條吧,憑啥就要倒黴到這種程度?”


    “對你家、對福團的好,你們半點記不得,隻記得不好,就像當初陳容芳家,陳容芳多厚道一個人,還是被你們記恨,你們這是記打不記吃啊。”


    白奶奶淚流滿麵,年春花咬著牙在一旁,既沒臉回答,又害怕白奶奶的家人揍她。


    這時候,福團還在屋裏躺著呢。


    白奶奶的大女婿往屋子裏一探,直接忍不住這個爆脾氣,進屋去活活把福團拖拽出來。


    “你也在這裏聽著!”


    福團被拖得嗚哇亂叫,白奶奶的大女婿則是個虎的,他半點不怕。


    他凶悍道:“早聽說你們第九生產隊出了個鬼東西,老子就不信了!這要是倒退些年份,什麽鬼東西都要戴著尖尖帽去遊街,還有你猖獗的份兒?老子家裏三代都是殺豬匠,我還怕你?”


    福團被摔在地上,聽得噗通一聲。


    照理,她是個小孩兒,被這樣欺負大家會心疼,但此刻,所有人都沒有心疼,隻有對福團的無比厭惡。


    年春花這時還想狡辯呢,反正福團的福氣不在明麵上,也就是她藏不住事兒,露了形,再加上劉佳妮的到來,才讓大家都懷疑了福團。


    但是,反正沒有證據啊。


    年春花就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她還想裝。


    這也是楚楓看的福氣文套路,反正對於好事兒,年春花就說是福氣帶來的。對於福團的福氣害人的事兒,年春花反正就不承認。


    可惜這個時候,傷心欲絕的白奶奶根本不和她玩兒這一套。


    她說:“你聽不懂?你是裝傻,你是心凶,但我今天不問你。”


    白奶奶顫著手,將帶來的護身符捧在手心裏,她看著這符,就像看著自己的媽媽。


    白奶奶哭了,多大的人在自己媽媽麵前,都永遠是個孩子,她哭著:“媽啊,你一輩子教我要勤勞,要做踏實本分的農民,但咋我都這樣了,還是要被人欺負啊?”


    沒錯,欺負。


    這種福氣,不就是在欺負普通人嗎?


    是仙是妖是神,請和同賽道的仙妖神鬼一起,為什麽要來糟踐普通人?


    作者有話說:


    第69章 破局


    所有人都能看到白奶奶在哭。


    哪怕是院子外被動靜吸引來看熱鬧的隊員們, 也搖搖頭。


    福團、年春花這一家,是把人逼得太狠了, 別人掉水裏都要嘲諷別人沒福, 擱誰誰不生氣?


    不說白奶奶他們家,這些天來,和福團、年春花做鄰居的隊員, 誰不是膽戰心驚?大家知道福團有奇怪的“福” 說句不好聽的,福團打她們家門前走過,她們都擔心一個沒伺候好福團, 就被記恨上了。


    福團則倔強地含著眼淚水。


    到這份兒上了,福團仍然覺得自己沒有錯。


    她就是有福, 明明白奶奶這些人捧著敬著她,她就能給她們一些好運。


    這些人卻不願意, 能怪誰?


    白奶奶則捧著護身符, 她短暫愛憐地輕撫護身符,然後, 表情漸漸變了, 隻是此時沒人發現。


    白奶奶道:“我這輩子, 養兒養女,我沒幹過一件壞事,沒做過一丁點虧心事。我真就不懂了,憑啥我要這麽倒黴?就憑借我說了福團幾句嘴?老天爺,你憑啥呢?”


    她說到後麵兩句話時, 直指著天,拍著地。


    道盡了萬千辛酸不平。


    白奶奶的兒女們都不樂意了, 幹脆揪著年春花的衣領:“道歉!”


    “給我媽道歉!”


    “你嘴這麽欠, 要是再不道歉, 老子打得你家破人亡讓你知道啥叫沒福!”


    白奶奶哭,是為示弱,她的兒女孫輩這時強硬,別人也不會覺得是他家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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