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眼睛眯起,看著呼嘯不止的南山,冷酷道:“將死的天驕,不足道。”亂世出天才,在最動蕩的時代往往會出現突破人類認知的傑出之人。末法出救世主,往往在末法時代,會出現集大成的救世之人。此時,這位淩霄宗渡劫期老祖以他老辣的眼光,以他的敏銳,意識到南宗顧茴,就是這樣一個人。


    可惜,這個人沒有出在他們淩霄宗,她就得是個死人!如果容這樣一個人活下來,他們淩霄宗就沒有立足之地了。如今看來,即使沒有靈脈,他這次出關也是必須的,這樣的人,讓她活到現在,就已經是個錯誤了。


    他不滿地看了淩霄宗現任掌門一眼,早在她展露這驚人天賦時,這人就該是個死人了。竟容她活到了破境大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伴隨著山林呼嘯,是層雲盡染的祥瑞異象,很快顧家人就已經得到了確實的消息,肅穆的顧家人臉上露出了笑意:果然,他們的宗主破境大乘!


    後麵站著的從遠方各地趕來的顧家偏支眾人,雖然早已知道這位南宗宗主的事跡,但當時聽說如此危極關頭,宗主還在閉關破境,且還是衝擊大乘,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就是他們再狂熱迷信他們這位天驕宗主,但衝大乘?這一閉關沒有幾十上百年能行?等宗主出關,隻怕他們的骨頭都該腐爛了.....


    結果,誰能想到!他們的宗主,這可是破境大乘!


    有那偏支老邁的族人當場就朝著南山跪下,這是天都不亡顧家,這是天要興旺顧家!


    而站在南宗顧家對麵的人,不少人都隻覺寒意從腳底升起。他們茫然看著環繞他們的連綿龐大的南山,居然都被破境的顧茴引動,在呼嘯顫栗的南山麵前,他們是如此藐小,這讓他們驚醒,他們將對上的是什麽樣的人。


    渡劫老祖眼看隨著這妖孽一樣的顧茴的破境,現場氣勢就要逆轉,顧家人已從原先抱持犧牲的壯烈轉為信念十足鬥誌昂揚,而這邊修真界聯盟隊伍很多人都已生出怯意,有那不中用的宗門,內中掌門長老已流露出退意。


    這老祖確實眼光老辣,看得清明,的確如此,聯盟宗門中排名靠後的不過是想著一舉屠滅南宗,他們跟著前麵的大宗門不用傷筋動骨,跟著討口湯喝,喝不上熱的喝口冷的也行。畢竟如今的修真界有口湯喝就不錯了,至於肉,肉早被上麵幾個厲害的大宗門分完了。


    可如今看著南山氣勢,轉眼間南宗宗主已經是大乘修為了!在這樣一個修真界中,一個三十年從築基到大乘的宗主,她自身就是逆天的存在,眼下看來剿滅南宗何止會傷筋動骨,一個不好,他們這些跟著隻想討口湯的宗門可能就淪為炮灰,湯沒喝道,宗門可能就完了。


    老祖冷笑,振袖一揮,渡劫期威壓統攝整個場地,頓時飛走的砂石落地,與呼嘯的南山相比,南山腳下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這就是渡劫老祖的無上威力。


    是震懾,震懾對手,也震懾聯盟中那些萌生退意的宗門,無聲的安靜扼住那些小宗門的咽喉,這個時候誰敢退,就是個死。


    接下來,老祖冷酷的目光落在了顧家大家長顧耀祖身上,就先殺這個祭旗!


    老祖殺化神的顧耀祖,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這將標誌著踏平南宗的號角吹起,淩霄宗掌門討伐魔道救世求存的口號都已喊出,誰也沒有想到老祖發出的絞殺卻好像觸到了一道屏障,隨著那道誅殺化神的殺招在距離顧家人十米遠的地方迸出一片火光,所有人都看清了,是屏障。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南山腳下顧家人麵前豎起了一道透明屏障。


    可怕的是,一切悄無聲息發生,在場別說那些跟著喊打喊殺的普通修士,就是大能老祖居然都沒注意到這突然出現的結界。


    老祖一擊落空,被結界阻擋住的龐大殺招迸裂開來,結界這邊靠前的人被這巨大力量反噬,前麵一片人都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震飛往後,吐血不止。身後人被前方突然飛來的人帶得連連後退,一時間整個烏泱泱的聯盟隊伍都亂了,如同潮水一樣往後退去。


    結界中的顧家人此時個個都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一時之間都不知作何反應。有那年輕子弟不覺伸出手,似乎想要碰觸護住他們的結界,看著外麵方才還虎視眈眈的人群好像退潮一樣往後湧去,喃喃道:“三哥,你咋也不提前告訴我們有這保命的結界。”害得他雖早有為顧家為南宗效死的決心,但還是沒能控製住打顫的雙腿,好在他不是站在最前麵,不然顧家人的臉都給他丟盡了.....


    顧家三房顧昀一向伶牙俐齒,此時也木木的,眼前一幕帶來的直衝天靈蓋的衝擊感還沒徹底消失,停了一會兒,他才轉頭:“家主隻告訴我,有宗主在,不用怕。”說著他朝宗主父親看過去,“二伯,你知道這個嗎?”這麽厲害的結界,早知道有,他完全沒必要留遺書,裏麵把他這些年積攢的法寶靈石交待得清清楚楚,放在父母房中,一會兒結束他可得跑快點,可不能給他爹先看到。


    顧耀宗也不知道啊,他隻知道不用怕。


    “大哥,你知道?”


    顧耀祖看著結界外的人群,他隻知道宗主會想辦法,且他們誰都不用怕。他的手裏還緊張攥著一個法器,活了這麽大年紀從來沒有用過品級這樣高的法器,是接近神器的存在,宗主說了萬一有意外發生,她和幽王如還沒能來援,就拋出法器。


    當時顧耀祖愣愣問了一句:“拋向誰?”宗主答:“最厲害的那個。”沉穩老練的顧耀祖手就抖了,渡劫期老祖?!他覺得手中法器一下子更金貴了,他這一輩子走到今天托了宗門靈脈的福氣才到了化神,可他居然有幸手握對付渡劫期老祖的法器.....他一下子再次有了坐在神獸朱雀身上,好似遨遊九天的感覺,他這修道的一生啊,確實是波瀾壯闊的一生。


    不管是有恃無恐的顧家人,還是這道結界的存在,顯然激怒了那位渡劫期的老祖,讓他那張老臉一片鐵青。他鐵青著臉再次凝聚力量,發出一擊,震動了腳下的大地,結界頓時破裂,發出清脆聲響。


    然後,結界外的人還沒有呼喝出聲,就先聽到破裂的結界內的顧家人,有人發出試探性的“咦”聲,就聽那個年輕的頭上還帶傷的子弟接著道:“二伯,你知不知道這裏麵還有一層?”


    外麵眾人:.....


    渡劫老祖這次臉已不止是鐵青了,狂妄小兒,居然耍弄這樣的手段挑釁他!此時暴怒的老祖,發出的威壓四麵壓下,如果不是後方有別宗老祖擋住,他們這邊又要有人直接死於暴走的渡劫期老祖的威壓.....


    還沒交手,聯盟討伐南宗的大軍已經不斷受挫了。


    淩霄宗老祖凝聚威壓向前,他要一舉擊碎結界,然後一把把前麵那些看他笑話的顧家人化為齏粉。不是一個,是全部!


    這是來自渡劫老祖勢不可擋的暴怒一擊。


    眾人沒有想到,他們預料中的對麵人屍骨橫飛的血腥畫麵依然沒有發生,一個黑衣人驟然出現在結界前,抬起左手,直接接下了來自渡劫期老祖這本該是怒不可擋的一擊。


    同時易陽門人手中主陰的羅盤震蕩,最終直接指向這黑衣人,指針靜止。


    滅世之人!


    來人正是幽王。


    第54章 三合一


    渡劫期老祖挾暴怒的全力一擊衝著南山之下的顧家人而去。他不僅要擊碎那個所謂天驕設下的結界,他還要直接把結界後所有的顧家人化為齏粉,讓那個自恃天驕的狂妄小兒知道膽敢耍弄他的下場!


    修真界強者為尊,而他作為一個渡劫期的老祖就是淩駕眾生的強者,這一刻很奇妙的,這位老祖好似再次聽到了曾經那位近乎不耐煩的兩個字:螻蟻。


    而對於渡劫期老祖來說,對麵的顧家人於他,就是螻蟻!這挾他天威的一擊發出,讓他有種碾滅螻蟻的快感。


    所有人,包括這位渡劫期老祖,都斷定這致命一擊發出後,將要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現場,無人能夠阻擋這一擊。渡劫期老祖,已經是在場人所能想象到的最強的存在。


    所以,當看到這一擊落空、無事發生的時候,可以想見有多少人睜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說好的,當前修真界無人可擋的一擊呢?


    霎時他們隻看到黑袍蕩起,有人落在結界前,直接抬手接下了這來自老祖的絕殺一擊。


    黑色,左手。


    頓時有發顫的聲音喊出:“.....左手,是左手!”幽王的左手,一旦抬起,畢竟殺人。


    來人正是黑衣幽王。


    那樣蒼白修長近乎完美的左手,偏偏是殺人於無形的左手,曾出現在多少修真人的噩夢中。


    幽王抬起的左手發出一道白光,在半途就抵住了來自渡劫期老祖的這一擊。兩股力量於半途狠狠相撞,讓原本詭異靜下來的現場再次砂石飛走,老祖身後不少人再次跌撞後湧,一片混亂。遠處山林呼嘯依然未止,而這片飛沙走石的現場終於與呼嘯的南山相襯,似乎整個世界都在動蕩之中。


    一切都亂了。


    聯盟宗門裏不斷有人發出哀呼,隻是兩股力量相碰撞的餘波,就讓很多普通修士抵擋不住,有人能感覺到自己整個身體被威壓擠壓,然後一聲來自身體的脆響,是肋骨斷裂的聲音,隨即不少人口角就有血溢出。誰都沒想到有人真敢對上渡劫期老祖這一擊,反應過來的其他宗門大能老祖這才調動力量布置結界,先護住自己宗門弟子。


    那些沒有人相護的散修小宗門弟子絕望地尋求逃命之地,可在兩個如此強者的對抗現場,根本五路可逃。他們哀嚎出聲的瞬間,一下子想到了被他們圍剿的顧家人,當柴堆架起來火點起來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哀嚎呼救的。當時這些人,不少甚至笑話火堆中的人沒種,有的一把胡子還哭出了眼淚,還是南宗顧家呢!


    這些常年被大宗門碾壓的小宗門弟子或散修們,第一次在圍剿顧家子弟的過程中體會到一種碾壓的快感,尤其碾壓的還是南宗的人。誰不知道剛剛崛起的南宗,勢頭驚人,其中弟子個個都享有最好的修煉條件,整個宗門盤踞南山之上,任何其他人管你是哪個宗門都是一律非請不得入。如此高的姿態,還不是被他們又燒又打,在那場狂歡中他們陷入一種淩虐上層修真宗門的快感,甚至有種淩虐天驕的快感。


    看著火中的顧家人哭嚎,他們好像把高不可攀的南宗,把時來運轉的南宗顧家都踩在了腳底下,別說有多痛快了。


    可當時多痛快,此時就多痛。


    他們在威壓之下掙紮哀嚎,任他們怎樣翻滾爬行,都看不到生路。他們的肋骨一根根斷裂,也有的斷的是腳骨,被突然降臨的威壓直接整個壓碎,骨頭碎裂的聲音先於疼痛降臨,他們清醒地發出驚恐的呼聲:“碎了?”然後是驟然襲來的無處可逃的疼痛,“求求,幫幫我”,可沒人幫他們。


    好像當時被他們架上柴火燒死的顧家人,不管是那個一把胡子還痛到哭出來的老人,還是年輕咬著牙不肯求饒的顧家子,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被痛苦扭曲的表情。如今,他們每個人都是這種表情。無處不在的威壓折斷了他們的肋骨,繼續擠壓著他們的髒器肺腑,無處可逃的人,哭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隨時,隨時他們可能就要麵對肺腑破裂,乃至丹田破裂。


    渡劫老祖身後,一片哀嚎絕望之聲,甚至已有人血肉模糊。這本該是發生在對麵的場景,可隻因為眼前這個黑衣人的出現,場景逆轉。


    渡劫期老祖從最開始的暴怒慢慢變成惶恐,他根本顧不得收斂威壓,根本顧不上他身後的人,他隻想壓下對麵的人,這種想法漸漸變作一種驚恐,然後是絕望。


    對麵這個臉色蒼白俊秀的青年,站在那裏,在渡劫期老祖眼裏簡直猶如鬼魅!人,不可能有這樣非人的力量!隨著雙方對峙不斷加深,渡劫期老祖猶如石刻的皺紋,都隱隱發顫!他感覺不到對方的極限,似乎對麵這個人,沒有極限!


    幽王!渡劫期老祖這才知道為何此人讓整個修真界談之色變!他隱隱有種對上曾經那人的恐懼,從他那顆比石頭更冷硬的心裏生出。


    渡劫期老祖不管不顧他身後的人,陸湛更是毫無收斂,他根本不在乎老祖身後那些人是死是活。這世間哪有白找事的,都找到他的門上了,能不能回去,就看各自造化吧!


    就是這樣兩個完全不顧及這一大片人死活的強者,讓老祖身後人死傷不斷,嗷嚎一片,猶如人間煉獄。


    而陸湛身後的顧家人,在結界中被護得好好的。慢慢地,結界內的顧家人由他們占了上風的激動都平靜下來,平靜地看著外麵那哀嚎翻滾的人群。一個年輕的顧家孩子伸出了柔軟稚嫩的手指著其中一個吐血到再也爬不起來的修士,聲音清脆,尤帶天真:“我記得他,他燒死了爺爺。”這個不大的孩子突然笑了:“他笑著燒死了爺爺,現在他也死了。”死於全身骨頭盡碎,髒腑破裂,死後眼睛幾乎要凸瞪出來,手指抓地,好像想逃出這片絕望之地,就好像這個孩子的爺爺想要逃出那片絕望的火。


    屠殺者,終將被人屠殺。


    在一片平靜的臉龐中,顧家那個尚不大的孩子笑著,兩行清淚順著笑臉流下。


    這場對峙持續多久,後麵討伐南宗的人就承受了多久自不可測度的大能的威壓剿殺,即使是那些有結界護住的弟子,在這不斷升級的威壓中,結界不斷破裂重起,沒有人能幸免於難。


    這場讓人絕望的對峙,終於結束。在顧家人一臉平靜看著的時候,對麵的人好像經曆了一場無力還手的大戰。


    大片大片的人看到他們這一方的渡劫期老祖跌落在地,噴出一口老血,他們甚至無力驚訝。而站在他們對麵的黑袍幽王,震蕩的黑袍落下,冷漠地看著他們,蒼白的臉上是一如既往地淡淡厭倦。


    幽王身後,南山仍然在呼嘯動蕩,正在衝擊大乘的顧茴走在功成的路上,靈力溢出。他們眼睜睜看著結界那邊的顧家人紛紛坐下打坐修行,原來這麵結界不僅保護顧家,還讓破境大乘的宗主產生的靈力被擋在結界內。而結界這邊的人隻能呆呆看著充裕的靈力湧向那邊的顧家人,看著他們在靈力滋養下不斷恢複提升。


    兩邊對比著實慘烈了些,明明他們才是來討伐壞人的,他們是正義之師,他們該是收割這一切的,可他們不僅尚未開始就傷亡一片,甚至連大乘修士外溢的靈力都沾不著.....而他們中不少人,在上次顧茴破境合體的時候,都沾到了外溢靈力的光.....可這會兒,什麽都沒有,隻有身上的疼,嘴角的血,還有體內震蕩的恐懼。


    他們前麵倒下的渡劫期老祖站了兩次才真正站起來,不是因為傷重而是——他慢慢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推測,這讓幾千年顯少情緒波動的老祖,再次感受到喉頭收緊的緊張,讓他發聲困難。他以為他作為修真界唯一的渡劫期老祖,再也不會體會那日的恐懼,可此時那種恐懼順著他的尾椎骨往上攀爬,他嘶啞的嗓音無比艱難道:“你是——你——是——”,喉頭收緊疼痛,老祖看著前麵那個看起來過分年輕的人,好似再次被人扼住了脖頸,讓他後來的話怎麽都說不出來。


    陸湛這才挑起眼皮淡淡瞥了這位老祖一眼,輕嗤了聲。然後在眾人安靜中,拿出一張半截銀色麵具,抬手籠在臉前又移開,聲音帶著一如既往的厭倦和微微的不耐煩:“兩百年不見,都把本尊,忘了?”這就打到他的家門口了。


    轟——


    這是那一刻所有曾活過兩百年的修士共同的反應,當幽王拿出那張麵具的時候,就如同一道天雷劈下。當那張熟悉的銀製麵具擋住幽王半張臉的時候,所有見過這個麵具和這半張臉的人腦海中都是“轟”的一聲,魂飛魄散,空白一片。


    後知後覺,恐懼再慢慢攀升,扼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呼吸。


    有極個別新入門的弟子感到隻一瞬間,自己周圍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空氣好似凝滯一樣。他傻傻問出:“幽王——”,在一片寂靜中,有人不受控製地喃喃出口,“是魔尊。”


    是回答他,或者隻是控製不住絕望出聲。


    魔尊沒死!比魔尊沒死更可怕的是,他們居然,大張旗鼓,喊打喊殺,找到了——魔尊頭上。


    幽王就是那個曾讓整個修真界噤若寒蟬兩百年的——魔尊。


    直到這時候,聯盟中的每一個宗門的掌門都閃過同一個念頭:他們宗門——完了。兩百年前這位魔尊,就憑一己之力,折了不少宗門的大能老祖,更是直接殺了青山宗一位渡劫期老祖,動搖了青山宗領先了大幾百年的天下第一宗的地位。


    安靜的現場,恐懼無聲,靜得他們甚至能聽到有人控製不住吞咽唾沫的聲音。


    很多人依然在空白中未走出,隻是迷糊想到:他們是誰,他們在哪兒,他們來幹嘛.....


    幽王深居簡出,幽王讓人畏懼,但幽王最多就是殺了敢去幽王殿瞎打探的大能。他們盡管畏懼,但不至於怕到想死,至少,很少聽到幽王在幽都以外殺人。甚至坊間還有人敢寫幽王的話本子,還有女修敢暗暗對幽王心動。而這些,放在魔尊身上都是想也不敢想的——,因為,那可是魔尊。


    先是屠了西江村,整個修真界喊打喊殺要去除魔,後來莫名其妙就沒人敢再說除魔的話了。你說為什麽,還能為什麽?別說魔尊的話本子,別說仰慕魔尊的女修,一度有修真界提出美人計,愣是找不到能派進魔域的女修。問就是,那可是——魔尊,是很多時候提起來都隻敢稱“那位”的人。


    誰能想到幽王就是魔尊呢!幽王他,太低調了,他還心平氣和參與過他們修真界不少活動,例如青山宗大比,例如淩霄宗爭奪上古秘境名額,聽說還住宿了呢,欣賞淩霄宗的東西明明可以白拿,他還留下了兩倍的靈石.....這麽講道理的人,能多厲害.....


    這種種,再加上幽王那張蒼白俊秀的臉,都給了他們一種錯覺。也許,幽王沒那麽可怕。也許,那個遍布靈植的幽都,也不是不能——捏上一捏?


    尤其是隨著好多宗門的老祖大能出關,連渡劫期老祖都出關了,他們能不信心滿滿而來?他們從未想過,幽王就是那位魔尊,為他們此行保駕護航的大能老祖們,此時都成為被宗門放上砧板的菜.....


    誰能想到呢?魔尊沒死,卻容當時險些害死他的青山宗活著?魔尊沒死,卻放任魔域那些魔君到處蹦躂?甚至那些跟魔尊交過手的老祖們都想不到,這人沒死,居然放任給他潑了一桶又一桶髒水的各大宗門大能老祖繼續活著?要知道西江村屠村事件、魔尊的凶殘無狀,在魔尊活著的時候還沒有那麽深入人心,最初的圍剿過後再也沒人敢了。可等魔尊一死,他們可就掌握了全部的解釋權,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魔尊已經成為整個修真界最冷血殘酷的魔頭!還醜惡不堪,不光是指心靈,是麵容也醜陋不堪,要不然他怎麽總是戴著麵具呢!如果他活著,他居然放任這些汙蔑!


    誰能想到呢!


    魔尊沒死!而且這兩百年就活在他們中間,就看著他們蹦躂.....


    淩霄宗掌門已是兩股戰戰,他兩眼無神看著自己宗門那位老祖,他已經預感到淩霄宗就是下一個青山宗,也許,比青山宗跌得更狠,他要想法子,他要想法子.....


    這場討伐開始,淩霄宗老祖選中了顧耀祖,殺了祭旗。畢竟,總要祭旗的。


    此時陸湛目光巡視全場,全場人都血液好似一下子被凍住,一動不能動,也不敢動,明明那人目光是那樣雲淡風輕不以為然掃過,可他們就是好似被凶狠的獸盯住,沒有人敢動,因為一旦動,可能就直接入虎口。


    他們都知道陸湛在選第一個該死的人。


    隨著陸湛目光從人群中掃過,被掃過又沒被選中的人,就感覺自己的血液再次能夠流動,他們短暫的安全了。


    然後人群中一身紅色鬥篷的魔君柴郡被來自幽王的無形力量提了出去,摔在眾人麵前。


    摔在地上的柴郡都沒徹底爬起來,就咚咚咚磕頭。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場直指南宗和顧茴的陰謀最後對上的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畏懼的人。魔尊隕落那日,柴郡在魔域自己的宮殿大慶七日,然後是一場狂殺濫砍掠奪的狂歡,不能濫殺不能掠奪還算什麽魔。可魔尊厭惡這些,愣是把一個魔域變成了規規矩矩的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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