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謝。”謝明叡道。


    秦媽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原來是謝三公子啊,您身旁的這位,想必就是蕭二公子了。”


    “秦媽媽好眼力。”蕭朗逸誇讚道。


    “承蒙蕭二公子誇讚。”秦媽媽笑道,“今日姑娘們從陸府回來之後,說起二位公子,那可是一個勁兒得讚不絕口。奴家早就好奇是什麽樣的神仙人物,竟能將我那幾個女兒迷得神魂顛倒呢。這會見到了,可知她們沒有說什麽誇大的話。”


    謝明叡來了興致,問道,“那不知采蓮姑娘是怎麽形容本公子的?”


    “采蓮呐,自然是說公子貌若潘安才比宋玉,還說能夠得到公子的垂青,那可真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呢。”


    謝明叡嗤笑一聲,要采蓮果真如此說的話,他的玉佩也不會到了當鋪之中。


    “本公子也瞧采蓮喜歡得緊,這不瞧她來了。”


    秦媽媽有些為難,她看了眼堂中的賓客,道:“采蓮還未掛牌呢,按說是不安排她招待客人的。昨日讓她前去陸府獻舞已經是破例,謝三公子若是對她有意的話,可在六月十五前來,競買采蓮姑娘的初夜。”


    “不過就是看采蓮姑娘跳一舞而已,又不讓采蓮姑娘陪著過夜。”謝明叡道,他拿出一張銀票,遞到秦媽媽麵前,問道:“秦媽媽安排不安排?”


    秦媽媽定睛一看,那銀票的麵額竟然是一百兩的。


    隻是跳一支舞而已,就能得到這張銀票,簡直不要太劃算了。


    忙笑道:“安排!安排!公子請隨我來。”


    說罷,回身引著人往二樓行去。


    大堂的幾個姑娘竊竊私語起來,“來咱們花月樓隻為看一支舞,卻不要陪著過夜,難不成這位謝三公子真如采蓮說的那般,身上有什麽隱疾?”


    她們自以為說的小聲,可謝明叡和蕭朗逸都是耳聰目明之人,早將她們的話聽個一清二楚。


    謝明叡腳下一個趔趄。


    秦媽媽一驚,下意識便想去扶謝明叡,“謝三公子,您可得當心。”


    謝明叡已經穩住身形,拒了秦媽媽的好意。


    秦媽媽訕訕得收回手,繼續給人領路。


    謝明叡深呼吸了一口氣,臉色黑如鍋底。


    這小女子,竟然敢造他的謠!


    蕭朗逸唇角勾了勾,眼中浮現笑意,有點意思了。


    秦媽媽將二人領到一間靠窗的廂房,“二位公子先坐,采蓮姑娘一會就來。隻看歌舞未免無趣,不若奴家再找幾個姑娘相陪?還有,二位公子喜歡喝什麽酒,也隻管告訴奴家。”


    蕭朗逸拊掌道:“那就來兩壺梨花白吧。姑娘嘛,把你們這最美的幾個都叫過來便是。”


    秦媽媽笑著下去張羅。


    不多時,便有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執著酒壺進來。


    有人想往謝明叡身上湊。


    謝明叡嫌棄得看了她們一眼,對蕭朗逸道:“你叫的女子,自己應付。”


    蕭朗逸切了聲,攬過靠近謝明叡的女子,調笑道:“你們不必管他,他已經心有所屬了,今晚你們隻管招呼本公子便好。”


    那些女子當即便向蕭朗逸敬起酒來。“蕭公子,奴家敬您一杯。”


    蕭朗逸十分享受著美人的殷勤伺候。


    三杯酒之後,又一個身穿淺綠裙衫的少女走了進來,少女清秀之姿,眉目間還帶著些稚嫩,與其他女子相比,少了幾分風塵之氣。


    蕭朗逸對那女子招手,“美人,來這邊。”


    采蓮服了服身子,笑道:“公子,奴家隻是過來跳一支舞,至於陪扆崋酒,媽媽已經安排了其他的姐妹招待。”


    謝明叡眸光一下子銳利起來,問道:“你便是采蓮?昨晚在陸府獻舞的那個,也是你?”


    采蓮羞澀一笑,道:“自然是奴家,不知公子想看什麽樣的舞。”


    謝明叡心不在焉道:“就昨晚的舞,再跳一遍好了。”


    采蓮應是,揮著水袖,在房中舞了起來。


    蕭朗逸有些失望。


    昨晚采蓮獻舞的時候一直都是蒙著麵紗的,看不到她的真容,不過那一雙眼睛倒是靈動狡黠得緊。本以為是什麽傾國傾城之貌呢,才能夠迷得住謝明叡這人,今晚見了她麵紗下的容貌,卻覺不過如此。


    這容色,頂多算是小家碧玉,還不如他身側的這幾位美呢。


    謝明叡心情有些沉重,原本以為采蓮是她,誰知,這身份竟然是假的。


    那昨晚前去陸府獻舞的女子是誰?會不會是樓裏其他的女子?


    可是這花月樓除了采蓮掛牌在即,目前還是清白之身,其他的女子都已經接過客了,若她果真是花月樓的女子……


    一想到她已經被人欺辱過了,謝明叡有些煩躁。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不管怎麽樣,還是先將人給找到。


    ……


    一樓的大堂裏,一身男裝的林依依正與秦媽媽說著給采蓮贖身的事兒。


    “想給采蓮贖身,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這贖金我要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林依依稍稍抬高了聲音,注意到有人往這邊看來,她又壓低了聲音,道,“秦媽媽,你買采蓮的時候,不過二十兩銀子。本來二百兩的贖金已經夠您賺的了,這突然提高到一千兩,您不覺得太過了嗎?”


    “今時不同往日了啊。”秦媽媽唏噓道,“誰能想到,昨日采蓮去陸府獻舞,竟然被貴人給看中了呢。你還不知道貴人是誰吧?那可是京城定國公府的謝三公子,咱們晉城安平侯府範家,也得仰仗著他們家呢。被這樣的貴人看上,采蓮的身價自然就高了。看到這個了沒?”


    秦媽媽從袖子裏拿出一張銀票,給林依依看了看麵額,“這一百兩,就是剛才謝三公子給的,不為別的,隻是請采蓮跳一支舞。如今你想給她贖身,一千兩銀子已經是很低的價格了。”


    林依依攥了攥手心,又是那個瘟神!


    他那塊玉佩當了五百兩,本來以為除了給采蓮贖身的二百兩外,手裏還能有三百兩的盈餘。


    這樣的話,前麵兩次的恩怨就算是用這塊玉佩償了。


    可誰知道,他今晚來花月樓,隨便一出手,就讓秦媽媽將采蓮的贖身銀子漲到了一千兩!


    看來今晚是帶不走采蓮了。


    一個女子從二樓下來,看到秦媽媽連忙小跑過來,“秦媽媽,貴客找您呢。”


    秦媽媽斂了神色,對林依依道:“林姑娘,我這邊正忙著呢,就不招待你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林依依知道那貴客便是謝明叡,她不願意與其當麵碰上,隻好先離開花月樓。


    回到自家麵館,金鈴見她一個人回來,問道:“依依姐,你不是去給采蓮姐姐贖身了嗎?她怎麽沒跟你一塊回來?”


    林依依歎了口氣,“唉,別提了,方才去給采蓮贖身,秦媽媽將她的身價漲到了一千兩銀子。”


    “這麽貴?”金鈴咋舌,“這樣一來,我們不是還差著五百兩嗎?”


    “本來以為有昨晚的機緣,殺陸文晉的事情不用那麽著急了,如今看來是不成了。”林依依道,還好缺口不大,刺殺陸文晉的酬金正好是五百兩,這單生意完成之後,一千兩也就湊足了。


    ==


    謝明叡看著滿屋子的鶯鶯燕燕,問道:“花月樓的姑娘,都在這兒了?”


    秦媽媽道:“還有幾個,此刻正在陪著客人呢。”


    “讓她們過來!”謝明叡道。


    秦媽媽為難道:“謝三公子,這將人從客人的床榻上拉下來,不太好吧?”


    蕭朗逸在一銥嬅旁扇著扇子道:“誒,難得我們謝三公子有興致,還不趕緊找人去。你這花月樓還想不想開了?”


    他就不信,潔身自好了這麽多年的謝三會突然放浪起來。


    秦媽媽隻好道:“那奴家這便去找人。”


    過了一刻鍾,又有幾個女子進屋,脖頸間還有些曖昧得痕跡。


    “兩位公子,我們花月樓的姑娘可都在這了。”


    謝明叡掃視了一眼,這裏麵並沒有他要找的人。


    看來她不是花月樓的風塵女子。


    謝明叡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最壞的結果。


    “讓她們都散了吧。”


    蕭朗逸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謝三公子,這麽多的姑娘,您一個都沒看中的?”秦媽媽道。


    姑娘們卻同情得看了眼謝明叡的下半身,恐怕謝三公子不是看不上姑娘們,而是身有隱疾心有餘而力不足吧。


    謝明叡和蕭朗逸詭異得理解了這些姑娘們的意思。


    隻見蕭朗逸低下頭,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謝明叡咳了一聲,踢了蕭朗逸一腳。


    蕭朗逸看向他,收到一個警告的眼神。


    他忙收斂起來,然而正經不過兩息,那雙桃花眼裏又泛上了笑意,他忙用折扇遮擋著自己的臉,笑了起來。


    謝明叡撫了撫額,不再管他。


    “方才喝多了幾杯,發了酒瘋。這些便當作是賠償了,還請秦媽媽勿怪。”他拿出一遝銀票,放置在桌上。


    秦媽媽粗略數了下,笑著道:“謝三公子這麽痛快,有什麽要求您盡管提便是,奴家一定盡力滿足。”


    “今日就到這吧,”謝明叡起身,有些嫌棄得戳了戳蕭朗逸,道,“走了,回去了。”


    出了花月樓後,蕭朗逸笑著道:“剛才花月樓姑娘們的意思,你也都知道了。這花樓可是藏不住消息的地兒,你不跟她們解釋清楚,就這麽出來,恐怕不出幾日,全城都會以為你身有隱疾了。”


    “不用解釋。”謝明叡道,注意到身後還跟著幾個尾巴,嘲諷一笑。看來昨夜沒有拿了“采蓮”的清白之身,讓陸文晉對他喜好女色的人設有些懷疑。


    謝明叡語氣中帶了幾分沮喪,“唉,有時候我確實是有心無力啊。”


    蕭朗逸:“……”


    有這麽自毀名聲的嗎?


    謝三他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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