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邊的男生似乎是她男朋友,兩人一粉一藍的同款圍巾看上去是情侶款的。


    那個男生湊上前來:“銅藝裏這裏那麽遠,你們是怎麽來的?不會是開車一路撞過來的吧?”


    好像又到了要向新認識的友人們解釋自己這一路的神奇經曆的環節。


    鬱黎垂眸笑了笑。蘇梓臨看了他一眼,轉過頭,理所當然道:“沒那麽誇張,坐電車來的。”


    “啊”湯漩和她男朋友的表情陷入一種同步。


    在正常生活中,這句話平平無奇,但是在現在,這句話簡直是魔幻現實主義。


    “算了,這些都是小事。”湯漩決定不去思考這個交通方式的合理性,焦急地擺擺手,“那你們這趟來t市是為了?”


    要具體解釋目的和經曆很麻煩,因為中途出現了很多變動。


    比如最初答應前往t市,單純是為了幫科大把直升機搶回來的。


    誰知道不經意間,直接開始攪動風雲,越來越收不住。不重新強調一下,差點都忘了這趟t市探險是跟搶直升機掛鉤的。


    蘇梓臨抿抿嘴,看了一眼陶經義的背影,決定直接放出最重要的消息:


    “我們把廖運林抓住了。”


    “廖”湯漩瞬間瞳孔地震,“廖、臥槽、廖運林?指揮部的廖運林?!”


    “嗯。”蘇梓臨點頭,“現在人就關在科大。”


    “可是、可是”她可是了半天,沒可是出個結果,於是又“臥槽”了一聲。


    “現在我們已經有人開始發放剝奪廖運林實權的傳單,指揮部的幾個骨幹也決定跟他劃清界限。”


    蘇梓臨凝視著湯漩的眼睛冷靜敘述,餘光不住地看向陶經義那邊,“t市的混亂需要掃蕩幹淨,難民需要救濟,恢複農大的內測資格也是其中的一大要事。”


    湯漩眨眨眼睛,隻是跟著她話語間的停頓點頭。似乎她很少經曆這種氛圍和強度的談話:


    “恢複農大的內測資格沒錯,我們也想試試今天這趟就是去勘測地形剛回來的嗯。”


    “傳單?”他男朋友也不住地看了一眼陶經義,“什麽樣的傳單。”


    蘇梓臨看向鬱黎。


    鬱黎不慌不忙地從背包的夾層抽出一張打印滿字的a4字,被折疊地整整齊齊,伸手遞了過去。


    嘩啦啦。紙張展開。


    看見正麵的大字,男生條件反射地念了出來:


    “指揮部最新抗擊喪屍指令即將下達陶經義市長就要回來、啦?!”


    “啊?”讀完,小情侶共同抬眼看向兩人,表情再次同步。


    總覺得農大的朋友們應該很少牽涉這些事情,給人一種整日隱居在農田裏麵的印象。


    當然了,也可能隻是農大的內測宿舍長湯漩和她男朋友這樣而已。


    她的另外兩個室友應該是剛回來就去大樓的其他地方處理事情了。農大留下來的學生比科大的少一些,在一百個左右,所以想必這棟樓裏的日常事宜也不會少。


    陶經義似乎沒有反應,他站起身,突然彎腰湊在望遠鏡的前麵。


    在等小情侶看完背麵的告t市市民書之後,他們的神情好像才終於完全理解透徹這一整個大事件的前因後果。


    “所以,你們應該知道我們這趟特意找到你們,是為了什麽吧。”蘇梓臨看向湯漩。


    “有情況。”


    沒等湯漩回答上,陶經義的聲音突然從望遠鏡的方向傳來。他仍然把眼睛對在望遠鏡上,頭都沒抬,“快,看看科大的同學們有沒有什麽消息。”


    農大早就失去了使用局域網的資格,聯係不上科大。


    尚且不知道他的腦子是怎麽轉過來的,但是這句話確實是對自己說的。


    蘇梓臨回頭看了一眼,遙遙望去,隻見萬丈宮廣場內,那密密麻麻的灰黑色喪屍群,突然空了一半。


    一個形狀奇異的黑點正在急速移動。


    而那黑點之後跟著如同蜂群一般的灰黑色點。


    ???


    打開用來交流的城市探險攻略貼的評論區,除了沈未和陸朝南不斷在打卡傳單的分發區域,就隻有科大男寢小胡他們在呼叫葉寄凡。


    然而葉寄凡那邊全然沒有消息。


    陶經義把望遠鏡讓了出來,眼神示意鬱黎。


    看清楚視野中的畫麵後,鬱黎收回目光,看向蘇梓臨,“有危險,我們得過去。”


    隻見視野中,那架黑色直升機已經不知什麽時候,被葉寄凡她們搶到手了。


    如果單純是這樣的話,應該是母庸質疑的好消息。


    但問題是,那架直升機遲遲沒有起飛,隻是像汽車一樣,在廣場的地麵上瘋狂亂飆——


    後麵則追著更加瘋狂的上百隻喪屍!


    怪不得葉寄凡在評論區裏遲遲沒消息,估計是根本騰不出手來。


    “走。”蘇梓臨一把拎起背包,眼神看向湯漩,“一起過去?”


    “他、他能一起去嗎?”湯漩猶疑地看向她男朋友。


    蘇梓臨搖頭:“車子很小,隻能再坐兩個人。”


    “那算了。”湯漩把她男朋友的手一甩,“我走了!娘兒們要戰鬥!”


    蘇梓臨:“很好。”


    暫且不太確定她有沒有真的搞清楚現狀,但是無所謂了。


    蘇梓臨又轉向陶經義:“我們待會兒去科大,您也會一起來的吧。”


    這一趟的任務中,如果找到了陶市長和銅大的人,那麽就約定好在科大會麵,召開後續涉及到整個t市運作計劃的會議。


    危險情況發生得突然,無論如何,先把這兩個人揣上再說。


    陶經義似乎早已想到她的這個邀請,十分輕鬆地把手裏的快兩米長的木棍一提,笑了兩聲,好像心情愉悅準備出發的釣魚愛好者:


    “新行動我肯定是來者不拒嘛。”


    飛速乘坐電梯下樓,大廳還有幾個在清掃腳印的農大人。


    鬱黎走在最前麵,一把推開玻璃大門,砰的一聲打開車門插進鑰匙,發動機引擎當即作響。


    開車前往萬丈宮廣場最快大概需要十五分鍾。


    夜幕逐漸降臨。


    從剛剛望遠鏡裏麵的情況來看,不知道葉寄凡她們是不會開直升機,還是在使用什麽戰術,總之後麵成群結隊的喪屍絕對非常危險。


    這片道路上喪屍不算多,可以開車幫她們吸引一部分火力。


    然而,用不到一分鍾討論完這個救援方法之後,車內的氛圍突然顯得有些尷尬。


    鬱黎目視前方,正在一臉柔和地飆車,蘇梓臨看了他一眼。


    察覺到這個眼神,他抬眼,看向後視鏡裏的陶經義。


    於是蘇梓臨也看了一眼陶經義。


    不過是回頭直接看的。


    “這麽說來。”她隻好被迫開口,“陶先生,您對我們就沒有什麽疑問嗎?”


    難以想象,費勁心思重新撈回來的前任市長,現在正坐在後座一臉愉悅地被自己帶著飆車,而且完全沒有任何抗拒。


    “叫先生就太古怪了,是不是?”他笑了笑。


    “對對對。”湯漩接茬道,“不用那麽矜持,這麽多天以來,我們有叫陶總的,有叫老陶的,有叫陶哥的,上次還有個男生不小心叫了爹。都沒事的啦。”


    蘇梓臨想了想,選擇了一個稍微沒有那麽奇怪的稱呼:“那就陶總?”


    “你們是從銅藝來的。”他用陳述句的語調提出了問題。


    “嗯。”蘇梓臨點頭,“原本是想幫科大搶回那個她們正在開的東西,現在看來,也算快要完成目標了。”


    如果不是在這麽尷尬的氛圍裏,這句話其實挺好笑的。反正陶經義是笑得很開心。


    “好好好,我有個老朋友以前也是從銅藝出來的。家裏那些收藏的字畫,有不少都是通過他的人脈才到手的啊。”他點點頭。


    “哈哈哈。”蘇梓臨笑得很得體好聽,但是一聽就是假笑,“看來以前大學城三校之間的交集真不少,指揮部的那個薛菲姐姐,她跟銅藝也挺有緣分。”


    “薛菲?”聽到這個名字,陶經義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她難道還跟著廖運林?”


    “這個您先別誤會。”蘇梓臨解釋,“從我們拿下廖運林那天的狀況來看,她應該隻是名義上當廖運林的下手。如果指揮部沒有她,隻怕被間接害死的市民不止今天這麽多。”


    他了然點點頭,向湯漩道:“小湯同誌啊,這又是一課,看出來了嗎?”


    “啊?”湯漩警覺,“陶總您展開說說?”


    “官場和社交是一回事。”


    陶經義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傾,蘇梓臨便回頭加入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課堂。


    “你看薛菲,當年也是銅大的優秀畢業生,進了市政廳之後,又是談戀愛,又是收斂鋒芒,一直到病毒爆發前夕,被招到指揮部替廖運林打雜。借著這個冠冕堂皇的位置騙過廖運林,暗度陳倉,給市民謀好處”


    “啊——”湯漩醍醐灌頂般點頭,仿佛大徹大悟,“受教了陶總!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要學會藏拙,收斂鋒芒,然後打別人一個出其不意?”


    “哎!”


    他不滿意地擺擺手,“藏拙藏拙,藏什麽拙?看看薛菲那個丫頭,藏到廖運林手底下去了!再看看我,直接給自己藏沒了!”


    “要是像廖運林一樣沒皮沒臉,薛菲現在哪不能一腳蹬下他,順利當上指揮部一把手救濟市民那種本分的事情,還用鬼鬼祟祟,瞻前顧後?”


    接著,陶經義鄭重其辭道:


    “同學們,記住了,都別藏——有多聰明,有多少本事,有多少氣魄,大大方方漏出來,把那些陰溝裏的老鼠閃耀到睜不開眼睛,讓他們根本沒有機會作惡,聽到了沒有?!”


    這回,蘇梓臨露出了和湯漩之前一樣的表情:“啊——”


    鬱黎雖然在開車,但是一直目視前方無聲地笑。


    受教了。


    腦中突然響起“為所有愛執著的錯”的歌聲,可能是陶經義今天自帶的bg。


    好像稍微明白了一點這位前任市長是個什麽設定,也明白了他為什麽能和這幫大學生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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