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切全都被林依依給毀了。


    想到此,林素瑩的眼神不由冷了下來,透漏出幾分陰鷙之色。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她了。


    翌日早間,林素瑩還未出房門,便聽見院子裏傳來金鈴和回雪說話的聲音。


    “回雪姐姐,今日換的藥,三少夫人服了之後就能醒來嗎?”


    “就脈象來看,三少夫人的情況好了不少,應該是這幾天就能醒過來了。不過這新換了方子,療效怎麽樣,我也說不太好。”


    林素瑩聞言,將家裏給她捎帶的藥包藏在袖中,隨即走出房門。


    金鈴看到她出來,得意得挑了挑眉,道:“希望依依姐今天就能醒來,這樣的話,也不用某個討厭的人繼續賴住在這裏了,搞得好像這裏像是她自己的家一樣。”


    林素瑩咬了咬唇,權當沒有聽見。


    她走上前,對金鈴道:“我和你一塊熬吧。”


    金鈴冷嘲熱諷道:“不用,這幾天你不是給三公子熬補湯熬的歡嗎?這熬藥的事兒,用不著你,我自己一個人就能辦了。”


    林素瑩沒再出聲,就站在原地看金鈴忙活。


    突然,金鈴麵色一變,她捂著肚子,看了眼旁邊的林素瑩,道:“我去趟茅房,這藥你給我離遠一點,不許靠近。”


    言罷,便急匆匆而去。


    林素瑩見四下無人,一顆心咚咚狂跳。


    她看著熬藥的砂鍋,忍不住掀開蓋子,將藏在袖中的藥包打開,將裏麵的藥粉倒入。


    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林素瑩的手有些抖,藥粉有些灑在了外麵,她怕被人發現,情急之下忙用袖子擦拭,可是她忘了這砂鍋還在爐子上蹲著,熱度足以讓一個人的皮膚感受到刺痛……


    就在林素瑩將藥下進去後不久,流風便向謝明叡回稟道:“公子,她出手了。”


    謝明叡麵沉如墨,對流風道:“都準備好了嗎?”


    流風應道:“這點小事,公子還不放心嗎?”


    看林二小姐的手法,也不像是聰明的樣子。


    “那一切就按計劃行事。”


    ==


    這日清晨,定國公府不太平靜。


    一大早,謝老夫人身旁的嬤嬤往林府而去,將林老夫人以及林家二房都請進了定國公府。


    到了定國公府,見謝府眾人都在,麵色不太好的樣子,林老夫人小心問道:“親家一大早將我請來,可是有什麽事兒,是不是依依那丫頭有些不大好了?”


    謝老夫人冷冷瞅了她一眼,諷刺道:“怎麽,你很盼著依依有個萬一?”


    那是自然。林老夫人心中道,不過這事她可不敢當麵對謝老夫人講,“怎麽會,依依可是我孫女,我又怎會希望她不好。隻不過,她當初受了那麽重的傷,又昏迷了這麽長時間,備不住有個什麽不測,讓她真的去了。一大早親家這麽興師動眾的,很難讓我不想到是依依她出了什麽事。”


    謝老夫人冷冷一笑,道:“你這聲親家我們可擔不起。如今可不是依依自己有什麽事兒,而是你們林家,在使手段害她不好呢!”


    林老夫人還在裝糊塗,“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可是依依的親人,又怎麽會害她?”


    謝老夫人道:“叡兒,你來跟他們說。”


    謝明叡點了點頭,也不跟他們廢話,直接讓人擺上證據。


    事情起因是從今日晨起說起,金鈴在端藥進房給林依依服用的時候,不慎被門檻絆倒,導致藥全灑了。


    也幸虧這一灑,才讓她發現那藥倒在地上後立刻泛起了白沫,竟是含了劇毒。


    看到這一幕,金鈴自然不肯罷休,直指是林素瑩動的手腳,並且在她身上翻出了還未來得及處理的盛裝藥粉的紙包。


    謝明叡自然震怒不已,讓人徹查。很快便查到林素瑩的毒藥是在和林家的接觸之後才有的,而在不久前,林府裏有向藥房夠買毒藥的記錄。


    這證據擺在這裏,竟是想賴都賴不掉。


    林老夫人略一思忖,很快便做了決定,指著林二夫人道:“這都是孫氏做的,和我沒什麽關係啊!”


    林二夫人看著婆婆對她的指控,一時之間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林老夫人又道:“依依是我的親孫女,我又怎麽會害她?都是孫氏和素瑩娘倆,她們想要謀求明叡繼室的位置,所以才要害依依。我這就回去,讓老二寫封休書,將孫氏給休回娘家。”


    一聽林老夫人都要將自己給休了,林二夫人哪裏再肯為自己的婆婆承擔惡名。當即罵道:“哪裏是我想要對林依依不利?分明是你這老虔婆心術不正,整日算計著要扒著林依依吸血。隻不過,林依依早就看透了你的麵目,對你親近不起來,有好東西也不願意給你罷了。所以,你才想著讓素瑩取代依依的位置。”


    林老夫人當即和林氏吵了起來,“我一個身子快要入土的人了,算計那些有什麽意義?錢財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幹嘛要對自己的孫女不利?”


    林二夫人道:“誰知道呢,有些人就是貪婪無度。當初臨陽王事發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眼紅大哥留下的遺產,以謀逆之罪株連九族為由,將明霞郡主給趕了出去。”


    明霞郡主雖然是逆王之後,可她嫁的夫君是為救先帝而死的大將軍林鑠,憑著丈夫的庇蔭,她不至於淪落到隻能避居深山不見世人的局麵。


    是林老夫人,她替已故的兒子做了決定,將沒有娘家依靠的明霞郡主給趕了出去。


    林老夫人氣得手抖,“蠢婦!我那不都是為了老二考慮,要是沒有我,你們二房如今還能在槐蔭巷大宅子住著?”


    “你那都是為了你兒子,和我有什麽關係?”林二夫人道,她都要被休了,林老夫人謀算的財產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幹嘛要顧忌對方的顏麵?


    這林家婆媳二人,是吵的定國公府不得安生。


    “夠了!”謝老夫人冷喝一聲,“你們林家的破爛事兒,我沒興趣知道。像你們這樣黑了心爛了肝的親家,我們可不想要,想必依依也不想要,如今她昏迷不醒,我這個做祖母的,就替她做了決定。”


    話落,林老夫人和林二夫人也停下了爭吵,雙雙看向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道:“俗話說出嫁從夫,依依既然入了我們謝家的門,那從今往後,她便和你們林家二房全無關係,這所謂的親家往來,不要也罷,你們也別想從她身上算計什麽了。”


    一聽謝老夫人要劃清界限,林老夫人頓時不幹了,“依依可是我們林家的閨女,這是抹殺不掉的血緣。你們如今替她斷了親緣,就不怕等依依醒來之後,全天下人都指著她的鼻子責罵不孝?”


    第80章


    “你們林家都不想讓她活命了,我替她斷絕個親緣關係,誰人又可指摘?”謝老夫人道,她冷冷瞧著林老夫人,目光中透露出一絲諷刺,“更何況,依依長這麽大,你們這些人可從未盡過生養之義,她要孝順,也孝順不到你們頭上去。”


    “今日你們林家二房在我謝府之內妄圖毒殺我謝府長房孫媳,人證物證俱在,此事,我們謝府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正巧明日開衙,我們府上會將林二小姐以及一幹物證交由大理寺府衙。你們林府的罪行,自有律法審定!”


    該私了的私了,該公了的公了,總之是再也不想跟林家那家子人摻和到一塊去了。


    林老夫人和林二夫人還想撒潑,謝老夫人卻不耐煩應付這二人,態度強硬得讓人將其給攆了出去。


    謝府說到做到,翌日,果將林素瑩押送至大理寺,等候衙門審判發落。


    大理寺見謝府呈交上來的證據條理清晰,雖然林素瑩毒殺林依依的手段未曾得逞,但是其心可誅,最終大理寺那邊給判了個流徙三千裏。


    這還不算,在謝明叡的運作下,林家二爺也因為治家不嚴,縱容妻女為惡,遭到了吏部的訓斥。官職一降再降,直接給貶到了漳州任一縣衙筆吏。


    林家二爺這一出京,林老夫人自然是要跟隨。


    她可是要指望這個兒子給養老的。


    畢竟林依依昏迷不醒,謝家還做主斷絕了她與林府的關係,林老夫人自然是指望不上的。


    而林家其他族人見二房這般慘狀,也紛紛躲遠。


    林老夫人若想自己百年之後有個送終的人,隻能跟著二房這邊離開京城。


    沒幾天的功夫,林家二房那邊便收拾著東西灰溜溜離開京城。


    謝明叡在林家二房走後,又使人幫林依依弄到了林家宅子的地契,按照幼時的記憶畫了圖紙,讓人據此重新修整一番,將這十多年來林家二房霸占的痕跡給清除……


    一晃又是數月過去,轉眼便到了陽春三月。


    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林家的宅子也修整好了,期間謝明叡去過一次,置身其中,仿佛看到了他和林依依玩笑打鬧之景。


    幼時情景,恍如昨日。


    然而林依依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不過王瀾一派倒是消停了許多,本來以為年後開衙,他們會繼續在朝堂上上書,嚴懲林依依失職之罪。


    可是一個年過得,讓他們好像忘記了這件事。


    這數月來,沒有提過一次這事。


    安靜得有些過了頭。


    不過很快,朝堂的平靜便被打破了。


    三月末的時候,錦州守將的告急文書傳入京城,整個朝堂都炸了!


    三月二十日夜,羌族驟然發難,率軍攻打函嘉關,短短兩日功夫,便將其攻破!


    如今羌族大軍進入函嘉關,往錦州圍困而去。


    文書中還言道,如今羌族領軍之人,正是那本該死在驛館大火之中的羌族太子。


    那羌族太子自火場中脫身,悄悄潛回羌族,將原先的羌族王及王室一眾皇子了結,自己登上王位。


    他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率領大軍攻打函嘉關。如今因為占了函嘉關,羌族那邊很是士氣激昂,對這位新王也是萬分擁護。


    此事一出,驛館大火的罪責自然怪不到林依依頭上。


    不過趙燁又有新的事兒要頭疼了。


    羌族如此挑釁,朝上眾臣自然忍不下這口氣,紛紛揚言要出兵攻打羌族。


    趙燁頷首,正待頒旨。


    頭發花白的戶部尚書帶著顫音道:“陛下,這仗打不得啊。”


    “為何?”趙燁問道。


    戶部尚書道:“國庫,如今已經沒多少銀子了。而與羌族交戰,耗資不知凡幾,若是戰事不利,我朝,恐怕就要亡了啊。”


    “國庫的銀子都去哪兒了?你這個尚書是怎麽當的!”趙燁氣得質問對方。


    “陛下可還記得周泰之死?”戶部尚書道。


    趙燁自然不會忘記,前幾年晉城那邊連連哭窮,所收賦稅便沒入過國庫,趙燁察覺到不對勁,便派了周泰前去晉城。


    結果,他卻被陸文晉等人害死,當時的稅銀也不翼而飛,之後便有了謝明叡前去晉城的事兒,也正是因此遇見了林依依。


    隻不過,當初丟失的稅銀,現在都沒有找回來。


    戶部尚書道:“近些年來,像晉城這樣的情況絕非個例,許多州郡的稅銀收不上來,國庫自然無法充盈。而去歲因驛館大火,我朝又送了不少珍寶給各國使團賠禮,如此一來,國庫便沒錢了。如今所剩,斷然支撐不起與羌族一戰。”


    朝上不少官員聽到這樣的情況,頓時熄了交戰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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