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端一時間說不出話,他曾經那個天真善良的小師妹到底怎麽了?他那個小師妹總是快快活活,從來不知什麽是嫉妒,總是希望每個人都能快活,總是想方設法為別人帶去歡樂,三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的小師妹麵目全非,明明還是同一張臉,同一個人,可他此時簡直快要認不出她了!


    反而是一向不愛多說話的趙曼直接道:“就是白瑤師妹確實親眼所見,又跟顧宗主有何關係!流言可笑,顧宗主於我宗門關係深厚,最不該信流言的該是我們青山宗人!如今,怎麽反而是我們青山宗先要打要殺了?大家是不是忘了,就在不久前,各宗門欺我青山宗無人,要我們把維持護宗大陣的靈脈讓出去,是誰在那個時候站在我們青山宗身後!”


    趙曼一個一個掃視著這些趁機鬧事的師弟師妹,不少人根本不敢看大師姐的眼睛,都不覺低下頭,就是那不肯低頭的也移開了目光。


    眼看情勢急轉直下,白瑤眼中閃過陰翳,立即站出來大聲道:“我就是記得曾經情分,話才隻說了三分,如今大師姐既然執迷不悟到這個份上,我隻好把事實都說出來。”她像趙曼一樣,看向身邊的青山宗人,堅定道:“我白瑤,不僅親眼看到魔域和黑衣人殺人,我還親耳聽到魔域三位魔尊的話,他們親口說他們同顧茴勾結,為顧茴掏心助她修行!”


    白瑤話落,人群一片嘩然。


    已經持劍擋住上山路的衛遠斷然道:“我不信你的話!”


    蕭端也道:“小師妹,慎言!”


    趙曼更是直接嗬斥:“不要胡說!”


    白瑤冷冷對著這三人,拜高踩低,攀附強者,還不是看顧茴如今風光厲害,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白瑤早已看盡!在眾人議論紛紛中,她緩緩舉起手,周圍青山宗人一下子噤聲,個個都瞪大了眼,白瑤這是要立誓以證自己所言不虛!


    白瑤不僅立誓,還立的是天雷誓。


    “我白瑤親見魔域和黑衣人屠殺鶴頂山下手無寸鐵的村民,親耳聽到魔尊柴郡三人說到他們勾結顧茴,為她行掏心殺人的不義之事。以上,但有一句虛言,天道在上,我白瑤甘受天雷劈打!”


    一道雷光閃過,果然白瑤立下了天雷誓!


    所有人都看到雷光閃過,但白瑤無傷,她說的都是真的!


    這下子對麵那群人徹底激動憤慨起來,一個個都高喊著,“為無辜枉死者討公道”,“誅殺顧茴”,人群嘈雜中不少人喊道,“把顧盈綁了”,立即有人聲跟著喊道“先綁了衛遠這個走狗”,眼看趙曼蕭端攔不住了,突然一道掌風掃過,不少弟子都跌了出去。


    致虛長老滿麵怒容,站在人群前,看著這些作亂的弟子。


    “長老,不能因為顧茴對我們青山宗的小恩小惠就任由無辜村民枉死!我已用天雷誓證明我了我所見所聞,長老要為鶴頂山枉死者做主!”白瑤硬氣喊道。


    致虛長老輕蔑地看了白瑤一眼,這才重新看向下麵一個個各懷心思的弟子,慢慢的,人群徹底安靜下來。在致虛長老麵前,再也沒人敢多說多動。


    致虛長老這才開口說話:“第一,顧茴對青山宗不是小恩小惠,她先是為青山宗立下汗馬功勞的弟子,後是救青山宗於水火的南宗宗主。”


    “第二,目之所見猶不可信,況聞乎!你說你親耳聽到,聽到就是真的?先不說你怎麽那麽巧就聽到了,聽到這麽要命的事兒,三位魔尊在場還能容你活著離開?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這種本事了?”致虛長老目光如炬,看得白瑤身體一顫,臉霎時就白了。


    致虛長老嫌惡一笑,不再看她:“要麽就是他們不想殺你,要麽就是他們故意讓你聽見,這不是陷害,是什麽?要是魔修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我看你們也不要留在青山宗了!出門直走,魔域裏才容得下你們!”這幫逆徒!


    “第三,白瑤,多次無事生非,挑起內亂!今,我致虛做主,逐——白瑤出宗門!”致虛長老礙於宗門,從小昆侖山頂就憋在心中這口窩囊氣終於出來了。就是這麽一個人,毀掉了青山宗大好局麵!可他一介長老,偏偏就得捏著鼻子容了一次又一次!


    致虛長老這個“第三”一出,下麵一下子消停了。先還梗著脖子不服氣的,這會兒都鵪鶉一下嚇愣了。


    誰也沒想到致虛長老說到最後,直接要把白瑤逐出宗門。白瑤確實惹出過不少亂子,但從來沒有人想過她會被逐出宗門,她身後可是有青雲道君撐腰啊!如果長老連白瑤都敢逐,更不要說他們了.....一下子,對麵那群鬧事的一個比一個老實下來。就是資源再少些,誰也沒想過離開青山宗。要知道如今世道,散修但凡弱一些就活不下去,其他宗門——別說根本不會要他們這些資質普通的,就是能進去,一個個更是鬥得烏眼雞一樣。他們這些外來僥幸進去的,還不直接給人踩到地底下生嚼了.....


    白瑤完全是不相信的樣子,就是致虛長老,也不敢硬跟師尊作對的!致虛長老一向偏袒顧茴,她要找師尊,“還有掌門,就是長老也不能私下做主逐我出宗門,我要見掌門,我要見師尊!”


    而這時,掌門也已來到山下,致虛長老平靜地看向掌門師兄。


    掌門也靜靜看著自己這個師弟。


    好一會兒,掌門終於開口:“致虛長老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致虛長老看著自己的掌門師兄笑了,心中始終堵著的那口氣又呼出了一些。他眼中甚至隱隱閃了淚光,隻有他知道,掌門做出這個決定多艱難。


    沒有人不想守住良心,可有時候代價,是那麽大啊!如今,他們隻能賭,賭顧茴有後手,賭顧茴能逆轉局勢!如果——,那麽南宗傾覆之後,接下來就是他們青山宗了。


    他遙遙看著掌門師兄,慢慢壓下眼中淚意。最早他們師兄弟就說過,他們求道,求的就是匡扶正義之道,就是不違本心之道!那些年輕的歲月,那些月下把酒言歡痛飲的日子,他們一次次說過!他們也曾一次次仗劍,豁出命去,就是為了守住正義。


    而隨著他們擁有的越多,肩負的越多,他們妥協地也越多,甚至一度,把良心都丟了。好在,好在還有人提醒他們:有時候根本不是選擇,有時候有些事,根本沒得選,你隻能走那一條路,那才是做一個人唯一該走的路。


    掌門也看著自己這個師弟,那一瞬間,兩位早已蒼老的人,好像都回到了痛快做人、痛快喝酒的年輕歲月。他們眼中再次有了光,有了盼望。


    致虛長老轉頭看向白瑤,他的目光裏帶上了憐憫,對她道:“你體內的魔氣快壓不住了吧,最後一次,我把你當成弟子勸你一句,回頭是岸,這條路走下去隻能是絕路。”


    “還有,我來之前,已經見過你的師尊了。他讓我告訴你,你不是青山宗的弟子了,可你畢竟還是他的徒弟,你需要幫助可以找他,但是青山宗的人和事,你就不要再多關心了。”


    這次,白瑤終於跌倒在地,隻剩下搖頭。


    她不信。


    她不信師尊會這樣對她。


    她不信,天道對她如此不公,一再壓迫。這些人,個個都是有眼不識昆侖玉,他們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誰!竟然一朝落地,她九天上的帝君公主,被這幫凡人欺!


    第51章


    虞珊的信和顧家上山送信的人幾乎是前後腳到,這時候整個修真界都被鶴頂山下兩個相鄰村子大小老少375口族滅的消息震動,有見證人親見掏心殺人的為魔域和幽都的人並親耳聽到魔域勾結幽都的天雷誓也擴散開來,而不管魔域和幽都勾連的都是強勢崛起的南宗,直指修真界絕無僅有的天驕顧茴。


    很快就有人打出“攘外必先安內”,更是把所有的火力都指向南宗。在外活動的顧家子弟,不斷遇到被群起攻之,襲擊者從他們身上尋找到了各種靈植丹藥,每個拿出來都足以讓如今修真界搶紅了眼。在這個多數人都窮困不堪的修真界,南宗顧家甚至任何一個小弟子都攜帶恢複靈力的丹藥,闊綽至此,這個事實更加讓不少人篤定南宗與魔域和幽都勾結,更加斷定其中必然有各種聳人聽聞的齷齪不軌,不然人人都沒有的東西,他們為什麽能有?


    不正常!不正常的人,就是正常的多數要聯合起來打倒的人。


    一時間圍攻搶奪顧家子弟簡直變成了修真界最正義的行為,通訊石上不斷有匿名者留言記錄他們在哪裏又打殺搶奪了南宗顧家人,下麵更多匿名者為他們歡呼,稱他們是為民除害。顧家子弟出沒的地方,在通訊石上不斷被人暴出,然後就是激昂的圍剿。


    打倒南宗這件事太好了,他們不僅在為正義而戰,他們還將因此豐饒。


    顧家作為一個修真世家,上萬年延綿下來,分支眾多,數量龐大,如今已經演變到隻要姓顧都成了那些人□□殺的對象。修行者被攻擊,有店鋪的店鋪被砸搶。分布在各地的顧家分支湧向南山,他們需要家主和宗主拿主意,他們已經撐不住了,不管多遠的偏房分支的顧家人都已不敢輕易出門。


    可他們不出門,那些人就可以上門搶。甚至他們平日認為的那些修真界良民,在這種情況下也跟著搶上一波。好些偏遠的分支顧家人,先是被砸了鋪子,內中東西一搶而光。後來,開始被砸破家門,先是家中靈石寶物被哄搶,這些沒有第二波再來的人就連他們坐的靜氣凝神的椅子、睡得但凡能入眼的床,通通搬走。


    好些顧家人扶老攜幼,呆呆看著被哄搶一空的家,有的連嵌了靈石的門板都被摘走了。整個過程,但凡有顧家人敢發一言,那些集結而來的修士說殺就殺。南宗顧家犯了事,如今殺個把顧家人,算得了什麽。而這場漸漸失控的狂歡,發展到後來,變成審判,變成直接架起火堆要除魔燒殺顧家人。


    那些偏遠的,有些可能幾十年都未必夠格去一趟南山顧家的人,就這樣稀裏糊塗瞪著驚恐的眼睛就被燒死了。


    南宗和下麵的南宗顧家早已開始接引援救行動,可是麵對如此眾多的偏遠顧家人,總有他們後到的地方,總有他們來不及救的人。


    顧家綿延至今,分枝太多了。姓顧的人,也太多了。


    顧家掌門顧耀祖和顧回父親顧耀宗匆匆上了南山。如今最觸犯眾怒的就是鶴頂山屠村事件,魔域與幽都的罪名坐實,沒有人懷疑這一點。如此血腥的事情,不需要證據都知道是他們做出來的,何況有人證。南宗顧家各處家長商量後,認為宗主當務之急就是同魔域與幽都劃清界線,尤其是與幽都,即使會冒犯幽王也顧不上了,他們都是修真人士,如今到了存亡關頭,隻能站在修真人士這邊,不然他們在修真界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好像突然來的海嘯,直接就撲了下來,打得顧家人個個都慌了。


    南山之上,南宗正殿內,顧耀祖坐在右首一口接一口喝著茶,終於忍不住對前麵一直走來走去的二弟顧耀宗道:“你先坐下。”顧耀宗一圈又一圈轉得他實在心焦。


    顧耀宗坐下沒一會兒又站了起來,眉頭皺成了一團,“大哥,你怎麽還坐得下,這次真是麻煩大了,都亂了!”顧耀宗說到這裏眉頭攢成了小山一樣,這次跟哪次都不一樣,這次是犯了眾怒。他想替女兒解釋,可那些人根本不聽他說話,他們不僅打搶顧家人,山下小鎮上但凡不肯跟著他們說的,都被那些人打成勾結魔族,砸的砸搶的搶。顧耀宗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怎麽就憑著流言憑著不知道誰發的什麽天雷誓,好像就認準了是他女兒做的。


    顧耀祖看二弟還喃喃著,要講道理,小回一定可以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他們怎麽就不講道理.....顧耀祖搖著頭,二弟到底還是太簡單,這根本不是講道理的事兒,這背後牽扯太多利益了。他已經接到消息,好幾個宗門的老祖大能都出關現世了,這是要幹什麽?顧耀祖簡直不敢想。


    “大哥,你說到底該怎麽辦?”顧耀宗又繞著大殿轉了起來,突然停下:“小回肯定什麽都不知道,會不會真的是幽都的人做的?”畢竟是幽都的人,誰知道能做出什麽事情來。顧耀宗每次看到女兒跟幽都人走得近都是提心吊膽,隻是如今女兒站得高了,很多事都是他看不明白的,他也不敢隨便說話,生怕誤了女兒正事。


    顧耀祖沒有說話。如今重要的不是跟幽都有沒有關係,而是他們南宗要如何處理跟幽都的關係。顧茴再強,也不可能抗衡整個修真界.....看眼下情形,隻怕很快那些宗門的老祖大能都會壓下來.....這麽大的陣仗都擺出來了,會容南宗解釋清楚、全身而退?


    隻是不知道他們是就要針對南宗,還是肯給南宗選擇的機會。聽三小子打聽到的消息,淩霄宗那位渡劫期老祖都出關了,這還不是劍指幽都?或者,他們並非一定要打倒南宗,他們也許在等他們南宗的選擇,是選擇南宗死,還是選擇跟他們聯手讓幽都死。


    想到這裏,顧耀祖身體發寒,又喝了一口杯中熱茶。但有限的熱氣,對於此時整個發寒的身體來說,是杯水車薪。


    這時有人送上了秘信,顧耀祖一看居然是淩霄宗帶著另外九個宗門聯名送給他的,急忙打開,迅速看完。旁邊顧耀宗焦急等著,先是瞪著那封他看不清的信,待顧耀祖一看完信,他立即瞪著大哥。


    “他們要給南宗機會,讓南宗選。”是後者。顧耀祖心中五味雜陳,慢慢說到。隨著他看完,信件立即自燃,消失無蹤。這是宗門之間的特級秘信,一旦指定人閱過即焚,而其他人是看不到信的內容的。一向鎮定從容的顧耀祖,這時候眉頭也皺成了小山一樣,好像再也展不開了。他的兩隻手死死握在一起,顯得緊張極了。


    “什麽機會?他們是不是也想明白小回是被人陷害的?我就說,大家隻要冷靜下來,就能看出來,這其中必然有陰謀!”顧耀宗看著大哥急急道,卻發現看完信的大哥臉色都白了,一遍遍喃喃道,“你別說話,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想?想什麽?明擺著的事,他女兒必是被冤枉的,大哥想什麽,他們這時候該想辦法證明小回清白。顧耀宗再次急得團團轉,而這次顧耀宗甚至看不到團團轉的二弟了,他隻是死握著兩隻手,皺著眉頭,白著臉,坐在那裏,周身發寒,等顧茴來。


    顧茴這些日子正衝擊大乘,此時走過來的路上一邊看著虞珊悄悄遞進來的信,一邊聽牧野紙魅仔細把情況都說了,最後牧野低聲告訴顧茴:“淩霄宗那位渡劫期的老祖,也出關了。”


    顧茴這才停住步子,看向牧野。


    牧野確定地點了點頭。


    顧茴捏緊了信紙,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遭,隻是情況比她想得更壞。渡劫期老祖?她眼下恐怕不行,隻是不知陸湛到底行不行。


    “人接來了多少?”如今他們正連日把顧家各地的人都往南山下集中。


    “一半。”


    顧茴低了頭,才一半。南宗還是人太少,經過這次,以後是不缺人了。可眼下,才一半.....


    牧野問:“是不是咱們在爭奪上古秘境的比試上,太——”也許他們該收著些,隻是他們慢不了,他們時間有限。


    顧茴搖頭:“上古秘境咱們是一定要去的。”顧茴始終記得,燧木幻境中父神提到了上古秘境,她隱隱有種感覺,那裏有父神留下的東西。上古秘境中,一個凡人境,就能把所有惜命的老祖大能都擋在外麵,而後麵的神域,又擋住了那些出了凡人境但修為不高的。南方帝君虎視眈眈,如果父神有東西留給她,沒有比上古秘境更好的地方了。


    上次歲古秘境後顧茴查了很多古籍,也想到當年父神與燧明國之間的關係,所以她懷疑當日所見,不僅有燧明國人造的幻境,也許父神還放進了一縷神識,所以才會告訴她去上古秘境。


    甚至顧茴立宗,除了為了讓她的人有依靠歸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獲得進入上古秘境的名額。顧家隻是一個修真世家,並非宗門,顧家子弟隻有依托宗門才能獲得進入名額。這是一個排他的遊戲,隻有立宗,才能具有入場玩遊戲的資格。


    現在她拿到了這個資格。可是,這個場也不是好入的。


    當年修真界大概就是這麽盯上幽都的,試探之後發現幽王是個難啃的硬骨頭,為了幽都的靈植不值當的拿一個宗門的身家性命去拚。或許也因為幽都的位置,與妖界魔界的關係,都讓他們卻步了。如今,這是打定主意要把南宗這個軟柿子拿下來了?


    隻怕怎麽分贓,那些宗門掌門都已經心照不宣了。


    隻是不知道渡劫期老祖出,是為了震懾幽都,還是——,他們的野心比她想得還要大?


    “渡劫期老祖.....”顧茴是真沒想到這個,如今一個渡劫期老祖就是宗門命根子,為了拿下南宗,連命根子都放出來了?“他們想吃肉,又忌憚幽王。”顧回緩緩道。她一個合體修為的宗主,隻那些宗門大能就夠她受的,自然用不上渡劫期老祖。


    “說得好聽,攘外必先安內!這就是明明白白告訴幽都和魔域,隻要他們這次不插手,就找不到他們頭上。”紙魅蹙眉道,這是要把他們南宗拎出來單打?


    “恐怕還不止!”一個聲音驟然加入。


    顧茴三人看到匆匆趕來的刑天,他遞上了一封秘信。


    “來自淩霄宗聯合九大宗門的秘信?”


    三人都看向展開秘信的少主,他們即使站在一邊,也隻能看到空白紙。隨著秘信自燃,顧茴抬頭看向等著的三人,慢慢道,“信上說,他們更願意相信這是幽都和魔域的陰謀。”


    “但是?”紙魅問。


    顧茴翹了翹嘴角,把信紙原話念出,“事關重大,群情激憤,實難疏導,且各宗門對貴宗信任不同,單憑口舌,殊難證貴宗清白。欲證此乃幽都魔域構陷,宗主當斬幽王,非如此不足以證清白、歸正途、與我輩攜手。”


    “他們這是要——”牧野驚問出聲。


    “要我殺幽王換入場券。”說到這裏顧茴看著已經焚盡的信紙,“或者說,他們是讓我選,是同他們一起瓜分幽都,還是等著他們來瓜分南宗。”


    說到後來,顧茴的聲音冷厲如冬日山間掠過的風。


    這真是渡劫期老祖給他們的底氣啊!顧茴笑得不善。


    待顧茴進入正殿的時候,顧耀宗正要上前,被顧耀祖一把按在了座位上,這就是顧家家主要親自跟顧茴談了。


    “屠殺鶴頂山下村民375口,罪大惡極,隻怕除了魔域,還有幽都,甚至有人說看到幽王在場。”顧耀祖平靜說出,一雙老眼看著顧茴。


    “不是幽王。”顧茴同樣平靜回。


    顧耀宗忍不住又要開口說話,再次被顧耀祖按下,他依然盯著顧茴,“你確定?”


    顧茴平靜回視顧家家主:“我確定。”


    聞言,顧耀祖無比凝重地點了點頭,坐回了椅子上。把旁邊顧耀宗給急的,忍不住道:“怎麽就確定了?怎麽就知道肯定沒有幽王了.....大哥你怎麽不跟小回說一說十大宗門的來信,你剛剛不是還說這是那些宗門給的機會,讓咱們選?”


    顧耀祖用杯蓋輕輕撇著茶水,看了二弟一眼:“宗主已經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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